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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傳

第五十八章 受人之托

宏茗傳 玉龍凌霄 10224 2022-05-15 11:34:18

  上官秉天轉而向葉石二人言道:“今日我群聚堂得以免遭大難,全賴二位鼎力相助,我在這里再一次向二位謝過了?!?p>  葉楓靈笑道:“上官掌教不必如此客氣,解人困厄,本就是我輩俠士應盡之本分。只可惜讓董鳩然那奸賊逃掉了,他想必不會甘心,定會卷土重來。而且這一次群聚堂大敗長青幫的人馬,算是徹徹底底地與二皇子決裂了。一旦董鳩然求助于二皇子,而朝廷又派官軍前來,那恐怕就不會只是一千五百多人馬了,而且官軍還有弩箭、長矛等武器,咱們群聚堂的弟子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如果遇到官軍,卻是萬難抵擋。而且群聚堂所在的位置又是易攻難守,這就有些難辦了!”

  上官秉天言道:“此事確實可慮,不知小兄弟你有什么良策嗎?”

  葉楓靈言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從這里撤走,然后把眾弟子帶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再定居下來。”

  上官秉天點頭道:“這確實是個辦法,但是這一眾弟子人數眾多,遷移起來確實不容易啊!況且不管我們遷到哪里,目標都是比較大的,根本瞞不過朝廷的眼睛?!?p>  葉楓靈想了一想之后,言道:“群聚堂背靠擎佩山,您不如在擎佩山上建起一座山寨。這樣的話,一旦有官軍來襲,您就可以帶著眾弟子逃到山寨之中進行躲避,等官軍撤退了以后,再回到山下來。相信只要經過一兩次的斗爭之后,官軍就會對群聚堂失去興趣,以后也就不會再來騷擾了?!?p>  上官秉天言道:“這倒是可行,那就聽葉兄弟的!云師弟,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務必盡快辦好!”

  云飛客答道:“大師哥放心,我一定盡快辦好。”

  此時的上官雪兒,正獨自坐在自己的閨房當中,無限惆悵地望著窗戶外面。夏守墨臨死前的一番話,自然傳入到了她的耳朵當中。當初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奪走她清白的男人,竟然會有著那樣蛇蝎般的心腸。她自己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但畢竟沒有那種殺人害人的心思。而自從夏守墨暴露出本性以后,她漸漸地開始反思自己原來那種驕縱的性格,以及這種性格所帶來的危害。想到這些,她突然覺得自己過去曾經對不住好多人,因而也不由自主地從眼中噙出些許淚水來。

  這時候,齊珊棠從門外走了進來,卻突然看到女兒眼中含淚,便立馬關切地問道:“雪兒,你怎么哭了?沒事吧?”

  上官雪兒見自己的娘親走了進來,便擦干了眼淚,強作歡笑地言道:“沒什么,娘,我就是心中有點難受,哭過了就好了!是我一直以來識人不明,這才給群聚堂帶來了這么大的禍患。而且一直以來,女兒都太任性了,給你和爹爹帶來了太多的麻煩,同時也傷害了太多的人,我……我……”

  齊珊棠一把把女兒抱在懷里,然后言道:“雪兒,是娘沒有照看好你,你小的時候,娘總是想著要把最好的都給你,卻忘記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只有嚴格的家教才能培養(yǎng)出明事理的孩子。正是因為我忽略了這點,才會讓你逐漸地偏離了正確的道路。你記住娘的一句話: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現(xiàn)在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切就都還來得及?!?p>  上官雪兒言道:“娘,可是,可是我的清白……我的清白已經被那個奸賊給玷污了,我以后還怎么嫁的出去???”

  齊珊棠言道:“那又有什么關系?一個人只要心是善良的,到哪里都會很幸運的。娘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如意郎君的。誒,對了,你覺得今天那個來給爹娘通風報信的小伙子怎么樣?我看他武功高強、機變百出,人又心地善良,倒是個值得托付終身之人呢!”

  上官雪兒搖了搖頭,言道:“娘,女兒不想再輕易嘗試了。如果有緣的話,那如意郎君自然會來到我的身旁,若是無緣,強求也是無用。那位公子身邊不是有一個女伴么?我想,他們二人的關系定然不一般,我又怎么能忽然插足進去呢?”

  齊珊棠摸了摸女兒的頭,笑著言道:“我的雪兒終于長大了!”

