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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傳

第六十五章 真情流露

宏茗傳 玉龍凌霄 10425 2022-05-19 23:06:05

  林宏、蘇韻茗、莫維風(fēng)三人來到正堂之后,適才那黑衣青年便也跟了進(jìn)來。四人坐定之后,林宏向那黑衣青年問道:“閣下相救之恩,林宏沒齒難忘。不知可否摘下面罩說話?”

  那黑衣青年見林宏如此說話,便將面罩摘了下來。他這面罩一摘,林蘇二人心中都是一驚,原來眼前坐著的這人便是葉楓靈!

  蘇韻茗雖然心頭一驚,但是表面上卻是面不改色,裝出一副不認(rèn)識葉楓靈的神情。葉楓靈察言觀色之后,自然便也假裝不認(rèn)識蘇韻茗,而只是向著林宏的方向望去。

  林宏拱手道:“原來是葉公子出手相救,前些日子聽說葉公子突然消失,不意今日竟會在此相見?!?p>  葉楓靈心中暗道:蘇韻茗是平山盟的軍師,這林宏便是平山盟的內(nèi)線,但他二人彼此之間似乎并不知悉。蘇韻茗知道我投靠了平山盟,林宏卻還不知,眼下這莫維風(fēng)在旁邊,他尚且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師妹已經(jīng)加入了平山盟。天哪!這群人的關(guān)系也太亂了。他腦中思緒雖亂,但是言語上卻是極盡周到,他只是言道:“我只是幾日前奉叔父之命到京城外去辦些事情罷了,林大人與我叔父、楚將軍等人關(guān)系友好,這一次回轉(zhuǎn)京城之后,還需要大人多多提攜!”林宏看著自己的哥哥對自己如此恭敬,心中實是五味雜陳。

  林宏對莫維風(fēng)言道:“莫大俠,聽說在這川蜀之地,有一人與你齊名,此人的名字叫作川南神拳燕青鴻。不知你對此人了解多少?”

  莫維風(fēng)言道:“這燕青鴻是川中三杰的老大秦尚昆的師父,武功與我在伯仲之間。有一次我到眉山附近辦事的時候,曾經(jīng)與此人見過一面,我二人當(dāng)時還打斗了一場,卻是不分勝負(fù)。此人有一門武功絕學(xué),名叫‘遙夜驚雷拳’,其威力十分驚人。大人對此人也感興趣?”

  林宏言道:“莫大俠可能知道,這些年來川中三杰帶著自己手下的山匪四處剽掠百姓,老百姓們實是苦不堪言。而這成都府的地方官員,卻絲毫不體恤民情,不僅把稅賦提高了三分之一,而且還貪污朝廷發(fā)下來的各類款項,因而弄得天怒人怨。這些被貪污的銀兩,全都裝到了這些貪官的腰包之中,他們自己在那里花天酒地,可是老百姓的狀況卻是悲慘異常。我親眼看到安雅州的那些村民們,臉色蠟黃,餓得搶野草來吃。莫大俠,這些狀況都足以說明,成都府需要一次全新的整頓,若是再不整頓的話,恐怕會鬧出大亂子??!你熟悉這川中狀況,因此我和茗兒都非常需要你的幫助啊!”

  莫維風(fēng)拱手道:“林大人無需多言,從今日起,莫某定會全力相助你和小師妹,定要把這些危害一方的貪官污吏和山匪賊寇,一網(wǎng)打盡!”

  林宏言道:“好,那明日莫大俠和葉公子便隨我和茗兒一道出發(fā),我們前往五梅山峽谷,這一次就要讓這些貪官污吏和山匪賊寇,付出沉重的代價!”

  待眾人都離開之后,林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時,獨孤姍兒已經(jīng)從床下鉆了出來,并且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上。林宏看了她一眼,然后言道:“姍兒姑娘,這么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獨孤姍兒臉上一紅,然后言道:“剛才這屋子里的打斗太激烈了,妾身著實是被嚇到了,所以久久不敢入睡。必要等大人回來,妾身方敢入睡?!?p>  林宏來到床前,抱了自己的鋪蓋,然后言道:“今晚你就在我屋里將就一宿,我到隔壁去睡?!?p>  獨孤姍兒言道:“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姍兒既然要跟著您,自然也愿意服侍您。”

  林宏搖頭道:“姍兒姑娘,你不是我的婢女,我說把你留在身邊的意思是,從今以后,我們是朋友。你也不用再叫我大人,直接叫我林大哥就好。當(dāng)然,你也不用自稱妾身,直接以‘我’來自稱也就是了。既然我們是朋友,我就要尊重你,所以我不用你來侍奉。更何況我是個有家室的人,我這一輩子都只會愛我妻子一個人。所以啊,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獨孤姍兒言道:“好,林大哥,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愿意聽嗎?”

