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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安處便是你

第三十二章 成長的掩飾

我心安處便是你 二拾七棧 2068 2020-07-15 22:54:18

  兩天后回學校參加畢業(yè)典禮,一大早領了學士服上宿舍樓,宿舍是借用的幾個小學妹的,早在見習時就各自搬了出去,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里已經(jīng)有了新的面孔,也會有新的故事,卻不會有人注意到床板上偷偷寫著的從前人的心事。

  出了門遇上幾個過去的舍友,都在互相告別著,畢業(yè)就像是一條岔路橫生的小道,東南西北各有人走,也許有人能同一段路,也許有人在畢業(yè)這天就要見過余生里的最后一面。

  典禮很熱鬧,做最后陳詞時,老校長站在舞臺中央,洋洋灑灑地講了一個多小時,這要是放在從前,觀眾席上免不了要有人抱怨嘀咕幾句,但離別的感傷似乎能讓人無形之中變得寬容起來,演講結束,幾乎所有人都熱烈地站起身鼓掌,禮堂里是雷鳴般的掌聲,在掌聲中,五年的大學時光就這么悄然謝了幕。

  典禮結束,班長組織班上的同學去拍畢業(yè)照,被烈日吞噬著的操場上,有稀稀疏疏的幾個穿著隊服的男生在踢球,看見一群穿了學士服散散落落而來的人,皆是停下頗有艷羨地側(cè)目而望,幾個同班的男生吹了吹口哨,朝他們喊,“球多踢幾場,女朋友多談幾個!”更有人半是玩笑地自黑說,“對對對,信學長得永生,要不然畢了業(yè)還是老光棍!”

  一眾女生笑著,不無感慨歲月真的流轉(zhuǎn)極快,仿佛昨天才是青澀稚嫩地初踏校園,今日便已是飽經(jīng)滄桑地揮手離別。

  離開學校的時候,意料之外的在校大門處遇見江悅。她似乎是有意在等我,見到一群人走出去,在旁邊茫然地張望著。

  “江悅,”我走近些,喊她,“你.....在找我?”

  “嗯……楚非格…你畢業(yè)啦?”

  “對呀,今天開始就真的結束學生時代了?!?p>  “噢,祝賀你?!彼砬槔锼坪跤幸婚W而過的失落,說罷便垂著頭視線看向涂著深紅色彩的腳指甲。

  “你有空嗎?”我想了想笑著問她,“陪我走一走可以嗎?”

  她抬頭,略有幾分疑惑地看向我,不過幾秒,同樣回以笑意“嗯,好?!?p>  走了許久兩人都沒怎么說話,偶爾談笑也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一些與眼前風景有關的話題。

  路上不時有幾個女生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綁著簡簡單單的馬尾辮,穿著簡簡單單的T恤休閑褲,因為臨近期末考,路上的學生們大多是抱著厚厚的一沓書行色匆匆地奔赴圖書館搶座。

  我略慢江悅一步,在離她不過幾十厘米的身后偷偷看她幾眼。只見她對每一個過往的學生都會視線稍有停頓,神情不似從前張揚,倒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疑似慚鳧企鶴的東西藏在里面。

  “楚非格,”她突然停下來,扭頭將視線對上我,“你說我現(xiàn)在還有機會重新參加高考嗎?”

  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一時有些愣怔,呆呆地回視她,“這個……我…”

  倒是她毫不在意,笑著擺擺手,“哈哈哈,算了算了,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啦?!?p>  “不過我還真是后悔了?!彼龑⒁暰€轉(zhuǎn)向湖邊,有幾只白鴿正覓完食欲飛回高處的小閣樓上,展翅的一瞬間,頗有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架勢,飛得高而遠,藍天白云盡收眼底,怎能不令人羨慕?

  “小時候我特別討厭我爸媽,男女混合雙打的滋味你嘗過吧?”她偶爾看我?guī)籽?,臉上神情淡淡的,卻絲毫沒有怨意,反而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以最感同身受的情感,“那個人…其實我并不怎么怪他,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特別高興,就像是從前活得太壓抑了,忽然有一天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帶我去游樂場,玩最刺激的項目,大晚上帶我去爬山,站在最高的地方看這個城市的夜景,帶我去吃很多東西,還有很多事,是我沒經(jīng)歷過的,他都帶我去體驗了一把?!?p>  “只可惜,你們遇到的時候都太早了,”我側(cè)頭看她一眼,“或者說,那樣年紀的感情應該要再平淡一點的。”

  她笑了笑,“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那會兒全家人都罵我沒腦子,罵我不學好,我爸媽氣得用更是直接用拖把打我,硬生生打斷了一節(jié)木柄?。 ?p>  “然后你一氣之下干脆輟了學?”

  “對啊,年輕氣盛嘛,所以現(xiàn)在想想才后悔啊!”她云淡風輕地聳聳肩,一臉自嘲,“唉,還是當時年紀小,太沖動了啊……”

  我其實挺能理解她的,小時候父母剛離婚那會兒,我覺得自己成了被人遺棄的小孩兒,從一開始的沉默寡言變成后面的脾氣暴躁,印象里最深刻的那段,是上小學時,班上一個男同學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我的家庭情況,以最惡劣的心境用最童言無忌的玩笑口吻在班上大肆宣揚,我氣急了,隨手拎起一節(jié)剛脫了掃埽的木棍沖到男生寢室里,把他打成了手肘骨折。那天晚上,晚自習下了課后,母親才怒氣沖沖地出現(xiàn)在教師辦公室里,我一只腳才踏進去,她便勃然大怒地揚手給了我一巴掌。很重,很響亮的耳光,我疼的覺得臉上都要滲出紅血絲了,卻依舊沒掉一滴眼淚,怒視著她,說了我這輩子傷人最深的話。

  那個時候的我,自卑又敏感,擰巴地要用一身的壞脾氣去偽裝心里的恐懼。而江悅,我想,她大概是用了自我墮落的方式去反抗父母的強勢。

  并且,是傷人傷己最深的方式。

  走了很久,圍著校園逛了個大圈,已經(jīng)臨近午飯時間,因為約了江拓,我只能問她是否愿意跟我們一起吃飯。

  江悅看著我?guī)酌?,笑而不語,我被她看得渾身發(fā)毛,訕訕地與她退開一步距離,半是玩笑地問她,“江拓真的是你親堂哥吧?”

  “楚非格,你腦子里想什么呢?”她笑著戳戳我的胳膊,“只是覺得有點羨慕你啊,江拓雖然脾氣挺臭的,還愛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到真的,對你好到?jīng)]話說?。 ?p>  “你胡說,”我拉著她往校門口走去,“他明明脾氣最好了,最溫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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