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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傳

第四十七章 大獲全勝

宏茗傳 玉龍凌霄 10206 2022-05-07 21:11:04

  到了夜間,吳勇命親隨李巖為先鋒,自己則率領一支隊伍為后備隊,集中全部力量向著山下包圍圈的某一薄弱之處攻擊了過去。白晉銘見對方已經按捺不住了,便立刻率領部隊向山上放起火箭來,數(shù)百支箭上帶著火光,向著山上的那些龍虎軍士兵射了過來,由于孤山上也多有草叢,遇到火箭便迅速地燃燒起來,龍虎軍的士兵很快便被包圍在一片火海之中。李巖心中極為憤怒,便不顧一切地帶著士兵們向下沖殺,而羽林軍的士兵們也向他們攻了過來,雙方很快便戰(zhàn)成一團。但羽林軍有白晉銘的指揮,而且在山下以逸待勞,戰(zhàn)斗力自然要強于被圍困在山上的那些疲憊不堪的龍虎軍士兵,雙方交戰(zhàn)了一個時辰以后,吳勇的這一路人馬便被殺的只剩下三四百人,而羽林軍的士兵則還有八百多人。吳勇、李巖二人也不再顧及什么戰(zhàn)法,只是帶著他們的士兵向山下疾沖,想要靠著猛烈的突擊,從而突圍出去。

  石妍娟見白晉銘幾乎把所有的人馬都調去抵擋吳勇了,便立刻言道:“機會來了,我們立刻從另一側沖下山去,然后從側翼攻擊羽林軍!”原來,當吳勇帶著俘虜撤走以后,蘇韻茗便看到白晉銘手下約五百多人悄悄地埋伏在了叢林之中,于是她對手下的一名兄弟言道:“你現(xiàn)在悄悄地繞路上山去告訴妍娟姐,就說讓她繼續(xù)潛伏,一會兒吳勇軍遇到了白晉銘軍的襲擊,肯定還會回來的,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之后,讓她相機出手,從側翼攻擊羽林軍。”

  平山盟的部眾見終于有仗打了,紛紛精神矍鑠,便在石妍娟的帶領下,悄悄地從山的另一側向下沖擊。這山的另一側不過只有二三十個人在駐守,石妍娟這一路人馬突然發(fā)動襲擊,這二三十人立時便被消滅。然后,石妍娟便率領著自己麾下的二百多人,向著羽林軍的側翼運動。

  這時候,蘇韻茗見羽林軍與龍虎軍的拼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正是自己出手的絕佳時機。于是她命令自己手下的二百多人,對準前方的羽林軍放火箭。剎那間,數(shù)百支火箭從叢林中射出,那些羽林軍本來正在對付孤山上的龍虎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身后還有敵人。因而立時便有一百多號人被火箭射中,斃命當場。

  兩輪火箭過后,蘇韻茗帶著人馬,從羽林軍后方殺出。同時,石妍娟也帶著她的人馬從側翼殺出,羽林軍同時受到兩個方向的進攻,登時亂作一團。山上的吳勇看到這一幕,笑著說道:“弟兄們,山下有人在幫我們,我們沖出去!”那些山上的士兵聽到了吳勇傳來的好消息,頓時士氣大振,向山下疾沖而來。這樣一來,羽林軍就同時受到了來自三股力量的夾擊,壓力驟然加大。白晉銘見形勢不妙,立刻言道:“羽林軍全體撤退!”眾羽林軍將士在白晉銘的帶領下,沖出重圍,向著洛陽逃竄而去。白晉銘逃出重圍后,發(fā)現(xiàn)身邊只剩下了一百多號人,因而再也不敢耽擱,立時便與看守一千俘虜?shù)哪且话倜鹆中l(wèi)士兵會合,然后帶了這一千兩百多人的隊伍,向洛陽奔逃而去。

  吳勇這邊好不容易逃下了山,但蘇韻茗又怎會放過這些假扮成平山盟部眾的龍虎軍士兵?于是蘇韻茗和石妍娟合兵一處,向著吳勇的人馬發(fā)動了攻擊。吳勇見他們對己方發(fā)動攻擊,這才知道他們是真正的平山盟部眾。經過一番激戰(zhàn)之后,吳勇的人馬立時崩潰。吳勇也無心再戰(zhàn),于是同李巖帶了五十名殘兵殺出重圍,向洛陽逃去。

