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楚峰玄帶領龍虎軍的人馬,在街上暗中查訪販賣紫羅蘭香水及香囊的人,并且在每一間藥鋪附近都做了蹲守,但最終卻都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他只好先行進宮面圣,與鄭功軒商討下一步的行動步驟。
鄭功軒聽了楚峰玄的匯報之后,然后言道:“沒想到這平山盟竟是越來越囂張了,竟敢公然刺殺楚家老爺,而且最終竟還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可思議啊!現(xiàn)在看來,要想把潛藏在城中的這些賊寇挖出來,就必須要借助這個石妍娟了?!?p> “您是覺得,他們會來劫法場?”
“甚至不光是劫法場,他們上一次不就直接沖到大理寺監(jiān)獄之中了嗎?這一次,他們喬裝潛入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大。所以,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一定要慎之又慎,絕對不能讓他們有可乘之機?!?p> 楚峰玄言道:“是!陛下,臣這次一定吸取上一次的教訓,不管他們怎么引誘,我都不會再離開大理寺監(jiān)獄一步。我就不相信,他們真敢硬闖由上千禁軍所嚴密看守的大理寺監(jiān)獄?!?p> “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對付平山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與疏忽,你明白嗎?”
“是,陛下,微臣明白。”
楚峰玄走后,何公公問道:“這‘興源計劃’,您連楚峰玄也不告訴嗎?”
鄭功軒言道:“這一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況且若是讓楚峰玄知道了我們在平山盟內(nèi)部還有內(nèi)線的話,他勢必會讓那個內(nèi)線來到城中,指引他找到潛藏于城中的平山盟奸細。可這樣一來,蘇韻茗的身份就藏不住了。蘇韻茗這個人,對于我們來說有著更大的作用,所以我們不能操之過急。這也是我把‘興源計劃’交給楚營招去執(zhí)行,而沒有交給他的原因?!?p> 何公公躬身道:“陛下圣明,希望這楚營招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到了這天夜間,蘇韻茗換了衣服,戴上面具,便悄悄地來到了位于騰陽街56號的鈺茗書院。她來到書店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面便有人打開門將她迎了進去。在微弱的燭火之下,蘇韻茗才看清,迎她進去那人便是陸鈺欣。
陸鈺欣言道:“這位女俠,你先在這里稍候片刻,林大哥他馬上就過來?!碧K韻茗點頭道:“好,不急,我們一起等他便是。聽你林大哥說,你是這家書店的掌柜,是嗎?”
陸鈺欣笑道:“是啊,我之前是鎏淳藝館的伶人,后來被林大哥贖了身,便一直陪在他左右。他見我孤苦伶仃,便特意盤下了這間鋪子,讓我在這里做掌柜的,而且他還打算給我雇一個女店員,讓她與我作伴。林大哥囑托過我,說今晚你會過來,所以我就把那位店員打發(fā)回家了,然后就一直在這里等你?!?p> 蘇韻茗言道:“以后啊,咱們姐妹倆見面的次數(shù)不會少,估計就得辛苦你替我們傳信了。對了,聽你剛才那么說,你和林大哥的關系想必很好,那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陸鈺欣笑著搖了搖頭,言道:“他的事我?guī)缀醪辉趺粗?,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明白一點,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會盡全力幫助他,而且我也相信他做的事一定都是好事。”
蘇韻茗見眼前這個姑娘心思單純,而且情感真摯,不由得感動道:“你林大哥身邊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可真是他的福分?。 ?p> 這時,林宏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見蘇韻茗已經(jīng)到來,便言道:“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擱了。不過姑娘,你托我調(diào)查的事,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石三當家的應該被關在刑部大牢之中?!?p> 蘇韻茗頓時驚道:“今日城中的告示上不是說她被關在大理寺監(jiān)獄中嗎?怎么會在刑部大牢里呢?”
