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差不多演完,那個男人也回來了,站在門口,媽媽放下茶杯,背脊筆直,開始講話:“說完了嗎?”
“沒說完我也不想聽了?!?p> “你的愛情不做評價,只是一天結婚證上面還是我和他的名字,我就不允許有外人插足?!?p> “我心眼很小,容不得沙子,所以你可以早作打算。”
“畢竟我是陳氏集團的夫人,讓一個人不說消失吃點苦頭的能力還是有的。”
“什,什么?”女人一聽,慌了,這是赤裸裸被威脅了啊。
你看她現(xiàn)在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別人說的軟弱可欺,病怏怏的樣子啊。
這次來可能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這是犯法的?!?p> 媽媽看著,還是笑,語氣輕快,并沒有理會女人的話:“啊~他回來了,給你們點時間,有什么話可以說?!?p> “???”女人轉過頭,看到了門口臉色暗沉的男人,一下子脫力滑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他警告過自己不要來的,說過不準懷孕的,這下敗露了,兩邊都完了。
本來瞞著想從女人這邊下手,可能會保下這個孩子,成為自己上位的踏板,即使后面孩子打掉還是在兩個人之間弄了一根刺,沒想到這個女人完全不在意,現(xiàn)在自己也要搭進去了。
媽媽施施然走上樓,陳辭跟在后面,但是被關在了門外。
陳辭站在二樓看著下面的鬧劇。
也看著那個一下子就神色疲憊滿臉憂傷的男人。
兩個女人走了,他就在樓下抽煙,一根接一根,煙癮極大。
在媽媽面前他不抽煙,因為她身體不好,不讓她吸二手煙。
婚姻啊就是一條爬滿虱子華美的袍子。
內里有愛支撐,卻也有生活的瑣碎,感情裂縫一旦存在哪怕只是一個小點,最后也會導致整座城堡坍塌破碎。
感情,那是消耗品。
可以當聾子裝啞巴。
但是誰又甘心。
那之后兩個人分居兩地,媽媽確實被氣到了,一下子重病不起,還是回到南城外公外婆身邊。
媽媽想要離婚,那個男人不允許,一直不簽字。
夫妻分居兩地達到三年就可以起訴離婚。
相見是痛是恨,分別是念。
拿得起,放不下。
家庭感情危機,男人酗酒買醉,像所有失戀的男人一樣,陳辭在他身邊順手照顧過他很多次,也看過他哭了很多次。
兩人大學時期的愛情,始于顏值,忠于才華,折于人品。一路走來,風風雨雨,相互扶持。早就融進對方血肉。
陳辭十五歲那年冬天,男人生意遭遇危機,本來陳家已經(jīng)同意了融資,一場酒會參加完回去沒有叫代駕,發(fā)生了車禍。
當場死亡。
陳辭收拾他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張檢查表,肝癌晚期。
公司的那些后續(xù)的手續(xù)財產轉讓等等早就被打理好了,最后折算下來,陳辭家里面所有不動產基金投資賣掉還清了債,還剩下兩百萬。
他買了一套房子,在北城B市那邊。
只是在城郊,三室一廳也不大。
陳辭想或許他并沒有出軌,只是不落俗套地相信了那些所謂的為你好推開你的狗屁感情。
最后的日子他身體很消瘦,有天晚上穿上白T和黑色褲子站在和他差不多高的陳辭面前,笑著說:“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樣穿的?!?p> 陳辭在書架面前挑書,看了一眼,覺得他年輕了很多,臉頰瘦了,神色很不錯,甚至容光煥發(fā):“你可以和她打個電話,她在醫(yī)院認識了一個挺好的朋友?!?p> 最近一年他們時不時會有聯(lián)系,只是少得可憐。
“是嗎?”男人聽了一愣:“那也好?!?p> “要打視頻電話嗎?我來給你打?!?p> “好,好吧?!彼砹死碜约旱囊路戳丝矗愞o覺得他可能有點緊張。
視頻電話的聲音響起,他不自在地捏了捏手,就像一個毛頭小子,陳辭看著心里嘆氣。
“好了,通了。”
里面?zhèn)鱽砼耸煜さ穆曇?,他顫抖著手接過了電話,輕聲開口:“是我?!?p> 對方一頓,接著說:“啊,是你啊?!?p> “嗯。最近身體好嗎?”
“挺好的?!?p> “那就好,聽說,”
“什么?”
“聽說你在那邊交上了一個好朋友,怎么樣?”
“喔~是啊。是個溫柔的男士,還是個醫(yī)生?!?p> “是,是嗎?那就好?!蹦腥苏f著臉上帶笑,看起來卻是格外勉強。
“沒有,我生病里面脾氣不怎么好,沒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那個醫(yī)生是我的主治醫(yī)生,也是我妹妹的丈夫,礙于親戚關系吧,沒怎么嫌我煩人?!?p> “什么?他們居然敢?”
“你在說什么,話說你今天看起來哪里不一樣?!?p> “嗯,我穿的以前的衣服?!?p> “看出來了,挺好看?!?p> “我,我過段時間來南城?!?p> “是,嗎?那你來醫(yī)院看我吧?!?p> “好?!?p> .......
葬禮上面陳辭沒有掉一滴眼淚,男人的妻子也沒有出席。
眾人在背后議論,這個男人包養(yǎng)小三弄得妻子分居,孩子離心。
死后一個不哭,一個不來。
女人矯情,哪個男人不是外面有人,男人坐到這個地位,誘惑幾多,為什么不能體諒將就,非要最后弄得如此不堪。
......
陳辭早就預料了這一天,他看見過他咳了好幾次血,漸漸消瘦的身體,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后期就連劃了一個口子都要去醫(yī)院。
但是他還是處理公司事務,不讓陳辭插一點手。
金錢多了,權力大了,欲望就大了,自己走的路,不想自己的兒子也走。
陳辭想,媽媽或許也是知道的,分居的時候,她叫自己留下來,說要幫她看著爸爸。
那個時候陳辭或許不懂,現(xiàn)在懂了。
這張最后的檢查單也算是男人給的交代。
兩個人別扭的愛情,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知道了也假裝不知道。
怎么會喜歡別人呢。
有了你,再無他人。
這是陳辭最期待的樣子,也是他相信的樣子。
因為,他都走了,無法對證。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水落石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求個安心便是最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