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玲和雷母都迅速動了起來。
實際上干農(nóng)活對于雷母來說完全是小事一樁,以前在雷父還未發(fā)家的時候,她可是個全能的家庭主婦,只是時隔太久沒干活兒了,有點生疏而已,雷母現(xiàn)在更擔(dān)心的是雷玲能不能適應(yīng)這樣的生活。
雷玲走進鍋爐房,雖然還是在原來生活的府邸,但是這一切卻讓她感到如此的陌生,以前整個府邸都是任她嬉戲打鬧的場地,然而現(xiàn)在即使是在小小的后廚內(nèi),竟也令她感到如履薄冰。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雷玲對一個正在鍋爐下不停扇風(fēng)加薪的小伙子說。
“新來的?”
“嗯。”
“去把那個鍋的水加滿?!彼斐稣礉M碳污的手,指向旁邊的一個大砂鍋。
雷玲環(huán)顧四周道:“我沒有看見哪里有水呀?”
“嘖、當(dāng)然是去挑水啦,桶在那面,去廚房那里把水挑過來?!?p> “哦……”雷玲答應(yīng)后便提著木桶走了出去。
經(jīng)過廚房時,看到案板旁的半成品菜肴,雷玲口水止不住地流在口中,因此她不停地咽著口水,她從來沒有感到這么餓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菜肴。
但雷玲突然被前面的人猛地一腳踢倒,“啊——”雷玲猝不及防叫了一聲。
失去重心的瞬間,雷玲下意識地伸手去扶石桌,她桌子沒扶好,倒是把石桌上瓶瓶罐罐的調(diào)味品全部掃了下來,各種粉末與醬汁都灑在了她身上。
“沒長眼睛的賤東西!走路像狗一樣擋道!”一個聲音尖銳的老女人像踢皮球一樣一腳猛踹在雷玲左頰上。
雷玲感到左耳“嗡”的一聲,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從耳內(nèi)傳來,她下意識將手捂在糟亂的頭發(fā)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這個奴隸怎么穿成這樣?你們兩個,把她衣服弄去換了?!敝心昀吓死^續(xù)扭動著屁股向前走去。
“是?!?p> 兩個身著淡鵝黃色布衣的女子走來將雷玲直接架起,大聲呵斥著雷玲,雷玲腦中一片空白,她雙腳漫無目的癱軟地走著,兩個女子也不管她的步伐如何,即使雷玲被梯子磕到撞到、即使她的腳背反扭在地,她們?nèi)匀槐┝ν献е靶兄?p> 汗液和淚液還有地上臟水將頭發(fā)亂糟糟地黏在雷玲臉頰上,和心靈上痛苦相比,身體上的疼痛相對而言都已經(jīng)麻木了,傷心與無助就像是深淵一般將她的心往下拉,不斷地往下拉,在這深淵之中,她看不到一點光明,相比于去相信光明、去追逐光明,她隱約察覺到了在心靈深處的墮淵中潛伏者、隱藏著一股強烈的東西……
“憎恨這一切吧……”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輕語道。
雷玲猛地睜大雙眼,她的心劇烈顫動著。
“深深地怨恨吧……”聲音再次從深淵中襲來
是的,這樣的世界,她好恨,她恨毀壞掉她家園的奧輝帝國軍隊,她恨身邊這些比豬狗還不如的賤人,她恨這個世界為何如此不公,恨它為何如此殘忍……
“毀滅吧……毀滅這個世界就好”
“毀滅……毀滅……毀滅”空靈的聲音不斷在雷玲耳邊回蕩著。
“毀……滅?”雷玲卻低下了頭,熱淚滾滾從她眼中落下,不知為何,她覺得好心痛,可為何會痛呢?雷玲啜泣著問著自己的心,她知道,她的心仍然還是愛著這個世界的??!
空靈的聲音漸漸變遠,直到小的再也聽不見。
架著雷玲的兩個女子將她“通”的一聲甩在浣衣坊的石地上,雷玲不僅渾身都痛,而且還沒有力氣,她艱難的調(diào)動著沉重的肢體試圖站起來。
“喏,給你的,一個女人將淡鵝黃色的粗布工衣扔給雷玲?!?p> 雷玲撿起地上的衣服,爬起來之后,單手撐在木桌上,她準(zhǔn)備找一個隱蔽點的地方換了。
“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另一個女子把雷玲猛地推倒在桌子上,上下搜羅著雷玲衣物里值錢的東西。
隨后她便從雷玲袖口中搜出一對翡翠鐲子,鐲子通體瑩潤,觸感細膩,里面靈動著淡淡的綠光。
“天吶……這家伙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女人捂嘴輕聲道。
做了一輩子下人的女人只看見過達官貴人才會戴的珠寶,這下竟然在她手中了,她貪婪的眼睛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趁旁邊另一個女人正在收拾衣物,她立即將鐲子放進自己的褲兜。
“求求你了,還給我吧……那是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雷玲虛弱地囁嚅道。
“啪”的一聲,一個大耳巴子便扇到了雷玲臉上,她狠狠掐著雷玲脖子,大聲說:“老娘給你換衣服,別不識好歹?!?p> 隨后女人將手伸進雷玲胸口,扭著雷玲的胸口肉,深長的指甲入肉三分,她在雷玲耳邊小聲道:“要敢說出去手鐲的事,老娘就給你割了?!?p> 雷玲手痛苦地緊握著女人的手,試圖把她的手拉開。
“聽到了么?”女人雙手齊上,兩只手腕扭著雷玲胸部旋轉(zhuǎn)了360度。
“啊——聽到了、聽到了……”雷玲尖叫求道。
“哼。”女人這才松開了雙手。但此時那鉆肉般的疼痛依然在雷玲胸口上綿延不絕,直抵她的心尖。
收拾好衣物的另一個女人也過來了,她問道:“搜出什么沒有?”
