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 查案
“還挺勤快?！绷_羽輕笑一聲，前去開門
之所以說勤快，那是因為此刻天剛蒙蒙亮，時間尚早。
正常而言，衙門這會兒還未到辦公的點，而捕快前來通知結果，可見他們大概是徹夜調(diào)查。
調(diào)查花了一晝夜的時間，這個時間不可謂不短，但速度其實不慢。
飛仙城何其浩大，雖說細分東南西北四區(qū)，但要調(diào)查每塊區(qū)域的學堂，耗時耗力可一點都不少。
青云居院中，白眉帶著兄妹二人回到樓閣之內(nèi)，而文燁好歹身為羅羽幫手，故而留在原處。
“情況如何？”羅羽問道。
那捕快從懷中取出一卷地圖，于石桌上平整鋪開。
那地圖上標記諸多，但幾乎都打了叉叉，讓羅羽有種不好的預感。
捕快指著地圖上的標記，回應道：“回大人，這些學堂我們已經(jīng)盡數(shù)調(diào)查過了。無論是私塾還是公學，都沒有符合特征的存在。”
“沒有？”羅羽敲著桌面，問道：“有沒有那種經(jīng)常不見蹤影，平日里比較獨來獨往的？”
“沒有。”
“那有沒有特別德高望重，享譽縣城的？”
“沒有?！?p> “奇怪......”
羅羽訝異，這樣“先生”這一條線索恐怕就斷了。
根據(jù)六扇門出品的《神捕的自我修養(yǎng)》，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點在搜查中屢建奇功，這一次卻是巧合的毫無線索。
文燁心中腹誹：“果然，真正的高手，都像我這般聰明，要裝就裝作龍?zhí)?！?p> 文燁洋洋自得，豈料下一刻，羅羽就指了指文燁，對那捕快說道：“那你印象里有沒有這種，一眼看上去就是個沒用的廢人的？”
“照理來說，沒有潛藏者會蠢到裝作平凡人，但說不定就是有人反其道而行之?！绷_羽又自語道。
文燁臉色鐵青，怒而不語。
羅羽的猜想，并非說是這個想法愚蠢，而是凡人龍?zhí)资亲铍y偽裝的存在。
有些人生而不凡，走到哪注定會發(fā)出光亮，或者有著吸引事件的體質(zhì)，想要裝作龍?zhí)纂y度太高。
而且龍?zhí)走@種存在，越是偽裝，就越是虛假。
再沒有眼力見的人，多看上幾眼，多少都會察覺到一些怪異。
羅羽抱著這般想法，做出如此推測，然而得到的結果卻仍然是否定。
捕快看了文燁幾眼，搖頭道：“就我的記憶，沒有那種平凡到他這種地步的人?！?p> 文燁的臉色愈發(fā)陰沉，甚至就要暗中咒罵。
而羅羽敲著桌面，按著太陽穴道：“那‘先生’一事暫且放下，張屠父子調(diào)查如何？”
捕快掏出一沓卷宗，其上密密麻麻陳述著張屠父子的履歷。
從十余年前張屠來到外城，到他后來開建屠宰場，用不光彩的手段擠掉外城同行，再到他換了幾任妻子后有了張三這個兒子......
一切都記載的很是詳細。
其中甚至包括民間傳聞，譬如張屠前妻亡故后為何不再成婚，那是因為在外城暗中流傳：張屠那方面染了病。
羅羽身為六扇門掌門親傳，察看卷宗的速度自是極快，用一目十行形容都毫不為過。
他快速翻頁，口中喃喃：“根據(jù)卷宗來看，張屠表面和善爽快，然而實際上性格陰暗，對待妻子和張三都相當暴虐。張三心中有恨，這是必然?！?p> “但是張三幾乎沒有機會離開屠宰場，那么他是從什么時候，又是因何緣由，接觸到神諭之人的？”羅羽心中思索，然卻并無結果。
還需要更多情報！
卷宗的最后，記載著張屠的近況。
據(jù)說在事發(fā)前不久，有人聲稱親眼見到張屠連連咳嗽，猜測張屠許是感染了瘴毒病。
不過張屠矢口否認，甚至揚言要讓造謠者在外城混不下去，之后這消息便被壓了下去，再無人敢做此懷疑。
另外還有張三最近的動向。
卷宗上寫著，張三在張屠身死三日前失蹤，但疑似是參加了外城的體能檢測，通過了內(nèi)城軍器廠的招工。
“軍器廠那邊問過了？”
“問過了，查無此人，但......”捕快應道。
羅羽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但是怎么？”
“但是昨日軍器廠有幾個工人死在了寢舍！”
羅羽深呼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冷聲道：“查！”
“是！”
羅羽說罷來回踱步，推演著事件發(fā)展：“假定張三的確在內(nèi)城，假定張屠確實感染了瘴毒病，那么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張屠感染了瘴毒病，但是又不想被外人知曉。”
“他吩咐張三去藥鋪抓藥，為自己帶來元心草治病。因為張三尋常不出現(xiàn)在人前，至少藥鋪的人絕無可能識得他，因此這樣張屠的病情就會被掩蓋住?！?p> “但張三有不同的想法，他恨張屠，他想擺脫陰暗的屠宰場?！?p> “所以，他沒去藥鋪，而是參與了體能檢測！”
羅羽嘴角上揚，立起身子，急促輕敲著刀把，語速極快：“即便是身為老兵的張屠，他也不知道身份玉牌的內(nèi)幕。故而也是認為自己自從去了外城，沒了玉牌，就再無可能回到內(nèi)城之中。”
“他平日里如此宣揚，因此張三也知道這點?！?p> “只要他進了內(nèi)城，就能徹底和張屠斷絕關系，重新開始新的人生?！?p> “之后他通過了檢測，成功進入了內(nèi)城......”
