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明提及陳景的時候,殿宇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猜測到了事情的一些本質(zhì),但這個時候可沒有誰會為一個素未謀面的雜役弟子而去得罪前途無量的孫玉龍。
二者權(quán)衡之下,哪怕知道劉明闡述的有些問題,也不會做任何的反駁。
一個雜役弟子怎么可能斬殺步入煉氣境的外門弟子?他又是如何以一己之力戰(zhàn)勝四個鍛體九重的雜役弟子?
這其中疑云重重,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情況。更何況,陳景的為人與處事作風(fēng)其實他們都有所耳聞,仗勢欺人的事情也沒少發(fā)生,但礙于孫玉龍師兄的威嚴(yán),以往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過去了。
當(dāng)然,其中也有早就看不慣陳景作風(fēng)的人,比如那位正直的馮師兄,他聽聞陳景被殺,心頭沒來有的一陣歡喜解氣。
這樣的惡人,早應(yīng)該弄死了。
“諸位師弟,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孟云兇殘不仁,好大喜功……不僅蓄意生事,而且公然違背劍宗規(guī)則,殺害了我赤霄峰的外門弟子,又滅殺了四個頗具天賦的雜役弟子的前途……實在罪大惡極?!?p> 孫玉龍知道,此刻應(yīng)當(dāng)他出面了,出面將那個殺害他弟弟的兇手的罪徹底篤定了下去。
若非身在劍宗之內(nèi),他早就直接動手替他弟弟報仇了,甚至心中有一萬種的折磨手法在醞釀,只可惜這是在青云劍宗之內(nèi),哪怕以他的身份,想要執(zhí)行‘處決令’,也只有公開執(zhí)行。
“現(xiàn)如今,我孫玉龍判定此子孟云,罪大惡極,當(dāng)以‘處決令’執(zhí)行!”
“諸位,可有異議?”
孫玉龍最后這句話說完,元嬰巔峰的修為頓時展開,仿佛在說:誰敢有異議?
殿中弟子自然沒有一人敢出言反駁,就連那位馮師兄此刻也也選擇了沉默,盡管他正直無私,但卻并不蠢笨,這個時候與孫玉龍作對,絕對討不到任何好處。
更何況,退一萬步講,那孟云畢竟是殺了同門,不管其中有什么隱情,殺人償命也不為過。
孫玉龍很滿意這樣的情況,他盯著被羈押在殿中的孟云,厲聲喝道:“雜役弟子孟云,罪大惡極,今叛你死刑,由我執(zhí)行!”
竟是不給孟云絲毫反駁辯解的機(jī)會。
孟云自進(jìn)入殿宇內(nèi)就一直感覺有一股濃烈的殺機(jī)壓迫著自己,別說行動,就連開口說話都辦不到,更別提辯解了。
此刻聽聞自己的判決,他當(dāng)然不服氣,可也只有抬頭,死死的盯著那個向他走來的孫玉龍。
眼中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莫名的嘲諷。
“師父,孟云恐怕不能替你報仇了……”
臨近死亡,孟云心頭能想到的也只有對師父王也的愧疚。
不過就在孫玉龍剛剛走下臺階的時候,一直未曾言語的周天靖卻出言說道,他語氣淡淡,似乎帶著一絲譏笑:“等等……孫師弟,雖然此子殺害了同門,但其中原因與過程恐怕沒這么簡單吧!”
周天靖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躺著撐著自己的腦袋,居高臨下的看著孫玉龍。
“一個雜役弟子,他憑什么能殺死一個煉氣境的外門弟子?而且……據(jù)說當(dāng)時與陳景師弟一同前往的還有李耕與鄭宇,不知他兩人現(xiàn)在何處?”
“作為當(dāng)事人,事情的經(jīng)過他們應(yīng)當(dāng)比晚去一步的劉明更加清楚才對。孫師弟這般急切的想要執(zhí)行‘處決令’,不知其中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緣由?”說到最后,周天靖已然站了起來,他嘴角扯著笑意,俯瞰著孫玉龍。
孫玉龍沉默,他凝望著周天靖,胸中有一股戾氣似乎就要爆發(fā),剛剛平靜不久的殿宇再一次的陷入了泥濘一般壓迫感之中。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前尉案’兩個大佬的交鋒,他們誰也插不上手!
“周師兄……不知你是何意?十年之期未至,難道說師兄現(xiàn)在就要與我分出個勝負(fù)不成?”孫玉龍沉聲說道。
“孫師弟哪里話,師兄我只是實事求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而已。若是孫師弟覺得師兄的說法有誤,大可反駁回來,只要師弟的理由充分,師兄我也不會糾纏不休?!敝芴炀溉耘f微笑著,他當(dāng)然不是在替一個雜役弟子辯解,他只不過是想借此機(jī)會好好惡心一下孫玉龍罷了。
當(dāng)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激起‘前尉案’其他弟子心中的不忿與不解。他周天靖就像這些弟子的一個領(lǐng)頭者,將他們的不忿與不解放大,激起他們心中對孫玉龍的不滿。
如此一來,他周天靖在爭奪案主一事上自然而然的就又多了幾分勝算。
這種無形的戰(zhàn)斗,沒有硝煙的戰(zhàn)斗,他周天靖可最擅長。
孫玉龍雖然明白這一點,但以他自傲的程度,絕對不會繼續(xù)辯解下去。
事實也正如周天靖所想,孫玉龍此刻沒有絲毫辯解的心思,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傲氣,更是因為孟云殺了他弟弟,他的親弟弟,這般仇怨,不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放過。
陳景是他的親弟弟,傳言并非虛妄。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的溺愛他。
“周師兄,今日我孫玉龍是不會辯解的,今日我定要執(zhí)行‘處決令’,不知周師兄是否會出手阻攔呢!”
孫玉龍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哪怕因此會惡了他的形象。
周天靖聞言,嘴角微不可察的掀了掀,自己的目的卻是達(dá)到了:“孫師弟哪里話,說到底咱們都是‘前尉案’的,不過一個小小的雜役弟子,既然孫師兄看不慣他,想要殺他以泄憤,作為師兄的我哪里有阻攔的道理?!?p> 周天靖繼續(xù)推波助瀾,不知不覺間就將整個事的目的給帶偏了。
將原本孟云殘暴不仁殺害同門的重點,轉(zhuǎn)移到了“孫玉龍?zhí)娴艿軋蟪稹敝?。叫殿宇?nèi)許多明眼之人唏噓不已。
當(dāng)真是一場沒有硝煙但稍不注意就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吶。
“那就多謝周師兄高抬貴手了。”孫玉龍咬牙切齒的說道。
隨后他就再也忍不住,泄憤一般的朝著孟云一指點去,一道劍光恍若流星逐月,頃刻間在孟云的眼中放大。
當(dāng)!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孟云必死無疑之時,那道凌厲的劍光卻驟然的停在了距離孟云眉心三尺的地方,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墻壁,阻擋了劍光的前行。
與此同時,一道有些張狂的聲音也自殿宇外傳來。
“孫玉龍,你當(dāng)真好大的威風(fēng),還未坐上案主的位置就想處決我‘無相峰’的人,若是等你真成了案主,豈不是要將青云劍宗都踩在你的腳下……”
聲音渺渺,恢宏之中卻帶著濃郁的陰霾之氣,仿佛一群自地域爬出來的惡鬼喧嘩吵鬧的聲音。
端的可怖嚇人,叫殿宇中一些修為不足的弟子直感覺遍體身寒,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