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左到底還是沒忍住說出那句話......
蔣文之,你注意身體,你得讓我恨你的時間長點。
放下電話,就見小男孩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她沖他笑笑,從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遞給他。
“嘗嘗?”
小男孩接過,說了聲謝謝,最后才大口地咬了一口。
“我叫蔣左,你呢?”
“哪個左???卓嗎?”
“左東右西的左?!?p> “我叫張明皓,明月的明,皓鑭的皓?!毙∽煲贿郑跏强蓯?。
蔣左笑了笑。
回到飛機(jī)。
蔣左一言不發(fā)地閉上眼休眠,飛機(jī)餐的面包有點甜,讓她現(xiàn)在有些暈機(jī)。
她睡的很淺,稍一有聲響就會醒來。
迷迷糊糊中,那道清脆的小男聲響起。
蔣左瞬間清醒,眼神有些渙散地看著張明皓。
“下飛機(jī)了,姐姐。”
機(jī)窗外映照著天邊的晚霞。
青海XN市。
拿完行李,正準(zhǔn)備向蔣文之打電話,手機(jī)正好又震了,她拿出手機(jī)。
蔣文之。
蔣左推著小行李箱出機(jī)場。
現(xiàn)在是夏天,所以天還沒黑的那么快,晚霞像極了火燒云,一大片赤紅。
“到了嘛?”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蔣文之的聲音聽起來比幾小時前更加深沉,也略帶一絲疲倦。
“到了?!?p> 對面的欄桿處,一個右腿空落的男人斜靠在上面,晚霞的柔光打在的他的身上,寸頭,側(cè)臉深刻立體,只是側(cè)著身,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蔣左?你有聽我說話嘛?”
“蔣左?!?p> “沒有。”
“......”
“還是那句話,照顧好自己?!?p> “嗯”
收回手機(jī),沒由來地,蔣左朝那男人走去。
旁邊立著一牌子——七天一條龍服務(wù)。
“需要嗎?”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些沙啞。
蔣左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右腿。
“你確定沒問題?”
男人低頭停頓了幾秒,抬頭,目光堅定又帶著她看不懂的眼神,像是確認(rèn)什么。
“確定?!?p> 就在蔣左猶豫不決的時候,旁邊來了對小情侶。
“你這兒多少錢?”男生問。
“兩千?!?p> 聽聞價格,男生神色一喜,他們是窮游,問了其他導(dǎo)游的價格,都是三四千左右,這下好了。
“不好意思,他我包了?!?p> 蔣左走到男人面前,看著那對小情侶,有些霸道。
男人瞅見了蔣左左手腕上的銀鏈子,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憑啥?!蹦猩环?。
“就憑先來后到?!?p> 男生還想要說些什么,女生扯著他的袖子小聲嘟囔著,好像在說這女的看起來不好惹,我們還是別惹事了,走吧。
“不好意思,我這兒只能接待一個人?!?p> 言外之意就是除非你倆留下一個人給我接待,否則找別人吧。
蔣左剛好一個人。
“沒事,打擾了?!蹦猩莺莸仡┝搜凼Y左,牽著女生離開。
蔣左側(cè)目,就撞上了男人的目光。
男人體格建壯,并沒有因為右腿的缺失而顯得單薄,身上穿著的依舊是那身白,他那雙眼睛黑得發(fā)亮,清澈。
蔣左開口,“我們見過?”
他一愣,勾笑,“沒有。”
潛意識里他并不想和她有更多的接觸。
蔣左皺眉,“你確定兩千這個價,值?”
思想飛躍,男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
“啊?!?p> “你要覺得不值,那你找別人?!?p> 蔣左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問其他導(dǎo)游,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又走了回來,笑說,“三千,干嗎?”
她只是把他當(dāng)正常人一樣看待。
他摸了下額頭,“好。”
“何行東,行走的行,東西南北的東?!?p> 蔣左笑了,不同與之前的笑容,這次是由心地一笑。
“蔣左?!?p> 說完又想起什么補充了一句。
“左東右西的左。”
她仰著頭與他對視,眼帶笑意,綠色的頭發(fā)被街邊路燈照的發(fā)出一圈光暈,容貌是他形容不出的好看。
“走吧。”
“去哪?”
何行東看了下正欲黑的天。
“去住的地方?!?p> 走了一會,蔣左被帶到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小巷子錯綜復(fù)雜,環(huán)環(huán)相繞。
巷子盡頭,一間黑白色房子坐落在路燈旁,路燈看起來年代久遠(yuǎn),微黃的燈光像束光照打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圓。那間房子沒有任何招牌。
何行東走到路燈下,手到處摸了摸,最終轉(zhuǎn)過身望著她,“進(jìn)來?!?p> 她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這男人有股沉淀的味道,不是蔣文之那種,臉深邃又俊郎,長的還算不賴。
走近屋子,蔣左皺眉。
“你確定這兒是旅館?”