“啥都沒,這小賤貨細皮嫩肉的,應(yīng)該有錢?。俊?p> “胸口包搜了么?”
“還沒?!?p> 隨即兩個女人扒開雷玲胸間的絲衣,左摸右探,在衣間她們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兩女人隨手抄起桌上的剪刀把衣服剪了開。
雷玲被抵在桌上像一攤軟肉任她們擺弄,她面無表情,頭發(fā)黏在無神的眼球上。
“我的個乖乖耶……”兩個女人同時發(fā)出驚呼聲。
那是一支簪子,潔白锃亮的簪身雕刻著精美的浮花,鑲嵌彩鉆的三根細長鳳尾在簪尾煥發(fā)著迷人的光彩,細羽狀的藍輝石交叉在鳳尾之間,就像天上的鳳羽飄落了凡間。
之前偷藏了玉鐲的女人瞬間覺得腰間荷包里的鐲子不香了。
兩個女人之間沉默了一陣,手拿簪子的女人率先說道:“我先摸到的!”,隨即她便把簪子塞進自己的腰包。
“什么?你想獨吞?”之前藏了手鐲的女人怒道。
“這本來就是我的,我先拿到的。”拿了簪子的女人若無其事地說。
隨后兩個女人扭捏在一起,她們倆互相罵著污穢不堪的語言。
簪子在爭執(zhí)中也掉落在了地上。
雷玲余光一瞥,便看到了落在了地上的簪子。那枝簪子所帶來的回憶瞬間涌入她的腦中,和大壯、雷哥在一起的幸福時光,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以前的日子簡直閃閃發(fā)光的遙不可及,熱淚再次滾落臉頰,她抽泣著使盡全身力氣撐起來,想去撿起那根簪子,對于她來說,那些珍貴的回憶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簪子本身的價值。
雷玲撲倒在地,她將簪子護在心間,兩個女人見到雷玲將簪子奪取,二人瞬間又同仇敵愾,她們合力將雷玲的手臂從胸前拉出來,但奈何卻怎么也掰不開雷玲死死握住簪子的手指。
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門外喊道:“磨磨蹭蹭的干啥吶!都想挨板子了么?”
那兩個女人立即轉(zhuǎn)身下跪?qū)χT口的中年老女人,之前那個拿了雷玲鐲子的女人說道:“管事的,這小賤貨竟然偷拿府邸珠寶,被我們發(fā)現(xiàn)個正著,她死不承認(rèn),您看怎么處理?”
“是啊是啊,我們正想教訓(xùn)她來著?!迸赃吜硪粋€伏地而跪的女人附和道。
“兩個狗東西,爬開!我看看她到底偷了什么東西。”中年老女人向前走去。
“拿出來!賤婢!”老女人對雷玲喊道。
雷玲始終將簪子捂在懷里不肯拿出來。
“不聽話?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不聽話的奴隸。”老女人摩拳擦掌道。
“把胖丁叫來?!崩吓寺曇舻靡獾?。
“是?!眱蓚€下人女子快速跑出了屋。
不一會兒,一個軀干圓滾滾活像大圓桶、四肢肥壯的男子走了進來說:“管娘,又要教訓(xùn)誰了么?”
老女人指著伏在地上的雷玲道:“這賤貨偷東西,還不肯拿出來,你說該怎么教訓(xùn)她?”
“好,我知道了,對于這種不聽話的奴隸,就該讓她知道什么是規(guī)矩!”
老女人不懷好意地笑看著雷玲說:“那是?!?p> 胖丁大步向前,他一把揪住雷玲的頭發(fā)向上猛拽,隨著身體騰空而起,雷玲感到一陣火辣辣的撕裂感從后腦勺傳來,凌亂的頭發(fā)遮蔽了她的雙眼,雷玲雙腳凌空,手足無措地像只被吊起的動物無助地、虛弱地亂抓著。
一記重拳猛地沖擊在雷玲小腹上,肚子劇烈的疼痛收縮讓她瞬間全身癱軟,一陣強烈的干嘔讓她口鼻溢滿了流狀液體,她已經(jīng)是連呻吟的力氣也徹底沒有了。
一記又一記的耳光連續(xù)扇來,雷玲逐漸陷入無意識的狀態(tài)中,此時被吊起的雷玲除了被扇動著左右搖晃的腦袋,她的身子一動不動,但她手中卻仍然緊緊攥著那發(fā)簪。
“唉,算了吧,這種就算把她打死,她也是不會松手的?!辈皇且驗槔吓诵能?,而是因為她確實見過。
“真是個倔丫頭,把她手里的簪子取出來便是?!?p> 男人松開頭發(fā)將雷玲重重地甩在地上,他的腳碾在雷玲握簪的手上,發(fā)出骨裂的咔咔聲,隨后他將簪子取出,交在老女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