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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傳

第一百零五章 退位讓賢

宏茗傳 玉龍凌霄 11943 2022-06-25 04:16:56

  洛陽城外的平山盟主力,在蘇韻茗和賀功紛的帶領(lǐng)下,很快便給洛陽南門和東門的守城官兵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再加上平頂山等處的援軍被蘇韻茗提前安排好的人馬所阻擋,根本無法到京城馳援,因此洛陽城的局勢也就更加危殆。以葉楓廷為首的小股部隊進(jìn)入城中后,洛陽城中官軍的恐慌氣氛也就更加濃郁,有很多官兵都處在消極厭戰(zhàn)的狀態(tài)之下。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希望,也不想再與平山盟的人打下去了。于是這天上午,南門那邊,守將宋書遠(yuǎn)打開城門,將蘇韻茗這一路人馬迎入城中;東門那邊,經(jīng)過了上官秉天的勸說與分析之后,守將費(fèi)景深也將東門打開,將賀功紛這一路人馬迎入城中。由于洛陽城分為外城和內(nèi)城,外城是百姓們的活動區(qū)域,內(nèi)城則是朝廷官員和皇族成員的活動區(qū)域,因此蘇韻茗、賀功紛這兩路人馬在外城的街道上會合之后,便直奔內(nèi)城而去。

  此時的鄭功軒,仍坐在皇宮之中,不緊不慢地喝著茶?,F(xiàn)在的他,面對著眼下的局勢,已經(jīng)束手無策,但正是這種束手無策,卻讓他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平靜。他不再去憂慮什么,也不需要在籌謀什么,這對于他來說,可能反而是一種解脫。

  秦蔚若、鄭偉江和何公公可不像他這樣氣定神閑,于是他們便一齊來到宮中見他。三人進(jìn)到宮中后,秦蔚若率先對他言道:“陛下,眼下叛軍已經(jīng)逼近皇宮,您快拿個主意吧!現(xiàn)在我們?nèi)绻吠说脑?,還來得及!”

  鄭功軒笑道:“撤?往哪里撤?朕的皇宮在洛陽,你讓朕撤到哪里去?”

  “我們可以向北,撤到太原,或者撤到其他地方去??傊覀儸F(xiàn)在必須走,洛陽內(nèi)城的城墻可抵擋不住叛軍,再者,宋書遠(yuǎn)他們那些人都已經(jīng)投降了平山盟,我們手下只剩下官碩平的五千人馬了!”

  “所以啊,靠五千人馬,你還想逃出洛陽城嗎?再者,蘇韻茗是什么人?她恐怕早就在西門和北門那邊設(shè)好埋伏了,就等著我們過去自投羅網(wǎng)呢!所以,現(xiàn)在最安全的,反而就是皇宮?!逼鋵嵥洗_實不錯,蘇韻茗進(jìn)城之后,就立馬命手下的兩員大將去扼守在西門和北門那邊,防止鄭功軒向外逃竄。而且她的大軍也以最快的速度將洛陽的皇城團(tuán)團(tuán)包圍,鄭功軒想要逃跑,已經(jīng)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秦蔚若思考了片刻之后,立馬又言道:“不管怎么說,蘇韻茗都應(yīng)該算是你的女兒,你就屈尊一回,向你的女兒說說情,讓她放咱們一馬吧!”

  鄭功軒哂笑道:“面對一個殺了你母親的仇人,你會放過這個仇人嗎?”

  “可你還是她爹呢!這個事實永遠(yuǎn)也改變不了!”

  鄭功軒笑了笑,然后言道:“走吧,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來了,朕也該去見見我的這個寶貝女兒了!”

  此時,蘇韻茗已經(jīng)率領(lǐng)大軍,來到了洛陽的皇城之下。她身披銀色鎧甲,手執(zhí)長矛,真可以說得上是威風(fēng)凜凜。后面那幾十萬的兵馬,都是跟著她來討伐這無道朝廷的,而且就在今天,所有的人都會得到一個或滿意、或不滿意的交代。

  鄭功軒來到城墻之上,當(dāng)他看見蘇韻茗以后,他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當(dāng)所有的權(quán)謀都化為煙云之后,他忽然發(fā)現(xiàn),城下的這個女子真真切切地就是自己的女兒,可他給予這個女兒的關(guān)愛,實在是太少了。現(xiàn)如今,她帶著這么多人過來討伐自己的父親,這樣一種局面,真是讓人不知該如何言語。

  蘇韻茗朗聲言道:“鄭功軒,你終于出來了。我平山盟替天行道,今日便是來討伐你這無道的鄭國朝廷的。在這樣一個時刻,你是時候該給我們平山盟,該給全天下的百姓一個交代了!”