  第二天一早,葉石二人便來向上官秉天告別。上官秉天見他二人要走,便立時言道:“二位對我們群聚堂恩重如山,我還沒有請二位好好吃上一頓飯,若是二位沒有什么緊要之事的話,可否留下來一起吃個飯,等到下午再走也不遲??!”

  葉楓靈不忍拂逆上官秉天的心意,于是只好言道:“好,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到了正午宴席之時,上官秉天命教中弟子往正堂中放了一張大圓桌,然后這一眾人便都圍著圓桌坐了下來。上官秉天夫婦和上官雪兒坐在一塊,自上官秉天的左邊起,依次是秦仲琛、吳興、云飛客、葉楓靈和石妍娟,石妍娟又與上官雪兒挨在一起。眾人落座之后,上官秉天言道:“這一次多虧諸位,我群聚堂才得以安然無恙,我代表我夫婦二人,謝過諸位師弟、葉兄弟和石姑娘了!”言罷,他便將一小杯酒飲得干干凈凈,其余眾人也都隨他一起飲了一杯。

  齊珊棠笑著招呼道:“大家快吃菜吧!”葉楓靈見齊珊棠已經招呼了起來,便也緩緩地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眾人正在吃菜的當口,齊珊棠笑吟吟地問道:“葉公子,你之前說過,這位石姑娘是平山盟的三當家,那你也是平山盟的人嗎?”葉楓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石妍娟便替他回答道:“哦,那倒不是,葉大哥是我的朋友,這一次的消息,是我平山盟偶然間得知,因此我便邀請了葉大哥一同過來幫忙的?!?p>  齊珊棠點了點頭,言道:“哦,是這樣啊!那敢問葉公子是哪里人氏?在哪里高就啊?”

  上官秉天橫了齊珊棠一眼,然后言道:“珊棠,你今天的話可是有點多??!”

  葉楓靈笑道:“無妨,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其實在下的叔父乃是當朝宰相葉紹華。不過這樣一樁親戚于我而言,其實并無什么增色,我也并不是什么貴族子弟。本來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這一重身份,但既然伯母這樣問了,那在下也不避諱,直言相告伯母就是!”

  齊珊棠對眼前這個少年的真誠坦蕩欽佩不已,于是言道:“葉公子,是我唐突了,但你如此直言坦蕩,實是讓我佩服不已!我敬你一杯!”葉楓靈瀟灑地一笑,然后言道:“伯母過獎了,晚輩也敬您一杯。”

  宴席散后,葉石二人便向群聚堂的一眾人等告了別,然后向著平山的方向而去。待眾人都散了之后,齊珊棠才對自己的女兒說道:“雪兒,人這一生遇到自己緣分的時候不多,你要好好把握才是。你長年待在爹和娘的身邊,這樣的話怕是一輩子都沒有出息。你是時候該出去闖蕩闖蕩了。這位葉公子是宰相的侄兒,日后也必定前途無量。若是論長相,你不比那個石妍娟差多少,甚至還要高出許多。只不過你人情世故懂得太少,社會閱歷也不夠豐富,這才讓你顯得有些幼稚。所以啊,娘要給你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你想辦法去追上那葉公子和石姑娘,跟他們一起到平山去。若是你能尋覓到葉公子那樣的良人,自是上上之選;若是不能的話,你也可以去增長一下你的見識,總比你在家中什么也不知道的強。娘現(xiàn)在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上官雪兒言道:“娘,我敢的。我愿意出去好好闖蕩一番!”

  齊珊棠立刻便從腰間拿出一柄寶劍,從身后拿出一個小包裹,然后言道:“這是你的劍,這個包裹里娘給你帶了三天的干糧和水,以后就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能行嗎?”

  上官雪兒言道:“娘,您放心,我能行的!”

  上官雪兒獨自上路以后,心中暗道:娘這也算是自作多情了吧?人家葉公子哪有半點把我放在心上了?我現(xiàn)在去投奔人家,純屬是去惹人家的白眼。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自己找個地方,好好地過點小日子呢!

  她心里雖然還在執(zhí)拗著,但是她走了沒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渾身又累又乏,于是她便在一棵大樹下坐下來休息。她剛坐了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后一個聲音道:“上官姑娘一個人在這兒坐得很是愜意?。 边@聲音頓時把上官雪兒嚇了一大跳,她轉過身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那人竟然是董鳩然。她從腰間抽出寶劍,護在身前,然后言道:“你這奸賊,躲在這地方做什么?”

