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離去
短短幾日功夫,勢頭強勁的峨眉突然間放緩腳步,隨后將人手全部撤回,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中,丁敏君迅速成了新一任峨眉掌門。
“掌門,周芷若武功被廢,不知去向,難成氣候,雖然丁敏君當上掌門,但威脅已經(jīng)很小,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張無忌心下有些忐忑,自己到底還是顧念著兩派一絲情意,沒有除掉周芷若,他擔心掌門會怪罪。
“峨眉幾乎就是靠著周芷若一人,現(xiàn)在她不在,不用咱們動手,川蜀武林也不會輕易放過峨眉派,咱們不用出手”
宋青書對張無忌的做法也沒指責,他知道這個師弟的性子,這次派他去處理這件事,也是因為宋青書用他之手徹底斬斷兩派之間的關系。
在宋青書的設想中,武當派在將來的發(fā)展中注定是要孤獨的,既然朝廷要捧殺武當,自己就趁勢與各派斷了聯(lián)系,不再與派結盟。
只要武當足夠強勢,那些門派就不敢輕舉妄動,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磨煉弟子,讓他們知道要是不上進,將來注定是要受別人欺辱,居安思危這四字便是宋青書執(zhí)掌武當?shù)暮诵睦砟睢?p> “師兄,丐幫那邊如何了”,張無忌聽掌門沒有怪罪自己,于是心下一松,轉而問起丐幫的事情。
“還能怎么樣,人證物證俱在,一點也沒冤枉丐幫,史紅石自知理虧,還算要臉面,不過那掌棒龍頭卻是個豪橫不講理之人”。
一說到這,宋青書怒氣騰騰,“說什么這是丐幫內(nèi)部之事,輪不到武當插手,此人不積口德,污言穢語不斷,卻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張無忌倒也知道這人,掌棒龍頭原本是要接替史火龍的幫主之位,后來因為楊姐姐的緣故,讓史紅石當了幫主,此人心中必定不服,一把年紀還這樣口無遮攔,真是該死。
“后來呢”,張無忌問道。
“成虛師兄一劍將他的舌頭割了下來”,宋青書輕描淡寫道。
這種人殺了,他還擔心弄臟了紫霄殿的地。
“這么一大塊絆腳石被挪走,那位史幫主恐怕要高興了”,反正武當也看不上丐幫,也就無所謂交惡,倒是這么一來,替史紅石解決了一個麻煩。
“師弟,這等陰謀詭計不適合咱們武當,谷虛師兄曾經(jīng)說過,一昧的陰謀算計只是落入下乘,只有堂皇正勢才是正途,只要自己足夠強,一切宵小不過跳梁小丑罷了”,宋青書向來不喜歡這等下作手段,還是谷虛師兄說的對,任你什么算計,我自一力破之。
“谷虛師兄確實才情高深,我是難及萬一,也不知道谷虛師兄閉關怎么樣了”。
宋青書微微一嘆,谷虛留給自己一份好大基業(yè),如今尚感有些吃力,當初他將武當發(fā)展到這等地步究竟耗費了多少心力?