  蘇韻茗見吳勇的人馬倉皇逃走,便傳令不再追擊。在肅清殘敵,收繳了兵器糧草之后,她和石妍娟便帶著人馬,向平山回轉。

  回到平山之后,眾人自是免不了要大大地慶賀一番。楊鍇率先笑著言道:“這場仗打得可真是爽?。〕⑦@次派了六千人馬來圍剿我們,可鬧到最后,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一次,我們不僅干掉了胡友生,而且?guī)缀跞珰灹司┏堑貐^(qū)豹韜軍的主力,還重創(chuàng)了羽林軍、龍虎軍的人馬,收繳了大量的兵器和糧草,并且又有一千多名好兄弟加入到了我平山盟之中,真可以說是大獲全勝??!這場仗能夠打贏,是列位弟兄之功,同時也要依賴于軍師的足智多謀。我楊某在這里,謝過眾位弟兄和軍師了!”

  眾人見楊鍇將碗中的酒滿飲而盡,便都大口大口地將自己碗中的酒喝了個精光。眾人相聊甚歡,夜深方散。

  議事廳中,楊鍇把蘇韻茗、秦鵠、石妍娟叫到一起,再次議起事來。蘇韻茗率先言道:“大當家的,雖然我們這次大獲全勝,但是仍然不可以掉以輕心。朝廷這一次折了數(shù)千人馬,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旦積蓄起力量來,就會再一次卷土重來?,F(xiàn)在我們俘虜了一千名士兵,但必須要充分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讓他們把平山盟視作自己的家,只有這樣,才能防止他們今后出現(xiàn)背叛的狀況。另外,我們現(xiàn)在已經有了四千人馬,依我看,實力還可以進一步的壯大,這招兵買馬的工作,便還是由大當家的您來做就是。但是,既然實力壯大了,我們就要拓展領地,依我看,我們可以先派出一半兵馬,在柳山上建立營寨,與我平山形成掎角之勢,日后再有朝廷大軍來犯,我兩路兵馬齊出,當可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p>  楊鍇言道:“好,老秦,你明日便帶上一半兵馬,前往柳山安營扎寨。今日的俘虜,在平山上留一半,你帶去柳山一半,這樣也可以分化他們的勢力,避免他們聚眾鬧事?!?p>  蘇韻茗言道:“大當家此計高明!”

  楊鍇言道:“對了,夢琳,我聽妍娟說了,你的真名叫作蘇韻茗,是江南蘇家蘇明遠的女兒,是嗎?”

  蘇韻茗言道:“是的,只因家父給我安排了一門婚事,我不愿順從,便從家中逃出。為躲避追擊,這才隱姓埋名,確實不是有意要隱瞞兩位當家的!”

  楊鍇笑道:“無妨,那我以后就叫你韻茗了,可以吧?”

  蘇韻茗笑道:“您叫什么都可以?!?p>  “上次聽阮芳說,劉五、彪子他們都犧牲了?”

  “是的,我們突然受到了一股朝廷暗衛(wèi)的襲擊,那股暗衛(wèi)武功高強,人數(shù)眾多,我也險些喪命。那日我從洛陽城中出來以后,發(fā)現(xiàn)那些朝廷官兵將五子他們的遺體掛在洛陽城墻上,委實是可惡至極。我這次回洛陽,一定要把他們的遺體搶回來!”

  “那你有什么好辦法沒有?”