  董鳩然笑道:“我早就猜到,你們在一場大勝之后必然會放松警惕,也必然會有人落單出來,那樣我就可以好好地收拾收拾你們了!你們殺了我那么多弟兄,我也要讓你們償命!今天,只要我把你抓了,就不信對付不了你爹娘!”董鳩然也不過多廢話,一掌向著上官雪兒擊了過去,上官雪兒立刻使出自己所學的劍法,向著董鳩然攻了過去,但她哪里是董鳩然的對手?幾乎就在一招之間,董鳩然便拿住了她的手腕,震飛了她手里的長劍,然后扼住了她的咽喉。他近來屢遭失敗,現(xiàn)在終于成功地抓住了仇人之女,心里自然是快慰異常,于是便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一枚飛鏢向著董鳩然的后腦飛了過來,董鳩然情知背后有人偷襲,無奈之下只好先放脫了上官雪兒,然后一掌向著自己身后擊去,這才把擊向自己的那枚飛鏢打飛。與此同時,一人突然從董鳩然身側掠過,然后將上官雪兒抱到了一旁。董鳩然穩(wěn)定住身子,這才看到,眼前這人竟是林宏!

  林宏將上官雪兒放到地上坐好,然后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上官雪兒見是林宏救了自己,雖然心中很是不可思議,但還是感激地言道:“謝謝,我沒事!”

  董鳩然笑道:“你這小子可真是個花心大蘿卜,從我見到你那天開始,你身邊的女人緣似乎就一直沒斷過??!這是咋的?又要給自己招攬一個后宮了?”

  林宏言道:“董鳩然,你莫要在這里胡說八道!你殘害青云的仇,我正想找你報呢!今天你來的正好!”言罷,林宏便運起一掌,向著董鳩然攻擊了過來。董鳩然見林宏的這一掌威力驚人,不由得心中暗道:這小子的功夫似乎又有大進,看來我已經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了!但迫于無奈,董鳩然只好硬生生地接了林宏一掌,這一掌接過之后,他的身子頓時飛出去十幾米之遠,然后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林宏怒氣不息,接著言道:“今天我就結果了你的狗命!”正當他要再進一掌時,他感覺一股掌力向著自己后腦擊了過來,于是他便立刻回掌相攻,格開了那股掌力。這時,林宏才看清偷襲自己的那人竟然是靳中梁,但他似乎只剩下了一只獨臂。這靳中梁雖然少了一只胳膊,但武功畢竟強于董鳩然,輕功也甚是卓絕。故而靳中梁先以掌力偷襲林宏,讓他不得不回掌應對,待到林宏回過神來的時候,靳中梁已經拉著董鳩然逃之夭夭了。

  林宏見靳中梁和董鳩然跑遠了,也就不再追趕,而是折回來看看上官雪兒的情況。此時的上官雪兒面容憔悴、臉色蒼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驕橫跋扈。林宏雖然對她過去做的那些事仍然難以釋懷,但是見她此時境遇凄慘,也就不忍心再去追究以前的那些事了,而只是問她道:“誒,你沒事吧?”

  上官雪兒搖了搖頭,然后從地上站了起來,收好了自己的劍后,這才對林宏言道:“林大哥,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對你和青云說一聲對不起,可卻總是沒有機會。今天你又不計前嫌救了我一命,我以前實在不該那樣對你!”

  林宏見她這一番言語確是出于真心,便寬言安慰道:“雪兒,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就已經很好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今日來此,也是為了送一位小兄弟前來拜師學藝,還希望師父師娘能夠準許。”

  上官雪兒奇道:“林大哥,你現(xiàn)在的武功或許比我爹爹還高,怎么不親自給這位小兄弟傳授武功呢?”

  林宏笑道:“我現(xiàn)在在朝中任職,本就無暇分身,再加上這位小兄弟的父親被人所殺,孤苦伶仃,所以我只能把他先寄托在師父這里,然后等局面穩(wěn)定了以后,再讓他回去!久天,你出來吧!”