  林宏將鋪蓋放下,然后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然后言道:“好,什么事情,你說吧!”

  獨孤姍兒理了理思路之后,這才言道:“這件事,一直以來是我隱藏在心中的一個巨大秘密。而這個秘密,與我的身世密切相關(guān),所以這個秘密我從七歲一直瞞到了現(xiàn)在,誰也沒告訴過。今日有幸見到林大哥你,我知道自己的這個秘密可以說出來了。”

  林宏奇道:“究竟是什么秘密?你且說來聽聽?!?p>  “其實我不叫獨孤姍兒,我的真名叫獨孤想,獨孤姍兒是我到了藝館之后才改的名。我的父親名叫獨孤維念,原本是廣州府深圳縣的縣令。十七年前,由于深圳縣發(fā)生了南海海水倒灌的狀況,因此一場巨大的洪災(zāi)在深圳縣爆發(fā)起來,而父親則帶領(lǐng)自己的下屬及時地扼制住了洪災(zāi),挽救了無數(shù)的老百姓。正因為這件事,爹爹得到了當(dāng)今天子的賞識,被提拔入京做洛陽知府。林大哥你也知道,從一個僻野之縣被提拔到京城做知府,真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p>  林宏言道:“是啊,不過你爹爹救了那么多的老百姓,實是有大功于社稷,便是有此封賞,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爹爹受賞之后,便開始準(zhǔn)備赴京任職。當(dāng)時爹爹還沒有娶親,家中只有一個妹妹,他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在深圳縣受苦,于是便帶著妹妹一同赴京。到了京都以后,當(dāng)今天子便給他安排了一座宅邸,然后他也就帶著妹妹住了進(jìn)去。兄妹倆看到了洛陽城中的繁華,自然是欣喜異常。后來,過了沒多久,就有人給我父親和姑姑做媒。我父親娶了當(dāng)時的京都豪門孟家的女兒孟天怡,我姑姑嫁到了京城的一處大戶人家之中,但具體是哪戶人家,父親卻是從來沒有說過,他只是對我說,這戶人家我們家是萬萬惹不起的,而正是這戶惹不起的人家,最后給父親背上了一樁冤案?!?p>  林宏奇道:“什么冤案?”

  “當(dāng)時父親清正廉直,因此也遭到了很多貪官污吏的嫉恨。有一次,朝中的戶部侍郎突然向天子啟奏,說是我爹爹貪污了洛陽知府的官銀,而且貪污數(shù)目達(dá)到了一千兩。那皇帝陛下信以為真,便命人到我們家里來搜查。結(jié)果,令人驚奇的是,我們家書房的一個角落里,堆著一個大包裹,里面真的有一千兩銀子。這么一來,證據(jù)確鑿,我父親也就鋃鐺入獄。后來,迫于京城孟家的權(quán)勢,以及陛下念在我父親曾經(jīng)有大功于本朝,所以經(jīng)大理寺研判之后,最終決定把我們一家發(fā)配到川蜀地區(qū),永遠(yuǎn)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p>  林宏言道:“那你為什么說是冤案,難道說那個戶部侍郎是受人指使,那些銀兩也是有人特意放在你父親書房里的嗎?”

