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的身體其實早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只是這一場病,多了一個女朋友,讓他怎么都不舍得“康復(fù)”。
比利時是一個一年有200天以上都在下雨的地方,通常都是先下點(diǎn)雨、多云、稍晴,差不多10點(diǎn)多的時候,才有了白天應(yīng)該有的樣子。若程趴在窗前望著稀稀落落的人流,一言不發(fā)。
“在想什么?”文杰伸手?jǐn)堊∪舫獭?p> 若程沒有回答,文杰也不催她,只是陪他看著窗外地雨。
隔了片刻,她側(cè)頭望向文杰:“你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
文杰輕輕的撫了撫她額前地碎發(fā),她的頭發(fā)總是軟軟的,然后像摟孩子一樣地環(huán)住她:“很快就會好了?!?p> “哦?!比舫糖臒o聲息地嘆了口氣。
“你……”文杰回過神,“想出去玩?”
“嗯。”
“我呢?一點(diǎn)兒不擔(dān)心嗎?”
若程的脖頸滯在原地,氣氛有些尷尬。
“我……剛開始的時候,是挺擔(dān)心的,后來……”
“剛開始?”文杰淡淡的問。
若程立刻粉飾太平:“不是,我的意思是后面看見你打游戲打的挺來勁的,還能站那么高的地方當(dāng)人肉油煙機(jī),我覺得你肯定沒啥事了。再說了,拉肚子不是很正常嘛,你這誘因也很明確,就是吃巧克力吃的……”
“你還敢說那個詞!”文杰眉心擰在了一起,緊接著一陣反胃。
“不說了不說了……”若程差點(diǎn)兒忍不住笑出來。
很多時候,男人真的比女人小氣的多,也幼稚的多。
“你就不想我點(diǎn)好!”
“我怎么不想你好了,我特別想你好!真的!”若程篤定的看著他,信誓旦旦。
“你老實說,你想我什么時候好?”
“你明天就能好。”文杰的反應(yīng)讓若程想起了自己四歲的小外甥。
“不行!今天!”
“行!就今天?!?p> 就像孩子胡鬧完終于計劃得逞后的安靜,讓若程心底一嘆,果然每個男人心底深處都住著一個熊孩子。
文杰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眸子里閃著清光:“走吧。”
“?。俊比舫痰纱罅搜劬?,不知所措的模樣。
“啊什么?。縿倓偛皇钦f了‘今天病好‘嗎?我們走吧?!闭Z氣隨意而親昵,文杰不動聲色的牽起她的手,他知道她想去哪兒。
雨后的比利時就像剛剛睡醒的模樣,處處都是朦朦朧朧。也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兩人輾轉(zhuǎn)來了布魯日,沿著布魯日的運(yùn)河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艷陽天,也沒有熱鬧的人群,復(fù)古的警車、藏在小房子里的麥當(dāng)勞,布魯日中世紀(jì)和現(xiàn)代的結(jié)合都令若程驚喜。
晚上,他們隨意進(jìn)了一家街頭的酒吧,酒吧古老的留聲機(jī)放著懷舊的樂曲,若程隨意拿了一瓶畫著櫻桃圖案的啤酒,味道稍微有一點(diǎn)苦,但并不讓她討厭。
幾杯酒之后,若程的臉頰升起淡淡的紅暈,晦暗的燈光下,她清楚的看見文杰看著自己,嘴角的溫度很溫和,帶著笑,清俊奪目。
若程也任由他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文杰輕輕咳嗽一聲:“要不要出去走走?”
離開的時候,酒保拿過一支發(fā)卡戴到若程的頭上,深邃的藍(lán)眼睛帶著笑意,用蹩腳的中文說:“美麗的,適合你?!?p> 夜風(fēng)拂面,酒精在身體里漸漸發(fā)散,若程飄飄然的走在馬路上,神色滿是興奮:“你看到?jīng)]有,剛才那個帥哥送我禮物!”
她突然甩開他的手,快活的走到前面:“我要把它送給下一個人?!?p> 文杰的手插在口袋里,原本修長的身影被路燈拉的很長很長,目光柔和的看著她,像是默許孩子的胡鬧。
馬路上沒有什么人,若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心儀的對象,一面捏著發(fā)卡走回他的身邊:“好像沒有什么特別合適的人。”一面依舊不死心的回頭看看身后。
路燈昏黃的光芒落在她如墨的眸子里,帶著掩飾不住地失落。
文杰從口袋里掏出兩樣?xùn)|西,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若程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睫毛在燈光下微閃,像精靈閃動的翅膀,很輕松的就掃到他的心底:“你怎么會有這個糖?”
文杰皺了皺眉:“你以為只有章雨會買嗎?”
“喜歡吃哪個?”他的語氣像在哄稚嫩的孩子。其實,他知道她會選葡萄味的,她一直喜歡葡萄味的東西。
下一刻,若程只看到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撥開糖紙,將那塊糖迅速的塞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若程錯愕,隔了幾秒鐘才想起來問:“這……這糖不是要給我的嗎?”可這個時候,文杰而已經(jīng)俯下身,攬住她的腰,溫柔的親吻她。
文杰垂下眸子打量她,忍不住一笑:“你也是葡萄味的。”
熱水順著若程的肌膚肆意的流淌,唇齒間依稀還殘存著葡萄的香氣,伴著浴室里朦朧的水霧密密地鉆進(jìn)自己地呼吸里。她以后每每想起他,大概都是彌漫著葡萄的味道吧。
擔(dān)心酒后洗澡時間過長會暈倒,若程只是簡單的沖洗了一下便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客廳里的燈柔和地亮著。她擦著頭發(fā),眼睛里是深深的笑意。去浴室之前,她明明忘了打開客廳的燈。
他總是這樣,貌似不聞不問,卻總把她的小習(xí)慣記得清清楚楚。就像今晚這樣,他會記得她的夜盲,為她把燈打開。這是他給她的暖意和溫柔。
客廳里空無一人。
若程來到文杰的臥室前,門沒有關(guān),她輕輕的推門進(jìn)來,卻看見他坐在桌前,厚厚的窗簾擋住了月光,文杰整個人陷在陰影里。因為剛洗過澡,他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有水滴一滴一滴的順著頭發(fā)落了下來,很快在睡衣上暈開一灘水跡。
若程停下腳步,在門口靜靜的站著,竟隱約間有些茫然,陰影里的人仿佛被孤獨(dú)的困在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黑暗里。
心微微地被什么劃過,若程嘴唇微微一動,輕輕的喚了一聲文杰的名字。
文杰轉(zhuǎn)過身,目光有一瞬間的寂寥,可見到她的時候,又恢復(fù)了一貫的柔和。
若程怔怔地望著他:“你怎么了?”
文杰站起來,看著她茫然地模樣,輕輕地柔軟在心底泛起來。他輕輕攬過她的腰肢,手掌覆在若程棉質(zhì)的睡衣上,只覺得如云朵一般柔軟,帶著沐浴后的牛奶香,讓人不舍得抽身。
“怎么洗完澡也不知道把頭發(fā)吹干?”他有些嗔怪地柔聲說。
若程任由他抱著,有些擔(dān)憂的抬起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冷俊地眉眼,想要盡力讀出些什么。
或許是情難自禁,或許是刻意的躲避,文杰忽然就笑了,然后一言不發(fā)的抓過她,繼而俯下身開始吻她,這個吻深沉而綿長。
過了許久,文杰才微微放開她,唇角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明天帶你去看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