林宏言道:“很明顯,這是敵人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引我們?nèi)ゴ罄硭卤O(jiān)獄救人,然后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今天早晨我看到告示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咱們昨夜剛剛夜襲了楚府,楚家人應該處在全神戒備的狀態(tài)之下,又怎么可能公然貼出告示告知我們石三當家的關押地點呢?所以,我特意去胡頠涰那里轉(zhuǎn)了一圈,胡頠涰一不留神說漏了嘴,他說今天那個告示,大理寺只是蓋了個章,他胡頠涰根本就沒有見過犯人,就更別提審判的事了。所以,當時我就在想,會不會石三當家并沒有被關在大理寺監(jiān)獄,而是被關在了別的什么地方?所以我就仔細地研究了一下洛陽城的地圖,你們和我一起來看!”他把手中拿著的地圖卷軸展開來,然后指著地圖言道:“那日我與楚峰玄是在去往福順樓的路上碰到楚營招的,然后楚營招便帶著他的人馬向北而行。你們可以看到,大理寺監(jiān)獄位于城南,可我們卻是在城北遇到了楚營招,而他又繼續(xù)向北,說明他肯定沒有把人押到大理寺監(jiān)獄。而仔細觀察之后,只有刑部大牢在城北那邊。我剛才分別到大理寺監(jiān)獄和刑部大牢去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雖然有楚峰玄親自把守,但那種防守上的嚴密似乎是做給別人看的,而刑部大牢那邊看似很松散,卻是外松內(nèi)緊。因此,我覺得石三當家應該就被關在刑部大牢之中。”
蘇韻茗言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給他來個聲東擊西。明天入夜以后,我?guī)ьI一路人馬,潛入到大理寺監(jiān)獄之中去救人,這樣楚峰玄就會以為我們中計,然后全力對付我們。林大哥,就要麻煩你明日潛入到刑部大牢之中,去把妍娟姐救出來了。妍娟姐對我們平山盟來說非常重要,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林宏言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石三當家給救出來的,只是你們那邊要直接面對楚峰玄,你們可一定要小心為是。還有,一旦你們被楚峰玄包圍了,你們要怎么才能撤出來呢?”
“你放心,屆時我會提前做好準備的,我們一定可以撤出來!”
此時的天羽宮中,鄭偉河與靳中梁相對而坐,只聽得鄭偉河率先說道:“從今天那份告示來看,我們的機會已經(jīng)來了。雖然告示上說那石妍娟被關在大理寺監(jiān)獄中,但是據(jù)我的暗衛(wèi)所傳回來的消息說,那石妍娟應該被關押在了刑部大牢之中。而且今晚或者明晚,平山盟的人一定會去刑部大牢相救。本宮需要靳先生把那個石妍娟控制在我們的手里,這樣我們就可以讓董鳩然帶著這個人質(zhì),去剿滅平山盟的人。這樣一來,我們就把楚家那邊的功勞搶到了我們這邊,我們也就可以在圣上面前好好地邀上一功。靳先生若是把這件事做好了,我日后定會想辦法保舉你為兵部尚書,若是你當了兵部尚書,想要除掉一個楚峰玄,簡直是易如反掌!只要有了權勢,你就可以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了!”
靳中梁躬身道:“多謝二殿下的栽培。其實不光是楚峰玄,我早晚會要林宏那小子的好看的。若不是他和那個孫碧瑤,我靳家也不會家破人亡?!?p> “你放心吧,連楚峰玄你都殺得死,就更不用說那個林宏了。屆時你當了兵部尚書,權勢滔天,想跟你兒子結親的人多了去了,那太原孫家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靳中梁笑道:“還得全賴殿下栽培!”
第二天白天的時候,蘇韻茗在臨去太醫(yī)院之前,將一張紙條交到了趙曼文的手中,然后言道:“今天二當家的會率領十名弟兄進城來,所以今天藥鋪關張一天,你和阮芳要妥善地安置好二當家和進城的那些兄弟們。這是需要你們今天去完成的任務,讓二當家的和弟兄們務必在天黑之前將這些事情辦好,等我晚上回來以后,便立刻行動?!?p> 趙曼文言道:“夢琳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消息轉(zhuǎn)達給二當家和兄弟們的?!?p> 而此時的林宏,也在對孫碧瑤認真地言道:“碧瑤,今晚我必須相助平山盟的那幫兄弟們,把他們的三當家給救出來,若是一旦我有什么不測,或者我明天早上還沒有回來,你就趕緊帶上盤纏和行李,立刻離開洛陽城,明白嗎?”