  鄭功軒笑了笑,然后言道:“說得好,說得好??!韻茗,你今日帶著這么多人來討伐自己的父親,難道你真的能夠心安理得地說,你沒有什么私心嗎?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你姓蘇也好,姓鄭也好,是朝廷官員也好,是平山盟盟主也罷,但你永遠(yuǎn)都是朕的女兒。你我之間的這點(diǎn)血親,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所以,即便今天是你平山盟贏了,即便是你今天君臨天下了,那么這個朝廷,從根本上來看還是我鄭國朝廷的延續(xù)!所以,莫要說什么替天行道的話,這種話說出來,你要拿什么來讓全天下的人信服呢?”

  蘇韻茗早就猜到他會通過揭破自己的身份,然后來動搖并渙散自己一方的軍心,于是她便言道:“沒錯,你鄭功軒確實是我蘇韻茗的親生父親,但你這個親生父親,有不如無!在我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你不僅狠心地殺了我的母親,而且還把我送給江南蘇家撫養(yǎng)。十八九年過去了,現(xiàn)在你想起你和我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了,這豈不是太可笑了嗎?正因為你是我的親生父親,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容忍你的這樣一種卑劣行徑,我才更要和天下英雄一起來討伐你。而且我告訴你,你今天的失敗是必然的,但今天贏的人并不是我們平山盟,今天贏的人應(yīng)該是全天下的百姓。只有這些百姓,才是我們這個國家全部的力量源泉,而你和你的朝廷,不過是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只孤舟罷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既然你不能夠?qū)μ煜掳傩諒V施恩惠,那么你和你的朝廷,就必然要走向結(jié)束。千百年來,這都是一項不變的法則!至于你說我要君臨天下,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我蘇韻茗這一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什么皇帝。還有,如果做皇帝做成了你這個樣子,那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這龍椅,不坐也罷!”

  鄭功軒聽了這些話以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于是他便冷冷地言道:“如此說來,你是一定要跟爹爹作對了?”

  “請收起你的假慈悲吧!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爹爹,你這樣的一副做派,真是讓人惡心到了極點(diǎn)。就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你至少發(fā)動了四五次針對我的刺殺,而且你始終都在把我當(dāng)作你的棋子。如果你這個父親真的合格的話,你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即便我與你有血緣關(guān)系,但我永遠(yuǎn)不會承認(rèn)你是我的父親。少廢話了,你是主動獻(xiàn)關(guān)呢?還是要我們動手?”

  鄭功軒哈哈一笑,然后言道:“蘇韻茗,你以為朕會輸嗎?不!朕永遠(yuǎn)都不會輸,你看看這兩個人是誰吧!”他話音剛落,兩名士兵就押著邢天玥和蘇維若來到了城墻之上。蘇韻茗雖然知道他肯定會以二人作為要挾,但真正見到二人時,心里仍然是無比震撼。

  鄭功軒言道:“蘇韻茗,你要想好了,城墻上的這兩位,一位是你的哥哥,另一位是你的朋友,如果你現(xiàn)在退兵的話,朕就可以把他們交還與你,可如果你不退兵,他們兩個現(xiàn)在就要死!怎么樣?一切都要看你的選擇了!”

  城墻上的蘇維若立刻喊道:“韻茗,你不要管我們,殺進(jìn)城中,將這個昏君徹底消滅。只要能把這件大事做成了,你哥哥我死不足惜!你千萬不要退兵?。 币慌缘男咸飓h也言道:“盟主,你不要管我們,千萬不要退兵?。 ?p>  蘇韻茗言道:“鄭功軒,你抓了他們有什么用?我想,你現(xiàn)在更想抓的,應(yīng)該是我。這樣,我可以把身上所有的兵器都放下,然后我過去,換他們回來,你覺得如何?”

  鄭功軒笑道:“你不要玩花樣了,你武功那么高,朕可不敢讓你過來。我只給你十秒鐘的考慮時間,你若不退兵的話,我立刻就殺了他們!十、九、八、七、六……”

  他剛數(shù)到六的時候,有兩人忽然從鄭功軒身后竄出,其中一人以劍抵在了鄭功軒的脖子上,另一人則是一劍揮出,殺死了羈押著蘇維若和邢天玥的兩名衛(wèi)士,并且?guī)投私忾_了繩索,護(hù)在了他們身前。鄭功軒身邊的親衛(wèi)見皇帝陛下被人擒住,自然是不敢隨意妄動了,只得待在原地。

  突然出現(xiàn)的這二人自然便是葉氏兄弟了,而且拿劍抵著鄭功軒的正是葉楓廷。鄭功軒見葉氏兄弟同時出現(xiàn),不由得笑道:“好啊,你們兄弟倆確實很行,看起來葉家還真是人才輩出??!”葉楓廷憤怒地對鄭功軒言道:“閉嘴!你沒有資格提我們?nèi)~家,我父親和母親的血仇,你和秦蔚若今天是時候該償還了!哼,像你這樣的人,恐怕早已經(jīng)是無可救藥了,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想著要害人。似你這等昏君,便是我不殺你,這天底下也會有其他的人站出來替天行道的!你快下令,讓你手下的衛(wèi)士把內(nèi)城城門打開,然后乖乖投降,我們本著仁義的原則,是絕對不會傷害你們的!”

