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對他不管用
鳳傾城握緊了拳頭,“裴相,本公主與您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指使人取我血肉?”
她甚至,都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
裴璟寒一雙丹鳳眸似冷箭般犀利,浸在這冬日白雪中,更多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毀了公主血肉,一水國使臣才能夠怒極,做出行為悖逆之事?!彼曒p音淺,鳳傾城卻意識(shí)到了天大的陰謀。
都說前朝后宮不可分割,原來一切都只為了令一水國使臣行為失禮,乾安國才有借口懲戒,甚至出兵攻打一水國。
若兩國真的交戰(zhàn),她這質(zhì)子公主,下場怕是會(huì)更慘。
鳳傾城抬眸,才看清裴璟寒一襲墨青色的披風(fēng),身著玄色的衣,繡青云卷舒,腰間一根絲絳,隨著他走路的動(dòng)作搖動(dòng)。三千發(fā)絲發(fā)冠盤起,鳳眸微微瞇著,緋色的薄唇輕輕抿著,高冷桀驁,目無天下。
“聽您話語,是不愿為憐月公主獻(xiàn)出血肉。既是如此……”裴璟寒握住鳳傾城的手腕,眸露寒光,“還請公主隨我到宸妃娘娘面前,細(xì)說分明?!?p> “你——”
鳳傾城從腰間取下身上唯一的貴重玉佩,雙手捧于裴璟寒面前,“小女子求裴相,高抬貴手,放一水國和小女子一馬?!?p> 裴璟寒居高臨下,鳳眸微垂,唇角掠著幾分似笑非笑,“本相不允?!?p> 不愧為乾安國最無情的人,四字冷漠,直接令一水國幾萬百姓民不聊生,她一國公主生命垂危。
既是如此,就別怪她不客氣。
手腕翻動(dòng),捧在手心的玉佩驟然垂下,在裴璟寒面前有節(jié)奏的晃動(dòng)。
鳳傾城美目微瞇,眼神迷離似有魔力,“裴璟寒,你看本公主這枚玉佩,有何不同,對,就這樣盯著這枚玉佩,看著它……”
呵,又要用那招?
裴璟寒目光冷漠的看著那枚搖晃的玉佩,心思雖然有些渙散,卻還是清醒,慢慢的,他的眼神也迷離起來。
未曾被她控制,只是想看她玩什么把戲。
“當(dāng)你醒來,要告訴御醫(yī),在宸妃面前保下鳳傾城。而你以后,也會(huì)因?yàn)槔⒕?,而處處護(hù)著她——醒來!”
啪——
她一個(gè)響指,裴璟寒的目光重新恢復(fù)精明的神色。
鳳傾城笑著福了福身,將玉佩交于裴璟寒,“裴相,本公主就先離開了。”
她的催眠術(shù)練得極好,還未曾有失手的時(shí)候,連教她催眠的師父,都被她催眠過呢。
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裴璟寒瞧著手中那枚玉佩,指腹輕撫玉佩紋路,墨色深邃的眸望著鳳傾城離開的方向,心生一計(jì)。
三日后,一水國宰相入京。
皇帝賜宴款待,鳳傾城自然作陪。
再著華服,云鬢堆翠,連打扮的宮人都驚嘆她生的好美,櫻桃般紅唇微微淺勾,明艷大方,梨黃色的織金裙擺,又極好的襯出她豆蔻年華才有的朝氣。
比起憐月公主一身重工刺繡的金色華服來,鳳傾城的裝扮才是得體又大方的。
她一出場便吸引了目光,偏這樣大的宴會(huì),她絲毫不嫌怯色,飲酒對答,一顰一笑皆是風(fēng)情。
面紗遮臉的憐月公主見此次風(fēng)頭盡數(shù)被鳳傾城這個(gè)賤人搶去,憤的端起一杯酒來就要喝。
一旁的宸妃輕聲提醒,“月兒,你傷還未好,怎能飲酒呢?”
憐月公主咬牙切齒的看著正在和皇帝飲酒的鳳傾城,“母妃,我看見那小賤人就來氣?!?p> 宸妃拍拍她的手,“再過幾日,她便沒了容顏,人生從此再無風(fēng)光時(shí)刻,你連幾日都忍不了么?”
