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封桀的命,鏡花緣重開
時蕎飛快一個閃身躲開,背貼門上,袖子里藏的匕首滑落在手中,眼底一片寒星。
對于她如此敏銳,封桀沒有驚訝,瞇了瞇眼,再次抬手向她左肩抓去。
時蕎一個旋身從他腋下竄到身后,手里匕首在昏黃的燈盞里閃著寒光,眸子里皆是弒殺之色。
下手幾次沒得逞,看著這個身手利索、渾身寒唳、戒備無比的少女,封桀收了手,沒了先前桀驁,放平語氣:“你為什么來這兒?”
時蕎垂下眼瞼:“喜歡?!毖院喴赓W。
“是嗎?”封桀笑了一聲,又癱回椅子上,小刀在手里轉(zhuǎn)了兩圈后,把脖子里帶的黑色繩子拉出來。
繩子尾端吊著一枚方孔的圓形銅錢,年份應(yīng)該很久了,被磨的光滑發(fā)亮,銅錢身上字跡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見,刻的非是年份,而是一個‘窈’字。
封桀拎著它晃了晃:“認(rèn)識嗎?”
音色平靜,無波無瀾,那雙似點(diǎn)了棠色的桃花眼,盯著她的面色一眨不眨。
垂在身側(cè)握著匕首的手微緊,時蕎眼瞼微遮:“不認(rèn)識?!?p> 封桀笑起來的時候,眼稍的紅痣格外冶人,像在地獄邊緣搖曳的罌栗,妖嬈里帶著無限危險(xiǎn)。
他把銅錢收了起來:“你想要這家店?”
時蕎垂眸不語。
封桀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門打開的時候,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猶如一尊天神,可背影卻帶著幾分寂涼。
他眺望著這條長街:“那便留著吧。”
走了兩步,又道:“沈家再為難你,就報(bào)我的名字?!?p> “蕎蕎?!币娝吡耍中标枏耐膺呥M(jìn)來,緊張的抓住時蕎,改口改的很快:“我剛才聽到屋里有動靜,他剛才對你做什么了?”
“沒什么?!睍r蕎把匕首藏回袖子里,藏下眼底深處的情緒,清冷的視線掃過這腐朽的鋪?zhàn)樱骸靶标?,裝修鋪?zhàn)拥氖逻€要麻煩你。”
“我剛才聽見這小羅剎的話了,蕎蕎…他…”
“我有點(diǎn)累了?!睍r蕎打斷她,她往鋪?zhàn)雍笤鹤呷ィ骸颁佔(zhàn)影凑赵瓉硌b修就可以,就還賣花吧?!?p> 這一出戲鬧的,左街右坊都議論紛紛熱鬧不已,賣水果的王阿姨和服裝店老板娘周倩湊到一起,往這邊看,卻不敢多議論什么。
外邊的天晴冷晴冷的。
鋪?zhàn)雍笤盒¢w樓浴室里,年久失修的屋子沒有任何溫度,直接用衣袖把落滿灰塵的鏡子擦的映出人影來,時蕎把外套解開,把衛(wèi)衣領(lǐng)子扯到肩膀下。
一朵藍(lán)玫瑰精雕玉琢般,在白皙的左肩臂膀處靜靜綻放著。
安陵市楓嵩區(qū)。
靠山的一座海景別墅,豪華的像是宮殿,靠海邊露天陽臺上積雪早就被傭人清掃干凈,擺放著矮桌蒲團(tuán),桌上精致的窯瓷茶盞里白煙裊裊,散發(fā)著清涼之氣。
蒲團(tuán)上跪坐著個男子,二十三四左右,月白色長衫,長發(fā)挽成鬢用木簪冠在頭頂,輪廓分明的五官很是俊雋,身上帶著的那股出塵的氣息,讓他像是從道觀或古裝電視劇里走出來的。
他把泡好的茶倒了一杯出來,托著手腕遞給身后搖椅上躺著的人:“是她嗎?”
封桀把杯里的茶一飲而盡,透涼的氣灌到心里,指尖捻著那枚銅錢,眸低讓人看不透的深沉:“我確定是她,可她不認(rèn)我?!?p> 宋寒山為他續(xù)了杯:“若是你,你可又會認(rèn)她?”