  鄭功軒看了一眼身旁的秦蔚若和鄭偉江,只好嘆息著下令道:“開城門,迎接平山盟的眾位英雄入城!”

  于是眾衛(wèi)士便將內(nèi)城城門打開,平山盟的大軍便緩緩地從城門走了進(jìn)來。鄭功軒向葉楓廷言道:“城門已經(jīng)打開,可以放開我了嗎?”葉楓廷這才把劍拿開,然后言道:“別想耍什么花樣,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

  鄭功軒忙道:“不敢,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還想向你請教?!?p>  “你是想說,你在內(nèi)城的守衛(wèi)極為森嚴(yán),我和我哥哥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對嗎?”

  “沒錯,這事情我確實不太明白,還想向你請教一下,不知道是朝中哪位大員在暗中協(xié)助你們???”

  “那你猜猜看,你覺得會是誰呢?”

  鄭功軒略微一思忖之后,便笑著言道:“是王煒德,對吧?這幾日來,我把內(nèi)城的防務(wù)交給了他,只有他才有權(quán)力把你們引進(jìn)內(nèi)城來。”

  葉楓廷笑道:“既然你已經(jīng)猜到了,那自然就不需要我多說了!走吧,皇帝陛下!”

  葉楓廷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鄭功軒身后,以防備他會使出什么陰險的招數(shù)。但他跟了一路,那鄭功軒都顯得十分規(guī)矩,因而他的戒心也就漸漸地去除了。他一路押著鄭功軒,最后把他帶到了蘇韻茗的身旁。

  蘇韻茗言道:“鄭功軒,今天你確實徹徹底底地敗了,但我們作為勝利者,應(yīng)該有作為勝利者的風(fēng)度,所以自今日起,我會把你送到千葉島上去,你要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待在那島上,然后在我娘親和杜老前輩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去償還你當(dāng)年犯下的那些罪孽?!?p>  鄭功軒點(diǎn)頭道:“好,爹聽你的,你說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這話剛一說完,就立刻從袖袍中抻出一柄匕首,然后向著蘇韻茗擲了過去,這一舉動發(fā)生在一瞬之間,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就在這匕首即將刺入蘇韻茗的頭頂之時,旁邊的蘇維若更不多想,直接擋在了蘇韻茗身前,那柄匕首卻正好刺穿了他的喉嚨,他根本來不及說什么話,就立刻氣絕身亡而死。

  葉楓廷惱怒已極,一劍揮出,頓時便把那身穿皇袍的鄭功軒砍倒在地,鄭功軒倒在血泊之中,立時斃命。這個曾經(jīng)害人無數(shù)的暴君庸主,終于被殺死了。

  蘇韻茗看著那個為自己擋刀而死的哥哥,一瞬之間,她頓時跪倒在了哥哥身旁,然后哭著將他抱在懷里。她淚如雨下,實是無法表達(dá)對哥哥的感激與歉疚。曾幾何時,她因為父兄的逼婚,而對他們深惡痛絕,甚至不愿意見他們的面,但是到了最后,蘇韻茗才終于明白,原來真正最愛她的,還是她的父兄。他們永遠(yuǎn)都是那個為了自己,可以把性命都舍棄不要的人??删褪沁@樣的兩位親人,卻一前一后地倒在了她的懷中,這如何不讓她肝腸寸斷呢?而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從這一刻起,蘇韻茗在這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她似乎得到了一切,但也失去了一切。

  葉楓廷緩緩地蹲在她身邊,含淚言道:“茗兒,是我不好,我若是早點(diǎn)殺了這個昏君,蘇兄或許就不會有事了?,F(xiàn)在他是為你而犧牲的,你要堅強(qiáng)些,一定要堅強(qiáng)些!”

  蘇韻茗并沒有說什么話,她只是抱起自己哥哥的遺體,然后獨(dú)自一人從皇城中走出,然后消失在了一片煙霧之中。

  葉楓廷見狀,立馬便要追上去,可徐青云卻立馬言道:“韻茗現(xiàn)在正傷心,你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一旁的賀功紛也言道:“是啊,副盟主,盟主現(xiàn)在正傷心,恐怕誰勸她她也不會聽的,你不如先留在這里,把眾兄弟安頓好了再說?!?p>  葉楓廷言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得過去看看!這樣,老賀,你讓眾兄弟先把皇宮圍起來,但暫時不要進(jìn)去,只在皇宮的周圍駐扎。同時,你要立刻把秦蔚若、鄭偉江和官碩平抓緊大牢,等待我和盟主的處置。再有,你通知駐守在各省的平山盟將領(lǐng),讓他們盡快到京城來覲見,并且昭告天下,就說鄭國朝廷已經(jīng)滅亡,讓各地區(qū)尚在抵抗的官兵立刻放下武器,并且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接受咱們平山盟的點(diǎn)驗。放下武器的人,我們也一定會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這三件事,你現(xiàn)在就去辦,一定要辦好!”