  “敵人后面一定會以弟兄們的遺體作為誘餌,引誘我們前去救人。但是他們不會想到的是,我們會在今晚,也就是他們兵敗的這個晚上去救弟兄們。大當家的,我需要您給我派十個得力的弟兄,今晚便隨我去把弟兄們救回來。這幾場戰(zhàn)役中,我們繳獲了一大批官軍的衣服,換上他們的衣服潛入城中,想必不難。另外,我想接下來的朝堂之中,定然會興起一股軒然大波。因為三方勢力的部隊全都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所以他們就會忙于推卸責任和內部斗爭。而內斗就會導致他們內部的消耗。我現(xiàn)在已經是朝廷正四品的太醫(yī)院右院判了,在這個位置上,我會好好利用時機,趁著他們內斗的時候,削弱他們的實力,讓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對付我們。您在這邊就好好訓練備戰(zhàn),以應對不時之需?!?p>  楊鍇言道:“好!那便按照你的意思辦吧!朝中的那些敵人陰險狡猾,韻茗你務必要小心行事啊!”

  這一夜的子夜時分,由于大批部隊陸陸續(xù)續(xù)地從洛陽以東奔逃回來,所以守城士兵干脆將城門打開,只是對入城的部隊會進行仔細而又嚴密的檢查。過了一會兒之后,守城士兵忽然看見十一個身穿官軍軍服的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他們心中不由得便有些懷疑,于是盤問道:“你們是哪支部隊的?怎么就這么點兒人?”

  那領頭的言道:“我們是羽林軍的,讓平山盟的可給打慘了,聽說在我們前面的那些豹韜軍的,幾乎讓平山盟給全殲了,真夠慘的。我們十一個人讓平山盟的人給沖散了,這不是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地碰到一起,這才逃回來了么!”

  那守城士兵又問道:“你們是羽林軍的,那你們將軍叫什么名字?”

  “我們將軍叫白晉銘??!”

  那守城士兵見他說得上來自己將軍的名字,想必確實應該是羽林軍的部屬。于是也不再懷疑,放他們這一行進了城。

  這十一個人進了城以后,立刻到城墻的角落里隱蔽下來。那領頭的是一名平山盟部眾,名叫桓文宣,這支小隊則自然是由蘇韻茗帶出來救人的。蘇韻茗對眾人低聲言道:“一會兒我先上去,然后放下繩索來,你們順著繩索爬上去!”言罷,她縱起輕功,在城墻上急速縱躍數(shù)步,立時便躍到城墻之上。要知道那城墻光溜平滑,最是難以攀登,因而守備作用才極強。而蘇韻茗竟然不需要任何攀爬工具便縱躍了上去,輕功委實了得。城墻下的平山盟部眾見自己的軍師武功如此之高,心中都不由得佩服不已。

  蘇韻茗躍到城墻之上,立刻便向下拋出三五根帶著飛爪的繩子。她把飛爪的一端固定好,下面的人便順著繩子攀援而上。這十個人都是平山盟中的好手,沒過五分鐘,就全都攀爬上來。他們順著城墻開始繞行,每個人都在衣袖中藏了一柄匕首。走了一會兒之后,他們便發(fā)現(xiàn)有一隊官兵約五六人,在城墻上值守。于是他們緩緩地走了過去。那幾名官兵正要問他們是做什么的,便立時被蘇韻茗他們以匕首刺死。

  蘇韻茗派六名弟兄分散開來,去解決其他駐守在城樓之上以及城門口的官兵。自己則和另外四名弟兄,將劉五、齊連彪的尸體以及小七、二虎的頭顱緩緩地吊了上來。蘇韻茗一見到這些昔日的好兄弟,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這些弟兄,都是為了相救自己才殞命在敵人手中,這如何不讓她肝腸寸斷?

  蘇韻茗看著那幾名兄弟的遺體,低聲言道:“弟兄們,我們來接你們了,咱們回家!”言罷,她便讓手下弟兄背起兩個弟兄的尸體,用布包好兩個弟兄的頭顱,然后帶著他們出城而去。臨走前,還在洛陽城墻上掛上了幾具守城官兵的尸體。

  第二天一早,鄭功軒便知道了昨日大軍慘敗的事情,于是便立刻把鄭偉江、鄭偉河、葉紹華、楚峰玄、白晉銘五人叫到了宮中。幾人剛一進宮,鄭功軒便氣急敗壞地言道:“一群廢物!六千多兵馬,那是人,不是豬狗,居然讓人家給殺得只剩下一千多人了,而且這一千多人還大多都是丟盔卸甲的俘虜!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鄭偉河躬身道:“還請陛下息怒。兒臣以為,此番行動必有蹊蹺,否則不可能遭致如此大敗?!?p>  “說得詳細一點!”鄭功軒稍稍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開口言道。