  “沒錯,正是這樣。但是,究竟是誰把銀兩放到了我父親的書房,那個戶部侍郎又是受誰指使,我們就都不知道了。父親曾對我暗示過,這件事情肯定與姑姑嫁到的那戶人家有關(guān),但我再問的時候,父親就不肯說了。后來,聽說父親離任之后,洛陽知府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人選。而且那個新知府,據(jù)說就與朝內(nèi)的那位惹不起的大人物之間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但我們一家當(dāng)時已經(jīng)極為落魄,這樣的消息卻也是道聽途說罷了?!?p>  “當(dāng)時我母親剛懷了我七個月,就被迫跟我父親一道被押著前往川蜀。這川蜀之道極為險峻,一路之上又是顛沛流離,我母親的營養(yǎng)跟不上,幾次都險些流產(chǎn)。后來到了川蜀以后,她也是每日和我父親一起勞作,從未休息過。等到生我的那天,她肚子疼得要命,可是我們窮的連個郎中都請不起,幸虧旁邊有個懂一點點接生的嬸嬸,我母親這才順利地把我生了出來。但是我剛一落地,我母親就因為大出血而死去。因此,我記憶當(dāng)中完全沒有母親的樣子,我對于母親的所知,僅限于父親給我講過的這個故事。”

  “后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父親把我賣到了藝館,但那點錢卻仍然救不了他的命,所以他只能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父親從小就教我做一個好人,可是為了生存,他最終還是邁出了迫不得已的一步。我又有什么理由怪他呢?如果不是他把我托付給錢媽媽,或許八年以前我就已經(jīng)死了。流落街頭,活著豈不是更加艱難?”

  林宏心中不由得凄惻異常,于是他便言道:“想想姑娘,你把這么大的一個秘密告訴了我,那你希望我怎么幫你呢?”

  獨孤想言道:“林大哥,我知道你是朝廷派來的黜置使,我也知道你是個好人,一定愿意幫我的。我告訴你這么多,就是想讓你幫我查清,當(dāng)年究竟是誰陷害我父母的,我想給我的父母討還一個公道。他們本該很幸福地生活著,卻被奸人所害,以至于雙雙含恨而終。盡管父親曾經(jīng)告訴我,不要想著給他們報仇,好好活下來也就是了,可是我心中總是不甘心,當(dāng)自己最愛的親人離自己而去,自己卻不知道害死他們的究竟是誰,這樣的人生,又如何能夠圓滿呢?”

  林宏鄭重地言道:“你放心,想想姑娘,這件案子的始末緣由,我一定給你查的清清楚楚。就算此人手眼通天,我也一定讓他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獨孤想欣喜地言道:“謝謝你,林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林宏點點頭,然后問道:“你知道的就這么多了,是嗎?”

  獨孤想言道:“我確實只知道這么多了,可現(xiàn)在時過境遷,怕是更加不好查了。”

  林宏笑道:“放心,再不好查,也都有辦法的。你早點休息,明日我們再談!”言罷,他便拿了自己的鋪蓋,到隔壁房間去睡了。

  獨孤想望著林宏離去的身影,心里也感到了一陣莫大的安慰,于是便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林宏進(jìn)到隔壁房間后,開始思索起來:想想姑娘說,后來新上任的那個知府,與朝中的某位官員有著極深的淵源??珊髞砩先蔚哪莻€知府,應(yīng)該是我爹爹啊!難道想想姑娘所說的那個不好招惹的大官,竟然就是我叔父么?

  想到這里,林宏心頭自是震驚無比,他隱隱地感覺到,這個獨孤想應(yīng)該與自己頗有淵源。他也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把當(dāng)年的這個案件查清楚。

  當(dāng)天晚上,蘇韻茗正要入睡,就在這時,一人輕輕地在門外敲了敲門,然后言道:“蘇大人可休息了?”蘇韻茗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葉楓靈的聲音,于是便回話道:“還沒有!”然后她就走到門前,打開門問道:“葉公子有什么事情?”

  葉楓靈言道:“是這樣,剛才林兄弟和那莫維風(fēng)在,所以不方便告訴你,這一次我和妍娟是奉大當(dāng)家之命一同下山來的。我們……”

  蘇韻茗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然后朝著兩邊看了看后,這才言道:“進(jìn)來說吧!”