陽光灑落在海面,波光粼粼。
海浪翻滾間,冷冽的海風(fēng)讓人永遠(yuǎn)保持清醒。
搖椅上的人微動了下身,毛衣褶皺著往上提起,露出一截細(xì)白的腰,栩栩如生的藍(lán)色花朵如同烙印,在腰胯間欲隱欲現(xiàn),帶著幾分妖異。
宋寒山用銀色的鑷子把茶壺里茶葉夾出來,換了干凈的水放在小爐子上繼續(xù)煮:“昨天夜里,有人闖入了沈家偷了件東西,沈家的人動了刀槍,還是被人逃走,那人隱進(jìn)長櫻街后不見了蹤影?!?p> 他端起一杯茶,吹了吹后,淺酌一口:“二十年前的事,怕是要重見天日了。”
“別人我不管?!狈忤钅笾~錢的手緊了緊,微上挑的眼稍裹著邪肆:“若她真還活著,她就是我的命,誰敢動她,我就讓所有人都陪葬?!?p> 他把銅錢塞進(jìn)毛衣里,貼著心口放:“你帶我的印章去沈家走一趟,把鏡花緣地契取過來?!?p> **
這場雪后,天就徹底還了暖。
長櫻街是鬧市,每天都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林斜陽辦事效率很快,請了幾個好的的裝修工人,把鏡花緣里里外外全部重修了一邊,門上重新刷了紅漆,門匾也細(xì)細(xì)修復(fù),纏繞了一圈青藤。
現(xiàn)代化的一排店鋪中間坐落著一座復(fù)古閣樓,格外亮眼,街臨雖然好奇這鋪?zhàn)釉趺粗亻_了,卻也沒人敢多問。
“這邊這邊都擺花架,秋千和吊椅放那邊…轉(zhuǎn)個方向…”
“林小姐?!?p> 林斜陽正指揮著工人忙活的熱火朝天,從門外踏進(jìn)來一道身影,裁剪得體的中山裝襯得身形修長,長發(fā)冠在頭頂,像道士,有點(diǎn)不倫不類,得虧有這張臉和渾身氣質(zhì)撐著,有種別樣的俊氣。
六大家族之一宋家二公子宋寒山,林斜陽認(rèn)得他,但這位常年待在山中修身養(yǎng)性,搞的像是要修仙一樣,并不熟。
先是往他身后看了眼,沒瞧見其他人,林斜陽才開口:“那小羅剎讓你來的?”這稱呼她也就只敢在背后喊喊。
宋寒山微頜首,目光在店里尋覓了一圈,落在鋪滿青蘿的后墻邊上柜臺里的人身上。
他抬腳走過去。
少女穿了件黑色棉絨衛(wèi)衣,頭發(fā)隨意披在肩上,身子站的筆直,落在紙上的字跡潦草無比,跟她這個人給的感覺一樣,帶著蒼勁的寒。
宋寒山從口袋里拿出兩張發(fā)黃,甚至有些破舊的紙,放在玻璃桌上:“鏡花緣的地契?!?p> 他放下地契就走了,沒多停留半刻。
時蕎把地契收起,看著嶄新的鋪?zhàn)?,垂下眼瞼:“斜陽,再幫我辦件事?!?p> 十天后,被封了將近二十余年的鏡花緣重新開張,整條長櫻街上知道一些內(nèi)情的商戶都驚嘆不已。
街角便利店夜班服務(wù)員許倡,出于好奇,早上下班的時候過來瞄了一眼,當(dāng)看到鋪?zhàn)永飻[弄花草的女子那張臉時,不由嚇的渾身一抖,手里的餅都直接掉地上了。
“你…”竟然是那天夜里像鬼一樣問他買紗布和藥酒的人。
“讓開!”
他瞠目結(jié)舌的正想說什么,就被人拽住胳膊扯到了一邊去,四五個保鏢打扮的魁梧壯漢簇?fù)碇鴤€穿著白西裝的男子走進(jìn)鋪?zhàn)永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