  這時,只見一人從草叢之中走了出來,那人正是兵部尚書焦致禮的兒子焦久天。就在前一天,靳中梁奉二皇子之命,將兵部尚書焦致禮及其全家的男女老少全部殺死,并且在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了龍虎軍的令牌,以此把事情的矛頭對準了楚峰玄。焦久天因為要同林宏學習武功,便住在豹韜軍的軍營之中,這才僥幸逃過一劫。后來,鄭功軒認為此事存在諸多疑點,因此也沒有定楚峰玄的罪,而只是嚴令刑部嚴加查察,務必將兇手找到。焦家的人死了之后,焦久天痛不欲生,幾乎也想隨家人一起去死,也幸好林宏及時地制止了他的過激行為,并且告訴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定要等待時機。左思右想之后,林宏覺得焦久天繼續(xù)待在洛陽,難免會出現(xiàn)意外,因此便決定把他送到群聚堂來,讓他安心習武,并安心地等待復仇的機會。

  他擔心焦久天會在半路之上遇到危險,于是便親自送他過來。他二人剛來到群聚堂附近的叢林之中時,便看到了董鳩然挾持上官雪兒的事情。林宏雖對上官雪兒以前的諸多行為極為不滿,但想她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何必與她計較?于是他便扔出一枚飛鏢,干擾董鳩然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則是迅速地將上官雪兒救到了一旁。

  上官雪兒言道:“我懂了,那林大哥,你去群聚堂吧,我就不去了!”林宏奇道:“你為什么不去了?那兒可是你的家??!”上官雪兒笑道:“我以前惹了太多麻煩,娘還對我說呢,說我就是小時候被慣壞了,才會一點社會閱歷都沒有。所以她讓我自己一個人出來闖蕩闖蕩,說是這樣對我以后的發(fā)展也有很大幫助?!?p>  林宏言道:“可你幾乎不會半點武功,遇到董鳩然那樣的壞人,你幾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這闖蕩江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咯!依我看啊,你還是回群聚堂去吧,在師父師娘身邊待著,還安全一些!”

  上官雪兒急忙言道:“不行,我都跟爹娘說好了,現(xiàn)在回去豈不是太丟人了?不行,我堅決不能回去?!?p>  林宏想了一想,然后言道:“要不你就跟著我吧,我能相信你嗎?”

  上官雪兒囁嚅地言道:“這……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問你,我還能相信你嗎?畢竟你騙過我很多次,而且以前你還做了很多對不起我和青云的事,讓我相信你,這自然是一件很難的事。雖然那次把你綁到天龍山是我不對,但是凡事有因方才有果,這也就沒法說了。所以我現(xiàn)在想鄭重地問你一句,我還能相信你嗎?”

  上官雪兒的眼中微微含有淚花,然后笑著言道:“當然可以!”

  林宏言道:“那你就隨我來吧!”

  林宏、上官雪兒、焦久天三人一同來到了群聚堂門口,群聚堂門前值守的弟子見小姐回來了,便恭敬地言道:“小姐,您回來了?”上官雪兒答道:“是的,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把門打開吧!”那弟子見上官雪兒如此吩咐,自是不敢過多言語,便立刻把門打開,將他三人放了進去。

  上官雪兒引著林宏二人來到了正堂之中。此時的正堂之中,上官秉天夫婦二人正在閑坐著聊天,齊珊棠見女兒又回來了,便立刻問道:“雪兒,你怎么回來了?”

  上官雪兒言道:“娘,女兒回來了,還給您帶來一位稀客,您看這是誰?”

  林宏恭敬地言道:“徒兒林宏,參見師父師娘!”

  齊珊棠見林宏回來,自是喜不自勝地將他扶起,然后言道:“宏兒,你回來了!快讓師娘看看,你最近過得好嗎?”林宏見師娘如此關心自己,不由得快慰地言道:“師娘,我一切都好,就是想你和師父!”

  一旁的上官秉天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言道:“想師娘是真的,想師父怕是言不由衷了吧?畢竟師父可是對你不好!”

  林宏知道師父在與自己開玩笑,便恭敬地笑道:“師父這是說的哪里話?師父師娘都對徒兒有莫大的恩情,徒兒自然是一般地想念啦!”

  齊珊棠拉著林宏坐下,然后言道:“上一次在那個院子里,你主動撤掌,師父師娘已經能夠看出你的一片心意了。師娘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夠好好做人,千萬不要做一些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p>  上官雪兒立時言道:“爹、娘,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那時候是我不懂事,開罪了林大哥和青云妹子,他有些怨氣,也實屬正常。他剛剛還救了女兒一命呢,如果不是他,女兒恐怕早就被董鳩然那個奸賊給抓走了!”

  齊珊棠一聽這話,立時言道:“你是說,董鳩然還在咱們群聚堂周圍待著?”

