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聽年傲竟并沒有軟禁少輕的意思,心里寬慰了許多,又看到年傲把少輕托付給莫善,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從來也不會輕易讓人教授少輕,少輕從小的訓練師都是劍海有名的上仙,想必這莫善也必有過人之處,莫善既答應帶少輕去人間,想必知道去人間的途徑,雖然自己在濛茫找到了一種方法去往人間,但從來沒大證實過,于是向莫善問道:“請問莫仙,可知道去往人間的法門?”
莫善的先主其實經常來往于劍海與人間,在莫善看來這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家先主曾使過一種劍陣,全名叫‘源流劍遷仿古法陣’就是大家常說的劍遷術,與御劍飛行不同,劍遷術能激活劍本身的記憶,人劍合一,人可以瞬間去到任何劍曾經去過的地方,我的主人先前就是通過這種陣法在劍海與人間自由往來的?!?p> 寒云聽了若有所思:“這么說來,你也會這種法術,聽說這種陣法要驅動成千上萬的劍互相碰撞,自古以來都是幾人甚至幾十、幾百人共同完成的?!?p> 莫善道:“不錯,在其它地方,這種法術很難驅動,而且也耗時耗力,不過有一個地方叫濛茫山,就是寒上仙去過的地方,那兒有很多從人間而來的棄劍四處飄飛,在那里使用這種陣法,我一個人就可以了?!?p> 寒云聽了道:“原來如此,那么就有勞莫仙了。”
年傲聽了也不覺驚奇,但假若劍遷術不是那么麻煩,能像御劍術那樣方便,也許可以在劍海廣泛傳授。年傲說道:“既然商量定了,我這就放少輕出來,你們即刻起程,有莫仙在,我和南宮師弟是放心的,浩淼派還有諸多事務,我們就不去了。”說著向門口兩位守衛(wèi)示意,兩名守衛(wèi)雙劍相擊,后園一下如同灑滿了清晨的陽光,門也隨即打開,正在園中空地練劍的少輕,如噩夢初醒,扭頭朝門外一看,立刻丟了木劍奔了出來,撲在了自己母親身上,口里不停叫著娘親。
寒云輕輕撫著少輕說:“輕兒,娘這就帶你去你向往的人間?!鄙佥p看著娘說:“真的!你別騙我,這話我都聽過好幾回了?!鞭D頭叫南宮叔叔,卻不理年傲和莫善。
寒云說道:“這位是莫仙,他會帶我們去的?!?p> 少輕白了一眼莫善道:“哼,這個沒義氣的家伙,肯帶我去了嗎?”
莫善笑著說道:“少輕年紀輕輕,倒會記仇,我答應了你父親一定會做到?!?p> 少輕表情即變,拉著莫善的手說:“太好了,我早知道你有辦法去人間的,既然如此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的忘恩負義了?!?p> 寒云說道:“原來你們認識,如此更好了,少輕,還不快先謝謝莫仙?!?p> 少輕道:“娘你不知道,這個家伙,原來就是個劍靈,是我?guī)退拿?,讓他成仙的,他只是帶我去人間,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走,我們出發(fā)!”少輕說著,木劍已從園中飛到了腳下。
莫善引路,寒云也御劍起飛,三人告別年傲和南宮游,隨即離開了浩瀚山。濛茫山與浩瀚山相距不知有多少路程,三人直飛了兩天三夜,才在一個無風的凌晨降落在濛茫山前。天空中沒有任何劍的痕跡,腳下只有一條火星四濺的長街,街道寬闊無比,排頭一間大商鋪,兩旁有無數鑄劍的工坊。商鋪已經開門營業(yè),一個伙計滿臉堆笑跑來接待他們:“歡迎!歡迎!歡迎光臨江月街,三位客官看著面生啊,是來求劍,還是來換劍?天下之劍本店應有盡有啊?!蹦菩Φ溃骸坝袆诨镉嫞覀儾皇莵韺Φ??!被镉嬀托χ屵^,三人一直走到街的盡頭,只見一條江水橫過,江心有座巨石圍著的圓形小島,島上正中心筆直地插著一把大大的長劍,劍如樓臺,四周亂石堆疊。莫善說道:“這個小島就是通往濛茫山的路徑。”少輕問道:“我們怎么不直接上去?非要過這么長的街?!蹦普f:“這是規(guī)矩,走過江月街,是對先行者的致敬,據說第一個發(fā)現濛茫山的人曾在這條街上苦苦尋找了百年,臨死前才找準江心的位置。后人只要沿著劍的方向一路向上高飛就能直達濛茫山。”莫善用手指著江心的劍說:“這把天淵劍就是他生前所用!”少輕笑著道:“那人是誰?誰用這么大的劍,這劍比房子還大?!蹦葡氲搅俗约耗且呀涀龉诺闹魅?,淡淡笑道:“只是傳說而已,也沒人知道真假。走,跟緊了,出發(fā)!”三人又重新御劍直接飛上了江心的天淵劍柄上,然后掉轉劍頭,直往天上沖去!
又不知過了幾天幾夜,三人漸行漸遠,邊飛邊修練,江河大地早已遠去,一路空空如也,突然眼前一道電光閃過,不是雷電,正是劍光,莫善停止前進:“小心,到了!”
少輕早已經疲憊不堪,要不是母親和莫善督促,他早就想放棄了,巴不得聽見莫善說一聲到了,打起精神往前一望,果然看見陸地就隱在云層之下,無數長劍短劍在空中飛來飛去,有的快如閃電天降,有的慢似夏季螢火夜游,卻都沒人控制,看起來十分危險。莫善說道:“這些劍雖然彼此不會自然碰撞,也會自動避開生物,但我們還是小心些好。寒上仙,你先和少輕下去歇一會,我想先去拜祭一下我的主人,晚點我就帶少輕去人間了?!鄙佥p和寒云都點點頭,縱劍停落,依依惜別。
莫善獨自尋著記憶以飛劍為路標,找回舊路,來到自己主人的那座空冢前,默然無語??罩械娘w劍仍是那么熟悉,自己的主人帶著自己布陣修練,遨游天地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而主人升仙失敗后早已化為煙塵,無跡可尋,留下一座空墳,墳前一個碑刻,上刻著:無帽道士嚴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