  “兒臣以為,平山盟在洛陽城中定然有眼線。否則,他們怎么可能會對我們的進軍時間、進軍路線以及兵力配備情況如此熟悉呢?而且,兒臣甚至懷疑,這個眼線可能就在我們身旁。另外,據白將軍說,當時有一伙平山盟的賊寇,押著豹韜軍的俘虜向洛陽城行進,兒臣就在想,這伙賊寇既然俘虜了我們的人,難道不應該回平山盟去嗎?他們來洛陽城干什么呢?所以,兒臣懷疑,與白將軍作戰(zhàn)的其中一伙賊寇,肯定不是平山盟的人,而是有人假扮成平山盟的人在興風作浪!”

  “有人?有人是什么意思?”

  “兒臣的意思是,京城中有些人別有用心,因為不希望看到胡將軍建功,所以故意聯(lián)合平山盟害死了胡將軍。至于這有些人是誰,兒臣不敢妄自忖度。”

  鄭偉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所說的話全都在指向自己,但他并不著急,只是從容地言道:“陛下,二弟所說也許有道理,但是那些平山盟的賊寇素來陰險狡詐,他們押著俘虜前往洛陽城,也許別有用心。若是直接就說京城中有人假扮平山盟的人興風作浪,怕是有些武斷?!?p>  鄭功軒見葉紹華一直不言語,便問道:“葉愛卿,你有什么想法?不如也說來聽聽?!?p>  葉紹華便躬身言道:“回陛下,此番羽林軍、豹韜軍都損失慘重,而且軍隊的士氣受到嚴重的挫敗。臣以為目前的當務之急,除了肅清朝廷內部之外,還應該及時整頓這兩支軍隊,以待再戰(zhàn)。尤其是豹韜軍現(xiàn)在群龍無首,則更是存在巨大的問題。臣聽說,今早胡友生將軍的夫人知道了她丈夫犧牲的消息,當場昏暈過去,現(xiàn)在已經奄奄一息,怕是很難救過來了。依臣之見,應該盡快選出一名得力干將,來統(tǒng)帥豹韜軍,并且重新恢復豹韜軍的士氣??!”

  鄭功軒點了點頭,言道:“你認為誰比較適合這個位置?”

  葉紹華言道:“這個,目前臣還沒有想法,但依臣想來,二位殿下身邊定然有合適人選?!?p>  鄭功軒向自己的兩個兒子言道:“你們說吧,有誰能夠勝任這個職位?”

  鄭偉河言道:“啟稟父皇,前次兄長推薦楚將軍擔任了龍虎軍中郎將,眼下龍虎軍軍容嚴整、軍備充足,士兵訓練也有模有樣,可見兄長頗有識人之明。況且身為豹韜軍的將軍,需要在軍中有所威望,而且自然要武功高強,方可勝任。兄長手下不乏這樣的人才,便由兄長來提出人選吧!”

  鄭偉江笑道:“父皇,兒臣手下倒確實有一位將才,可以勝任豹韜軍中郎將一職。”

  “哦?是誰?”

  “此人便是現(xiàn)任鷹揚衛(wèi)中郎將林宏。前次林將軍在胡府之中力挽狂瀾,為國家忍辱負重、舍生忘死,像這樣的英才之輩,如果僅僅是一個鷹揚衛(wèi)的中郎將,不免有些屈才。所以兒臣舉薦,可以由林將軍來繼任豹韜軍中郎將一職?!?p>  鄭功軒見他提到了林宏,便微笑著言道:“對啊,朕倒是把他給忘了。現(xiàn)在想來,這林宏在武藝和軍中威望上,都還有一定的建樹,倒是極為適合這個位子。只是,他如果做了豹韜衛(wèi)中郎將,那這個鷹揚衛(wèi)的中郎將,該由誰做呢?”