  二人進(jìn)到屋中,關(guān)上了門,葉楓靈這才繼續(xù)說道:“阮芳兄弟將你來川蜀的事情告訴了大當(dāng)家之后,大當(dāng)家的有點擔(dān)心你的安全。他左思右想之后,決定派我和妍娟過來暗中保護(hù)你們。我們倆是今天才剛到成都的,現(xiàn)在在城南的豐博客棧住著。經(jīng)過打聽之后,才知道你們的黜置使行轅在成都府中。于是我今日便讓妍娟在客棧中等候,自己先到行轅來看一看,沒想到還正好幫上了你們的忙。對了,剛才在正堂,你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我,難道說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把你平山盟軍師的身份告訴林宏么?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蘇韻茗言道:“我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欠我太多,我只想默默地為他做點事情。在他面前,我只想做那個純粹的蘇韻茗,而不想以平山盟軍師的身份出現(xiàn)?!?p>  葉楓靈點了點頭,鄭重地言道:“我看得出來,你對他著實有一番良苦用心,為什么不把你的心意告訴他呢?”

  蘇韻茗搖了搖頭,言道:“他已經(jīng)有碧瑤姐了,我不會讓他為難,更不會對不起碧瑤姐的。因此,即使我有這樣的心意,我也不會對他說。也正是因此,我才不想讓他認(rèn)為自己欠我太多。戴著面具,他就能少知道一些事情,也少擔(dān)憂矛盾一些?!?p>  葉楓靈嘆道:“韻茗姑娘,你真是太善良了!”

  蘇韻茗笑道:“這些話從來沒對別人說過,今天卻對你說出來了,不過說出來了,心里倒反而更敞亮一些了!謝謝你,葉公子。”

  葉楓靈微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道謝?”

  蘇韻茗用略帶狡黠的目光看了看葉楓靈,然后言道:“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我想問問你,在你心中,妍娟姐到底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上?”

  蘇韻茗的這個問題,頓時把葉楓靈給問懵了。本來,葉楓靈相救石妍娟,只是出于一種報恩的心態(tài),而后來與石妍娟相處時,也只是抱著一種朋友交往的心態(tài),從未想過男女之情的問題??纱藭r,當(dāng)蘇韻茗真正地把這個問題擺出來的時候,葉楓靈才逐漸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內(nèi)心中一直被壓抑著的那份情感。

  葉楓靈想了很多,想到他與石妍娟一起奔逃的場景,想起他們在懸崖邊艱難求生的場景,想到他們二人在山洞中修煉劍法的場景,想到他們二人逃出山洞、攜手江湖的場景,他突然被那一系列美妙的場景所打動,而與此同時,他也想到了石妍娟曾在山洞里對他說過的那句話:“大哥,你生的可真好看!”這句話此時重新回到葉楓靈的心中,更加讓他感到心馳神往,他心中也開始了一番深深的自責(zé):為什么自己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石妍娟對自己的情意?自己明明對石妍娟心懷愛慕,但是為什么要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呢?而當(dāng)他經(jīng)過仔細(xì)思考之后,他才明白,因為他身上肩負(fù)著為父母復(fù)仇的使命,所以多年以來,他對別的事情幾乎都不縈于懷。另外,在叔父家居住了多年,人心的險惡讓他時時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因此他心中也不敢再輕易相信別人??墒?,此時的他一想到石妍娟那開朗的笑容、大方的舉止,心中的那片陰云便漸漸地被驅(qū)散。而他的心意,也終于徹底明確。

  蘇韻茗見他先陷入了沉思,后來轉(zhuǎn)而又微笑起來,自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便問他道:“誒,葉公子,在想什么呢?”

  葉楓靈笑道:“韻茗姑娘,謝謝你這個問題,我想我明白我自己的心意了?!毖粤T,他便從蘇韻茗的屋中跑了出去,然后縱起輕功出府而去。

  蘇韻茗見他這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葉楓靈一路狂奔,更不停歇,此時的他,臉上充滿了欣喜的笑容,過去的那些年里,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激動快樂過。

  回到豐博客棧后,他便來到了石妍娟的房門口,敲了敲門,然后言道:“妍娟,睡了嗎?”可就在這時,旁邊的房門卻緩緩打開,原來石妍娟擔(dān)心葉楓靈的安危,雖然很晚了但還是沒有休息,一直堅持著在他的屋中等他回來。葉楓靈見她從自己的屋中走出,心中自然明白她是擔(dān)憂自己的安危,心里的感動之情自然也就更深了一層。

  石妍娟拖著疲憊的雙眼問道:“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葉楓靈笑道:“讓你等久了吧,走,我們進(jìn)去說!”

