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垂眸不語,顯然是在思考安清的話,畢竟壞老頭有言在先,不許他們出去,平日只得在村邊轉(zhuǎn)悠,上次清兒不聽話,偷偷跟著去,壞老頭回來便嚴厲懲罰了清兒,險些丟了半條命。
安清也不著急,她有的是辦法讓哥哥答應(yīng)。
上輩子,壞老頭是被村里人偶然發(fā)現(xiàn)的,說是在亂葬崗發(fā)現(xiàn)的,便把尸體拉了回來,全身都是傷痕,猜測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死了,又或者是遇到了土匪被殺死了,從壞老頭身上哪些傷推斷,壞老頭身前一定是受盡折磨而亡的。
當時她只顧高興,也沒有多想,倒是哥哥守著壞老頭尸體不語,好像很難過,后來又挖了一個坑把壞老頭埋了,難過了一陣子。
后來沒多久,她們這里就發(fā)生一場大災(zāi)難,極其可怕的霍亂,死了好多人,連帶一座死城。
想到這里,安清冷冷吸了一口氣,那畫面她永遠忘不了,一座城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已經(jīng)無法形容那是多么地可怕。
“哥哥,壞老頭這次出去這么久,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安清眼睛閃爍,她對壞老頭敵意特別深,可是哥哥卻有些不一樣,不然前世也不會那么難過。
她當時還罵哥哥“傻子”就是“傻子”,一個整日打罵的壞老頭子,死了就死了。
后來她發(fā)現(xiàn),只有她才是那個“傻子”。
“不……會…”安寧眉頭一皺,肯定的說,說完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為何如此肯定。
“那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了,這次走了快一個月了!”安清眼底閃過暗沉,她都說不清壞老頭是真壞還是假壞,每次打她,一點都不留情。
算算時間,壞老頭出事也就幾天后了!
如果她們現(xiàn)在去找人,或許還有活著的希望吧!
可是天大地大,她們要去哪里找呢?
“去哪……里……”安寧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握緊拳頭,他也擔心,心里懊惱自己沒用。
“去連城!”安清沉吟了一會兒說,前世壞老頭就是在連城的亂葬崗發(fā)現(xiàn)的,那么今世一定還會出現(xiàn)在哪里。
能不能救下壞老頭,就看壞老頭的命了。
她們兄妹從小跟著壞老頭,開始她一直叫壞老頭爺爺,可是壞老頭總是打罵她,還叫她壞丫頭,慢慢她就不叫了,改口叫壞老頭,看到壞老頭氣的半死,她心里才舒服了些。
壞老頭總說她和哥哥是拖油瓶,攪和的他一生不得安穩(wěn),累死累活還要養(yǎng)活他們,還不如餓死算了,她也不知道壞老頭到底是不是她們的爺爺。
現(xiàn)在想想,心里十分復雜,壞老頭如果真的那么討厭她們兄妹,完全可以不用管她們的死活,何必為了她們累死累活的。
想必哥哥也是早就想到了這點,所以才一直敬著壞老頭。
“可……是……”安寧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人海茫茫,誰知道壞老頭在哪里。
“哥哥,就這么定了,明早我們就出發(fā),哥哥如果不答應(yīng),我只好偷偷走了,這個地方總不能待一輩子,餓死也不出去吧!”安清拍了拍手中的銀子,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她們現(xiàn)在連吃的都沒有,去那也差不到哪里。
如果能找到壞老頭,挨一頓打又何妨!
安寧聽了,無奈看了眼安清,他知道這丫頭平時清冷,實則注意大著呢!
安清看哥哥無聲的妥協(xié),眉眼微彎,躺下沒有一絲睡意,前世沒遇到主人之前,她在世間流浪了兩年。
說白了,也就是做了兩年的乞丐,女扮男裝,邋里邋遢,臟兮兮的乞丐,那兩年她嘗盡世間冷暖,深深知道這世間的險惡,沒有權(quán)勢,錢財?shù)氖篱g,那怕是一條狗見了都會欺負你,那種卑微的生活讓你連活著的希望都沒有。
幸好有一天,一個人來了,他帶走了所有乞兒,變著法子折磨他們每一個人,訓練他們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所謂適者生存,她脫穎而出,最后遇到“主人”。
這輩子她想要護住哥哥,就必須要有權(quán)勢,否則就只會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以她要強大,強大到不畏懼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便可自保。
不由想到“主人”,安清眼里滿是溫暖,那是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一種情感,是她心里最“特別”的人,那人的奇思妙想,超乎常人的思想,無一不讓人新奇,簡直就是這世間的妙人兒,也是那人把她從絕望中拉出,給了她新思想,新生活,新希望,讓她學會了很多難能可貴的東西,包括那一身出神入化本領(lǐng)。
等她站穩(wěn)腳跟,就去找那人,他們還會再相遇的。
想到壞老頭和她前世的死,安清覺得這其中定有什么聯(lián)系,想到那背后之人的勢力,安清心里一陣余悸,“主人”的勢力有多強大,沒人比她清楚,而那人卻可以拖住一個月都找不到她,那其中的勢力不言而喻。
說起“主人”,不如說是她最好的朋友。
透著黑暗,看著不遠處哥哥的睡顏,安清覺得能再次相遇,前世哪些苦都值了。
失去了,才知道那是多么的可貴,能再次失而復得,她真的感謝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