  “是的,不過剛才林大哥已經將那家伙打成重傷,現(xiàn)在估計已經跑遠了。”

  齊珊棠感激地言道:“宏兒,謝謝你救了雪兒,我和你師父都記住你這份恩情了,以前的事,也希望你莫要再放在心上了,好嗎?”

  林宏言道:“師娘,徒兒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而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管日后怎樣,我都真心地感謝師父當年收我為徒的事。今日徒兒前來,也是有兩件事想要向師父師娘稟報一下?!?p>  齊珊棠言道:“好說,你且說說是哪兩件事?”

  林宏把焦久天招呼過來,然后言道:“師父、師娘,這個小兄弟名叫焦久天,他父親原本是當朝兵部尚書焦致禮,但是因為朝中奸臣迫害,他的家人全部被害,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此子自幼便對于習武有著極大的熱忱,而且悟性極高,因此我想讓他到群聚堂來習武,一來可以精進武功,二來也可以避免遇到仇家的追殺,還希望師父師娘能夠應允?!?p>  上官秉天笑道:“宏兒,你的武功早已經超過了我和你師娘,何不自己親自教他?”

  林宏言道:“師父,您也知道,徒兒現(xiàn)在在朝中擔任豹韜軍中郎將一職,豹韜軍中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焦兄弟的蹤跡,難免就會帶累于他。宏兒這些年雖然在江湖流轉,但是仍然少有朋友,除了師父師娘之外,實在無人可以托付,所以這一次才親自登門,既是想為這位焦兄弟尋覓名師,同時也是想向師父師娘請罪!”

  齊珊棠言道:“賠罪一事就再不用說起了,這位小兄弟身形挺拔,看起來倒像是個習武的好坯子,你放心,我和你師父定會好好教他武功的!”

  一旁的上官秉天點了點頭,言道:“對,你放心吧!”

  林宏立時喜道:“謝謝師父、師娘,小焦,還不快拜見師父、師娘!”

  焦久天素來恭順,尤其是家人死了之后,他更是對林宏的話無有違背,于是便立刻拜倒,然后言道:“小徒焦久天,拜見師父、師娘!”

  上官秉天見眼前這個孩子如此恭敬有禮,不由得也心生喜歡,于是立刻將他扶起,然后言道:“好孩子,以后在這兒你就算有個家了,好好地在這里勤練武功,師父師娘都會好好待你的!你也不用拘束,若是有哪位師兄弟欺負你了,便直接找?guī)煾笌熌锞秃茫 ?p>  焦久天見這位師父對自己如此關切,心中不由得感動,便立時言道:“謝謝師父,徒兒一定勤練武功,絕不辜負師父師娘的期望?!?p>  林宏心中暗道:久天也算是幸運了,我當時入群聚堂時,可沒有這樣的禮遇,還一度被師兄弟們所陷害,最終被逐出師門。不過師父與以前相比,似乎變化了很多,卻不知是何緣故?此時的他,自然還不知道夏守墨已經身死的事情,更不知道群聚堂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zhàn)。

  當年上官秉天被習千存逐出師門以后,心態(tài)也隨之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他開始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在傳授徒兒時也繼承了他師父的那種嚴厲之風。而正是夏守墨的死去,讓上官秉天真正地意識到了自己過去教授徒兒時確實過于嚴厲,而且心懷略顯狹窄,這才讓自己寄予極大期望的大徒弟走上了邪路。經過了這一番反思,上官秉天決定逐漸改變自己原來那種嚴厲而又狹隘的處事方式,而能夠變得像妻子一樣寬容大度。所以,當林宏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之中后,他才顯得沖淡平和了許多。

  齊珊棠問道:“宏兒,你說有兩件事要告訴我們,那第二件呢?”

  林宏言道:“師娘,我聽上官師妹說,你們想讓她出去闖蕩闖蕩。徒兒細細想過,師妹現(xiàn)在武功不高,若是一個人到江湖上去闖蕩,難免為奸人所擄,就像今日,她差一點就被董鳩然給抓走了。所以我想讓上官師妹跟在我身邊,一來我可以教她一些武功,二來我也想讓她幫幫我的忙。不知師父、師娘意下如何?”

  齊珊棠喜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本來我就覺得雪兒一個人出去有些危險。如果她能跟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一些?!?p>  一旁的上官秉天言道:“宏兒,你能有這份心,師父是打心眼里地高興,這件事就按你說的辦,雪兒她自幼被我和你師娘寵壞了,她若是讓你不順心了,也請你多多擔待她!”

