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姐,請問戶外的捧花是喜歡用桔梗還是紫鳶呢?”
“鈴蘭吧?!?p> “啊,鈴蘭我們只有純白的,是不是加一點別的顏色?”
“不需要?!?p> 負(fù)責(zé)籌劃的司儀面上微微露出猶豫的表情,但這行做久了眼力見總是有的。
女方的身份她是不太清楚,不過男方一看就是出手闊綽的富家子,而且非常寵這位未過門的嬌妻。
再仔細(xì)打量桃小姐,容貌和談吐看起來都不錯,但最多不過就是平民偏上家庭出身,至于是怎么勾搭上那位闊少的,引人遐想。
“那酒店的選址……”
“不需要?!?p> “唉?怎么可以不需要?!?p> 桃樂絲回頭看向了女司儀,“不是說你們會有場地么?!?p> “啊,可那只是小教堂之類的。如果是周末教堂要舉行彌撒……”
“避開彌撒的日子不就好了。”
“可是,后續(xù)依然需要酒店之類的地方宴請賓客吧?!?p> “沒有?!?p> 沒有?沒有是什么意思?女司儀一臉的莫名。這位桃小姐看起來不像難相處的人,甚至第一眼讓人覺得很體諒、平和。果然都是騙人的吧,是在男方面前裝出來的?
但這樣一來許多的流程都需要更改啦。
“對不起桃小姐,可能是前期溝通的時候我們的接待同事沒有做好,我這邊信息有些缺失。想請問一下,您具體打算和先生籌辦一場怎么樣的婚禮。”
那個看起來就不太像貴婦可是分明就要成為貴婦的年輕女子垂首默默的吐出了一口氣,繼而道,“不用太麻煩的,不會有客人來。只是需要一場儀式,需要一組照片用作日后公布就好了?!?p> 女司儀狐疑的看了她幾眼,目光不由自主移向了她的小腹,挺平坦的嘛,或許就兩三個月?
奉子成婚的見過很多,背著父母雙方家庭偷戶口簿逃出家門結(jié)婚的也有很多,但這兩個人都不像。
“就這樣吧,隨意就好?!闭f完桃樂絲也懶得再核對什么流程了。
明知道反對的人會很多,自己的父母就不提了,他們總是能夠理解的,她這樣做不是為了別人不正是為了家人為了父親么。
江洋自己說他父母那邊由他去解釋,也不知道他準(zhǔn)備怎么解釋,江如祖或許還有斡旋的機會,程詩雨是絕對沒有的。
尤還記得程詩雨曾經(jīng)對她的警告。對,沒錯!你哥哥的心臟確實救了我的兒子,你們家確實是我們的恩人,所以要錢啊還是要房子啊要股票、基金都好說,口氣就像在打發(fā)化緣的高僧,每一個字都充滿敬意但連在一起根本就是不屑的??傊褪莿e想沾染他們家的本體,不要想攀附在江家身上當(dāng)吸血蟲。
一直在為程詩雨的高傲尋找一個理由,如今看來就合情合理了。他們家害死了她的哥哥,奪走了她哥哥的心臟,無論她在知情與否的情況下走進他們的家門都是一種潛在的威脅。何況她現(xiàn)在真真實實的已經(jīng)知曉了。
但那已經(jīng)是江洋的問題,不是她的麻煩。只要自己與江洋的婚事公布,江如祖和程詩雨一定都沒有辦法坐視桃光榮成為肇事元兇不管,至少也不能在背后害他了。
其實她的內(nèi)心深處還有一個隱藏的更深的目的,她想要知道凜霧昀到底掌握了江如祖什么秘密,為何江如祖會如此忌憚他。
針對他個人也就罷了,居然不惜對他的弟弟妹妹下殺手。如果真的是可以一舉扳倒江如祖的秘密,那么她會……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母親瀝真熙。
“絲絲,在哪里了?你立刻給我回來?!?p> “媽,我還有點事……”
“我讓你回來!”
桃樂絲默默的掛斷了電話。
桃光榮回家了。他原本就傷的不重,簡單的包扎后應(yīng)該要送去看守所的。
可能剛剛到家不久,才洗完澡,桃光榮包著頭巾走出來。
“爸,沒事吧?”
“給你們添麻煩了。”桃樂絲萬萬沒有想到父親一開口會說這句話。
“爸……”
瀝真熙接過了丈夫的話頭,“江洋那小孩子事情倒辦的不錯,我看他手段挺干凈、清晰的,不比他父親弱?!?p> 桃樂絲低著頭不說話。
瀝真熙的聲音逐漸的高亢了起來,“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和我們說?”
“一、一會兒吧?!?p> 正要喝一口梅子湯去晦氣的桃光榮茫然的頓了下來,“說什么?!?p> 瀝真熙把手上的干毛巾往沙發(fā)上一甩,“她要跟江洋結(jié)婚了?!?p> “什么……?!”桃光榮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絲絲啊,你不會、不會……是為了爸爸才嫁給江洋的吧?我們家跟他們家的情況現(xiàn)在鬧成這樣,你要是以前說跟江洋怎么樣我和你媽都不會驚訝的。到了今天,你讓我們怎么看!”
桃樂絲的回答十分的堅定,“我們手上沒有證據(jù),爸媽。我們連為了那種事去起訴都不可能?,F(xiàn)在他們都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就算他們再否認(rèn)也知道在我們的心底里這根刺扎進去了,永遠(yuǎn)拔不出來的。按照他們家的習(xí)性,你們也看到了,先是讓爸爸失業(yè),接著就要讓我們從公眾視野中消失,最后去到哪個偏僻的角落從人間徹底蒸發(fā)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p> “所以你嫁給江洋難道是一個方法?!”
“我嫁給江洋,我就是江家的媳婦,我就是名冊上有名字的人。他們在公眾視野中還是要點臉的。而且有我在他們家里,至少讓他們相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以暫時放過我們。”
瀝真熙像看著妖怪一樣的看著她,“絲絲,這話……真的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不然呢。難道還能是江洋說出來的?”
“不。我的意思是,自從你認(rèn)識了那個凜霧昀,那個倒霉催的孩子,總覺得你變得讓媽媽有點不認(rèn)識了……”
“跟他無關(guān)的。”
“為什么你要那么忌憚江家呢。他們即使為了你哥的心臟做過那種事情,可難道還能……對我們一家人……”
桃樂絲默默的抬起了頭,目光逼仄的凝視著母親。
江家能夠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父母還沒有一個概念??峙碌鹊接懈拍畹臅r候就已經(jīng)晚了。
她看見過,親身經(jīng)歷了把她誤認(rèn)作凜霧昀的妹妹,還在念大學(xué)的凜西暖的時候那伙人干出的事。哪里是正常的、普通的人能干出來的事呀……
“媽,要不想這家里再有事,就按照我說的做吧……”
她現(xiàn)在唯一的籌碼,保命的籌碼,就只有江洋了。但愿江洋能夠多顧念一份自己和哥哥曾留給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