孫碧瑤被林宏突如其來的這樣一句話給弄得不知所措,她只是無比擔憂地言道:“夫君,你真的不可以不去嗎?”
林宏嘆息道:“不行的,碧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人家,我就決計不能食言,只是苦了你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加倍小心,我也一定會平安回來見你的!”
孫碧瑤握住林宏的手,溫存地言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承諾與使命,我完全理解你。你安心、大膽地去吧,我在家里等你,不管你是否回得來,我都在家里好好地等著你!如果你的結局是活著,我就陪你一起好好地活著;如果你的結局是死亡,那么我想告訴你,這段路,我也會陪你走的!”
林宏心頭的感動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只能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以此來說明他對她全部的愛與感激。
入夜以后,蘇韻茗從太醫(yī)院回來,換了行裝之后,然后便與秦鵠的人馬會合在了一處。此時,秦鵠所帶的平山盟部眾已經(jīng)換上了龍虎軍士兵的衣服。于是蘇韻茗便問道:“二當家的,都準備好了嗎?”
秦鵠言道:“放心吧,弟兄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妍娟救出來。”
蘇韻茗言道:“好,那二當家的,你帶五個弟兄到刑部大牢附近,一旦妍娟姐被我的那位朋友救出來后,你就立刻帶著妍娟姐從洛陽北門離開。另外五個弟兄跟著我,一起去襲擊大理寺監(jiān)獄?!?p> 蘇韻茗所率的那一路人馬,除了她自己穿著夜行衣外,其他人全都穿的是龍虎軍士兵的衣服。于是等快到大理寺監(jiān)獄門口的時候,她便讓手下的人繼續(xù)向前,自己則是隱遁在不遠處的一根柱子后面,察看著大理寺監(jiān)獄門口的動靜。
平山盟的這一隊人剛來到大理寺監(jiān)獄門口,就被門口站崗的那四人給攔住了去路,他們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口令?”
平山盟領頭的那人言道:“是楚將軍讓我們過來跟你們換崗的,至于口令,難道不應該是你們說上句,我們說下句么?”
那士兵言道:“霧水濃濃?!?p> 平山盟領頭那人接著言道:“咱們這么大聲對口令,萬一要是給平山盟的人聽了去,他們豈不是來去自如了。來,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p> 那名士兵便把耳朵湊了過去,這時,平山盟的這五人立時從懷中掏出匕首,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站崗的四人疾沖過去,幾乎就在一瞬之間,四名衛(wèi)兵便被全部干掉。
蘇韻茗見門口的衛(wèi)兵被干掉,于是便也現(xiàn)身,低聲對眾人言道:“走,進去!”
這五六個人緩緩地走到了大理寺監(jiān)獄的院子之中,卻發(fā)現(xiàn)四周安靜異常,沒有一點聲響。蘇韻茗立時言道:“四周太安靜了,大家務必小心!”就在這時,四周的火把頓時亮了起來,數(shù)百名全副武裝的龍虎軍士兵將蘇韻茗這一行人嚴密地包圍在中央。而就在同一時刻,楚氏兄弟也同時來到了院子之中。楚峰玄見蘇韻茗再次到來,不由得笑著言道:“好,很好,你終于還是來了。前兩天的夜里被你逃脫,我一直甚為遺憾,不過今天,你是插翅也難逃了??炜焓志颓埽駝t不需要我兄弟二人動手,單是這周圍的弓箭手就足以把你們射成刺猬!”
