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來,都是蔥郁的樹林。密密麻麻,沿著路伸向遠方。
和煦的陽光照下,伴隨著林間吹來的清風(fēng),倒是有幾分舒適。
秦柱騎在林蜥背上,也不覺顛簸。小黑趴在肩頭,迷迷糊糊的瞇著眼。
那火螈族長就在前方不遠處,由兩個剽悍的林蜥族人護在正中,正朝著前方行進。
整個二三十數(shù)之多的林蜥隊伍,依著身下的林蜥獸腳力,大步向前跨進,速度也不算慢。
一天下來倒也行進了不少路程。
直到黑夜落下,族長在詢過秦柱一番后,整個隊伍方才停下,在一處略顯開闊的山腳歇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林蜥族伐木建屋的本事倒也不凡。剛停下,十多個族人便分成幾個組,解下腰上的斧頭,分工有序就開始建造棚屋。
不到一刻鐘,三個棚屋便已建好。族長將秦柱請入其中稍大的一間,便吩咐族人做起了飯食。
在吃過飯食之后,那族長又和秦柱談了一個時辰方才告退了去。
深吸一口氣,秦柱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這族長對自己恭敬的態(tài)度,不知怎的倒令自己有些乏憊。
還剩下兩天路程,不知那禁地是何模樣。腦中思緒紛起,心里多了幾分急躁。
”哼,臭小子,胡思亂想什么,時間還有的是,看你這副沒趣的樣子“
腦中,老怪傳來一聲嘲弄。
秦柱一聽,恍然搖搖頭,朝著身后那寬大棕色軟墊,盤腿坐了下去。
光想有何用,提高修為才是目前自己能做的。
寬大的棚屋中,金色獸元力漸漸泛起。
正如族長所說,接下來的兩天,除了遇到幾只山豬野獸,倒也沒出現(xiàn)妖獸之類的活物。
而一行人,也是到了禁地。
以往的天空,秦柱并未在意有多高。直到此時,看著眼前的景象,饒是自己也不得不發(fā)出一聲驚嘆。
山林之上,是一道濃厚的陰影,而這道陰影則是由眼前如擎天的高峰投射而下。
說是山峰,其實并不然。
準確的說這是一塊高不見頂?shù)木薮笊绞?,棕黑相間,微微泛著黑色光亮。即使隔著百丈,仍能感覺得到,這山石所帶來的巨大壓迫感。
仿佛感受到秦柱的詫異。身旁族長微微一笑。
“這禁地山石約高千丈,我也曾派族人調(diào)查過,只是未能登至頂端”
雙目白芒閃爍,放眼望去,以秦柱的目力竟也看不到頂,雙眸之中,整塊山石隱有灰氣彌漫,這般看來,只怕不止千丈。
“不知這禁地何在”看了半晌,秦柱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火螈族長。
”就在山石腳下“捋了捋胡須,火螈族長突出眼睛看向前方白霧彌漫山腳。
”從此處我們便只得步行而去了“族長在兩個族人的攙扶下站到了地面上。
“不知為何,這林蜥獸到了此處便不肯再向前,無論族人怎樣拉扯,也絕不邁出一步,只得勞煩大人移步了”
原來如此。
在留幾個族人看好林蜥獸,其余的便跟著族長朝山腳走去。
此時,正值午后,偏斜的日光照在密林中,巨大山石在林中蓋下陰影,而秦柱一行的身影也慢慢的融入其中。
四周,寂靜無聲??諝庀袷强桃忄淞寺暎挥懈O窸窣窣的腳步聲匆匆掠過。
隨著靠近,四周原本蔥綠的樹木也漸漸開始褪去了顏色,直到成為了一片灰白之色。
白霧彌漫,不可視物。
只有眼前黑色山影,令人有一種無可抗力之感。
眼前,黑色的山體之上,灰白色的紋路遍布其上。仔細看去這紋路并不平整,在山石上凸起,呈不規(guī)則之狀。
有呼呼風(fēng)嘯聲偶爾響起,又忽然沉下。
山石腳下,密林地上,一個數(shù)丈寬的黑色地縫幽幽顯出。
風(fēng)嘯之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龅摹?p> 相隔數(shù)十丈,族長停下了步子。
秦柱左側(cè),一座四方石碑,孤獨的豎立著。
“大人,恕我等只能恭送到此地了,那山腳下方地縫自是入口所在”族長目光從石碑轉(zhuǎn)回,恭敬的說道。
“多謝族長“秦柱抱手微微點頭。抬腳便要走去。
“大人...”火螈族長忽地叫到。
轉(zhuǎn)身,秦柱看著這皺紋遍布有幾分猶豫之色的林蜥族長。
“這禁地,許多族人葬身于此,還望大人小心”輕嘆聲氣,族長與身后族人都低下了頭。
看著這些林蜥族,秦柱有一瞬間像是看到了拘爍的半獸族。也不知他們怎么樣了。
“多謝”
火螈族長直覺眼前金光一閃,抬頭早已不見秦柱身影。
跟前有點點光色閃爍,仔細看去,都是些牙齒羽毛的狀的東西。
“這是?”撿起一根棕色羽毛,細細打量。隨即神情一變,忙叫族人悉數(shù)收起。
其后的幾天,林蜥族在巨石外守候了三天,直到巨大山石崩壞湮滅,地縫消失。才離開此地。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的秦柱,正在地縫內(nèi)艱難的抵擋陰寒彌漫的氣刃亂流。
