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神清氣爽。
游鳴睜開眼睛,一縷青絲靠近鼻尖,有清香襲來。
原來是周妙彤靠在床邊,一只手撐著腦袋,睡著了。
游鳴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媳亲?,昨夜身心俱疲,沾床就睡了?p> 實在對不起人家姑娘。
游鳴悄悄起身,輕手輕腳下了床,小心打開窗戶,正打算溜之大吉,身后,周妙彤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醒啦?!?p> 游鳴咳嗽一聲,指著烏云密布的天空,點頭道:“今天天氣不錯哈?!?p> 周妙彤還未睡醒,眉眼低垂著,說話的聲音也很輕:“你快照照鏡子,看看我給你畫的臉?!?p> “你給我畫的臉?”
游鳴重復(fù)著,隨手拿起桌上的銅鏡,一個照面,看見一張陌生的臉與他四目相對。
狀態(tài)已更新。
狀態(tài):死而復(fù)生,易容(以新的面貌迎接新生吧)
友情提示:周妙彤擁有【畫人畫皮難畫骨】,擊殺之后,有一定幾率掉落技能。
【畫人畫皮難畫骨】:易容之術(shù),可復(fù)制一名角色的外貌,注意,一旦被人叫破本名,便會恢復(fù)原樣。
游鳴掃了一眼莫名多出來的提示,周妙彤居然還擁有這么一個技能,只是比較雞肋,而且是一定幾率掉落,不值得動手殺人。
何況游鳴也不是鐵石心腸,見技能眼開的人。
再看看鏡中的自己,鼻梁高挺了許多,濃墨般的劍眉搭配上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比原來的模樣帥氣了一些。
如果說以前的顏值是九十六分的話,現(xiàn)在差不多有九十八分……真是越照鏡子越自戀。
出于好奇,游鳴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周妙彤揉了揉眼睛,小聲解釋道:“小時候跟爹爹學(xué)過幾天畫畫,在紙張上潑墨弄彩我不行,拿著筆一到人臉上,如有神助一般,幾筆勾勒就可以替人改變?nèi)菝?,家里人都說是邪術(shù),不能拿出來四處招搖。”
“這些年在教坊司,整日整夜地面對那些來尋歡作樂的富家老爺有錢公子,說真的,有些人的模樣實在不敢恭維,拿著牌子進(jìn)了房間,一張丑臉再怎么甜言蜜語,也讓人倒胃口,還好我有這一手絕活,可以給他們換張好臉,相看兩不厭,對大家都有好處。”
周妙彤打了哈欠,晃晃悠悠站起身來,特地給游鳴詳細(xì)地解釋了一下。
“那你是嫌我長得丑?”
游鳴的自信在面對漂亮姑娘的時候,有些不堪一擊。
周妙彤搖了搖頭:“只是好心幫你一個小忙,不用想太多?!?p> “謝謝了?!庇硒Q只能道謝。
“快走吧,再遲,薛姑姑就要敲門進(jìn)來,找你簽字畫押寫欠條了?!敝苊钔缇颓埔娪硒Q跑到窗戶邊,擺明了想要不辭而別,所以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可以的話,逃跑的路上記得幫我多殺幾個錦衣衛(wèi)?!?p> “薛姑姑找不見我人,沒事吧?”
“沒事,我就說錦衣衛(wèi)大人臉皮厚,一大早天沒亮就翻窗戶跑了,薛姑姑頂多在背后罵你兩句,不敢真去找錦衣衛(wèi)的麻煩?!?p> “好勒。”
游鳴剛準(zhǔn)備跳窗離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趕緊從懷里掏出贖身文書。
“簽上你的名字就可以離開教坊司。”
周妙彤打開紙張看了一眼,忍俊不禁道:“你這人真有意思,一般的相好都只會花言巧語,說什么攢夠了銀子就帶姑娘離開這里,再許一個山清水秀神仙眷侶的未來,你倒好,不給錢不睡覺也不說好話,最后要走了,一甩手扔給我一張教坊司贖身文書?!?p> 游鳴沒有打算解釋,只是叮囑道:“記得多存一些銀兩放在身上,出去以后想嫁人就嫁人,覺得一個人自在也可以獨(dú)自生活,一直待在京城肯定沒意思,去江南看看,那里的山水別有一番滋味?!?p> 說完,游鳴一個縱身越過窗戶,手中的鉤索扣上屋檐,眨眼沒了蹤影。
周妙彤低頭又看了一眼所謂的贖身文書,一張白紙,兩行文字,簡陋的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鴉,她自言自語道:“小小流寇,根本沒見過刑部特赦的贖身文書長什么樣子吧?!?p> 大白天,街面上熱鬧了許多,人來人往,有車馬路過,巡邏的校尉更是一茬接著一茬。
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再飛檐走壁,而且教坊司距離皇宮還遠(yuǎn),走路更好。
游鳴的相貌雖然已經(jīng)改變,但他手里的繡春刀還是十分惹眼,一落地,在胡同角落里撿起一塊破布,用麻繩隨便一扎,勉強(qiáng)算是藏好了。
胡同口的告示欄旁邊,一群平民百姓圍在那里,游鳴的通緝令也貼了上去,依舊是白銀十兩,沒有漲價,所以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陸文昭和丁白纓身上。
他們議論紛紛。
“陸文昭陸千戶這么大的來頭,結(jié)黨謀逆的罪名居然只賞黃金十兩,難怪抓不到人。”
“你眼紅?有本事去抓一個看看?!?p> “哎,沒興趣,對了,還聽說要開始宵禁,晚上一律不得外出是不是?”
“我那個在五城兵馬司當(dāng)差的小舅子說了,為了抓捕那幾個逆黨,魏公公手底下的仙師已經(jīng)在城里布下障眼法,一入夜,那是天羅地網(wǎng),無處躲藏?!?p> “吹,使勁吹?!?p> “你別不信,昨天夜里我出門撒泡尿的功夫,一晃神,不知怎的就跑到了對門張寡婦家,害得我解釋了老半天,差點沒被我家婆娘打死。
“你呀,就是去偷腥了吧?!?p> ……
走過幾條街,穿過幾個胡同,距離東華門不遠(yuǎn)了。
這時候黑云壓城而來,雨水先至,再是電光一閃,雷聲轟然落下。
游鳴摸了摸仍然高挺的鼻梁,看來雨水不會影響易容的狀態(tài)。
不碰見熟人就不用擔(dān)心。
不過游鳴在京城還有其他活著的熟人嗎,換了張臉也能認(rèn)出他來的那種?
雨勢漸大,游鳴加快腳步,正想找個地方躲雨,忽然從旁邊竄出來一個白色身影,猛地一下撞進(jìn)他的懷里。
還好游鳴有功夫在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幼×诉@下撞擊。
游鳴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丁白纓,價值十兩黃金的人頭也敢四處閑逛,膽子真的夠大。
這會兒,附近又路過一隊巡邏的校尉。
游鳴趕緊拉著丁白纓躲進(jìn)胡同,屋檐下,丁白纓鉆在游鳴懷里還不撒手。
“姑娘,男女授受不清?!?p> “對不起,公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丁白纓的聲音弱不可聞。
游鳴再仔細(xì)一瞧,雨水滴落的腳邊,有幾滴鮮血一起流下。
“說吧,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