蘇韻茗笑道:“恐怕今天你是留不住我們的?,F(xiàn)在我想讓你明白兩個事實,第一,我手中有一個人質(zhì),而這個人質(zhì)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如果你們要是敢對我們動手,那么那個人質(zhì)也就完蛋了;其次,即便沒有那個人質(zhì),你以為就憑你這幾百名龍虎軍的士兵,就能留住我們嗎?”
楚峰玄笑道:“你在這個時候還說這樣的話來唬人,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蘇韻茗言道:“你不信的話,可以站到高處去看看,那樣你就會發(fā)現(xiàn),街口的一根木桿上,掛著當今朝廷中尊貴無比的東宮太子,而只要你們敢對我們動手,我們就會放上一把火,讓這位儲君嘗試一下被火焚燒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p> 楚峰玄縱身來到屋頂之上,正好看見街口的木桿上綁著一人,那人身穿華貴的皇室金袍,卻是鄭偉江無疑。楚峰玄見自己所依仗的靠山竟然落到了平山盟的手中,這如何能不讓他心驚?于是他便咬牙切齒地言道:“算你走運,這次就讓你們走,但你們要立刻放了太子殿下!”
蘇韻茗笑道:“放心,你會見到你的太子殿下的,不過我們的三當家呢?她在哪里?”
楚營招言道:“管好你自己吧,今天放你們走,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那不行,我們今日來到這里,便是要救走三當家的,若是這樣回去,豈不是白讓太子殿下在木桿上綁了那么長時間了?”
楚峰玄笑道:“可惜啊,你們的三當家早已經(jīng)被我們殺死了,你們便是想救,也已經(jīng)救不走了?!?p> 蘇韻茗怒道:“楚峰玄,你少在那里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我告訴你,你要真的殺死了妍娟姐的話,我讓你用命來還!弟兄們,我們撤!”
楚峰玄心中雖然惱怒,但是因為鄭偉江在對方手里,便只好言道:“把路讓開,放他們走!”
蘇韻茗帶著五個弟兄緩緩退到了門外以后,楚峰玄的那些士兵也緊跟著來到了院墻旁邊。此時的蘇韻茗,對著自己的右后方做了一個手勢,只見一支火箭便從那個方向射了過來。蘇韻茗一見那支火箭,便立刻對著旁邊的五名弟兄言道:“弟兄們快撤!”言罷,這五六個人便立刻迅速地向著街角跑去。院內(nèi)的那些龍虎軍士兵剛想要追趕,那支火箭頓時射到了草叢里隱伏著的一根火線,那火線燃燒了五六秒之后,一陣沖天的巨響立時便在院墻周圍響徹開來,那些處在院墻周圍的近五十多名龍虎軍士兵,都被火藥炸死,稍微遠一些的,也受到火藥的波及,被炸的身受重傷。
楚峰玄見近百名弟兄被火藥炸死炸傷,大理寺監(jiān)獄一側(cè)的院墻被徹底炸塌,而那些平山盟的賊寇卻都已經(jīng)逃得無影無蹤。他不由得憤怒地言道:“追!快給我追!”
楚氏兄弟帶著一隊人馬來到街口,見鄭偉江仍然被吊在木桿上,便立刻將他放了下來。鄭偉江被放下來以后,立刻氣急敗壞地言道:“快追!一定不能讓這伙賊人跑了!”楚峰玄言道:“殿下放心!營招,你在這兒保護太子殿下,其他人都跟我追!”
蘇韻茗雖然輕功極佳,但她手下的弟兄卻畢竟遠不如她,因而楚峰玄獨自在前面追了一陣之后,很快便追到了這幾人。蘇韻茗見楚峰玄已經(jīng)追來,便對手下弟兄言道:“你們先撤,我掩護!”那些弟兄們知道自己的軍師武功高強,自己留下怕是只會拖累軍師,于是便紛紛領命而去。
蘇韻茗運起功法,向著楚峰玄攻了過去,楚峰玄見蘇韻茗攻了過來,便也一掌還擊過去。二人又一次在街道之上斗在一處。楚峰玄一邊打著,一邊厲聲言道:“今天,我絕不會再讓你逃走的!”