  鄭偉江言道:“現(xiàn)任鷹揚衛(wèi)副將乃是葉丞相的侄兒葉楓靈,兒臣素有所知,此人亦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讓他來做這個鷹揚衛(wèi)的中郎將,再由楚將軍一手調教,想來不是問題。”

  鄭功軒點了點頭,言道:“太子的建議確實不錯,那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何公公,你去給朕擬一道旨意,將鷹揚衛(wèi)中郎將林宏擢升為豹韜軍中郎將,正四品上;任命鷹揚衛(wèi)副將葉楓靈為鷹揚衛(wèi)中郎將,正五品上,圣旨即刻下達!”

  何公公出去擬寫圣旨之后,鄭功軒接著言道:“眼下平山盟賊寇日益猖獗,諸公當盡心竭力,以滅除賊寇為第一要務,切不可在這件事情上離心離德,否則,必將受到最為嚴厲的懲辦!”

  就在這時,兵部尚書焦致禮在殿外請求覲見。鄭功軒言道:“宣他進來!”焦致禮進殿之后,躬身言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奏!昨日洛陽東門遭遇賊人襲擊,十幾名守城士兵全部被殺,而且這些士兵的尸體全部被掛在了城墻之上。另外,那幾個平山盟賊寇的尸體也被人給盜走了?!?p>  鄭功軒怒道:“你說什么?”

  這一聲怒喝,把下面的眾人都嚇得不輕。

  鄭功軒接著言道:“肯定是平山盟的賊寇,否則沒人會去盜那些尸體。朕要你們有什么用?堂堂京都洛陽的城門,竟然那么容易就被賊人攻破,而且駐守城門的士兵還讓人給殺了,尸體都吊在城墻上,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這種情景讓老百姓看了去,朝廷的威嚴何在?天子的威嚴何在?焦致禮,你現(xiàn)在會同大理寺卿胡頠涰,務必給朕查清兇手,并且將兇手繩之以法。若是在三天之內,你還不能將兇手繩之以法,你這個兵部尚書就不用當了!”

  焦致禮驚道:“陛下,三天,三天怎么可能???”

  鄭功軒以一道凌厲的目光看了焦致禮一眼,然后冷冷地言道:“怎么?你有問題?”

  焦致禮立時言道:“沒問題,沒問題!”

  鄭功軒言道:“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眾人這才紛紛退下。

  從宮中出來以后,焦致禮便隨楚峰玄一道回了楚府。二人進到楚峰玄的屋中,關上門后,這才開始密談起來。

  焦致禮言道:“楚將軍,您讓我辦的事,我已經給您辦了。首先,白晉銘手下的五百兵馬,已經劃歸到龍虎軍中,而且軍隊名冊已經改了;其次,趁胡友生不在的時候,我把他用作屯田的五百士兵悄悄劃歸到了您的麾下,而且軍隊名冊也已經做了調整,您就放心吧。”楚峰玄和林宏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在胡友生和平山盟相斗的時候,對胡友生的部隊施以突然襲擊,然后把俘虜劃歸到龍虎軍中。但楚峰玄考慮到,萬一吳勇那邊失利,自己這五百兵馬也絕不能缺少,因此他就讓焦致禮趁胡友生不在,悄悄地把他用作屯田的五百士兵劃到了龍虎軍鷹揚衛(wèi)的麾下。楚峰玄本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卻不料吳勇那邊果真失利,龍虎軍的俘虜不僅全部被白晉銘搶走,而且派出去的龍虎軍士兵還幾乎全軍覆沒,這也造成了龍虎軍士兵人數(shù)的較大虧空。此時的楚峰玄也正在為此事發(fā)愁,所以他把焦致禮叫來,也是為了與他商談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步驟。當然,焦致禮也有求于他,二人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焦致禮接著言道:“只是,我現(xiàn)在也遇到了難事,陛下要我三天內就抓到殺害東門守城士兵的兇手,這怎么可能呢?莫說是我,就是楚將軍你這么有本事的人物,都很難摸清那些平山盟賊寇的行跡,就更不要說我這么一個文官了。再說,我不過是個兵部尚書,這種查案子的事應該是大理寺負責呀,怎么又把我給捎進去了?”