  林宏言道:“師父、師娘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雪兒師妹的!”

  告別了上官夫婦之后,林宏和上官雪兒二人雙騎,直奔洛陽的西城門而去。上官雪兒見他要帶自己去往洛陽西城門附近,便好奇地問道:“林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里?。俊?p>  林宏言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一路之上,上官雪兒給他講了群聚堂遭到董鳩然襲擊的事,同時也把葉石二人相助擊敗長青幫之事悉數相告。林宏心中暗道:沒想到兄長的武功竟也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他為人正直,又有俠義之風,這一回爹娘的在天之靈算是可以得到安慰了。長青幫作惡多端,此番幾乎覆滅,倒也真是罪有應得!

  二人邊聊邊行,很快來到了洛陽以西十里的小泥坡上。林宏指著不遠處的那間草屋言道:“雪兒,現(xiàn)在城里風聲正緊,我沒法把你帶到城中去住,現(xiàn)在思來想去,便只有讓你先到那里去委屈一下。我知道,在群聚堂中你過慣了那種奢華的生活,但外面不比家里,條件自然是簡陋了些,還請你見諒!另外,我想把一個人托付給你,這也是我剛才問你,能不能夠相信你的原因。”

  上官雪兒言道:“林大哥,我既然跟你出來,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是,不必與我這樣客氣!”

  “好,那我們下馬進屋去看看!”

  草屋門口,李鋒正坐在一只凳子上在擇菜,卻突然看到林宏帶了一個漂亮姑娘走了過來,于是李鋒便立時站起來言道:“林公子,你過來了!”

  林宏言道:“李兄弟,你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照顧青云,可真是辛苦你了!不知青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唉,還是那個樣子,現(xiàn)在倒是能發(fā)出聲音,也能說點話了,但是神志依然不清,每天嘻嘻哈哈的,就像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一樣,而且還是誰也不認得。軍師也說過,青云姑娘吃下的那粒失魂丹,藥性極重,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恢復的。只能靠慢慢地引導,才能幫助她恢復到正常的狀態(tài)下?!?p>  林宏嘆了口氣,言道:“不管怎么說,都要感謝你這幾日對青云的照顧。這位姑娘是我的師妹,以后便由她來照顧青云就可以了,就不勞煩李兄了。李兄回去以后,也勞煩你替在下向貴盟的軍師道個謝。在下來日定當好好報答貴盟以及貴盟軍師的恩情!”

  李鋒拱手道:“林公子太客氣了,那既然此間事情已有著落,李某就先行告辭。林公子的話,我也一定給軍師帶到!”

  李鋒走了之后,林宏引著上官雪兒來到了屋子之中,只見她正在嬉笑著把弄著手里的小木人,那小木人卻是李鋒給她做的玩具。看著眼前的人兒成了現(xiàn)在這般模樣,林宏心中不由得痛苦異常。他緩緩地坐在床沿,然后溫言道:“青云,你認得我嗎?”

  徐青云看著他的面龐,嬉笑著言道:“爹?你怎么來了?你看,這是我剛做的小木人,你看它多有趣呀!”林宏緩緩地將她抱在懷中,然后言道:“有趣,確實很有趣?!彼f著說著,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一旁的上官雪兒見林宏對徐青云如此情深義重,心中不由得喟嘆道:林大哥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過去的我不辨忠奸,只是沉迷在夏守墨的那些甜言蜜語之中,卻從來沒有想過,甜蜜的往往可能是陷阱,而溫馨的才是永恒。

  林宏擦了擦眼淚,這才對上官雪兒言道:“雪兒師妹,青云因為受到奸人陷害,故而中了劇毒,現(xiàn)在神志不清。我把你帶到這里來,就是希望你能幫我好好照顧她。你畢竟與她在一起待過不少日子,也能給她說一點過去的事情,這樣也能幫助她盡快恢復正常?,F(xiàn)在我身旁已經沒有幾個可以幫我做這件事的人了,我希望你能幫我!”

  上官雪兒見他把自己的愛人托付給自己,顯然是對自己信任異常。于是她便立刻斬釘截鐵地言道:“林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青云姐姐,從今天起,我就把她當我的親姐姐來對待。我一定好好照顧她,努力幫助她恢復神志!”