蘇韻茗冷笑道:“那就試試看吧!”二人各自翻了兩三個筋斗,然后各自使出一掌,將對方擊退兩步。楚峰玄抓住機會,縱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向下?lián)羧?,蘇韻茗也不避不閃,運起水碧簾茵玨神功,回掌相迎,這一掌過去,堪堪與楚峰玄打成平手。
楚峰玄心中暗道:看來九成的功力是無法壓制住她了。因此他便調(diào)動起黑鷹鳳梨掌的最后一式——梨眉艾發(fā),這一招一經(jīng)使出,楚峰玄的眉宇和頭發(fā)間竟隱隱地顯現(xiàn)出梨白色來。其實一般人練習黑鷹鳳梨掌,遠遠無法達到楚峰玄這樣的境界。這是由于楚峰玄對于武學一道悟性極高,且極為癡迷,對自己要求又極高,所以這梨眉艾發(fā)在楚峰玄手下,便可以形成須發(fā)皆白、真氣激蕩的效果。但這一招需要調(diào)動人的身體機能能夠瞬間爆發(fā),極速運轉(zhuǎn),因此每用一次,都會給人的身體帶來一次極大的耗損。楚峰玄當年練功之時,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一招的缺陷,故而多年以來,他一般不輕易使用這招,但由于他數(shù)次敗在蘇韻茗的手下,不論是武功還是智計,他都大大不如,這讓他覺得自尊心嚴重受挫,故而他此時便再一次施展出這一掌,意在立刻把蘇韻茗干掉或者擊成重傷。
蘇韻茗眼見這一招威力極大,而且避無可避,無奈之下只好以自己的功力硬接,而就在此時,她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側(cè)傳來了一股功力,這股功力的融入,頓時讓蘇韻茗的功力進一步增強。但饒是如此,楚峰玄的功力與這兩股功力撞在一處之后,蘇韻茗的身子還是向后飛出十幾米,而且受了不輕的傷。楚峰玄這一掌雖然占盡優(yōu)勢,但是于自身的損害也十分大,他單膝跪地,氣喘吁吁,只感覺心肺間難受異常,一時根本無法起身。而此時,一人從屋頂之上落下,那人正是林宏,適才便是他在旁側(cè)相助蘇韻茗,才抵住了楚峰玄的那一掌。若非林宏相助,那一掌便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將蘇韻茗一掌震死。
林宏也不去再理會那楚峰玄,而是立刻背起蘇韻茗,帶她向著遠處奔逃而走。楚峰玄已經(jīng)無法起身,自然也無力再去追林蘇二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二人從自己眼前溜走。
半路之上,蘇韻茗無力地問道:“林大哥,妍娟,妍娟姐救出來了嗎?”林宏言道:“你放心,人已經(jīng)救出來了。你怎么樣?還好吧?”蘇韻茗微笑道:“你放心,我沒事!”
林宏言道:“你受的傷可不輕,我?guī)闳ノ遗笥涯莾嚎匆豢??!?p> 蘇韻茗搖了搖頭,言道:“是去蘇小姐那里嗎?我不去了!”
“為什么不去呢?”
“現(xiàn)在楚峰玄他們必然會全城搜捕我們,去蘇小姐那里,會無端地連累她,也不要回你家里,那樣會連累你的妻子。我們現(xiàn)在便先到城南的廢棄房屋中待上一會兒。我這點傷不礙事,只要用你上次那套內(nèi)功之法給我運轉(zhuǎn)上一次,我就能好!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林宏見她執(zhí)意不肯去找蘇韻茗,便只好帶著她來到了城南的那處廢棄房屋之中。
二人又向上一次一樣,相對而坐,雙掌相對,運轉(zhuǎn)起天山陰陽訣的功法來。由于蘇韻茗的內(nèi)功根基已深,故而一套功法運轉(zhuǎn)下來,很快便把體內(nèi)的內(nèi)傷治好。二人收功之后,蘇韻茗不由得嘆道:“楚峰玄的這一招,果然厲害,若非林大哥你及時出現(xiàn),恐怕我今日真有可能死在他的掌下!”
