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叫什么呢?”在高大且殘舊的城墻之下,騎在馬上的秋葉對荀光緣問道。
荀光緣將手中的刀抽出,她仔細(xì)端詳著刀身,細(xì)長的刀身就好似一彎月牙泛著淡淡的銀光,荀光緣隨口便說:“就叫它銀月之刃吧!”
“這個名字好聽吶!”秋葉欣慰笑道。
荀光緣將舉起的長刀緩緩收回到面前,她輕撫著刀身,腦海中思緒萬千,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她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只會躲在角落哭泣的女孩了,她要用這份力量去幫助別人,去踐行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意志。
“嗒嗒——嗒嗒嗒——”錯落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向荀光緣一行人傳來。
“他們來了喔?!鄙蜢舷蚝笸馈?p> 馬蹄聲漸漸趨緩,一行六個人騎著馬,身著鱗甲的男人來到荀光緣一行人之后,其中領(lǐng)頭的男人粗獷且嘹亮喊道:“拜見尋光大將軍!屬下聶離,本次由我?guī)巴谖遘妶F(tuán)?!?p> 荀光緣喟然一笑,對于大將軍這個稱呼,她還真不習(xí)慣,不過荀光緣明白,既然身處這個位置,那么便要承擔(dān)這個位置的責(zé)任。
荀光緣側(cè)身回首道:“好,都準(zhǔn)備好了么?”
“現(xiàn)在即可前往第五軍!”領(lǐng)頭的男人鏗鏘有力回復(fù)道。
“那么啟程吧!”荀光緣中氣十足下令道。
“駕!——駕!——”荀光緣俯身策馬向前奔去。
沈煜在荀光緣旁邊喊道:“可以嘛!現(xiàn)在你都已經(jīng)是大將軍啦!”
荀光緣點(diǎn)點(diǎn)頭,她沒有多言,隨即向前方堅定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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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呢?!酒在哪兒吶?!一群廢物!”
垮啦啦一聲,破碎的酒壺的徑直砸向一個跪在地上的奴仆面前,身著粗糙灰布的奴仆嚇地掩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小人馬、馬上去拿酒來?!?p> “大王~~~”如同黃鶯般婉轉(zhuǎn)嫵媚的女聲在滿身是汗的粗胖男人耳邊響起。
女人提了提乳邊低垂的紅綢,她貼在男人肥碩的臂膀上嬌滴滴道:“信使還沒說完吶,就這樣打發(fā)走,真的沒問題嗎?”
男人油汗混雜的肥頭滑面上眼睛瞇成一條縫壞笑道:“壞了老子的好事就不行!”
伴隨著女人小鳥依人啊的一聲,男人側(cè)身便把女人壓在了身下翻滾了起來。
女人銷魂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帳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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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奉信平團(tuán)大統(tǒng)帥之命來接管第五軍團(tuán)!你們是眼睛瞎了還是聽不懂人話?!”聶離對著城墻上的守衛(wèi)憤怒道,因為他們已經(jīng)足足在城墻外等候了半個時辰。
城墻下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掛著酒壺的男人騎著馬匹,他搖搖晃晃走出來,然后拖著聲音漫不經(jīng)心道:“跟我來吧——”隨即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城內(nèi)走去。
“大膽!敢對尋光將軍這種態(tài)度!”聶離長劍剛抽出來一半,荀光緣便用劍鞘按在了聶離手背上。
“不急,等我再看看,先進(jìn)城吧?!避鞴饩壥栈劂y月之刃對聶離說道。
“遵命?!甭欕x隨即沒有再說話。
進(jìn)入城中,荀光緣騎著馬,走在街道之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破敗,被砸爛的牌匾、燒毀的攤鋪、以及遠(yuǎn)方傳來的若隱若現(xiàn)的哭嚎,這里的一切無不顯示著被暴力所洗禮的痕跡。
“這里是怎么回事?”荀光緣對前面帶路的男人開口問道。
男人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道:“哦,這里啊,前幾天剛剛被我們攻下來,哦不,不應(yīng)該說是被攻下來的,當(dāng)時你們知道有多好笑嗎?那時候我們大王帶領(lǐng)我們打算洗劫這座城池,但城里面那群守衛(wèi)軍聽說我們是信平團(tuán)的人,甚至沒和我們動武,就把大門乖乖打開了,那我們就只能受之不恭咯,哈哈哈——”
荀光緣開口道:“所以說,民眾們原以為迎來的是幫助他們抵御帝軍的救星,但沒想到引來的卻是一群惡狼么?”
