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曦無奈:“藝人這么任性,還能開了不成,只能寵著了啊?!彼龤鈽O還是伸手輕輕地捏了夏瀟一把,“上次也是醒了就要走,這次也是。”
夏瀟糾正她:“不一樣,這次多住了一天?!?p> 陸小曦被噎著不想和她說話了。
在夏瀟的堅持下,陸小曦第二天只能去幫她辦出院。但夏瀟也知道陸小曦想跟著,于是她起了個大早,趁陸小曦出去買早餐,給陸小曦發(fā)了條微信后就溜了個沒影。
下了飛機,夏瀟剛打開手機就收到短信通知,和無數(shù)條微信語音留言。
毫無意外的,夏瀟打給陸小曦的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祝笙歌!你回來我要不打你我就不姓陸!還‘當你看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那么有套路你留封信給我啊……”
夏瀟道歉道歉再道歉,保證保證再保證,陸小曦才肯掛了電話,收線前再三叮囑她要注意偽裝自己,好歹她現(xiàn)在也是有些名氣的演員。
提著一個果籃和一個蛋糕,夏瀟又再次回來她住了幾乎上一輩子的家。
果籃里的水果她刻意挑過,選的都是父親喜歡吃的,但為了避免惹人起疑,她還挑了一些其他的,父親一般般喜歡的水果混在里面。
“夏叔叔好,我來給您過生日啦!”
“瀟姐姐曾經(jīng)說過您今天生日……”
“我一見到叔叔您就覺得很親切,您也不要見外呀?!?p> ……
夏瀟對著防盜門,借著上面朦朦朧朧的反光自說自話,像個傻子一樣反復練習開場白,心如搗鼓,比她任何一次表演都緊張。
“夏叔叔,生日快樂!”
她終于下定了決心,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開局一句話,其余全靠臨場編。
叮咚——
她排練了許久的那句話,并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看著防盜門內(nèi)站著的已經(jīng)打開木門的那個人,夏瀟大腦空蕩蕩,哆哆嗦嗦地,好半天都組織不出語言,最后接近本能地問:“段先生?”
似問非問,又似普通的問候。
誰能告訴她,為什么門內(nèi)站著的,是段南城啊!
她根本猜不到,更想不通,段南城怎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家里?明明是過去和現(xiàn)在完全不同不相交的兩個世界,為什么會有重疊的地方?
是她遺忘了什么?
段南城的意外并不比夏瀟的少,但他面上的浮動向來少之又少,挑了挑眉,語調(diào)上揚:“祝小姐,有何貴干?”
夏瀟心中頓時不服了起來,明明是她的家,這里一桌一椅她都比他要熟悉,何以他現(xiàn)在用接近主人的姿態(tài)來問她來由?
她心中忽然有個不好的猜想,過往的看的恐怖片讓她不安。段南城怕是和從前的夏瀟有仇,不然他不會問起羅瑾。該不會現(xiàn)在還找上門,對付起她的父親?!
夏瀟開始慌了:“夏叔叔在嗎?我找夏叔叔?!?p> 段南城看向屋里,夏瀟也跟著從縫隙里努力往屋里看,她害怕看到血色艷艷的一片,哪怕是一點血跡她也不希望看到,她不能再讓至親受傷了……
夏瀟已經(jīng)決定好了,如果段南城敢動她父親一根頭發(fā),那么她勢要和他同歸于盡!
段南城身手再好她也不能放過他!
所幸屋里傳來了那個讓人安心的聲音:“小段,是誰來了?”
夏父從屋里走出來,他今天看起來很開心,整個人容光煥發(fā)的,走至門口,看到夏瀟,頓了下后笑意更甚:“丫頭是你呀,快進來?!?p>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雖說是夏瀟自己嚇了自己一遍,陡然見自己的父親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可這種心情,忽然如浪潮迭起,直沖上夏瀟的頭頂,一時間她被逼得鼻子發(fā)酸,父親還是父親,家也還是家,但她卻不再是夏瀟了。
所有的不幸中唯有一點是萬幸,她借著祝笙歌重生,得以像個陌路人一樣偷偷窺看從前她至親至愛的人都活得好不好。
段南城打開門,讓出一條路來,將夏瀟放進去。
夏瀟調(diào)整好表情,走進屋里,在離夏父半步遠的地方停下,提起手中的東西:“夏叔叔,從前曾聽瀟姐姐說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不請自來,祝您生日快樂!”
如果父親問她,夏瀟為什么告訴她生日,或者她和夏瀟是怎么認識的,此刻她都已經(jīng)在心里編好了故事,只稍一問,時間地點人物事情便可一個不少地可全數(shù)告知。
但夏父沒問,接過夏瀟雙手的東西,一如小時候從她手里接過書包那樣的自然,一邊將東西拎進廚房,一邊說:“謝謝丫頭,正好趕上飯點,快一起過來吃飯!”
桌上的盤子里盛放的,都是她愛吃的菜。
沙茶排骨,選的是方正的肋排,醬香四溢,油醬相融,上頭撒上翠綠的蔥花,令人食指大動。還有啤酒鴨,鴨肉厚切片,伴炒的大料已經(jīng)被精心挑去,余下幾節(jié)蒜段,啤酒鴨也是她喜歡的。
桌上同時還放著一盒鹵鵝肉,鵝肉的嫩和鹵香,蘸上蒜泥白醋,加上一點點的芫荽,也是人間美味。這盒是從菜市場打包來的,也不知道當初那家她最喜歡的那家老店是否還開著。
夏瀟失神的片刻,夏父已經(jīng)加多一副碗筷,對夏瀟說:“丫頭快坐,試試今天的菜好不好吃?!?p> 三人都在餐桌旁入了座,夏父坐在正中,夏瀟和段南城坐在他的左右,餐桌是圓的,夏瀟一抬頭就對上了段南城的眼睛。
自夏瀟進來之后,他的目光便一直在夏瀟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隱隱有了一點點光,似夜里引領前行的燭火,沒有旁的意味,有的只是探究,是追根溯源,因為祝笙歌超乎他意料的,竟和夏父認識。
夏父看著夏瀟,又看著段南城,喜笑顏開:“說來丫頭你和小段也很有緣,一樣都是演員,一樣都是瀟瀟的朋友。”
都是夏瀟的朋友?
段南城看著對面的人,夏瀟已經(jīng)離世六年,而她才不過十九歲,哪里有機會認識夏瀟?
而夏瀟則更覺得不可置信了,段南城是她的朋友?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段南城裝作她的朋友,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