  二人進(jìn)到屋中坐下,葉楓靈這才把今晚發(fā)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石妍娟笑道:“葉大哥你出現(xiàn)的可真是及時,要不然林將軍可就要有危險了。不過聽你剛才那么說,夢琳妹子對林將軍的愛,可真是深到了極處啊!”

  葉楓靈微笑地看著她,然后言道:“妍娟,有個問題,我也想問問你。在你心里,你是怎么看我的?”

  石妍娟微一皺眉,摸了摸自己的頭以后,然后微笑著言道:“葉大哥,你覺得我是怎么看你的?”

  葉楓靈用胳膊托著自己的臉,然后言道:“讓我想想啊,我記得在山洞的那天,你還說過我好看來著!”

  “你少討厭了,這種傻話偏你還能記得住!”

  葉楓靈自是不再多說,他徑直地將石妍娟擁入懷中,然后溫存地言道:“娟子,我這個人遲鈍,一直都不明白你的心思,可現(xiàn)在我明白了,我這輩子只想對你一個人好,也只會愛你一個,并且今生今世絕不相負(fù)!現(xiàn)在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葉楓靈以雙目柔情地注視著眼前這個開朗而又可愛的人兒,也熱切地期待著她的回復(fù)。

  石妍娟微微地一笑,心中也自是柔情無限。她本就不是那種害羞忸怩的姑娘,多年來待在平山盟上,早已讓她有了江湖兒女的那種豪情。于是她便大大方方地言道:“我愿意!”

  葉楓靈自是歡喜異常,二人再一次緊緊地?fù)碓谝黄稹?p>  過了良久之后,石妍娟才靠在他的肩上,然后問道:“傻瓜,你今天怎么突然開竅了?之前你可是拘謹(jǐn)?shù)孟駢K木頭一樣??!”葉楓靈笑道:“這還得感謝韻茗姑娘,若不是她對我說了她對林兄弟的那份深情,同時又問我對你的心意如何的話,我或許還不明白,對一個人好,就是愿意為他付出一切,就是愿意把所有的溫情全都給他。哪怕對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份深情,也一定要堅持著愛下去。娟子,我是真真切切地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愛得那樣辛苦。我想把自己全部的溫情全都給你!”

  石妍娟笑道:“得虧是韻茗幫你開了竅啊,下次見面,看來我得好好謝謝她了!”受到葉楓靈的影響,她在不知不覺中,也改變了對蘇韻茗的稱呼。

  二人依偎良久,夜深之后,石妍娟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洪興望便與殷衛(wèi)泉會合到了一處,準(zhǔn)備前往五梅山峽谷去交接銀兩。二人見面之后,洪興望言道:“昨晚,靳中梁和莫維風(fēng)去刺殺林宏,可是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我感覺他們肯定是沒成功,說不定已經(jīng)被林宏那小子給抓起來了?!?p>  殷衛(wèi)泉言道:“應(yīng)該沒有,今天一大早,那林宏就下了黜置使大令,要求全城搜捕昨夜?jié)撊膑碇檬剐修@的刺客。由此可以看出,可能是因為全城戒嚴(yán),所以他二人才沒有回來的。”

  洪興望言道:“希望如此,不知怎的,我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要有什么事情發(fā)生?!?p>  “大人您還擔(dān)憂什么呢?只要那一千萬兩銀子到手,屆時別的事咱們就來個拒不承認(rèn),他林宏就算是黜置使,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也不能拿咱們怎么樣??!再說了,說到底,他也不過就是個四品的中郎將而已,其實與您同級,那您又害怕什么呢?過去那些老奸巨猾的黜置使來了,都沒把咱們怎么樣,就憑他林宏一個毛頭小子,又能掀起什么大浪呢?”

  洪興望見殷衛(wèi)泉這樣說,才點了點頭,言道:“那我們走吧!”