  “是,副盟主,屬下一定辦好!”

  此時的蘇韻茗,已經(jīng)來到了洛陽城外,并且將哥哥蘇維若埋在了洛陽城外的山坡之上。她給哥哥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寫道:“家兄蘇府維若之墓——不肖之妹韻茗謹(jǐn)立?!贝藭r的她,除了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dá)自己的后悔之外,也找不到更合適的方法了。

  葉楓廷緩緩地來到了蘇韻茗身后,然后坐在了她的旁邊。蘇韻茗知道他來了,便緩緩地言道:“以前,我總是覺得,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根本不愛我,為什么別人家的父親都那么寵愛自己的女兒,別人家的哥哥都那么疼愛自己的妹子,但只有我是兩樣都不占呢?后來,被父兄逼婚之后,我對他們的憎恨也就更深了一層,我甚至都不愿意回去看看他們??涩F(xiàn)在,我就是想回去看他們,他們也都不在了。這或許真的就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吧!我,我對不起他們呀!”

  葉楓廷溫存地言道:“你沒有對不起誰,只是這亂世和這世俗禮教,剝奪了我們太多的自由,因此我們才會渴望自由、希望自由,也因此會與阻礙我們自由的人相抗?fàn)?。但是我現(xiàn)在也明白了,這世間不光要有自由,還應(yīng)當(dāng)有愛,只有愛才是最真實,也是最充實的。親情、友情、愛情,每一種情感都值得我們?nèi)テ肺?、去體會,只有我們嘗過其中滋味之后,才能達(dá)到那種‘豪華落盡見真淳’的境界吧!茗兒,現(xiàn)在天下已基本安定,你是眾望所歸,正是應(yīng)當(dāng)有一番作為的時候,你要堅守住自己的內(nèi)心,并且始終相信,我們的這些親人和朋友,他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也是有價值的。我們應(yīng)該沿著他們的路繼續(xù)走下去!”

  蘇韻茗微笑著言道:“謝謝你宏哥哥,你說了這么多,我總算感覺到一絲心寬,但我想對你說的是,平山盟的盟主我是可以當(dāng)?shù)模驗檫@是楊盟主在臨終前對我的重托,但如果要讓我做皇帝,我是堅決不會去做的!”

  葉楓廷問道:“為什么?歷史上雖然只有那一位女帝,但是這也就證明歷史上是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的,你為什么不做這個皇帝呢?”

  蘇韻茗言道:“鄭功軒說得沒錯,不管我承不承認(rèn),他都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如果繼承了皇位,那就是在延續(xù)著鄭國朝廷的罪惡,我不要變成那樣一個千夫所指的對象。另外,我心里非常明白,不管是誰做了皇帝,其實最終都會演變到權(quán)謀上來,我不缺乏使用權(quán)謀的心智,但我不想、也不愿意一輩子在權(quán)謀中生活。武則天的確是千古一帝,但她的一生卻付出了太多,她也不得不逼自己成為一個嗜殺之人。我想,如果我不是為了扶危濟(jì)困,不是為了行俠仗義的話,而只是要讓自己成為一個風(fēng)口浪尖上的王朝統(tǒng)治者的話,那我的一生將變得毫無意義。我想,作為一個女人,她可以從生活中的很多地方來找尋到屬于自己的意義,做一個王朝統(tǒng)治者,或許并不能展現(xiàn)她的全部意義。這或許也就是我最后的選擇了。”

  葉楓廷聽了這番話后,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凄涼和悵惘,但他同時也明白,蘇韻茗所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此時的他,忽然觸動了一些心事,于是他便言道:“茗兒,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蘇韻茗也不問他是什么地方,只是說道:“好,那我們走吧!”

  二人走了一段之后,最終來到了孫碧瑤的墓前。葉楓廷將自己在山間采到的幾朵野花,放在了孫碧瑤的墓前,然后緩緩地開口道:“碧瑤,我和茗兒來看你了。你一個人在這里,一定很寂寞吧?我想告訴你,咱們的那些仇人,已經(jīng)全部被我給干掉了,你若在天有靈的話,當(dāng)可以安息了?!?p>  蘇韻茗言道:“碧瑤姐,我今天終于可以摘掉面具,面對你和宏哥哥了?,F(xiàn)在,天下已經(jīng)基本安定,百姓也得以安居樂業(yè),我們的使命和任務(wù),總算是完成了。在這個過程中,有太多人和你一樣,獻(xiàn)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每一份犧牲,都會讓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繼續(xù)向前奮進(jìn)。因為有你們,才成就了我們的今天。你在天上要好好的,我相信,像你這樣善良的人,不管在那里,都如同那朝陽的光亮一樣,給人溫暖,也給人希望!”