屋子很小,只有一間臥室,和一個小客廳,一個沙發(fā),甚至電視也沒有,和一盞用了很久甚至有些生銹的風(fēng)扇,哦不,至少還有一間不大不小的廚房。
“不是,我家,準(zhǔn)確來說另一個家?!?p> 蔣左看了他好一會兒,“想不到你這導(dǎo)游當(dāng)?shù)耐嶅X?!?p> 何行東沒說話。
“那你另一個家在哪?”
何行東想了一會,說,“上海?!?p> 蔣左‘嗤’地笑出聲,“不是說沒見過面嗎?”
“不是?!?p> 蔣左看著面目表情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我睡哪?這兒只有一間臥室。”
何行東指了指沙發(fā),“我睡那,你睡房間?!?p> “浴室在哪?”
“房間里面?!?p> “那廁所呢?”
“門外那個路燈向左走幾米就是一個公共廁所?!?p> “......”
蔣左差點沒忍住罵出聲。
最后,走進(jìn)臥室,打開了水龍頭。
溫水澆下來,還是有點冷的,洗了半天,蔣左才走了出來。
身上裹著一條浴巾就躺在床上昏沉地睡去,她累極了。
早上八點,何行東做好了早飯。
因為很久沒有跟人一起住的習(xí)慣,他沒敲門而是直接把門推開。
床上躺著蔣左,睡姿很不老實。
一瞬,何行東沒有猶豫,立馬退回房間。
屋里,蔣左睡的死沉,被子縮在了腰上,身上的浴巾還裹著,露出白滑圓潤的肩膀。
何行東明亮地眼睛再次看向緊閉的房門,站近,敲了敲。
“起來吃飯?!?p> 敲門地聲音逐漸加重。
蔣左這一覺睡的很好,直至醒來時還舍不得從床上離開。
隨便套了件短袖短褲走出房間。
何行東正襟危坐,面前擺放一大碗清湯番茄面兩空碗兩雙筷子。
蔣左向來不喜歡吃清淡的,無辣不歡。
蔣左回過神,徑自在何行東對面坐下。
清晨的朝陽透過雕花狀的窗子照在沙發(fā)上,屋外炎熱似火,屋內(nèi)清涼一夏。
“吃飯?!?p> “你等了我很久?”
眼前的面湯還冒著熱騰騰的氣,她發(fā)覺這話問的有毛病。
何行東只頷首看了眼,“沒有。”
何行東率先拿起碗筷吃面,一大口一大口吸著,時不時還發(fā)出吧唧的咀嚼聲。
蔣左眉毛一挑,眉頭緊鎖,“何行東,吃東西不要發(fā)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p> 何行東吸著面一停頓,微抬頭看著她,像是不確定。
“我說吃飯不要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要換她,蔣文之早就罰她抄寫詩經(jīng)一百遍了,她的毛筆字就是這么練起來的。
這下,何行東當(dāng)真沒再發(fā)出吧唧聲。
蔣左也拿起碗筷,挑了一點面嘗了一下,嗯,還挺好吃,忍不住又多夾了幾筷子。
沒想到素湯面也能這么好吃。
在蔣左吃了幾筷子時,何行東早已吃飽放下碗筷看著她。
何行東看著大碗里還剩二兩多的番茄面,他不確定蔣左是否能吃完,所以一直坐著等。
蔣左吃的很安靜,跟他一對比差距很大,除了偶爾喝湯發(fā)出的聲音。
她滿意地喝完最后一口湯,坐直身子,扯了一張紙擦拭嘴巴。
大碗里差不多還剩一兩的面。
“你還吃嗎?”
“不吃了不吃了,今天是我吃素湯面最多的一次?!?p> “想不到番茄湯面這么好吃。”
何行東看了幾秒蔣左,重新拿起碗筷挑著剩下的面。
“不能浪費?!?p> 蔣左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大口的面被吞進(jìn)了嘴里。
她打量何行東好一會兒,說,“咱兩真的沒見過面?”
何行東把碗筷放回桌上,抿了抿唇,問,“咱兩見沒見過面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也是,見沒見過面有什么重要嘛,蔣左在心里面鄙視了自己一番。
“沒。”
何行東正要撿碗筷就被那只戴有銀色鏈子的手腕抓住,眼睛充滿疑惑,因為皮膚的黝黑,顯得眼睛格外明亮。
“你知道青海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嗎?”
“知道?!?p> “那....那你講講?”
“你確定現(xiàn)在?”被抓住的手搖了搖。
蔣左收回。
“而且——你忘了嗎?這幾天都是我?guī)?,所以沒必要講,到時候就知道了,只不過你放心,青海的景點我都會帶你去,包括一些小眾景點?!闭f完撿起碗筷進(jìn)了廚房。
蔣左覺得,這句話是迄今為止聽何行東講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剛坐上沙發(fā),手機(jī)就響了,蔣左接起電話。
沒等對方開口,她率先開了口說,“蔣文之,有事說事,有話快說?!?p> 蔣文之沉默了兩秒,說,“沒什么,就是照顧好自己?!?p> “嗯,那我掛了?!?p> “等等?!?p>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