  二人騎了馬,很快就來到了成都城的南城門,他們與蕭乾鶴所派出的五百人馬會合之后,便直奔五梅山峽谷而去。

  他二人剛一出城,林宏手下負(fù)責(zé)監(jiān)視洪殷二人的衛(wèi)兵便立刻將他們出城的消息告知了林宏。林宏笑著言道:“很好,看起來魚兒已經(jīng)上鉤了,那我們便出發(fā),準(zhǔn)備收網(wǎng)!”于是他帶了蘇韻茗、莫維風(fēng)、葉楓靈三人換上便衣,也向著五梅山峽谷而去。葉楓靈擔(dān)心石妍娟的出現(xiàn)可能會暴露林蘇二人的身份,于是便讓她靜靜地在客戰(zhàn)中等待,暫時不參加今日的行動。

  此時的五梅山峽谷兩側(cè),川中三杰早已帶著一千多名山匪埋伏于此。就在兩日前,他們?nèi)说酱系拿钫勯w,親自拜訪了川南神拳燕青鴻,并且編造了一段林宏如何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話。燕青鴻倒不是個莽撞之人,自然也知道這些都是川中三杰的杜撰,但他居住在川南多年,罕逢對手,現(xiàn)在突然得知有高手來到川中,自是興奮異常,于是他便答應(yīng)隨秦尚昆三人一同來到五梅山峽谷,正好會一會這個叫葉正的人。

  這一眾人馬等了將近一天時間,但五梅山峽谷周圍仍然沒有絲毫動靜。秦尚昆看了看日頭,然后對身旁的燕青鴻、何光騰、安平遠(yuǎn)四人言道:“此時的日頭已經(jīng)接近正午,想來敵人馬上就會來了!咱們也得做好準(zhǔn)備了?!毖嗲帏櫤曇恍Φ溃骸拔业挂纯?,是什么樣的角色,竟然讓老夫等了一天之久?!?p>  又過了一會兒后,他們便看到遠(yuǎn)處塵土飛揚,而且一陣極為沉重的馬蹄聲響了起來。此時,秦尚昆的探子回來報信道:“當(dāng)家的,遠(yuǎn)處來了一彪人馬,差不多有五百人左右。”秦尚昆笑道:“就知道他會帶很多人馬過來,不過還真沒想到,他竟然能帶這么多人來,幸好我早有準(zhǔn)備。你通知弟兄們,等到這些人全部進(jìn)入峽谷之后,就先給我亂箭射上一輪,然后再沖出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那探子點了點頭,便立刻去給峽谷兩邊的人傳信了。

  洪興望帶著五百多人的兵馬,很快便來到了峽谷谷口。他向里面一望,卻發(fā)現(xiàn)里面并無人影。他心中猶疑,于是就對殷衛(wèi)泉言道:“你看里面怎么一個人都沒有,該不會有詐吧?”殷衛(wèi)泉言道:“應(yīng)該不會,現(xiàn)在才剛剛正午,押送銀兩的隊伍晚個一小會兒也可以理解?!焙榕d望言道:“可是你看這峽谷,道路狹窄,兩側(cè)山勢極高,非常容易設(shè)伏,萬一這里有人埋伏的話,咱們可是進(jìn)谷容易出谷難了?!币笮l(wèi)泉笑道:“大人想的也太多了,咱們這五百人馬人數(shù)不少,即便是有人埋伏,也無傷大雅。再者,我們這次來押送銀子是絕密的消息,按理說不會有人提前知道的?!?p>  洪興望仔細(xì)想了想之后,才笑著說道:“也許是我想的太多了,走吧,我們進(jìn)谷里去等待吧!”

  這一眾人馬緩緩地進(jìn)入谷中,當(dāng)他們隊伍的末排剛一進(jìn)入峽谷,秦尚昆就立刻命令道:“放箭!”一剎那間,數(shù)千支箭便向著峽谷之中射了進(jìn)去。洪興望所率領(lǐng)的這支隊伍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射死了一兩百人。而洪興望身邊的殷衛(wèi)泉,也身中十余箭,立時斃命。見此情景,洪興望連忙吼道:“不好,中埋伏了,快隨我撤!”可是在亂軍之中,眾將士哪里還聽得見洪興望的號令?他們都是四散奔逃,根本無法結(jié)成統(tǒng)一有序的隊形。洪興望見狀,便只好從一旁的士兵手里拿過一把刀,然后自顧自地向谷口沖去。

  可就在這時,峽谷兩側(cè)的伏兵一齊沖出,向著谷內(nèi)的成都府士兵沖殺而來。洪興望向四周望去,發(fā)現(xiàn)伏兵竟有近千人,他頓時害怕起來,于是他便立刻從馬上下來,扔了手里的長刀,舉起手來高喊投降。一眾成都府的士兵見知府大人都已經(jīng)繳械投降了,于是也都紛紛扔了武器,抱頭蹲下。

  秦尚昆站在半山坡上,見這一眾人連打都沒打就投降了,不由得撫掌而笑道:“我還以為這個叫葉正的小子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是個膿包!這還沒打呢,他的手下就已經(jīng)全部投降了!”燕青鴻則是一臉失望地言道:“我還真以為你遇到高手了呢,從剛才的狀況看來,這些人連二流水平都算不上!走吧,下山看看那個叫葉正的小子!”