  二人對孫碧瑤說完以后,便面對面地坐下,然后用雙目看著對方。葉楓廷率先開口道:“茗兒,上一次在面攤吃面的時候,我的話只說了一半,你說過,等天下安定了之后,你會聽我把話說完的。現(xiàn)在,我可以開口說了嗎?”

  蘇韻茗言道:“你說吧!”

  “茗兒,我們倆這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太多的坎坷與風(fēng)雨,我也漸漸地明白,自己所喜歡的,所愛慕的,其實一直都是你。于青云而言,我或許更多的是一份責(zé)任;于碧瑤而言,或許是一種感動、一種承諾。但只有在你這里,我發(fā)現(xiàn)我才能夠真正地找回自己,我也才能在彷徨之中尋覓到前進(jìn)的方向。我心底的一些力量,一些信仰和一些希望,都是你給我的。可現(xiàn)在,青云她回來了,而且我對她有著不能忽視的責(zé)任,因為她與我舉辦過婚禮,也算是我的第一位結(jié)發(fā)妻子。如果我在有妻室的時候,還想著在你這里獲得愛情的話,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十惡不赦的人。因此,茗兒,我很痛苦,我之前對你的承諾,終究越不過這實打?qū)嵉幕橐龅南拗?。我?dān)心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沒法照顧你了??蛇@對我來說,才是最為痛苦的事情!”

  蘇韻茗笑道:“宏哥哥,你不必痛苦,因為我們之間從來都不需要靠什么世俗禮法、承諾規(guī)章來限制自己的內(nèi)心。我們只需要無條件地信任對方,那就是了。我相信你會堅守對青云姐的那份責(zé)任,你也要相信,我會在沒有你的世界里過得更好啊!蘇韻茗既然能做好一個盟主,那這世間還有什么能夠壓垮她、打敗她呢?至于二女共侍一夫這種事,你不愿意,當(dāng)然我也不會這樣做。我們都是自由的,同時也是獨(dú)立的,因此我們不應(yīng)該成為對方幸福的絆腳石。我們或許可以用彼此之間的分別,來為對方鑄造一個更美好的天地。所以,這個盟主應(yīng)該由你來當(dāng),這皇帝之位,也只有交到你的手上,才是最合適的?!?p>  葉楓廷立刻驚道:“做皇帝?我?我能做皇帝嗎?”

  “做一位圣君,做一位明君,難道你不行嗎?我只希望,你做了皇帝之后,還能夠保持一顆公平公正的心,能夠把造福百姓作為第一要務(wù),這就足夠了。有你在,這天下或許才更加有所依憑,也更加有保障吧!答應(yīng)我,宏哥哥,好好地愛這個國家,愛你治下的百姓,好嗎?”

  葉楓廷鄭重地點(diǎn)頭道:“我明白,我答應(yīng)你!”

  二人四目相對,一抹微笑,漸漸地涌上二人的面龐,那確實是一種無條件的信任,也是一種永恒的默契。

  五天之后,各地的將領(lǐng)都紛紛來到了洛陽城中。隨著洛陽城被攻破,雍涼之地、長安之地和合肥府區(qū)域也相繼被攻破,蕭乾鶴和霍玉芬的那路人馬,以及霍想和江海婆婆的那路人馬,也都來到了洛陽城中。待到守衛(wèi)各地的統(tǒng)兵將領(lǐng)都到齊了之后,這次平山盟的盛大集會才正式開始。這場集會雖然在皇宮中舉行,但是那位于中間的龍椅,卻并沒有人坐,蘇韻茗和葉楓廷二人作為盟主和副盟主,也只是坐在龍椅左右的那兩個偏位上。

  蘇韻茗言道:“諸位將軍,今日我們齊聚于此,首先便是要慶祝我們打贏了這場震驚天下的戰(zhàn)役,并且以鄭功軒、秦蔚若、鄭偉江、楚峰玄、官碩平等人為首的罪惡勢力,已經(jīng)土崩瓦解,這些人現(xiàn)皆已伏誅。這場戰(zhàn)役的勝利,預(yù)示著腐朽的鄭國朝廷徹底滅亡,而一個全新的時代即將開啟。古語說得好啊,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我們平山盟是時候該選出一位德高望重的盟主,來引領(lǐng)大家繼續(xù)走下去了。當(dāng)初我繼任盟主之位,乃是老盟主出于對我的信任,臨時委派我來擔(dān)任這個職位的,但其實我才薄智淺,并不能夠勝任這個職位。與我相比,我們的副盟主葉楓廷,武藝高強(qiáng)、仁義過人,實是擔(dān)任盟主的不二人選。因此,從今日起,我便把盟主之位,讓給葉副盟主,自即日起,葉副盟主就是我們正式的盟主了。希望大家能夠精誠團(tuán)結(jié),在葉盟主的指揮下,把咱們平山盟建設(shè)得更加繁榮昌盛!”