一晃數(shù)年過去,武林之中風波漸歇,倒是朝廷動作頻頻,不時有官府之人在各派駐地露面。
武當后山茅屋
坐關數(shù)月,谷虛終將太極拳練至“圓滿”。
“太極拳無有上限,這也只是暫時的圓滿,終究是這方世界底蘊不足,難以更上一層,眼下諸事已畢,等交待青書和無忌一聲,也是時候離開了”。
將神識進入腦海,那塊晶瑩玉佩此時正發(fā)出七彩光芒,被神識一觸,頓時光華變得更盛幾分。
谷虛推開屋門,獨自一人來到松鶴園,這里是埋葬武當先輩之所,看著一塊塊墓碑,谷虛緩緩跪下,語氣哽咽道:“祖師,師傅,師伯,師叔,谷虛就要離開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弟子本有許多話想要說,但現(xiàn)在卻是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弟子承蒙祖師搭救教誨,恩師和諸位師伯師叔悉心指點,此恩永不敢忘,弟子竭盡全力將武當發(fā)揚光大,也算是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現(xiàn)在青書和無忌已經(jīng)做的很好,你們也大可放心”。
谷虛將紙錢扔進火盆,小聲說道:“弟子要走了”,看著紙錢被火吞噬,谷虛又是鄭重磕了三個響頭,隨后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馬上就要離開生活了六十多年的武當,谷虛內(nèi)心十分不舍,一路行來,貪戀的看著那些武當山上再是熟悉不過的景觀。
覺秋亭,那是小時候自己最喜歡看書的地方;鎖云橋,那是自己初次練成梯云縱后第一個試煉的場所;忘憂臺,每當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躲在這里,還有洗劍池飛瀑閣等等。
一些新進的弟子看著谷虛四處觀看,不覺好奇,只以為是哪一位前輩,急忙上前行禮,谷虛看了他們一眼,微笑點頭。
其中一個青年看到谷虛之后,一開始還沒有認出,隨后急忙拿出一本冊子,打開首頁,只見一副畫像露了出來,赫然是谷虛的模樣。
這個弟子頓時大叫一聲,其余之人都是轉過頭來看他,“齊師弟,怎么了”。
“剛才那位道長是谷虛太師伯”,齊師弟激動說道,此話一出,年長一些的道士立刻反應過來,激動說道:“真的是太師伯,怪不得有些眼熟”。
隨后又往谷虛方向看去,可惜已經(jīng)沒了蹤影,年長道士嘆息一聲:“太師伯常年閉關,旁人見一面都很難,沒想到被我們見到了,可惜未能和他老人家說上幾句話,要不然……”
眾弟子相視一看,隨后各自搖頭,隨后結伴往山下去了。
谷虛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來到紫霄殿外,此時守門弟子看見谷虛過來,還以為是花了眼,用手揉了揉,確定來人是谷虛沒錯,急忙上前迎候。
“谷虛師伯,弟子有禮”,趙厚恭敬一禮。
“掌門在么”,谷虛點首道。
“掌門和張師叔都在殿內(nèi),師叔請稍后,容弟子前去通報一聲”
谷虛不想壞了基本的禮數(shù),讓趙厚前去通報,不過一會,宋青書和張無忌就急忙出來,看見真是谷虛之后,心下大喜。
三人見禮之后,來到殿內(nèi)坐下,宋青書和張無忌幾年沒見谷虛,自然有許多話要說,谷虛則是含笑聽著二人給自己講一些近年來發(fā)生的事情。
“師兄,你既然出關了,就過來幫師弟吧”,宋青書誠懇道。
張無忌也是看向谷虛,希望對方能夠答應下來。
只見谷虛搖了搖頭,“青書,無忌,師兄此來是要和你們道別的”
“什么,師兄你要去哪里?”宋青書和張無忌聞言直接站了起來,眼睛緊盯著谷虛。
“師兄,是不是師弟做的不夠好,讓你失望了”
“青書,你和無忌做的很好,師兄在將掌門傳給你之后,就已經(jīng)心生離意,現(xiàn)在只不過是時間到了,此去不知方向,沒有歸期,以后能不能再相見也是未知之數(shù)”。
看了看二人有些慌亂的神情,谷虛嘆道:“你們也不必擔心,師兄此去只是為追求心中的武道,也是替祖師看一看另外的世界”。
宋青書勉強鎮(zhèn)定下來,看了看疑惑問道:“另外的世界?”,旁邊的張無忌也是一臉茫然。
“不錯,我武功精進之后便感到此方世界的壁壘,在這方世界,我已經(jīng)算是頂峰,但要追求更高層次的武道,非要去往另一處世界不可”。
谷虛看了看二人繼續(xù)說道:“如果你們能將武功練至我這般境界,或許也能走出去”