剛已進入地縫,秦柱已感覺到不對,果不然,原本漆黑的四周瞬間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瘋狂攪動起來,迎接而來的是無數(shù)漆黑的風(fēng)刃。
秦柱只得運起獸元力阻擋,緩慢的朝著地下移去。
說來也是奇怪,這看似狂暴而來的風(fēng)刃,在碰到秦柱護身獸元力時像刀尖遇到熔爐一般,化作一股氣流,砸在身上。
如置身風(fēng)暴亂流,雜亂人海,這邊有人推你一把,那側(cè)有人拌你一腳。秦柱勉強維持住身形,朝著地縫深處緩慢的走去。
慢慢深入,只覺四下壓力逐漸減小,四周風(fēng)刃也變成肉眼可見的灰白色,輕松了不少。
最后散去獸元力,那些風(fēng)刃落到身上,完全不痛不癢。
倒是小黑,早就跑到自己懷中,只露出個小腦袋,一副忌憚的樣子。
正是如此,秦柱行進速度快樂許多,直到四周變成了灰白之色。
眼前,是一個灰白的地底洞窟。不算大,方圓十多丈。
正中,凸起一塊像是無數(shù)石塊拼湊而成的石臺。
石臺上,鑲嵌著一塊灰白色約莫拳頭大小的小巧石碑。
其間灰光流轉(zhuǎn)。
秦柱一看到這上邊橢圓下邊方正的石頭,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灰光,逐漸濃厚。
整個眼中,只剩下了這不起眼的小石碑。
目光迷離,身子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四周的風(fēng)刃,在下方身影握起石臺上的石碑時。瞬間失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有灰光,自手上亮起,秦柱呆呆的盯著手中之物,整個瞳孔中灰氣彌漫。
“噗”灰色光焰自眼中燃起,竄起灰色火焰,充斥整個眼眸。
亮色亮起,手中石碑灰氣升騰,秦柱全身金光四射,照亮整個洞窟。
交融纏綿,流轉(zhuǎn)全身。
爍海之中,灰氣升騰,一扇灰色石門緩緩升起。整個空間晃動不已。
翻滾灰霧好像沸騰一般,整個石門看起來有些扭曲變形,無數(shù)獸吼之聲傳出。
手中的石碑,化作灰光,竄入秦柱體內(nèi)。
原本灰色骨片所在之處,一座石碑凝聚而成,黯淡無光,漂浮于爍海之中。
而那巨大石門也眨眼不見蹤影。
石碑上,隱約可以看出一道門型紋路印刻其上。
仿佛只是一個恍惚,秦柱睜開了眼,只見自己站立著,右手向前伸出,手中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剛才的小石碑呢。
說是剛才,其實秦柱并不知道,自他拿起那奇怪石碑,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秦柱忙收回手,晃了晃頭。
真是莫名其妙。
低頭,小黑正在自己懷中呼呼大睡。
“老鬼,發(fā)生何事”
秦柱忙出聲詢問。
許久,那慵懶的聲音才想起。
”你小子終于醒了“
“到底怎么回事”秦柱聲音有幾分急躁。
”不知道“
“...”
“從你拿起那石碑,不知怎地,我意識便陷入沉睡,一個時辰前方才恢復(fù),發(fā)現(xiàn)你小子就這般站著,怎么叫也不回應(yīng),要不是還能感受到你的生命氣息,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死了,嘁”
“一個時辰?”秦柱眉頭皺起。
“拿起石碑,不過是眨眼事,怎么就過了一個時辰了呢?”
“哼,依我看,可不止一個時辰了”
老鬼怪叫一聲,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
秦柱實在想不明白,但查看自己全身并無半點異樣,倒也不再探尋。
四周風(fēng)刃已沒了蹤影,只有眼前凸起的拼湊般的石臺。
這禁地到此算是已經(jīng)見底了,看來并不是離開這林蜥族所在地界的出口。
轉(zhuǎn)身,秦柱正要離開。
身后,只聽一聲碎裂之聲。還不待秦柱查看,只覺整個地底晃動,山石砸落。
不好,秦柱忙運起獸元力護身,金灰兩色獸元力噴涌瞬間包裹全身,這般磅礴的獸元力嚇得秦柱一愣。無數(shù)灰色霧氣以秦柱為中心。旋轉(zhuǎn)流動,匯入體內(nèi)。
地縫外,巨大的山石晃動,灰光飛舞,紛紛朝著地底飛去。不過一兩個呼吸間,龐大的山體隨著灰光消失,大量的碎石滾落,地面塌陷。原本一整塊山石,瞬間變?yōu)橐黄瑥V闊的山石林,而那地縫入口也被完全掩埋住。
地下,秦柱身影早已不見。
密林中,火螈族長望著遠處翻滾的石塵,微微嘆了口氣。
多年后,這山石林成了林蜥族中心所在,這曾經(jīng)的禁地變成了族中安居定所的村落。
只是,包括火螈族長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原本灰白相間的禁地山石,已完全變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