  眾人雖然對蘇韻茗的話感到訝異無比,但是當(dāng)他們看到那張空著的龍椅時,心里就都完全明白了。蘇韻茗雖然能力出眾,但畢竟是一介女流,做一時的盟主是可以的,但是卻不能做一世的君王,如果她做了皇帝,就會徹底擾亂正常的綱常倫理;而葉楓廷不同,他繼任盟主,之后承繼大典,這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所以這一眾人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盟主讓位之事,即便是與蘇韻茗比較要好的霍想、霍玉芬等人,也都沒有出來說話,因為她們也同樣明白,一個王朝的秩序,只有這樣,方才得以維護(hù)。

  眾人散了之后,霍想和霍玉芬一起來到了葉蘇二人身邊,霍想首先言道:“葉大哥、蘇姐姐,現(xiàn)在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樂業(yè),這都是你們的功勞?。〖热淮碎g事已了,小妹便要與二位告辭了。婆婆年事已高,我想帶著婆婆回深圳去,安心地陪著她去過一點(diǎn)小日子,也希望你們倆能夠理解我。”

  “理解,當(dāng)然理解,不過在你走之前,我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rèn)識!”葉楓廷笑著對霍想言道。

  霍想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是誰呀?”

  這個時候,孟天翔緩緩地走了出來,當(dāng)他看到霍想的時候,腦海中頓時便浮現(xiàn)出了自己女兒的樣貌來,于是他便立刻走到霍想身邊,然后言道:“孩子,難道……難道你就是我那苦命的外孫女?”

  一旁的葉楓廷立馬言道:“是的,孟老,她就是您的外孫女!”

  霍想立馬震驚地問道:“難道您就是我的外公孟天翔嗎?”

  “是我呀,我是外公!”孟天翔聽見霍想對自己說話后,再也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立刻將她抱在了懷里?;粝胍呀?jīng)許久沒有感受過這樣一種被親人愛撫的感覺了,因此她心里也是感動異常,便同樣也伸出雙臂抱住了自己的外公。

  葉楓廷笑道:“看起來,想想妹子這一次的深圳之行,還能多一位親人??!孟老,現(xiàn)在天下基本太平了,您正好可以跟著自己的外孫女,到深圳去轉(zhuǎn)轉(zhuǎn)。有空的話,您還可以去看看那南海,那可真是一番別具特色的風(fēng)景呢!”

  孟天翔點(diǎn)了點(diǎn)頭,感動地言道:“謝謝你,葉盟主,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和我這外孫女就真的見不到了。你和你哥哥的大恩大德,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答謝你們才好?!?p>  “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孟老前輩,從今天起,只要您和想想妹子能一直幸幸福福地在一塊生活,我和我哥哥就很高興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霍玉芬也言道:“葉盟主,蘇姑娘,此間大事已定,霍某也是時候該回回疆去了,因此我跟想兒一樣,也是來跟你們告別的!”

  葉楓廷言道:“霍女俠,我知道你武功高強(qiáng),一套霍氏棍法更可稱得上是天下無敵,但你之前似乎也說過,你這么多年以來始終難以尋到滿意的傳人。我這里便有一人,她天資聰穎,為人和善,實在是習(xí)武的好苗子,所以我想懇請霍女俠收她為徒!”

  霍玉芬一聽這話,便來了精神,然后問道:“此人現(xiàn)在何處?我想見見他!”

  于是葉楓廷便帶著霍玉芬,來到了陸鈺欣的房間之中?;粲穹覍λM(jìn)行了一番考較之后,發(fā)現(xiàn)她確實是個習(xí)武的好坯子,于是便言道:“葉盟主,這個徒兒我收定了,這樣吧,就讓她跟著我一起去回疆,我一定會好好教她武功的!”

  陸鈺欣一聽這話,便立刻言道:“感謝師父收弟子為徒,弟子愿意一輩子跟著師父,在您左右侍奉,永不相離!”霍玉芬聽了這話,感動地言道:“好,師父能收到你這樣的好徒弟,也是我的福分啊!”