宋青書和張無忌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語震得呆立,武破虛空,這可是傳說中的境界,師兄竟是到了這般地步么。
“我走之前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們兩人,這是我后期修煉的一應心得,你要小心收好,不能輕易示人”,谷虛將一本厚厚的冊子遞給宋青書,后者雙手接了過來。
“師兄”,宋青書和張無忌很是難過,師兄臨走還留下這么寶貴的東西給自己,還記掛著武當,二人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為兄就要走了,至于朝廷那邊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擔心,那里我早就有了安排,只要武當不參與朝政,就不會敗落,切記切記”。
谷虛一邊說著,一邊往殿外走去,宋青書和張無忌急忙跟上。
轉身看了最后一眼紫霄殿,隨后步伐堅定的走到廣場之中,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谷虛開始演練太極拳,拳風雖猛,卻是僅限于三尺之內(nèi),外面觀看的弟子越來越多,等到谷虛演練完最后一招后,武當山上突然出現(xiàn)耀眼紫光,并且不斷向著外方擴散而去,隨后眾人便聽到幾聲轟隆巨響。
谷虛眼中精光一閃,輕喝一聲,單掌朝著空中直劈而下,掌風如刃,將虛空直接切開,露出幽深的黑洞,兩界氣機交匯,頓時風云急涌,雷鳴電閃。
此刻中原各派都是見到此等奇景,連朝廷都被驚動。
“武當山上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怎會有這般陣仗”
看著黑洞出現(xiàn),谷虛回望武當眾人最后一眼,大笑一聲,身體憑空托起,在七彩光芒籠罩之下直往黑洞中來,隨后消失不見,片刻之后,這幽深黑洞才慢慢消失。
谷虛離去之后整個武當算是炸開了鍋,自家前輩竟然破碎虛空而去,這時何等的榮耀。
宋青書和張無忌則是暗自神傷,師兄事事為自己鋪好道路,如今又給武當賜下這等保命符,如此對比,倒是顯得自己無能。
“掌門,谷虛師兄已經(jīng)走了,剩下的事情該是由咱們自己做了,以后再沒有人能這般幫助咱們了”,張無忌擦干淚水,扶起宋青書,遙望遠方。
宋青書不言不語,看著身邊猶自高興的弟子們,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后山而去。
“師弟,掌門他”,成虛收斂情緒,看著宋青書這般模樣,有些擔心,谷虛師兄從小教導掌門,這么一走,換做是誰都不好受。
“讓他靜一靜吧,師兄,今日之時一出,恐怕武當要有一陣子忙活,就有勞你多多費心了”,張無忌肯定此事一出,朝廷和各派必定前來問詢,還是要早早準備好。
成虛明白張無忌的意思,點首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師弟盡管放心”。
張無忌點了點頭離開,成虛則是派人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飛鴿傳書,不到三天的功夫,朝廷和各派就知道了谷虛破碎虛空,飛升而去的消息。
諸派頓時震動,武當出了這么一個曠世絕倫的人物,讓人是羨慕嫉妒,原本還有些小心思的門派,頓時偃旗息鼓。
少林寺聽聞之后,是又驚又喜,當初谷虛前來少林觀閱藏書,那一身氣勢壓的少林數(shù)百僧眾不能自已,如今他飛升而去,讓少林少了一大威脅,但是他留下的兩個人情還在武當手里,看來百年之內(nèi),武當?shù)牡匚蝗允请y以撼動。
朝廷聽聞谷虛飛升而去,皇上立刻派親信前往武當,敕封武當為國教,敕封谷虛為護國真人,永保大明江山。
一時之間,武當風頭無兩,但是宋青書卻是加大正清院執(zhí)行力度,肅清門派不正之風,在他在位的這三十四年中,武當更為強盛,門下弟子遍布五湖四海,唯獨沒有參政之人。
十八年后,宋青書坐在后山的一間木屋中羽化而去,那是當年他和張無忌一塊習武的地方。
“都走了,都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了”,白發(fā)蒼蒼的張無忌來到松鶴園,摸著一塊塊雕刻著熟悉名字的冰冷墓碑,口中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