  楚峰玄笑著言道:“不就是抓個兇手么?這也值得你老兄犯愁?你只需要隨便抓個替死鬼,交到陛下那兒,不就完了么?陛下又怎么會知道你查案的經過呢?”

  焦致禮言道:“只是,這個替死鬼要如何讓陛下信服呢?”

  “現(xiàn)在二皇子剛剛提出,說朝中可能有人與平山盟暗中勾結。好啊,既然如此,我們便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要我們能夠捏造出一個平山盟的臥底來,你還怕沒有替死鬼么?”緊接著,他在焦致禮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焦致禮頓時喜上眉梢,然后言道:“妙計!妙計??!”

  楚峰玄接著言道:“焦大人,現(xiàn)在林宏成為了豹韜軍的將軍,豹韜軍也就算是落入到了我們手中。可是你也知道,龍虎軍這邊還有接近一千人的虧空,你暗中從豹韜軍負責屯墾的士兵中再給我調一千人來,這件事我會跟林宏說,你就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明白么?”焦致禮笑道:“這不過是件小事,還請楚將軍放心,我一定把它辦好!”

  卻說蘇韻茗他們又一次回到平山之上,與眾兄弟一起將劉五、齊連彪、小七、二虎四人妥善安葬,并在平山上給他們建立了墳冢。蘇韻茗在他們四人的墳前都放上了鮮花,然后言道:“弟兄們,軍師帶你們回家了!你們就在這里好好歇著,我總有一日會找到殘害你們的人,然后給你們報仇的!”她認真地拜了幾拜,又與平山上的眾兄弟告了別,這才背著一大筐采好的藥草,騎馬向洛陽而去。

  她一回洛陽,便首先策馬趕到了太醫(yī)院。進入院中后,她先到了院使工作的房間,然后笑著對他說道:“院使,我回來啦!”

  張鋒見是蘇韻茗回來了,也沒有過度驚喜,只是淡淡地言道:“回來啦?玩得如何?肯定又沒干正事吧?”

  蘇韻茗笑道:“哪里???張院使您看,我采了一大筐草藥呢,全都是珍稀物種,這一回咱們太醫(yī)院藥房里可是有貨了?!?p>  張鋒接過蘇韻茗的藥筐,然后仔細地看了看,看完之后,才淡淡地言道:“除了車前子、馬兜鈴、當歸、生仙草、七度草、溫寒靈還比較稀罕外,其他的也都不值一提。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工作。今天院里又送來幾個病人,其中有一個是胡友生的夫人劉天穎。她應該是不行了,你去給她再看看,如果不行,就叫家人來收尸吧!”蘇韻茗一聽此言,便立時言道:“是!”然后她就向著劉天穎的病房匆匆趕去。

  進了病房之后,她看見劉天穎身體僵硬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迷離,顯然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她緩緩地走到那劉天穎的身邊,然后言道:“胡夫人,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劉天穎見是蘇韻茗,心中雖仍然對她拒婚之事心存芥蒂,但處在彌留之際的自己,連照顧的仆人都沒有,她卻肯來看看自己,這不由得又讓劉天穎感動不已。她微弱地說道:“韻茗,韻茗姑娘,謝謝你來看我。我,我實在沒想到,最后,最后能來看我的,是你?!?p>  蘇韻茗的眼中不由得含了一滴淚水,她俯下身子,以雙手緊緊握住了劉天穎的右手,然后言道:“胡夫人,我雖然不是您的兒媳婦,但是作為一名晚輩,作為一名醫(yī)生,自然是要來看看您的。我知道,丈夫和兒子的死,對您打擊確實是很大,沒有了他們,您就會像那大海汪洋中的一艘小船一樣,孤獨、落寞、勢單力薄,最后終于承受不住生活的壓力,或許只能選擇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您或許又可以驕傲地說,您曾經有過一個溫柔且偉大的丈夫,有過一個溫順又聽話的兒子。雖然他們有時候不太讓您順意,但是或許您又是因為他們而活得更加快活一些吧!”