  其實,葉陸二人都明白對方的用意,但彼此之間又都是心照不宣。對于葉楓廷來說,既然自己不能給陸鈺欣幸福,就不如給她找個好去處,免得她一生為了自己而孤獨(dú)痛苦;可對于陸鈺欣來說,既然她的林大哥永遠(yuǎn)也不能接受自己,那她不如遠(yuǎn)走高飛,到一個不會去打擾到她的林大哥的地方,倔強(qiáng)而獨(dú)立地生活。

  當(dāng)天夜里,霍玉芬便準(zhǔn)備帶陸鈺欣離去。葉楓廷則是親自來到路口處相送。陸鈺欣將一張紙條遞給了葉楓廷,然后言道:“林大哥,這上面是小翠臨終前想對你說的話,這上面也有我要對你說的話。你一切珍重,小妹這就跟師父走了!”言罷,她便隨霍玉芬一起縱馬向西而去。葉楓廷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二人的背影之后,這才回去?;厝ブ?,他看到紙條上寫著這樣的字:

  林大哥,見字如晤,其實我想對你說的話,很簡單,我愛你,一直愛你,所以為了不打擾你,我選擇聽你的話,就此離開。這對于你我而言,都是一個良好的歸宿。你給了我最初的善意,讓我知道了人情的美好,所以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你。但你有著溫婉多情的碧瑤姐,又有著優(yōu)秀無比的蘇姐姐,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走進(jìn)你的心中。就算曾經(jīng)走進(jìn)去過,那或許也是一種偶然吧,我不再多說,希望你和蘇姐姐能夠幸福!

  小翠臨死前對我說,她感謝你和蘇姐姐給她的生命里加入了希望,如果她能活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就像回歸田園,并且做到為自己而種田。我本來想和她一起實現(xiàn)這個愿望的,但人間之事,從來都無法圓滿,這也就不消說了。小翠的最后一句話就是:她愛你,她是為了你才承擔(dān)起一切,也是為了你才忍受了一切,更是為了你才放棄了一切。我希望你記住這三個一切,因為這是小翠想讓我轉(zhuǎn)達(dá)的,我必須告訴你,這是我的使命與責(zé)任。

  最后說一句,好好地照顧自己,好好生活吧!

  陸鈺欣

  葉楓廷看完這封信后,只感覺惆悵無比,但他也無力再去做什么了,因此他將那封信放到了火爐之中,讓它在烈焰之中化為了灰燼,

  第二天一早,霍想、江海婆婆和孟天翔也打點(diǎn)了行李,準(zhǔn)備離開洛陽,向深圳而去。葉楓廷和蘇韻茗也各騎了一匹馬,準(zhǔn)備送他們到城外。就在這時,邢天玥忽然趕了過來,然后言道:“婆婆,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

  江海婆婆本來就覺得她是自己的女兒,此時見她也想跟自己這一行人一起走,自是喜出望外地言道:“好??!那我們就一起出發(fā)!正好,我打算帶你去洛陽平山附近的那個三家口村,再次證實一下,或許你真的便是我的女兒呢!”

  邢天玥黯然道:“我那現(xiàn)在的爹爹,他為了救我,被朝廷給殺害了。我現(xiàn)在真的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所以,婆婆,我想跟著您,或許到了深圳,離開了這傷心地之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既然您想要證實我的身份,我們便一起去看看?!?p>  “好,那我們便一起出發(fā)吧!”

  當(dāng)他們這支隊伍來到洛陽以南的百花園時,霍想忽然言道:“婆婆,讓車駕停一下,我想出去采幾朵鮮花?!庇谑墙F牌疟阊缘溃骸奥闊┌衍囃R幌?!”那車夫聽見了江海婆婆的招呼,便立刻把馬車停下。葉楓廷見馬車停下,便立刻問道:“為什么突然把馬車停下來啊?”霍想悄悄地對葉楓廷言道:“林大哥,你隨我來一下,我想帶你去看看這花海!就你一個人跟我過來哦!”言罷,她便笑著向花海中跑了過去。

  一旁的蘇韻茗微笑道:“去吧,她是有話要對你說!”葉楓廷看了蘇韻茗一眼,便也立刻向著花海之中走了進(jìn)去。

  葉楓廷上一次來這個地方,是跟孫碧瑤一起過來的,可現(xiàn)在的孫碧瑤卻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他正在神傷之時,霍想?yún)s從花叢中摘了一朵花,然后戴在了自己頭頂。她笑著向葉楓廷問道:“林大哥,你看我這樣戴好看嗎?”

  葉楓廷笑著言道:“當(dāng)然好看!這花海當(dāng)中有那么多好看的花,可它們都及不上你一半的美呢!”葉楓廷的這一番夸贊,并不是曲意逢迎,也不是忘情訴說,而只是作為朋友的一種實打?qū)嵉目滟潯_@份夸贊之中,帶有著葉楓廷的遺憾,以及他對于這份遺憾的努力彌補(bǔ)。

  霍想看著遠(yuǎn)處的花海,神往地言道:“若是這世間只有一個你,只有一個我的話,那該有多好??!林大哥,我馬上就要回深圳去了,臨行之前,我想把我最喜歡的一首詞念給你聽,你好好地聽我給你吟誦一下,行嗎?”

  葉楓廷點(diǎn)頭道:“好,你念吧!”

