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顧歡意回答,劉培阻止道:“小姐不可?!?p> 顧歡意知道他是擔(dān)心北夷人加害自己,但完顏真要單獨跟她說什么,會不會是跟當(dāng)初的戰(zhàn)事有關(guān)?她實在是很想知道。
她對劉培說:“這里是瑄國境內(nèi),義勇祠內(nèi)外又有士兵把守,北夷王女不會對我怎么樣的?!?p> 劉培十分擔(dān)憂,但在外面,他又不好公然忤逆顧歡意,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顧歡意隨著完顏真往義勇祠外的放生池邊走去,與程止一起帶兵在外圍守著。
在放生池邊,完顏真與她開門見山的說:“我此次前來,一是為了祭奠,二是為了和親,愿北夷與瑄國化干戈為玉帛,永結(jié)同好。”
顧歡意挑眉打量她,問道:“你要和親?”
瑄國沒有皇子,她是想入宮給瑄帝做妃?還是看上了哪位世子?
她專程跟自己說,總不能是她看上李從心了吧?
顧歡意心里琢磨著小九九,冷不丁聽完顏真說:“不是我要和親,是我希望你能嫁到北夷來和親。”
顧歡意難以置信的看向完顏真,她氣的連發(fā)脾氣的心情都沒了,只得連連冷笑。
北夷人在害死顧家軍之后,怎么敢說出求娶她的話?
“你覺得你在義勇祠說這個話合適嗎?”顧歡意恨不得叫程止直接把她丟出國境。
完顏真見她要走,攔住她說:“我敢提這件事,必有我的道理,還請顧小姐耐心聽我說兩句?!?p> 顧歡意冷笑道:“這種荒謬的事,還會有道理可講?”
完顏真不再廢話,直接說道:“前年三月,北夷之所以會揮兵涼州,是得了軍情,說顧家軍借清繳寒冰散的名義要舉兵攻打北夷邊城。我們在邊境處屯兵只是防御,并未主動出擊,而在山洪發(fā)生時,更未趁機(jī)屠殺顧家軍。斷去顧家軍逃生之路的也不是我們,而是你們自己人!我們北夷平白無故擔(dān)了個惡名,背負(fù)一身血仇,實在冤枉,唯有求娶到顧小姐,才能向世人證明清白,兩國才能真正的永結(jié)同好?!?p> 她這番話里的要點可太多了!
有人給北夷傳遞虛假軍情,另有軍隊阻擊顧家軍逃生之路!
這兩個消息無論哪一個被證實,都是震驚世人的事。
顧歡意怒視著她,說:“王女真是巧舌如簧,三言兩語把罪責(zé)推得干干凈凈,仿佛你們北夷才是受害者。我父兄都死了,如今死無對證,自然是你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了,你可有證據(jù)?”
若北夷人有證據(jù),定然早就公布于眾,不會傻傻的背負(fù)害死顧家軍的罪名了。
見完顏真沒有回答,顧歡意冷笑道:“你無憑無據(jù),光靠一張嘴,就想洗刷罪行,也太想入非非了?!?p> 完顏真說:“我并不是沒有證據(jù),只是證據(jù)只能給顧小姐一人看……”
說著,她取出隨身的一個羊皮小包裹,將里面的一個金飾拿給顧歡意看。
顧歡意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她兄長隨身佩戴的金墜子!
他們兄妹二人有一對,她的金墜子上刻著“歡意自在”,她兄長的金墜子刻著“嘉意自若”。
她一把抓過金墜子,厲色問道:“你拿著我兄長的遺物做什么?這算什么證據(jù)?”
完顏真輕輕道:“金墜子不是證據(jù),你的兄長才是證據(jù)。他,尚在人世,就在我手上?!?p> 顧歡意如遭雷擊,巨大的震驚讓她無法相信,也無法動彈。
“哥哥?!他還活著?!我……我明明看到他的遺體,親眼見他下葬……”
完顏真知道要令她相信,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當(dāng)初的尸骸因山洪沖擊,損毀的很厲害,你們的禮官只能憑借戰(zhàn)甲來辨別身份,你想必也看過那兩具尸骸,你真的能認(rèn)出它是否是你的父親和兄長嗎?”
顧歡意想到棺槨里慘不忍睹的尸骸,悲從中來,但的確如完顏真所說,尸骸完全無法辨認(rèn)模樣。
父親身上尚有往年的傷痕印記可辨,但兄長,只能憑鎧甲辨認(rèn)。
完顏真繼續(xù)說:“你的兄長是被我親手從山洪里救出來的,他當(dāng)時受了重傷,臥床數(shù)月才逐漸好轉(zhuǎn)。當(dāng)時東林軍借清繳敵寇的名義出陣,四處追殺顧家軍的傷兵,我不知你們涼州發(fā)生了什么事,所以不能放他回來。直到我聽說東林軍獲罪,這才趁著你回涼州的機(jī)會,來與你說這件事?!?p> 若完顏真說的是真的,北夷人為什么會救她哥哥,還保護(hù)他躲過東林軍的追殺?
顧歡意不敢相信。
“若我哥哥還活著,你把他送回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他在哪兒?你快把他交出來!”
完顏真搖頭:“你們瑄國人自相殘殺,還將罪名栽贓到我們頭上,在查清楚真兇是誰之前,我不能把你哥哥交出來。他是唯一的證人,我不信你們皇帝,但你是他的妹妹,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想你應(yīng)該值得相信?!?p> 顧歡意緊緊握著拳,說:“除非讓我見到人,不然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完顏真便說:“你若肯和親嫁到北夷,自然就能名正言順的見到你哥哥了?!?p> 顧歡意冷笑:“且不說我哥哥是否真的還活著,若他真的尚在人世,必不會跟你們同流合污,讓我和親?只怕是拿我做人質(zhì),逼我哥哥就范吧!”
完顏真無奈道:“你不信我,我也沒辦法,但你真的要拿你哥哥的性命,拿顧家軍的冤屈跟我打賭嗎?北夷人的冤屈,洗不干凈便不洗了,也無妨,反正你們也拿我們無可奈何。可你呢?你真的甘心就此放棄嗎?”
顧歡意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一方面為哥哥可能還活著而高興,一方面又在極力克制自己,千萬不要落入北夷人的圈套中。
她突然伸手攻向完顏真,想把她擒住逼她交人。
但完顏真反應(yīng)極快,功夫也很高,三兩下就將顧歡意反制住。
程止、劉培和禮部官員沒想到兩人會突然動手,皆大驚失措。
劉培飛身上來,抽劍逼視完顏真,程止也帶兵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
禮部官員則嚇得腿都要軟了,忙說:“不可沖動,不可沖動!”
隨便哪位出了事,可是會引發(fā)戰(zhàn)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