孟蘭停住腳步,駐足觀望。
那人正站在她客房門前,抬起手想要敲門,遲疑了一會兒,又猶豫著把手放了下來。
低頭沉思片刻,那人轉過身子往池塘邊走去了。
孟蘭當然知道那人是誰。
趁那人影遠去,她躡手躡腳地走近客房,輕輕推開房門,閃身進去,再把門關好。
地界。
“閻總,罰惡處鐘馗求見。”
閻總劍眉一提,擱下手中茶杯,沉聲應道:“鐘兄,請進?!?p> 鐘馗推門而入,隨即掩了房門。
“打擾閻總休息了。”
“沒事。”閻總手一揮,示意鐘馗對面入座。
鐘馗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你這……”鐘馗嗅到一股酒氣,視線落在閻總手邊的茶盞上。
“哦?!遍惪偞笫指沧”?,把茶杯往旁邊移了移。
鐘馗連忙挪開視線,黑著臉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閻總,那黑幕山有動靜了。我們要動手嗎?”
“不急,再等等……”
“我擔心那小子亂來!”鐘馗翻眼看著烏溜溜的天花板。
“鐘兄近日盯緊點,一旦動起手來,片甲不留!”閻總語氣冷淡,眼色凌厲。
“行,閻總!”鐘馗原地起身,習慣性地甩了甩袖口,轉身退出書房。
臨了,還不忘關照一句:“不能喝,你就少喝點兒!”
閻總眼角一抬,愣了愣,低下眉頭,撇過眼去。
天安市第五中學,八年級某教室內。
“楚楚,這是你嗎?”沙粒一把拉住剛坐穩(wěn)的秦楚楚,手指著擱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機,厲聲質問道。
亮著的屏幕上是一張秦楚楚手執(zhí)話筒站在舞臺中央的路透照。
“嗯。”秦楚楚點了點頭。
“你怎么混進去的???”沙粒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我哥他,蘇延坤,我……”
“哇,你哥認識蘇延坤嗎?他可以帶你去參加他的發(fā)布會,還能安排你和他一起拍花絮,你哥這么厲害啊!”
“不是,我哥他……唉!”
“你別告訴我你是在大馬路上散步,被星探發(fā)現了隨手拉過去的吧!”沙粒一臉的憤懣,她把手機一關,塞到書包最里面。
“我,我,我郝哥哥認識他……”
“難怪!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沙粒撅著小嘴,斜了楚楚一眼。
秦楚楚環(huán)顧四周,低下頭扒開書包,從里面翻出一個信封來。
“沙粒?!?p> “嗯?”沙粒手捧英語書,歪過頭來,一臉絕望。
“這是給你的?!背研欧馊缴沉5恼n桌里,“這是我參加活動的回報,我分十張給你。你別叫,別叫,千萬別叫啊?!?p> 楚楚低著頭,神色緊張。
“這是什么?你還掙到外快了!這么好的事,下次可別忘了我?。 鄙沉P纳尞?,她放下英語書,摸出信封,隨手撕開封口。
“這,這,這……”沙粒的兩只小手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小肉臉因為突發(fā)的激動,瞬間紅成了大番茄,“我,我,楚楚,這,這是……”
“啪?!?p> 楚楚左手一窩,往沙粒半張的大嘴巴上一扣,強堵住那聲噴涌而出的狂叫。
“啊”聲變成了“嗚”。
楚楚眉目一擠,腦瓜子直搖。
“沙粒,沙粒,淡定,淡定,淡定!”她左手覆著沙粒嘴巴,右手緊摟她的肩膀,眼中滿是惶恐。
“嗯,嗯,嗯!”沙粒鼻息粗重,連連點頭。
秦楚楚心中萬分忐忑,久久不敢松手。直到沙粒合掌求饒,抬手來拽她衣袖,她才慢慢把手從她嘴上拿開。
沙粒深吸一口氣,朝楚楚感激地點了點頭,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滿目歡欣。
沙粒把信封藏好后,低頭小聲問道:“楚楚,你怎么搞到他的簽名照的?”
“哪有人白做事呀,我?guī)兔ψ隽耸?,拿點好處也是應該的?!背{皮地笑了笑。
秦楚楚摸摸小鼻子,心中一陣嘆息:這些不能說的秘密,憋在心里可真難受!
“沙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p> “一件?十件、百件都沒問題!說!”沙粒把身子往楚楚身邊擠了擠。
“九年級的那兩個蘇延坤的大粉姐姐,我想去和她們打個招呼。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她們……”
“嫉妒你?人肉你?是不是?”沙粒立刻領會了楚楚的言下之意,便直接搶了她的臺詞。
“我去幫你賄賂一下她們,跟她們打個招呼?!?p> “呃,對!”楚楚滿眼歡喜地望著沙粒。
沙粒把小腦袋左右扭轉了幾圈,順便松了一下肩頭,她搓搓手掌,雙手朝楚楚面前一攤。
“拿出來吧,我?guī)湍闼瓦^去?!?p> 秦楚楚抿嘴一笑,伸手從書包里掏出兩個略厚點兒的信封。
“這……多少張?”沙粒把信封放在手里掂了掂,輕聲問道。
“一個信封里面我放了二十張?!?p> “加上給我的十張,哇!五十張,九千塊!楚楚,你這一趟表演掙得好多??!”沙粒眉梢一抬,撇了撇嘴。
“啥?”楚楚嘴巴一張,當場呆住,“他,他,他的簽名照這么貴?”
“是啊!你也不想想,他可是蘇延坤,九千萬少女的夢中情人??!蘇延坤的親筆簽名照誒,網上明碼標價一百八一張,你竟然有這么多,太厲害了!”
“我,我……”現在輪到楚楚結巴了。
她原本打算把九十張簽名照都分給那兩個九年級的大粉姐姐的,可是又擔心萬一發(fā)生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于是就留下了五十張以防后患。
幸好沒有把簽名照都瓜分掉,要不然,現在被問得不知所措的又該是秦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