林宏言道:“他確實是使了全力了,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把自己弄得站不起來??磥韯偛潘@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倒也是得不償失?!?p> 蘇韻茗言道:“林大哥,謝謝你的幫助,這次能救出妍娟姐,你的功勞應該是最大的。”林宏笑道:“那還是因為你神機妙算,才能讓我們的計劃成功??!”
原來,蘇韻茗在與林宏商議了之后,決定由林宏潛入刑部大牢去救石妍娟,而自己則帶人前往大理寺監(jiān)獄。于是當天夜里,林宏從豹韜軍的火藥庫里取了二十公斤火藥交給蘇韻茗他們,然后他們便趁著夜色潛入到大理寺監(jiān)獄的外墻旁邊,將那些火藥埋在了地下,然后把引線甩在了墻角。所以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蘇韻茗提前讓阮芳藏身于大理寺監(jiān)獄前面的一座高樓之上,并且吩咐他只要看見自己的手勢,便立刻將火箭射出,引燃火藥,從而掩護平山盟眾人撤退。
另外,根據(jù)蘇韻茗連日來的觀察,太子鄭偉江每日都會帶一名仆人到惠通藝館中聽幾名歌伶唱歌。于是第二天早上,蘇韻茗便讓林宏到鈺茗書院去找陸鈺欣,讓她稍作打扮之后,去接近太子,然后又讓秦鵠帶一名兄弟在暗處配合陸鈺欣。陸鈺欣進入到惠通藝館之后,很快便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太子鄭偉江的面容,于是她便以嫵媚的笑容望向鄭偉江。那鄭偉江見陸鈺欣美貌異常,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然后言道:“姑娘的美貌,真是讓人稱奇,不知可否將芳名告知?”
陸鈺欣故作害羞地言道:“小女子名叫陸鈺欣,原來是鎏淳藝館的頭牌,是因為藝館的媽媽不能見容,這才來惠通藝館來碰碰運氣?!?p> 鄭偉江笑道:“好,好啊,不知姑娘會什么才藝,可否為我演奏一曲?。俊?p> 陸鈺欣笑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公子喜歡什么樂曲呢?”
“你隨我到房間來,我自然會告訴你!”
二人剛一進了房間,那鄭偉江便已經(jīng)忍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便要對陸鈺欣動手動腳,陸鈺欣假裝害羞地言道:“公子不要這么心急嘛,妾身愿意先陪公子喝上幾杯,屆時再與公子好好地玩上一玩,那豈不是愈發(fā)地酣暢淋漓?”
鄭偉江笑道:“好,好??!”
二人從酒壺中倒出酒來,鄭偉江立時便一口飲下,陸鈺欣聞了聞那酒之后,言道:“這酒味道腥辣,妾身不勝酒力,我們不如這就開始吧!”
鄭偉江心頭一喜,便要撲到陸鈺欣的身上來,可就在這時,他身上的迷藥也已經(jīng)發(fā)作,因此他立時便昏暈過去。原來,他桌上的那壺酒,早就已經(jīng)被暗中潛伏在房間里的秦鵠下了迷藥。至于鄭偉江所帶的那名仆人,則早就已經(jīng)被秦鵠的手下給暗中打暈了。緊接著,秦鵠便與自己的手下一道,將鄭偉江抬出了惠通藝館。等到入夜之后,才把他吊在了大理寺監(jiān)獄所在街道的街口木樁上,以此來讓蘇韻茗他們?nèi)矶恕?p> 至于林宏這一邊,則是由他先潛入到牢中,將石妍娟救出,然后再由秦鵠帶領著身穿龍虎軍衣服的士兵,將石妍娟送出城去。林宏武功高強,再加上楚氏兄弟都認為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才是重頭戲,所以在刑部大牢這一邊的防守不免有所疏忽,故而林宏以極為隱蔽的身形潛入到大牢之中,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把石妍娟從牢里救了出來。
從刑部大牢出來以后,林宏向著秦鵠、石妍娟拱了拱手,言道:“諸位平山盟的好漢們,在下素來對你們十分欽服,這一次有幸能夠幫到你們,實在是榮幸之至?,F(xiàn)在城內(nèi)風聲緊,敵人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你們必須盡快出城!我也得趕緊去助你們軍師一臂之力?!?p> 秦鵠拱手言道:“多謝兄臺鼎力相助,此恩容當后報!那我們先走了!”