  秦尚昆三人和燕青鴻來到山下,這才看請那個領(lǐng)頭的人居然是成都府知府洪興望。多年以來,洪興望與川中三杰和燕青鴻聯(lián)合起來,一起壓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然后平均分臟,所以彼此之間都很熟悉。秦尚昆立時便對洪興望言道:“洪知府,你怎么會在這里?”

  洪興望剛才低著頭不敢說話,聽了這句言語,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當(dāng)他看到眼前的人是川中三杰和燕青鴻時,他便立刻站起身來,然后言道:“怎么會是你們?。磕銈冊谶@里做什么?”

  燕青鴻老謀深算,思索了片刻后,立馬便想出了其中的關(guān)要所在,于是他便立刻言道:“不好,中計了,快撤!”

  就在這時,兩側(cè)的山崖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大隊衛(wèi)士,然后立刻便對著山崖下方射出箭來。數(shù)千支箭頓時射向峽谷里的人,頓時便有數(shù)百人被亂箭射死。這一輪箭射完之后,這些衛(wèi)士便一齊從山上和谷外殺了過來。黜置使衛(wèi)隊的衛(wèi)士們武藝高強(qiáng)、人數(shù)眾多,那些山匪很快便被打得潰不成軍。秦尚昆四人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終究敵不過人多,只好邊打邊撤,向著谷口沖去。

  這個時候,林宏、蘇韻茗、莫維風(fēng)、葉楓靈四人也已經(jīng)趕到。林宏見山谷里面打得難解難分,于是便對蘇韻茗言道:“茗兒,你待在這兒,千萬不要亂跑。莫大俠、葉公子,你們隨我來!”

  林宏三人進(jìn)入戰(zhàn)陣之后,很快便殺了數(shù)十名山匪,就在這時,他們也看見了秦尚昆四人,于是便各自向著一名敵人沖了過去。三人之中,林宏的武功較弱,于是他便直接去與秦尚昆對敵,葉楓靈則是奔向何光騰,莫維風(fēng)則是奔向燕青鴻。這三人對三人,卻是鐵刷帚刷銅鍋——家家挺硬。至于無人應(yīng)對的那個安平遠(yuǎn),卻是在一旁與小兵作戰(zhàn),同時為其他三人掠陣。林宏心中暗道:可惜那位平山盟的軍師不在,否則安平遠(yuǎn)不就有人對付了么?

  莫維風(fēng)與燕青鴻也有多年不見,二人此番相見,自然是要考較一下對方的功力。莫維風(fēng)以他的劍法步步緊逼,而燕青鴻也以他的遙夜驚雷拳向著莫維風(fēng)攻去。劍氣與拳風(fēng)互相抗擊,卻是誰也占不到上風(fēng)。二人斗了三四十會合,竟是完全不分勝負(fù)。

  相比他們六人的膠著局面,黜置使衛(wèi)隊就顯得迅速許多,不過一會兒功夫,一千多名山匪便只剩下了五十余人。安平遠(yuǎn)眼見周圍情況不妙,便立刻對著秦尚昆三人言道:“大哥、二哥、燕老先生,快撤吧,再不撤弟兄們就全完了!”秦尚昆環(huán)視周遭局勢,確是對己方不利,便想要退出戰(zhàn)局,但林宏的武功本就較他為高,他這一分心,更加不是林宏的對手了,因而一瞬之間,他的身子便完全處在林宏掌力的籠罩之下。

  此時的安平遠(yuǎn)見大哥身陷險境,更不多想,便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枚飛鏢,而后向著林宏的后背激射而出。此時林宏處在亂軍之中,周圍聲音嘈雜,而且他正全力對付秦尚昆,自是沒有聽到暗器飛來的聲音,因此也沒有做任何閃避的動作。就在那枚飛鏢即將擊中林宏的時候,一人飛身而出,擋在了林宏的背后,那枚飛鏢立時便射在那人肩上。此時的林宏已經(jīng)將秦尚昆一掌擊退,這才注意到身后替自己擋鏢那人,那人卻不是蘇韻茗是誰?