  林宏向她拱手道:“拜托你了!”言罷,他便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上面記載的卻是碧潮云飛劍的招數及內功心法。他對上官雪兒言道:“雪兒,這門劍法叫作‘碧潮云飛劍’,是習老前輩的獨門劍法,若是你能把它練好,武功就會有很大的突破。因為我在朝中供職,而且我正在暗中調查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不能每天都過來看你們,也許三天,也許五天,我就會過來看你們一次。你若是在練劍時遇到什么問題,便可以先積攢下來,等我過來時統(tǒng)一為你解答。青云神志不清,希望你多擔待一些,對她好點!”

  上官雪兒點頭道:“林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了!”

  卻說此時的皇宮之中,鄭功軒把自己的兩個兒子叫了過來,與他們一同用膳。鄭功軒吃了一口菜之后,便言道:“這兵部尚書焦致禮的案子,查的有眉目了嗎?”

  鄭偉江言道:“啟稟父皇,大理寺正在全力追查兇手,想必不日將會有所回報!”

  一旁的鄭偉河卻道:“依兒臣之見,這案子其實已經很明白了,再查下去也沒有什么必要,無非就是有人擔心焦致禮會吐露一些秘密出來,因此才將他殺了滅口。而且現(xiàn)場還出現(xiàn)了龍虎軍的令牌,這就定然與某些高級將領脫不了干系。就算不是那將領親自所為,也必然是他身邊之人?!?p>  鄭功軒笑道:“好??!兵部尚書,也算是位高權重了,區(qū)區(qū)一個將領竟然也敢殺比自己更大的官員了。那照這么說,兵部尚書擋了路就殺兵部尚書,刑部尚書擋了路就殺刑部尚書,那如果哪天朕擋了路是不是也要殺朕呢!”

  這兄弟倆一聽父親的語氣不對,立時便躬下身去,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不敢說話。

  鄭功軒威嚴地言道:“你們兄弟倆,給朕記住,若是哪天做得過了火,怕是誰也救不了你們!大理寺不敢查,不意味著朕的心里就沒有一桿秤。國法無情,軍法更嚴,回去告訴你們那些門生黨羽,讓他們做起事來,稍稍顧及些后果。若是再要造次行事的話,不要怪朕不給你們留情面!”

  兄弟兩個立時言道:“是!謹遵父皇教誨!”

  鄭氏兄弟倆走了以后,鄭功軒對何公公言道:“朕的這兩個兒子,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天天的光會整事,卻是一點實事都不辦,如此下去,朕如何能夠放心地把這江山交給他們呢?連朝廷命官都敢隨意殺戮,又如何能夠籠絡人心?朕是真不知道,這倆人是精明還是愚蠢!”

  何公公言道:“陛下對二位殿下自然是期許極高,二位殿下此番做的事雖然有些過分,但是這也說明他們各自都還有些手腕,而且殺伐果斷,這倒也未必是壞事!”

  鄭功軒哼了一聲,言道:“他們倆要是能把聰明才智放在正經處就好了,只可惜都是些小聰明!”

  何公公言道:“您的意思是?”

  鄭功軒無奈地搖了搖頭,言道:“算了,不說了!畢竟是難以做到?。 ?p>  鄭偉河回到宮中以后,卻發(fā)現(xiàn)靳中梁立于當地,還少了一條臂膀。他心中大驚,立時問道:“靳先生,你這是怎么回事?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靳中梁言道:“殿下,本來我已經和董幫主會合到一處,眼見就能把群聚堂一網打盡之時,卻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似乎知道了我們要攻打他們,于是提前設好了埋伏。結果最后,董幫主的長青幫只剩下了一百多人,他自己也被林宏那小子打成了重傷,而夏守墨最后也被上官秉天抓了去,現(xiàn)在想必也已經被殺掉了。至于我,則是因為碰到了一個劍術高手,這才被他斬了一條臂膀下來?!?p>  鄭偉河哼了一聲,言道:“也就是說,你們再一次失敗了,對吧?”

  靳中梁緩緩地低下了頭,然后言道:“是!”

  鄭偉河憤怒地言道:“很好,既然群聚堂是這樣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心狠了。靳先生,這次還是由你帶隊,你先到葉相的府上,讓他給白晉銘傳信,請求調集兩千名羽林軍直接殺奔群聚堂。這一次,一定要把群聚堂給我殺得片甲不留!”

  靳中梁躬身言道:“是!”然后便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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