一想到再過幾日鳳傾城的慘狀,憐月公主才憤恨不平的放下了酒杯,但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鳳傾城。
鳳傾城自然感受到了那要?dú)⑷说哪抗?,不僅不在意,反而笑著隔空對憐月舉了舉酒杯,笑的帶著幾分討好。
前一晚,鳳傾城收到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不是別人的,正是她的貼身婢女,如今被扣在宸妃身邊的浣溪。
那根手指無非就是宸妃想要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她自顧飲酒,目光卻時(shí)不時(shí)的落在裴璟寒那里。
他似乎酒興不錯(cuò),今日并未怎么說話,酒倒飲得不少,不過,這男人當(dāng)真生的衣服好皮相。
鳳傾城活了兩世,也算見過許多相貌好的男人,卻從未見過如此清雋與桀驁并存的男人。
且他丹鳳眸一瞇,便是睥睨天下的氣勢,此刻他單手撐額,隨行慵懶,比龍椅上的皇帝還霸氣幾分。
目光,在空中對撞,裴璟寒見鳳傾城瞧他入迷,只是舉了舉酒杯,算作回應(yīng)。
鳳傾城尷尬的收回目光,不過短短片刻,她便留意到有宮人上殿來,在裴璟寒的耳邊耳語。
待宮人退下,裴璟寒便看著她,做了一個(gè)‘殺’的手勢。
殺誰?
定不會(huì)是她,難道是……
鳳傾城看著一水國的宰相,驚得一身冷汗,照她之前偷聽到的,難道皇帝要對一水國的宰相動(dòng)手了嗎?
鳳傾城慶幸自己的催眠起了效果,裴璟寒對她通風(fēng)報(bào)信。
可她該怎么,才能救宰相呢?
鳳傾城飲著酒,目光再次落在裴璟寒身上,反正已經(jīng)催眠過一次了,倒不如再催眠一次,讓他救宰相。
酒過三巡,眾人皆盡興,宴會(huì)亦散去。
裴璟寒因?yàn)橛惺?,皇帝將他留在宮內(nèi),鳳傾城便假意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剛換下華服,宸妃身邊的宮女便帶來了宸妃的話。
“宸妃娘娘讓我警告你,再敢在陛下面前狐媚模樣,就毀了你的臉?!?p> 鳳傾城假意惶恐跪地,“姐姐,我只是想讓一水國的使臣知道我在這里過的好而已,宸妃娘娘可千萬別多想啊?!?p> 那宮女說,“如此這樣最好。鳳傾城,你別忘記,你有多少親信的命,都捏在宸妃娘娘手中,如果你想要她們活著,就最好安分一點(diǎn)。”
“我萬萬不敢這么做?!?p> 鳳傾城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看樣子是真被嚇怕了,宮女這才滿意的離開。
宮女一走,鳳傾城便著了夜行衣,悄溜出住的地方,趁人不注意,鉆進(jìn)了裴璟寒的轎輦。
幸而他的轎輦夠大,多了一個(gè)人也不會(huì)察覺。
鼓打三更,裴璟寒才與皇帝商議完事,剛進(jìn)轎輦,便已然發(fā)現(xiàn)有人,卻不動(dòng)聲色,吩咐轎夫,“走?!?p> 魚,上鉤了。
回到府內(nèi),裴璟寒退了左右,又令侍衛(wèi)外面守候,給了充足的時(shí)間,讓魚兒入了圈套,進(jìn)了他的臥房。
退了外衣,他背對著床淡語打趣,“從宮內(nèi)跟到臥房了,還不現(xiàn)身,莫不是要瞧我衣衫盡退?”
原來他早已發(fā)現(xiàn),鳳傾城竟還笑他粗心大意。
既如此,她也不必再藏,從衣柜中鉆出來,大大方方立在裴璟寒面前,“你既然發(fā)現(xiàn)了我,為何不早說?”
裴璟寒蹙眉凝眸,“公主如此費(fèi)心,尋我究竟何事?”
鳳傾城也懶得繞圈子,“本公主求你,救一水國宰相一命,本公主和一水國定當(dāng)不忘大恩?!?p> 她屈膝便跪,裴璟寒冷言道,
“公主莫低萬金之軀,因?yàn)楸鞠?,不?huì)救陛下的眼中釘?!?p> 鳳傾城明火執(zhí)仗,直言便道,“皇上本無除去一水國宰相之意,是丞相一力進(jìn)諫,皇上才下此旨意。本公主不明白,一水國究竟與丞相有何冤仇,丞相三番兩次為難于一水國與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