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咖啡香味在房間里彌散開來,梁鴻?;仡^看了看沙發(fā)上坐著的聞清。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可以窺探的,她屬于另一個男人。
一個讓她覺得幸福的男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呢?是不是會心疼她每天這樣的奔波和勞碌?會不會在這樣的雨天里擔(dān)心她有沒有被雨淋濕,有沒有一件溫暖的外套,有沒有一杯香甜的咖啡?
“聞老師,”梁鴻睿端著杯子遞到聞清手里說,“嘗嘗我煮的咖啡怎么樣?”
“挺香的。”聞清喝了一口說。
“你不覺得有些苦嗎?”梁鴻睿喝了一口說,“我喜歡喝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所以家里也沒有準(zhǔn)備,你喝著還可以嗎?”
“我不經(jīng)常喝咖啡,也不太懂,不過我挺喜歡這味道,喝下去慢慢回味挺香的?!?p> “是嗎?你喜歡就好。”梁鴻睿有幾分得意地說道,“我雖然不會做飯,可是煮咖啡的手藝還行?!?p> “真的挺好喝的?!?p> “廚房還有,”梁鴻睿端起咖啡杯笑著說,“可以續(xù)杯的?!?p> ~~·~~
梁鴻??傄倚┰掝}來說,畢竟這是在他家里,而且是他把聞清請來的,“聞老師的兒子幾歲了?”
“四歲了?!?p> “上幼兒園吧!”
“是,后年就要上一年了?!?p> 梁鴻睿特別想知道聞清到底有沒有雙胞胎姐妹,因為他一直覺得見過五次面的不是同一個人。梁鴻睿假裝不在意的樣子問道:“聞老師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我有一個妹妹?!?p> 怪不得,我猜也是這么回事,梁鴻睿暗自想著,問道:“是雙胞胎嗎?”
“不是,”聞清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跳,“比我小幾歲?!?p> “也在本地嗎?”
“不,她在南方,去年研究生剛畢業(yè)?!?p>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的妹妹不是雙胞胎,人也根本不在這里,所以之前見到的一定是聞清一個人。梁鴻睿覺得還是應(yīng)該聊點什么,“她也是老師嗎?其實很多人羨慕老師這個職業(yè)的?!?p> “為什么?”
“因為老師有寒暑假啊,這是最讓人羨慕的地方?!?p> “好像是這樣,”聞清喝了一口咖啡說,“好多人都因為這個才想當(dāng)老師的。”
“你們學(xué)校應(yīng)該放假了吧?好像軒軒前幾天去學(xué)校考試了?!?p> “期末考試結(jié)束了,學(xué)生可以在家休息幾天。我們還沒放假,這幾天正忙著判卷呢,對了,”聞清打開包從里面拿出一張成績單說,“我們班的成績出來了,軒軒考了第一名呢!”
梁鴻睿接過成績單,軒軒的數(shù)學(xué)和英語都是滿分,語文考了95分,果然是班級第一。梁鴻睿說道:“軒軒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是對自己的一個獎勵。”
“都是聞老師教的好。”在表揚(yáng)、贊美別人這方面梁鴻睿向來是吝嗇的,可今天他卻很想這樣大方一次。
“哪里?”聞清收回成績單說,“軒軒很聰明,又很愛學(xué)習(xí),一直是我們班前幾名的學(xué)生,以前也考過第一的。”
“我好像記得,當(dāng)時他還朝我要禮物了呢。”梁鴻睿微笑著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著一個不熟悉的女人笑,這好像不是他的風(fēng)格,可臉部的肌肉又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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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睿還想找話題,可又找不到合適的。聞清也是一個不善于和不熟悉的人說很多話的人,兩個人就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雨,喝著香甜的咖啡。除了窗外的雨聲,房間沒有什么聲音。
梁鴻睿忍不住偷偷看聞清,聞清的側(cè)臉是那樣精致平和。梁鴻睿突然很享受這樣的雨天,就像是一個失去了心愛的風(fēng)箏的孩子,終于在荒野中發(fā)現(xiàn)了心心念念的寶貝。
窗外的雨,窗外的風(fēng),窗外的凌亂都和這里沒有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只想擁有這短暫美好的時間。
在這安靜的房子里,梁鴻睿的內(nèi)心不知為何又起了小小的波瀾,他想按捺這股莫名的悸動,可又隱忍地享受著這樣的貪婪。
聞清臉上和內(nèi)心沒有任何變化,她也根本不會認(rèn)為自己會擁有讓梁鴻睿有泛起波瀾的能力。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雨也小了很多。雖然梁鴻睿不想馬上讓聞清離開,哪怕兩個人不說話,就這樣坐著也是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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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生,我剛剛叫了車子,應(yīng)該馬上到了?!甭勄逭f。
“我送你回去,不用叫車的?!?p> “謝謝你,不用了。”說著聞清已經(jīng)到了門口,將脫鞋裝進(jìn)口袋里了。
“我送你下去等車,外面已經(jīng)黑了?!绷壶欘8搅碎T口說。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沒事的,外面還下著雨呢!”
