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里還很年輕,可以生氣,可以憤怒,可以肆意表達自己的情感。
顧野不行。
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事情,成功,喜悅,失敗,悲傷,這些他都經(jīng)歷過。
所以顧野不會如寒里一般,發(fā)泄似的將肉拋在地上,再配上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仿佛只有這樣做,前方的四人才會察覺到自己的錯誤,賠禮道歉,或是逍遙法外。
顧野面無表情的走上前去,一腳踩在剛烤好的肉串上。
體內(nèi)的靈氣開始瘋狂聚集,雖然道基受損,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殺人。
“喲,這不是偷人的那位書生嗎?怎么了,走過來賠禮道歉了?”
一位稍微清醒的醉漢認出了顧野。
當時顧野匍匐在地上時,他也在場,嘲笑聲還是最大的一個。
“是,我們偷著烤肉吃,是我們不對?!鳖櫼捌ばθ獠恍貞?yīng)。
“那你說怎么辦?辦錯了事情,就該受罰,你說對不對?”那人見顧野從心了,語氣更加狂妄起來。
“是,那應(yīng)該怎么罰呢?我這個人書生氣太重,都是死讀書,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鳖櫼爸t聲說道。
“看看你們,在這偷偷烤肉,見我們進來,先是把肉扔在地上,接著還用腳踩。這樣,給我們烤肉吧,把我們伺候好之后,你們兩人挨我們一頓揍如何,今天這老牛肉后勁太大,老是想找些東西發(fā)泄發(fā)泄?!?p> 旁邊幾位醉鬼聽見同伴這個提議,連聲叫好。
眼前的一個書生,一個小孩,無論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理應(yīng)都是應(yīng)該受到欺負的存在。
“好,還請諸位進來吧?!?p> 看到幾人舒舒服服坐到火堆前,烤起肉時,顧野快步走到屋外。
“小子,干什么?慫了準備逃跑嗎?你還不如這個窩在角落里的小孩?!?p> 顧野向角落的寒里看了一眼,身形在顫抖,額頭之上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往下落。
“我把門板裝上,免得有人過來打擾了幾位的興致?!鳖櫼皾M臉諂媚道。
“有理,裝吧,等會我們下手輕點?!笨吹筋櫼澳樕系谋砬?,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借著裝門板的機會,顧野向屋外掃了兩眼,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仿佛大家都在屋里呆著。
門板真的是拆很簡單,裝也很簡單,沒幾下功夫,原本被這幾位醉漢一腳踹倒的門板,被顧野裝的嚴絲合縫,可真是一點聲音也傳不出去。
“臭小子,裝這么緊干什么,我們等會還得出去...”
“不礙事,不礙事,在這睡就成了。”顧野冷冷看著火堆旁興致勃勃的四人,回應(yīng)道。
“你這地方太小,今晚還有...”
那位一直對著顧野吆五喝六的醉漢話還未說完,腦袋已經(jīng)和身體分了家。
傷口成平整如冰,更奇怪的是,一滴血都沒冒出。
滾燙的鮮血濺了半面墻的事情,在顧野手上并不會發(fā)生。
在切斷脖子時,顧野便將靈氣融入的氣劍中,這樣才能保證上傷口光滑如冰,一滴血也不會冒出。
既然決定了要做的不留下一絲痕跡,那就盡量把事情做到最好,最完美。
其余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在一瞬之間,便是接連被斬首,四顆頭顱接連滾到床底下,只剩下四具無頭尸體在爐火旁端端正正坐著。
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
雖然眨眼間,屋中死了四人。
顧野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方,盯著那四具尸體。
說實話,這是他道基受損之后,第一次殺人,而且一連就殺掉四人。
雖然對方與自己有仇,但不是生死之仇,本來不必做的如此兇殘。
但又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自己實力退步的再多些,別說是煉氣三級,只是一個普通人,今天的事情又該如此了解。
面對身強力壯,已經(jīng)大醉的四人,在幾人吃飽喝足之后,估計干的第一件事,便是狠狠把自己修理一頓。
前面說什么下手輕一點,那全是虛的,半點都聽不得。
誰能跟一個喝醉的人講清楚道理,只有拳頭大的人才能和喝醉的人講清楚道理。
更重要的是,這里還有小孩,寒里。
自己是成年人,身子骨稍微強壯一些,也許還能撐的過去,可這小孩呢,大概率得落個殘廢。
那時候就別說修仙了,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都很難,以后就得在別人異樣的眼神中過一輩子。
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修士,恐怕今日的事情就難辦了。
顧野很明白,自己必須靜下來心來,想一想這些。
殺人不是小事,每一次殺人之后,都得想一想,為什么殺?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這不是在為自己辯護,而是在一生一死之間,尋求自己的大道。
免得終日一言不合便開殺,最后墜入魔道,變成一個只知道殺人的殺戮機器。
想清楚了這些,顧野心中的不安少了很多,但還是存有一些,畢竟自己殺死的不是生死大敵,心里難免會有很多的芥蒂。
“他們?nèi)懒??”察覺到顧野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一些后,在角落里的寒里才開口問道。
顧野突然有些懊悔,在殺意最濃之時,他心中只想著干掉面前幾人,而忘了在屋中還有一位孩子。
“他們只是睡著了?!鳖櫼跋胪旎匦┦裁矗湃绱诉@般說道。
“胡說,他們的頭顱都滾到床下了,哪有不帶腦袋睡覺的?!焙锺R上反駁,表明自己現(xiàn)在雖然是個孩子,但不是個傻子。
“是,他們都死了。”
“你干的?”
“這屋中只有我們兩人,如果不是我,難道會是你這個小屁孩嗎?”顧野有些郁悶,怎么平時極為聰明的寒里,會問如此蠢的問題。
“那你會殺我嗎?”寒里眨了眨眼睛。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哪天惹了你不高興,你又這么厲害,殺我豈不是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你想太多了,你說話這么欠打,不用我出手,以后走在大街上都能被別人干掉。”顧野逃避了寒里的質(zhì)問,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烤肉吧,烤肉吧,不能因為這幾個人,壞了我們的興致?!鳖櫼白詈筇嶙h道。
寒里小心翼翼摸索過來,坐到顧野的對面。
而那四具尸體,被顧野手一揮,全藏到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