石妍娟言道:“兄臺,你也要小心,請你務必救出軍師啊!”
林宏拱手道:“一定,你們放心便是?!?p> 可他們都沒料到的是,此時正有一雙眼睛,在暗處默默地觀察著他們。
與秦鵠這一眾人分開之后,林宏便立刻趕向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相救蘇韻茗。當他來到大理寺監(jiān)獄附近的一處街道時,忽然聽見了一陣激烈的打斗之聲。他心中憂急,便立刻縱身趕了過去,當他到達時,正好看見楚峰玄那一掌向著蘇韻茗擊了過去,情急之下,林宏立時在屋頂上向下?lián)舫鲆徽?,這一股掌力卻正好削弱了楚峰玄掌力的勁頭,蘇韻茗才終于保住了性命。
蘇韻茗言道:“這一次計劃能夠成功,除了要感謝你之外,還要感謝鈺欣,若不是她幫助我們抓住了鄭偉江,我們也根本無法全身而退的?!?p> 林宏言道:“是啊,本來她已經(jīng)從藝館中走了出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的不想讓她再去那樣的地方,但形勢所迫,確是迫不得已?!?p> “我明白你的心思,鈺欣能夠有你這樣一位好朋友,也是她的福氣。哦,對了,你是打算要給鈺欣找一個女店員嗎?”
林宏點頭道:“是啊,我是打算給她找一個助手,但現(xiàn)在還沒有物色到合適的人選。”
蘇韻茗笑道:“我已經(jīng)替你想到一個很好的助手了,前一段日子,我們在趙家鎮(zhèn)的趙三貴那里救下了一個苦命的姑娘,名叫潘連翠。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我覺得讓她過來幫鈺欣,一定可以?!?p> 林宏頓時驚道:“什么?你們救下的那姑娘叫潘連翠?”
蘇韻茗言道:“是的,怎么?你認識她?”
“我一直在苦苦尋找她的下落,卻不料她竟然在你們平山盟那里。她現(xiàn)在一切都好嗎?”
“她現(xiàn)在一切都好,但是我們剛把她從趙三貴那里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拷打得奄奄一息,差點就沒命了。后來我們殺了趙三貴,然后救活了那姑娘。她對我們說,她一直在找一位姓林的大哥。現(xiàn)在看起來,她所說的那位姓林的大哥,指的應該就是你了!”
林宏不由得激動地言道:“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們才好!當年我走投無路之時,是小翠和她的母親好心給我飯吃,還留我住了一晚。后來小翠的母親被趙三貴和董鳩然害死,她本要報仇,卻差點又被董鳩然給害死。我雖然救了她的性命,后來卻因為跟她鬧別扭,把她一個人拋下,她這才受盡虐待。我想起這樁往事,總覺得后悔不已?,F(xiàn)在你們不僅救了她,還替她報了一半的仇,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蘇韻茗笑道:“林大哥,以后你也不用這么客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們都是朋友,又有什么需要客氣的呢?這樣,既然你同意,我這幾天就回平山一趟,然后把小翠給你帶回來,你看行嗎?”
林宏點頭言道:“好的,沒問題!”
其實自那日林宏給她講述了自己上天龍山救潘連翠的事以后,蘇韻茗就已經(jīng)知道那個被他們救回平山盟的姑娘,就是林宏所要救的那個人。但一來她不愿意暴露自己平山盟軍師的身份,二來她一直都處在極為忙碌的狀態(tài)之下,就把這件事情給忘在了腦后。此時見林宏的書店需要一個女助手,這才又想起了潘連翠的事情。
蘇韻茗傷勢既好,便打算與林宏告別。林宏言道:“姑娘,你剛剛才說過,我們已經(jīng)算是朋友了,對嗎?”