“小丫頭片子,你說誰救星,誰惡狼吶?!”男人唾沫橫飛在前方對側(cè)著頭對荀光緣啐道。
“不知好歹——”聶離剛想打算伸手將腰間的劍拔出來,但荀光緣卻立即給了個眼神并擺了擺頭,聶離只好悶氣將劍啪的一聲打回。
“既然歸順了信平團(tuán),你們卻為何還要做著這欺壓民眾的事情?”荀光緣對男子問道。
男子回頭給了個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道:“???小丫頭片子,你還真是什么都不懂吶,什么歸順?那只不過是咱們大王為了應(yīng)付信平團(tuán)扯的一個把子罷了,我們可是徹頭徹尾的流寇,自然是哪里有搶的、哪里有吃的就去哪里。”
“喔,是這樣,不過今后你們不許再這樣做了。”荀光緣思索道。
“切、啊哈哈——”男人發(fā)嗤笑了一聲,便扭頭向前繼續(xù)走去。
隨著繼續(xù)向前走去,荀光緣明顯聽到哭嚎的聲音開始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令人尖厲,甚至可以說難聽到讓人不悅。
秋葉捂著耳朵皺著眉頭道:“這聲音聽著就像貓抓一樣?!?p> “前面到底在干什么???”沈煜很是厭惡地對前面的男人問道。
“哼,前面就是我們大營了,不是要見我們大王么?”男人不屑回道。
然而,當(dāng)荀光緣跟著男人到達(dá)營地之時,那里發(fā)生一切真正震驚了她。
“嘔———”秋葉難以遏制地捂嘴干嘔起來。
沈煜用手擋在雙目之前難以直視。
荀光緣從馬上翻身而下,她一步,一步向營地正中央走去,環(huán)視著眼前這一切,她心中無比悲涼,她沒有想到,這些原本被奧輝帝國所欺壓的民眾在成為匪徒之后,竟然會成為如此沒有人性的野獸。
不,用野獸也不足以形容,因為野獸并不會對人的哀嚎而愉悅,而他們,會。
面對這人間地獄,痛心的淚水從荀光緣臉頰之上滑落。
“尋光大將軍,您別擅自行動,危險?。 甭欕x立刻下馬想要去阻攔荀光緣。
荀光緣目光凜厲伸出手掌阻止道:“不用跟過來?!?p> 聶離一怔,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像荀光緣這樣飽含著淚水、決絕、悲憫、傷痛混雜在一起的堅毅眼神。
“這......”聶離下意識停留在原地。
“相信尋光將軍的力量吧?!鼻锶~對聶離說道。
“我是信平團(tuán)派來的大將軍,現(xiàn)在要立即見到你們的大王!”荀光緣掏出令牌,她直視著前方,鏗鏘的聲音霎時震滅了在場的嬉笑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所以然地盯著他們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他們眼神中有驚訝、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不屑與玩弄之意,似乎就像是一群惡狼看到了小羔羊一般想迫切地將其納為玩物似的。
“是——誰這么煩吶?”油頭滿面,身材肥碩的大王裸露著上半身掀開帳簾,啃著不知道是什么肉做成的火腿,吧唧吧唧地用氣泡音厭煩地說道。
“你就是這里‘大王’吧?”荀光緣問道。
“怎么,這奶聲奶氣的小丫頭就是大將軍?信平軍什么時候到了這樣缺人的地步啦?啊哈哈——”大王滿嘴油膩地大笑著。
周圍的人群也都哄笑了起來。
荀光緣環(huán)視著周圍的這些捧著肚皮放聲壞笑著的人,她回想起來了,那是當(dāng)自己還沒有力量的時候,她無論說什么都不會被重視,無論想表達(dá)什么都總是會被湮沒在一片哄笑聲中,而對于現(xiàn)在這種狀況,最好的方式便是——
一陣炫目的白光剎那間刺痛了人們的眼睛,當(dāng)在場還有人迷糊地揉著眼睛時,便有人已經(jīng)發(fā)出了驚慌的尖叫——
“大王!——這家伙把大王殺了!”
只見荀光緣拎著大王流著血滴的頭顱,她腳尖點(diǎn)在廣場中央的刑架上,高高地俯視著眾人,然后怒目一睜,將王的頭顱甩摔地上威壓道:“立即停下你們粗劣且毫無意義的行為!從此刻開始,這里由我接管,你們——有誰不服的么?”
“魂......魂力者?”在場的人們似乎回想起了被帝使所支配的恐懼。
“敢偷襲大王?去死吧!”一個男人拿起弓箭啪的一聲向荀光緣射去一箭。
荀光緣迅速揮動銀月之刃,一道銀白色的光刃驟然激射而出將箭矢破開,飛旋的刃光將射箭男人的頭顱直直削了下來。
看到這一切,人們更加確信了荀光緣是魂力者,除了秋葉沈煜一行人外,人們的眼神中無不流露著驚恐與害怕。
荀光緣環(huán)視著人們的目光,那種依靠于力量凌駕于眾人之上,使用暴力讓人們折服的愉悅感漸漸在她心間升起。
“原來如此,這就是力量擁有者們一直以來所樂此不疲的嗎?”荀光緣撫著心間對自己問道。
“是要成為比他們們更為殘暴的暴君么?”荀光緣搖了搖頭。
她體會著心間的情感,盯著面前的人們,并在心中暗自分析著:“這些人受限于視界與靈性,終生被暴力與世俗所捆綁,但現(xiàn)在,我需要讓這些人為我所用。”
雙眼一閉一開之間,荀光緣眼中爆發(fā)出狠厲之色,她抽出銀月之刃對眾人震喝道:“為我而戰(zhàn),我將引領(lǐng)你們通往光明之路,建立于血腥暴力之上渾渾噩噩的生活,那不是被神明所期許的道路,若有違背我之意愿者——”
“斬!——”荀光緣怒聲一震,震蕩的魂力剎那間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神一緊。
“大王萬歲!”突然有人率先跪下嘶聲竭力呼喊道。
這一聲呼喊就像是星星之火般迅速席卷全場,所有人全都爭相下跪呼喊道:“大王萬歲!”
“大王萬歲!”
“大王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