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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衍白從樓下超市回來后,進門就看到了躺在沙發(fā)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祝唯一。
兩只兔耳朵聳拉著垂落在地上,兩手舉在頭頂上,一只腳擱茶幾上,一只腳埋在沙發(fā)角落處,樣子有些滑稽。
溫衍白將鑰匙放在玄關(guān)處抽屜里,把剛買好的洗潔精和洗手液放在茶幾上,然后在祝唯一身邊蹲下身。
少女睡得正香,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細膩,小巧的鼻頭有點圓潤,清秀的小眉頭微揚,八成夢里遇到了什么好事。
他無聲地笑了笑,從自己的臥室里拿出一條毛毯給她披上,隨即繼續(xù)打掃衛(wèi)生。
空蕩的房子里,似乎多了點人情味,變得沒有那么荒涼。
客廳的地板被祝唯一拖過了一次,但依舊有肉眼可見的塵土,溫衍白只好讓吸塵器四處回收垃圾。
從洗手間飄出淡淡的檸檬香,沙發(fā)上的女孩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趴著睡。
溫衍白打掃完衛(wèi)生后已經(jīng)臨近正午了,祝唯一是被疼醒的。
也不怎的,就翻了個身,祝唯一直接從沙發(fā)上滾了下來,小腹直接壓上路過的吸塵器……
祝唯一悶哼了聲,裹著毛毯干脆直接坐地板上了。
電視機還開著,祝唯一盤著腿一本正經(jīng)地看了起來,畫面出奇地和諧。
接了杯熱水解渴的溫衍白目睹了整個過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祝唯一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強撐著困意,這才注意到不遠處餐桌旁邊站著溫衍白。
“大白,什么時候開飯?”
這句話聽起來倒有點像她是有意來蹭飯的。
溫衍白將杯子放回原處,語氣里是難得的溫和,“家里沒食材,晚點去小區(qū)門口對面超市買。”
說完,又看了眼祝唯一那沮喪的臉,“你家里應(yīng)該有吃的,你可以先回去?!?p> 祝唯一白了他一眼,“我吃了好幾天的泡面,再聞到那個味,我真的要暈廁所里了?!?p> 溫衍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畢竟對于祝唯一隨性的性格而言,餓死這種意外并不是不可能發(fā)生。
祝唯一打了個哈欠,兩手舉高伸了個懶腰,“現(xiàn)在去吧,我有點想吃扒鴨。”
“小區(qū)附近沒有賣。”
祝唯一愣了下,“點個外賣?”
“給錢。”
祝唯一掏了掏口袋,拿出了手機點開了社交軟件,“我掃你二維碼付錢?!?p> 溫衍白示出手機,并沒有給她掃支付碼,而是個人二維碼。
祝唯一不可思議瞪大眼睛,掃出的內(nèi)容居然是溫衍白的微信?
純白頭像似乎還挺符合他本人的氣質(zhì)的。
溫衍白收回手機揣兜里,“加個好友,以后方便點?!?p> 祝唯一愣了下,心里頓時炸開了花。
不會跟她想的那樣吧?
溫衍白想要加她微信但他一直沒敢說,于是趁著這次機會順利加上她好友?
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祝唯一下意識摸了摸臉頰,慶幸著,還好今天早上洗臉了,以至于她的臉看起來沒那么不干不凈。
這時,祝唯一手中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悠揚的鈴聲響起便有些突兀。
祝唯一看了眼備注,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溫衍白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問道:“怎么了?”
祝唯一機械化扭頭,欲哭無淚。
“我媽打電話過來了?!?p> 而拇指已經(jīng)不厚道地劃開接通綠鍵,祝唯一甚至都有種想去撞墻一命嗚呼的沖動。
電話里頭響起了祝母的訓(xùn)斥聲,“祝唯一!腿剛好了多久就到處跑?你這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祝唯一嘴角扯了扯,“媽,不是你想的那樣……”隨后又小心翼翼問了句,“媽,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對面祝母直接怒吼,“我不來給你送飯你想餓死在外面?”
確定不是來視察的?