羅羽腳步停下，指著文燁自語：“那他是怎么與神諭勾結起來，又是如何前往外城殺人？”
文燁見羅羽指向他，他想著自己多少也是羅羽的助手，好歹要顯得有些智慧，故而應道：“神諭大抵有人潛伏在軍器廠中，說不定就是那位‘先生’。而他又是如何出入外城，這只要問問城墻上的衛(wèi)兵是否有目睹月下黑影就行了?！?p> “我沒在問你?！绷_羽別過頭去，接著思考。
“呸！”文燁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著實氣不打一處來。
少頃，羅羽輕敲著刀把，點頭道：“不過大叔說的有幾分道理，張三即便改名換姓，但他少年身份于軍器廠內(nèi)太過顯眼，這一點不可能遮掩。既然軍器廠言稱查無此人，那想來定然是有問題！”
一念及此，羅羽吩咐道：“去喊你們林捕頭，立刻帶隊搜查軍器廠！我隨后就到。”
“是！”
捕快急急離去，而白眉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小院之中。
白眉捋著長髯道：“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p> “嗯，既然軍器廠有多人橫死，想來是張三無疑?！绷_羽應道。
白眉點了點頭，伸手道：“把你的神捕令拿來?！?p> 羅羽聞言，面前空間波動一閃而逝，一枚精致令牌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那是六扇門掌門親傳以及核心成員才擁有的令牌，整體呈圓形，其上有鏤空紋絡似是網(wǎng)狀，而正中則是一枚陽刻的精妙豎瞳。寓意大抵是天眼，天網(wǎng)之類，這倒是不難理解。
白眉接過令牌，右臂輕輕拂過，旋即遞回道：“有事喚我，不要逞強，小心！”
考慮到神諭的危險性，白眉在羅羽的神捕令上留下了道法，只要羅羽以元氣觸發(fā)，白眉就能瞬間感應到并及時來援。
羅羽點了點頭，喊上文燁，便動身前往東區(qū)軍器廠。
不久后，東區(qū)軍器廠外。
“你們圍住軍器廠，暫時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出！”
“是！”
“林捕頭，帶我去觀察一下尸體。”
羅羽一聲令下，眾捕快領命，而負責東區(qū)的林捕頭責帶著羅羽文燁前往受害人處。
四人尸體裹著破布，堆放在小院之中。
這四人皆是通過體能檢測，從外城選拔而來的凡民工人。
他們不知在軍器廠工作了多少時日，然而實際上只是被軍器廠利用的工具，死了之后便毫無價值。
四人的尸體胡亂擺放于此處，也只是為了方便衙門查案，此后或許連入土為安都并無可能，甚至他們外城的家人都不會知曉死訊。
羅羽將四人尸體擺正，揭開破布細致觀察。
“傷口皆是刺創(chuàng)，兇器很可能的尖銳之物?！?p> “刺入口形狀扁平，傷口較小，傷口周邊有著明顯的腐蝕痕跡。判斷兇器帶毒，或者摻雜著侵蝕性物質(zhì)?！?p> 羅羽說著，將尸體全部翻了個面，冷眸道：“全是貫穿傷，有的前胸傷口大，后背傷口小，而有的與之相反。犯人可以從任何角度自由刺擊，并且能瞬間奪去受害者的生機?！?p> “這說明他的武器便捷，銳利，擁有快速摧毀肉體生機的不明力量?！?p> “而滿足這些條件的......基本可以鎖定了！”
羅羽轉向林捕頭，嚴肅問道：“軍器廠管理體制是怎樣的？”
林捕頭應道：“東區(qū)軍器廠只負責苦力部分，多是加工原材料的工作，因此沒有多少工師的存在。整座軍器廠，除了外城凡民工人，以及牢里送來做工的輕罪犯以外，就只有五個工頭，以及廠長一人。”
“當時詢問張三時具體什么情況？”
“當時廠長問了工頭，結果五個工頭思索片刻，都斷定絕無此人?！?p> 羅羽點頭應道：“先查這五人，他們應該都在軍器廠內(nèi)吧？”
“呃......”林捕頭神情一滯，表情怪異道：“不，好像有點不巧？有一個工頭在我們封鎖軍器廠之前，就聲稱回家取東西離開了?！?p> 話說到這個份上，即便是林捕頭，也察覺到了事情的異樣。
羅羽嘴角上揚，冷聲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