  劉天穎慢慢地點了點頭,微弱地言道:“我知道,你是個,是個好孩子,你應該去尋找,尋找屬于你自己的愛情。建德確實,確實是配不上你。你,你要好好,你要好好地照顧,照顧自己……”言罷,她的手便從蘇韻茗的雙手間滑落了下去。蘇韻茗心頭頓時一驚,立時喊道:“胡夫人,胡夫人!”但不論她怎么叫,劉天穎都再也無法醒轉過來了。幾天之前,她還是一個貴族將軍的夫人,可短短幾天內,她失去了兒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尊貴與地位,只能冷冷清清地死在這太醫(yī)院的冰冷床板上。蘇韻茗看著已經逝去的劉天穎的面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陣凄愴。

  蘇韻茗親自出錢,買了一座棺木,然后帶著太醫(yī)院的幾名下屬,一起把劉天穎埋葬到了洛陽城南的貴族公墓之中。眾太醫(yī)走了以后,蘇韻茗親自給劉天穎上了三炷香,然后言道:“胡夫人,對不住了,殺害你兒子的人就是我,而你的丈夫也是因我而死,仔細論起來,其實我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但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我除了向你說聲抱歉之外,實在也找不到能夠補償你的辦法了。只希望你在天上能夠和你的丈夫、兒子相會,一家人好好地、平靜地生活!”

  蘇韻茗離開了貴族公墓之后,天空中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適才她從太醫(yī)院出來時,并沒有帶傘,因此雨水嘩啦啦地打在她的身上。她也沒有找地方避雨,而只是一個人慢慢地在雨中漫步,任憑著大雨打濕了她的頭發(fā)與她的衣衫。她感到渾身一片冰涼,內心也同時感到孤獨無比。以前的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生活的意義,可就在劉天穎死去的這個時刻,她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憂傷。如果說殺胡建德的時候,她心中還在怨恨那場無謂的聯(lián)姻,還在以驕奢淫逸的罪名來為他判刑的話,那么,當她看到并沒有犯過什么大錯的劉天穎因自己而死去時,她的內疚或許也就成為了必然。

  她緩緩地在街道上行走,沒過多久,她便走到了福清巷23號門口。雖然她心里沒有想過要來這里,但是她卻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這里。她剛一來到門口,就聽到院中一人正在“嘿呀嘿呀”地縱躍騰挪。當她稍稍走近一些,這才看到那人便是林宏。他正在雨中勤奮地練功。其實,自從林宏的傷好了以后,他就每日在家中勤練武功,而且每天至少要練四五個時辰,即使是雨天也不例外。蘇韻茗看到,雨中的林宏運起掌力,立時便將一股水滴運在掌心,然后那一股水便向外噴薄涌出。顯然,林宏的功力較之以前,又有了極大的進步。不遠處的蘇韻茗,看到眼前這一情景,不由得欣慰一笑。

  這時,正房的門開了,孫碧瑤打著傘從屋內走出,然后言道:“哎呦呦,你看看你,這么大雨了你還練功,再著了涼,生了病,不是更麻煩了嗎?走吧,回屋去!”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毛巾給林宏擦了擦臉上和頭上的雨水。林宏笑著說道:“好,聽老婆大人的!”然后他二人便相互依偎著,慢慢地走進了屋。

  一旁的蘇韻茗看著他二人如此恩愛,不由得又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但于她自己而言,卻只能選擇凄涼地離去。她此時很想找個人說說話,但平日里并不缺乏朋友的她,此時卻想不到自己該去找誰了。

  又走了一會兒之后,她感覺自己的腳步愈發(fā)僵硬,額頭處在隱隱發(fā)燙,喉嚨也開始疼痛了起來。這時候,她看到遠處有一個撐著傘、穿著藏藍色袍服的青年向她走了過來??膳c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的視野漸漸模糊,于是她便立時昏倒在了大街之上。

  此時的皇宮之中,鄭功軒望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雨,不由得言道:“洛陽的暴雨季節(jié)又要來臨了?,F(xiàn)在看來,這京城周圍也甚是不平靜??!”

