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李震南對這塊血玉如此在意,并非是因為其價值連城,而是因為他識得此玉。
更確切地說,此玉原本就為他所有。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這塊玉,他自然是有些激動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玉讓他想起了一些塵封在心底的往事,不過這事還是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三十年前,一個定國子民偶然尋得一塊奇玉,將其獻給祖皇,祖皇見之,甚是喜愛,時常攜掛于身上,即使是睡覺也不曾離身。
后來,祖皇病危,臨走之際,將這奇玉贈與李震南。
至于祖皇為什么不將其留給自己的子孫,那是因為這是一塊血玉,煞氣極重,非久經(jīng)殺伐之人所能佩戴,這樣一來,自是只能送給那些和他曾經(jīng)征戰(zhàn)沙場的人,而在那些人中,唯有李震南功勛最為顯赫,因此祖皇才將這價值連城的血玉贈與李震南。
只是,祖皇對這血玉過于愛惜,并不知道這血玉在重壓之后會顯現(xiàn)出龍形。
而李震南得到這玉之后,很快便發(fā)現(xiàn)血玉中的龍形,心知此事可能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便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后來,隨著祖皇駕崩,時光流逝,沒有人再記掛此事,他也便放心了下來。
再到后來,他遇到一個女子,那時的他也算得上是血氣方剛,時間久了,不經(jīng)意間就對那女子動了情。
只是,天意弄人,二人因為身份特殊,注定有緣無分,最終只能被迫分開,臨別之際,他將那血玉又贈與了那個女子。
在那以后,他也娶妻生子,有了家室,但是這事他終究是無法忘卻,因此他還動用不少的手段尋找那女子的消息,只可惜,到頭來終究是一無所獲。
轉(zhuǎn)眼間,二十年的時間匆匆過去,他依舊沒有得到半點的消息,直到今日,他從宋宇手中見到這塊玉佩。
看著手中的血玉,他自是睹物思人,回想起曾經(jīng)的種種,他不禁濕了眼眶,不知不覺間,就連一臉的兇相,也漸漸變得柔和了起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緩緩地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塊黑乎乎的令牌,而這塊令牌,正是先前他拿給那兩刺客看的賞罰令。
至此,他緩緩抬手,將這賞罰令和那血玉一起放在桌子上。
看著這兩樣東西,他口中念念有詞,“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是你不小心遺失了嗎?還是……”
“這塊玉算是回來了,也不知道這令牌有沒有那物歸原主的那一天,你不是一直想把它奪回去嗎?二十年了,你倒是現(xiàn)身?。 ?p> 說到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時間漸漸過去,營帳外傳來一陣士兵操練的口號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伴隨著一聲嘆息,他將桌上的兩件東西都揣入了懷中。
整理了一下衣服,隨手拿起了桌旁的長劍,當他再次起身之時,已然恢復了一副威風凜凜的形象,早就沒有了絲毫的頹廢之氣。
而剛剛的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般,對他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
府衙之中,冬兒所在的房間,李新月正坐在床邊,和冬兒談天說地。
雖然二人之前并不相熟,但是由于朱景的原因,卻是讓她們的關系在短時間內(nèi)便升了溫,更是早已經(jīng)以姐妹相稱了。
不過二女雖說是在聊天,但是三句半還是離不開朱景,李新月一個勁旁敲側擊地打聽朱景的事,而冬兒就是一個勁地轉(zhuǎn)移話題隱瞞不說。
但也正是這樣,讓兩個人你來我去地聊個火熱,即使已經(jīng)聊了一個多時辰,也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或許是擔心說得渴了,李新月還直接將茶壺,水杯都給搬到了床上,一副要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
如此一來,冬兒也是沒有辦法,即使想要隱瞞,但終究還是耐不住李新月的軟磨硬泡,說出去了不少,更是從認識朱景到現(xiàn)在的不少小事都說了干凈。
不過說了那么多,李新月終究還是沒有問出朱景的身份,這可是最重要的目的。
先前聊起那些瑣事,只是迂回的策略而已,最終目的還是要打聽出朱景具體的身份。
雖然不確定冬兒是不是知道朱景的身份,但是聊了這么久,她也有了七八分的猜測,便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更何況,她就是為此而來的,不達到目的,她又怎會罷休?
或許冬兒也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她神色平靜,一雙眸子盯著李新月,問道:“冷月姐姐,你當真想知道公子的身份?”
李新月面色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冬兒妹妹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會一直問下去的。”
看到李新月一臉正經(jīng)的模樣,冬兒也便熄了再確認一遍的念頭,隨即開口道:“姐姐,你先把茶杯放下來吧,恐怕……我說出來你會把茶杯打翻在床上了?!?p> “有這么夸張嗎?”李新月還以為冬兒是在多此一舉,忍不住輕笑了一下,不過看著冬兒一本正經(jīng),久久不說話的模樣,她還是嚴肅了下來,將水杯放在了案幾上。
“其實……公子是……當今皇上?!?p> 冬兒說得很慢,停頓分明,吐字清晰,一副生怕李新月聽錯的模樣。
不過,盡管如此,李新月還是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看著李新月被驚得目瞪口呆的模樣,冬兒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想當初,她在樹林中得知朱景的身份,那情況可比現(xiàn)在的李新月好不到哪去,不過畢竟她當時的情況比較危急,也算是情有可原。
“冬兒,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不會在騙我吧?”李新月雖然嘴上是在質(zhì)問,但其實心里早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畢竟沒有人會去開這種掉腦袋的玩笑。
“冷月姐姐不信嗎?你可知道那陪同公子的三千士兵,他們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鐵騎,他們的將領就是上國柱李大將軍。之前公子在談事之時說過他們的位置,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喔!”
“不……不必了?!崩钚略逻€在震驚之中,雖然強行眨了眨眼睛,但還是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不過,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是我,冬兒你在屋內(nèi)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二人都不禁一愣,剛才還在偷偷議論,現(xiàn)在就上了門。
怎么會這么巧?
剛才說的話不會被聽到了吧?
此時此刻,二女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盡的茫然和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