掛斷電話后,祝唯一還是腦袋有點放空的。
祝唯一縱使萬般不舍,可也不能違抗祝母的意思,可憐兮兮地看著溫衍白,“大白,我不能跟你出去了,我媽喊我回家吃飯。”
溫衍白淡淡地應(yīng)了聲,沒有過多的表示。
這模樣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委屈的感覺,祝唯一有些出神。
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有事沒事常發(fā)紅包,我隨時都在?!?p> 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說:“記得叫我的扒鴨,晚點我再來找你玩。”
“……嗯”
聽到了溫衍白那毫無波瀾不帶一絲不舍的回答,祝唯一莫名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又不好意思多問,趿拉著拖鞋開門自己搭電梯下樓。
面對突然冷清下來的房子,溫衍白垂下了眼。
茶幾那鋪有地毯,女孩從沙發(fā)上滾落然后靜靜的坐那看動畫片,毛毯隨意丟落在地上。
有些不真切。
溫衍白修長的手指握著玻璃杯又喝了幾口水,然后將地毯上的毛毯撿起,疊成方塊放在沙發(fā)上。
似乎在等待下一次它將會發(fā)揮作用。
祝唯一回到自己家后,祝母已經(jīng)將飯菜擺在餐桌上了,廚房里祝母圍著圍裙在忙活,撲鼻的香味陣陣傳來。
祝唯一想也沒想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直接上手,抓起一塊雞翅往嘴里塞,誘人的湯汁在嘴里彌漫開。
祝母隔著玻璃門就看到吃相難看的祝唯一,“唯一,你洗手了嗎你就吃?”
祝唯一呼吸微滯,閉著眼瞎扯,“不干不凈,吃了沒病?!?p> 祝母無奈,過了一會端著一碗湯出來放在祝唯一面前,“去洗洗手拿雙碗筷出來,這個排骨蓮藕湯補身體,等會你多喝點?!?p> “啥玩意兒?”祝唯一湊近嗅了嗅,面露嫌棄之色,“有股味。”
祝母氣得差點沒揮起鍋鏟刨祝唯一腦殼,“這補身體的湯都這個味,你以為你還是個正常人???”
“我怎么就不是了?”祝唯一皺眉。
“腿都瘸了還三天兩頭往外跑,換做常人怎么也得躺床上休息個三天三夜?!?p> 祝唯一將腳伸到祝母面前,“我!祝唯一!新時代美少女!我是那種弱不禁風(fēng)的小女人嗎?!”
“你這孩子還活夢里呢?趕緊喝完,我等會還要回店里,你張姨一個人在那肯定忙不過來?!弊D竿Χ嘤?xùn)斥幾聲罷,嘴上說著狠話,心里疼的也是自己。
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懂事了,能頂天立地像個男子漢。
雖說性子性子粗獷了些。
“媽,下次你來的時候給我?guī)Х菽滩鑶h?”祝唯一拿著勺子小口抿了點湯。
這什么蓮藕湯聞起來有股味,喝起來味道還不錯。
祝母坐在對面盛著米飯,拒絕道:“你過幾天該正常去上吉他課了,自己去買,不夠錢了再找我?!?p> “怎么又要上吉他課?”祝唯一滿臉不愿。
祝母看了眼祝唯一,語氣頗具艱澀,“你上高中我就不會讓你周周都去學(xué)這些,你讀職校我不攔著你,但你必須得學(xué)這些,以后出了社會也能拿得出一門技術(shù),找得到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p> “如果你當初不放棄鋼琴,你不讀職校我都會把你送去藝校,讓你走上世界的舞臺,可……”說到這,祝母嘆了口氣。
向來話多的祝唯一這一刻也沉默了下來。
幾年前她的鋼琴老師有意將她推薦給一位國際鋼琴導(dǎo)師,在那之后,她再也沒彈過鋼琴。
可津城每場比賽宣傳海報,依舊會有那個站在舞臺燈光下高舉著獎杯的她……
祝母笑了笑,“媽媽相信你做的選擇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但是你要知道,它是沒有退路的?!?p> 祝唯一愣了下,說:“我去二中。”
祝母感到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