  林宏立時便將蘇韻茗攬在懷中,當(dāng)他看見一枚飛鏢刺在蘇韻茗的肩上,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害怕。而與此同時,一旁的葉楓靈見蘇韻茗受傷,便以千葉劍法中的一招“一葉障目”,將何光騰逼退數(shù)步,然后飛劍拋出,那劍正好刺入了安平遠(yuǎn)的胸膛,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已經(jīng)斃命當(dāng)場。

  何光騰見三弟被殺死,雖然悲憤異常,但是他知道如果再不逃,那就真的逃不了了。于是他便拉著秦尚昆,同燕青鴻一道沖殺出去。

  林宏也顧不上管戰(zhàn)局如何,而只是抱起蘇韻茗,來到了谷外無人的角落處。他先把蘇韻茗肩膀上的飛鏢取了下來,微微一聞之后,便知道這飛鏢上有極為厲害的劇毒,于是他便首先封住了蘇韻茗幾處重要的穴道,使毒素不至于上行,然后便解開了她的衣服,這才看到她的肩膀處已經(jīng)變得黑紅無比,林宏心道:若不給茗兒吸毒,她怕是挺不過這一時三刻了。事急從權(quán),希望她不會怪我輕薄無禮。于是他便直接用嘴,對著蘇韻茗肩膀處的傷口吸了起來,他連續(xù)吸吐了十幾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蘇韻茗肩膀上的黑紅之處稍有和緩,血跡也由先前的黑紅變?yōu)榱爽F(xiàn)在的鮮紅。林宏給她把衣衫穿好,然后便牽來一匹馬,與她同乘一騎,向著距此最近的眉山縣而去。

  卻說此時的峽谷里面,葉楓靈和莫維風(fēng)已經(jīng)肅清了全部殘敵,除了二三十名山匪同秦尚昆三人沖殺出去外,其他山匪不是被殺,就是繳械投降。莫維風(fēng)擔(dān)憂地說道:“不知道韻茗怎么樣了?真沒想到,她竟然會為林大人舍命擋暗器,難道說,她真的愛上那位林大人了?”

  葉楓靈微笑著言道:“莫兄啊,要我說,人家的事,咱倆還真管不著。雖然這蘇大人是你的小師妹,但是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你又如何插得了手呢?再說了,愛情這玩意本就難以琢磨,便也不必多想,只希望他二人無事就好。”

  葉莫二人來到洪興望身前,然后言道:“洪興望,你與這伙山匪狼狽為奸、欺壓百姓,你可知罪?”

  洪興望見林宏不在,便立刻推諉道:“我是奉林大人之命來交接銀兩的,那些山匪也是來搶銀兩的。你沒看見嗎?我?guī)У牡苄炙懒四敲炊?,我怎么會跟這些山匪狼狽為奸呢?”

  莫維風(fēng)對著洪興望言道:“洪知府,還認(rèn)得我是誰嗎?”

  洪興望搖頭道:“不認(rèn)識!”

  葉楓靈笑著言道:“很好,你倒是很會抵賴嘛!不過你剛才與川中三杰之間的對話,我們可都聽見了,你們可是熟得很?。×执笕艘舱f了,如果你今天不說實話,就把你和今天死去的這伙山匪一起殺掉。反正你也沒穿官服,在這兒殺了你,沒有任何人知道。上面問起來,我們完全可以說你被山匪所殺,然后我們來遲一步,只找到了你的尸體?,F(xiàn)在給你兩條路,一條生路,一條死路。生路就是,說出你與那伙山匪之間的關(guān)系,說出你在朝中的靠山是誰,以及到底是誰想要謀害林大人。只要你說出這些,便可饒你性命。至于死路,我看就不用多說了吧。哦,對,還要補(bǔ)充一下的是,如果你不肯說的話,我們會讓你感受過各種各樣的折磨以后再死。怎么樣?你自己選吧!”

  葉楓靈的這一番話,頓時把洪興望嚇得夠嗆,于是他便言道:“好!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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