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安亦昉收拾妥當(dāng),正要出門,明延叫住他,“施主要去哪里?”
安亦昉無所謂地聳聳肩,“到后花園轉(zhuǎn)轉(zhuǎn)吧,說不定能遇到兩位小姐呢。就算遇不到,看看園中大鳥也是不錯(cuò),總不能日日躲在屋中?!?p> “遇到之后呢?”
“帶上兩位小姐,一起離開?!?p> “施主,你坐下,貧僧有件事說與你聽?!?p> 安亦昉看明延神神秘秘的,便回身坐在對面,好奇地看著他。
“昨日祭祀儀式之后,秦王和總倫禪師談及戰(zhàn)事。這次并沒有遣貧僧離去,才得以聽聞些許信息,不知施主可有興趣?”
“大師,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吧。”安亦昉從未見過明延這樣猶豫,心想這打仗的事有什么不能說的,難道要讓總倫呼風(fēng)喚雨,撒豆成兵?總倫雖然悟道于中南上,總歸不是道士,哪有這樣的本事。
“秦王問總倫禪師,既然自己必能稱帝,為何戰(zhàn)場形勢日益危急,城中情形也每況日下,鳳翔和永安的援軍又為何遲遲不到。是不是天機(jī)有變,該如何應(yīng)對?!?p> “看來李守貞也沒糊涂到家,對形勢的判斷還算準(zhǔn)確,怎么就是不愿意把心思放在擊退郭威上面,天天圍著總倫轉(zhuǎn),怎能穩(wěn)定軍心,怪不得……哎呀,算了,總倫怎么說?”
“禪師說,秦王殿下福滿四海,定能得天下,這個(gè)誰也奪不走?,F(xiàn)在的被動只是一時(shí),即便河中城只剩一人一馬,秦王殿下也會扭轉(zhuǎn)乾坤,登上皇位?!?p> “只剩一人一馬也能登上皇位?他的意思是兩軍殺的只剩李守貞一人,然后憑一己之力奪下江山,總倫這和尚還真能信口雌黃。李守貞信了嗎?”
“秦王殿下深以為然?!?p> 安亦昉哈哈一笑,“李守貞那老匹夫如果真能當(dāng)上皇帝,你們和尚算是有功之人,咱倆也別走了,我跟著你,說不定還能混個(gè)一官半職。只怕李守貞是黃粱一夢,所以還是辦完事早點(diǎn)逃吧,河中城已成地獄。”說到最后,安亦昉心里隱隱難受。
“阿彌陀佛,如果地獄在此,貧僧不會再逃?!泵餮友凵裰型钢鴽Q然。
“這個(gè)日后再說,兩人還說什么?”
“禪師還說,秦王稱帝的關(guān)鍵沒變,仍舊是世子妃。”
安亦昉一拍桌子站起來,怒目圓睜,“那和尚為何這樣說?”
“施主你先坐下”,明延拉了一下安亦昉的袖子,看看窗外,“貧僧在王府的這些天,對此事有所耳聞。當(dāng)初李守貞起兵自封秦王,就是因?yàn)榭倐惗U師看出符小姐有皇后之相,適逢隱帝剛剛繼位,天下不穩(wěn),所以才決然聯(lián)合各方勢力,四處出兵。之前貧僧只當(dāng)是流言,直到昨日聽兩人對話,才知確有其事?!?p> “如此說來,李守貞一定不會讓大小姐離開秦王府?!卑惨鄷P眉頭擰到一起。
“所以,之后如何行事,施主要三思而行?!?p> 兩人陷入沉默,油燈燈芯跳動幾下,劈啪作響。
安亦昉思考良久,明白了明延的苦心,知道這和尚是真心擔(dān)憂自己,站起來對明延行了一禮,“大師誠摯之心,在下沒齒難忘?!?p> 明延回了一禮,“安施主重情重義,胸有慈悲之心?!?p> “現(xiàn)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找到二位小姐,一同商量之后再做打算?!?p> “還有一事,明日午時(shí),禪師要在祖廟為符小姐祈福,施主可以早做準(zhǔn)備?!泵餮由钌顕@了一口氣,“唉,實(shí)在不知總倫禪師修的是何種法門。我佛慈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p> “明日祈福之事可有大師你?”
“并不需要貧僧護(hù)法”,明延搖頭說。
安亦昉昨日已經(jīng)見過祖廟殿內(nèi)布置,殿中沒有藏身之處,明日要想探聽殿中情況,需要找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
“見到大小姐,如何避開其他人與大小姐取得聯(lián)系?兩年未見,大小姐萬一認(rèn)不出我,又該怎么辦?”安亦昉越想越愁,找不出完全之策。最后雙手一拍大腿,索性不想,“明日先潛入殿中,看總倫那和尚如何作妖,其他的見機(jī)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