“聞老師我給你拿把雨傘再走?!?p> “那謝謝你了。”
電梯已經(jīng)上來了,聞清走進(jìn)電梯有禮貌地說:“梁先生,今天打擾你了。”
數(shù)字從16越變越小,直到變化為1的時候,梁鴻睿加快腳步來到窗前,可根本看不清下面。路燈下面的雨絲透明、細(xì)密,猶如看雨的人那樣有著淺淺的憂傷。
咖啡的殘香幽幽傳來,可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換過衣服,梁鴻睿呆坐在沙發(fā)上,這是聞清剛剛坐過的位置,這是聞清剛剛用過的杯子。這也是他的杯子,因為家里杯子只有兩個,一個喝咖啡,一個喝水。
心忽地落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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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找一個電臺聽著:下雨的日子里你有沒有突然覺的寂寞呢,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突然覺得你也是一個需要被安慰的人呢?也許有愛的人在身邊會不一樣吧!
--那年煙花滿天幸福的爆炸
--看他的眼睛舍不得眨
--倒映著火花
--他笑著說相愛就要幸福呀
--懂但是我們都把幸福揮霍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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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悲傷在出租車內(nèi)聽起來感覺會不一樣吧!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被雨水洗刷過的霓虹更鮮艷的照映在車窗上。悲傷的旋律在耳邊環(huán)繞,聞清想起曾經(jīng)的幸福,因為她成了最愛的人的妻子。
--回憶越美越可怕
--越掙扎眼淚越是要落下
--回來吧難道你不懷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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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幸福的機(jī)會!”的聲音還沒有散去,還在那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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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吧難道你不懷念嗎
--最深愛時你曾說過我們就是童話
--回來吧我還一直在等啊
--我一直再等啊
--我會永遠(yuǎn)在這里只要你回來吧
--快回來吧期待的未來這么算了嗎
--快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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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樣一個雨天,梁鴻睿失去了愛情,也失去了對愛情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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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睿,”梁媽媽推門進(jìn)了梁鴻睿的辦公室滿臉堆笑地說,“鴻睿,你知道嗎?軒軒這次考了第一名!”
梁鴻睿想說我比你知道的早,可又不能說出聞清在他家做家政的事情,放下文件說:“今天發(fā)成績啦?”
“不是,我打電話問的聞老師。”
“聞老師說軒軒考第一了?”梁鴻睿假裝不知道。
“是啊,因為現(xiàn)在不讓給學(xué)生排名,怕傷害孩子自尊心,不過聞老師說咱們軒軒第一!”梁媽媽高興地像個孩子,好像是她考了第一名。
“那我是不是要給軒軒準(zhǔn)備禮物???”梁鴻睿站起來說。
“這你就自己看著辦吧!”梁媽媽坐下來說,“對了,我想要請聞老師吃個飯,你姐夫前些天回來我跟他說了聞老師給軒軒補(bǔ)課的事,他也說要請聞老師吃飯的。你說給軒軒補(bǔ)了這么長時間的課,一共就收了一百元,我們怎么過意得去啊?”
“真的就收了一百,以后一直沒收過?”
“是,就收了一百,說是當(dāng)車費的。后來我也給過,可聞老師說什么也不收,我也知道就那一百元她也是怕一分不收我們不答應(yīng)才留下的?!?p> “錢不收,那您覺得請她吃飯她會來嗎?”
梁媽媽的想法被否定了,確實,請聞老師吃飯好像也行不通,梁鴻睿說:“要不這樣行嗎?”
“怎樣?”
“我給軒軒買禮物的時候給聞老師的兒子也買一份,男孩子喜歡的東西都差不多?!绷壶欘Uf。
“行,這個辦法好,我記得軒軒說過聞老師家的孩子四歲吧?”
“是,后年就上一年級了。”梁鴻睿隨口說道。
“你怎么知道?”
“噢,”梁鴻睿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話有些唐突,“不是都是六歲上一年嗎?咱們軒軒不就六歲上的嗎!”
“也對,那買禮物的事就交給你了,記得要挑好的、貴的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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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去商場給軒軒買禮物不是什么難事,可為了給康康買禮物,梁鴻睿倒是費了不少心思。選來選去,買了一個超酷的遙控汽車。姥姥打算自己找個時間特意給聞清送去,再好好謝謝聞清。
周末公司的事情不多,梁鴻睿起的很晚,索性直接回父母家吃中午飯了。母親不在,他便和父親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公司的事情。
軒軒爸爸已經(jīng)回國有些日子了,可為了方便軒軒補(bǔ)課,直到期末考試后才把孩子接回家里。梁博城正興致勃勃地給兒子講電視劇的故事情節(jié),每當(dāng)這時候梁鴻睿都會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聽父親的滔滔不絕。
沒一會兒梁媽媽回來了,一進(jìn)門就拉著哭腔說:“哎呦,怎么會是這樣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