  何公公言道:“陛下,您覺得,這次大軍所遭受的失敗,以及洛陽城中守城士兵的被殺,會不會又是那個蘇韻茗的計謀?”

  “有沒有查過,這幾天蘇韻茗有沒有待在太醫(yī)院中?”

  “據太醫(yī)院院使張鋒說,蘇韻茗日前曾到城外去采草藥,算日子正是胡友生出兵的前一天。而她回來的日子,也是大軍潰敗逃回的第二天。因此,她有充足的作案時間與作案動機。”

  鄭功軒嘆息道:“何公公,你會不會覺得,是朕做錯了?”

  何公公言道:“陛下,奴才不敢妄加評論,您只要下令,奴才定會按照旨意執(zhí)行?!?p>  “你不必那么緊張,現(xiàn)在想來,朕當年便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因此現(xiàn)在不過是對我的懲罰罷了?!?p>  這時,宮外太監(jiān)言道:“啟奏陛下,王煒德王大人請求覲見?!?p>  鄭功軒言道:“宣他進來?!?p>  王煒德從宮門外走入,然后躬身言道:“臣王煒德參見陛下!”

  鄭功軒笑道:“如此大雨,王大人不辭勞苦來到宮中,想必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對朕說吧?”

  王煒德言道:“啟稟陛下,臣今日冒雨前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稟告陛下。日前胡友生將軍尚在之時,就發(fā)現(xiàn)豹韜軍的士兵無緣無故地少了很多,經過調查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底下的兵,有不少竟然莫名其妙地被寫到了龍虎軍的軍隊名冊之中。他本來想等出征回來之后,再來調查這件事情,卻沒想到他死在了這場戰(zhàn)役之中。微臣乃是胡將軍的好友,特來替他向陛下匯報此事。而且,需要提到的是,不光是豹韜軍的軍隊名冊中少了人,就連羽林軍的軍隊名冊中也少了人。軍隊名冊的撰寫,向來都是由兵部負責,怎么會出現(xiàn)如此巨大的紕漏?臣不得不說,其中的緣由耐人尋味呀!”

  鄭功軒問道:“你可有什么憑證能夠證明你所說的這些嗎?”

  “回稟陛下,臣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這些都是胡友生將軍在暗地里發(fā)現(xiàn)的,絕不可能有假。今日臣來覲見陛下,就是希望陛下能夠讓刑部介入其中,暗查此事,將其中可能涉及到的貪贓枉法行為一并連根拔起。這樣也才能把我軍隊之中的蛀蟲清除掉,從而更好地對付平山盟這樣的江湖勢力??!”

  鄭功軒淡淡地言道:“本來按照律法,刑部是不會介入軍隊內部事務的,但現(xiàn)在照你的說法,似乎兵部也有人在徇私枉法,既然如此,朕就準了你的建議。這件事,由你會同刑部尚書嚴空海一起辦理。務必給朕查清,究竟是什么人在擾亂軍隊名冊的秩序。”

  王煒德恭敬地言道:“是!”

  而另一邊,焦致禮則來到了大理寺卿胡頠涰的府上。胡頠涰見兵部尚書親自來到,立時便恭恭敬敬地行禮道:“焦大人親臨寒舍,寒舍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焦致禮笑道:“胡大人不必客氣了。想必你也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要你配合我一道,在三天之內查出殺害東門守城士兵的兇手。既然如此,不知胡大人有什么想法?”

  胡頠涰言道:“回大人,微臣還沒有什么想法,您今天能來,可真是太好了。這樣吧,微臣聽您的,您說怎么做就怎么做?!?p>  焦致禮言道:“其實呢,我發(fā)現(xiàn)了平山盟設在城中的一處秘密聯(lián)絡點。但是我沒有動這個聯(lián)絡點。聽說明天,隱藏在朝中的那個臥底就會到這個聯(lián)絡點去聯(lián)絡,屆時我們正好下手把他給抓住。胡大人,你明日帶上大理寺的侍衛(wèi),隨我埋伏在那個聯(lián)絡點旁邊,等人一出現(xiàn)就動手,明白了么?”

  胡頠涰躬身道:“微臣明白,焦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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