蘇韻茗笑道:“那是自然,你為什么會這樣問呢?”
“可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過你的真實面容?!?p> “這個真的很重要么?”
“或許以前只是一種好奇心吧,但多次一起經(jīng)歷生死之后,我覺得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好朋友究竟長什么樣子?!?p> 蘇韻茗笑道:“還是等以后吧,以后你會知道的!”言罷,她便飄然而去。
林宏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向著福清巷23號趕了回去。
他剛一走進院門,就發(fā)現(xiàn)妻子孫碧瑤獨自趴在院子里的遠桌上打盹。林宏立時便把自己身上穿著的黑色披風給她披在了身上,而就在這時,孫碧瑤卻立時醒了過來,她看見林宏完好無損地站在她的面前,不由得激動地將他抱住,然后欣喜地言道:“你終于回來了,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
林宏溫言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怎么不到屋里去睡?。客饷嬷藳隹稍趺崔k?”
“我只是想在你一回來的時候,就能夠看到你!”孫碧瑤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充滿了溫存,連微笑似乎都充滿了甜意。
林宏嘆道:“碧瑤,你放心,總有一天,你會不用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而是會以愉悅的好心情來對待每一天的!對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前幾天楚峰玄被偷襲的時候,那伙帽子上有黃色蝴蝶花紋的黑衣人,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雖然我現(xiàn)在還無法確認他們到底屬于哪一方,但是可以肯定,此人的權勢一定比楚峰玄更盛,只要他再次出手,我就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他的蛛絲馬跡,然后把他鏟除掉!”
孫碧瑤言道:“你自己也說了,此人的權勢比楚峰玄更盛,那你如何能是人家的對手?萬一,這個人是當朝天子,或者是天子身邊的人,你又如何能下手報仇呢?聽我的,夫君,與朝廷作對,終究難以有好下場。葉伯伯和葉伯母若在天有靈,定會希望你好好活著,而不是為了報仇而無謂地犧牲了自己的性命?!?p> 林宏言道:“可是,碧瑤你也說了,要好好活著,可如果連一個真相都無法明確的話,又如何好好活著?若是這朝廷當真腐朽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當真有很多人在因為這個朝廷而飽受苦難的時候,難道我們也能夠去置之不理嗎?我想,好好活著不應該是明哲保身,而是應當想想自己能做什么,然后能發(fā)一點光,就要發(fā)一點光?!?p> 孫碧瑤言道:“夫君,我發(fā)現(xiàn)你與過去不一樣了?!?p> 林宏言道:“哦?哪里不一樣了?”
“過去你只是想著臥底為家人報仇,可現(xiàn)在你卻想到了很多更深層次的東西,你的舉止和談吐相比過去而言,似乎也變得高妙了許多。我想,以前的那個葉楓廷肯定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算是幾個月前的那個林宏,也決計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林宏笑道:“或許人都在不斷變化吧,只要向著好的一方面發(fā)展就可以。其實碧瑤你也一樣,從一位大家閨秀變成一位賢妻良母,從一個商業(yè)愛好者變?yōu)橐粋€商業(yè)奇才,這些向好的轉(zhuǎn)變,會讓你的人生變得更加充實,也會讓你的生命意義獲得更多的價值。孔子曾有言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便也是在說生命短暫,所以要好好珍惜時間,千萬不能去浪費自己的生命。像我遇到你,我就已經(jīng)感覺很充實了?!?p> 孫碧瑤笑了笑,言道:“說了那么多好話,鬧了半天都是在恭維我??!”
“那可不,回來這么晚,還讓老婆大人如此擔心,那還不得好好賠禮嘛!”
孫碧瑤不由得哈哈大笑。二人又嬉鬧了許久,這才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