  只聽霍想緩緩地開口道:

  憶秦娥·花深深

  花深深。一鉤羅襪行花陰。行花陰,閑將柳帶,細(xì)結(jié)同心。

  日邊消息空沈沈,畫眉樓上愁登臨。愁登臨,海棠開后,望到如今。

  當(dāng)她吟誦到高潮時,她心中的情感再也無法抑制得住,于是她將葉楓廷緊緊地抱在了懷中,片刻之后,她又迅速地將他松開,然后言道:“葉大哥,你以后千萬別忘記,在南海邊上,還有一位行花陰,曾經(jīng)是你很好的朋友呢!”這句話說完之后,她也不再有更多的言語,便立刻向著車馬所在的方向奔跑了回去。

  葉楓廷獨(dú)自立于花海之間,只覺得風(fēng)起風(fēng)落、花開花散,真是讓人落寞而又無奈啊!

  這一眾車馬繼續(xù)向前行進(jìn),在這中間,葉楓廷和霍想自然是互相躲著對方,他們沒有再交流半句,霍想更是始終待在馬車上不肯下來。江海婆婆和蘇韻茗都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但他們卻都在裝聾作啞,假裝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于是這一支安靜的車隊,便繼續(xù)向著平山附近進(jìn)發(fā)。行走了一天一夜之后,車隊才來到了三家口村附近。就是在這個村子里,蘇韻茗差點(diǎn)被人販子給賣掉,所以她對這個村子的印象也非常深刻。眾人進(jìn)村之后,江海婆婆徑直地就來到了村北的村長家里。蘇韻茗心中大驚,因為當(dāng)時她就是被甄小七帶到村長家里之后才被迷暈的,而這個村的村長,就是那個邢三胖。

  江海婆婆剛進(jìn)了這家的院子,便看見那邢三胖坐在院子里抽大煙,于是她便生氣地走到他跟前,然后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她怒不可遏地言道:“跟你爹爹一樣不學(xué)好,就知道每天抽大煙,我問你,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叫邢公常?”

  邢三胖見抓住自己的是個兇神惡煞的老太婆,立馬便嚇得言道:“婆婆,我不敢了,我爹是叫邢公常,他因為抽大煙上癮,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我是家里的獨(dú)子,他就讓我來接任這個村長的職位?!?p>  江海婆婆又厲聲問道:“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曾經(jīng)被你爹賣到了一處大戶人家?。俊?p>  邢三胖搖了搖頭,言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爹爹從來沒說過這事。我爹跟我說,在我們家里我是獨(dú)生子!”

  聽到了這樣的回答,江海婆婆頓時失望透頂,此時的她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知道,那個邢公常從始至終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只是他當(dāng)年的一個玩物而已。她為這樣的人生了一個孩子,真是無比地不值得。此時的她,也不打算再追問什么,因而便放開了邢三胖,然后走出了院子。

  回轉(zhuǎn)到車上后,葉蘇二人都關(guān)切地問道:“婆婆,怎么樣,您的猜想證實了嗎?”江海婆婆慨然笑道:“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自己知道我有了一個像天玥這樣的女兒,那就可以了!”蘇韻茗見江海婆婆的心中一片坦然,心里也為她,為邢天玥而感到高興。

  其實江海婆婆的猜想確實沒錯,當(dāng)年邢天玥被邢公常賣給了京都長史權(quán)封新,本來權(quán)家對這個漂亮聰慧的女娃甚是喜愛,想要好好地將她撫養(yǎng)成人。不料權(quán)封新在一次審案中得罪了太子鄭偉江,因此鄭偉江便讓手下暗衛(wèi)暗中殺死了權(quán)封新一家,并縱火焚燒了他的府邸。但幸運(yùn)的是,這個嬰兒后來被恰巧路過并趕來救火的邢友義救起,也正是從那天開始,邢天玥才真正有了一個家。只不過知道這些真相的人,已經(jīng)極少極少,所以江海婆婆注定是無法查清楚這些事實了。

  后來的邢天玥,有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并最終得到了二皇子的榮寵,幾乎是一步登天。但也正是因為這份榮寵來的過于突然,因此她的挫敗感也來的很快。當(dāng)她和鄭偉河被貶謫到臺州時,以及鄭偉河和爹爹邢友義突然犧牲之后,她都感覺到了無比的絕望。而當(dāng)她遇到了慈祥的江海婆婆之后,她終于明白,自己不再孤單,自己終于可以真正地做一回邢天玥了。這對于她來說,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出了三家口村之后,江海婆婆便對葉蘇二人言道:“葉盟主,蘇姑娘,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已經(jīng)送的夠遠(yuǎn)、夠久了,快回去吧!我們也該南下了!”

  于是葉蘇二人與江海婆婆他們告了別,并目送著他們的車隊遠(yuǎn)遠(yuǎn)離去,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車隊了,二人才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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