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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nóng)婦篇

134.秀才

  剛剛分開,還在打著小呼嚕的柴伐北就一骨碌爬了起來,嬉皮笑臉地對著高媛道:“娘,我餓了。我想吃韭菜包子?!蹦锬贸鰜淼木虏税?,肯定還是熱乎的。

  高媛卻不給他,反而瞪眼:“你個壞小子,怎么不把你叔父叫著?”

  柴伐北立刻叫屈:“我說了,叔父不來?!?p>  見娘還是不信,眼珠子在眼眶里轉(zhuǎn)了一個圈兒,又道:“您不用擔(dān)心叔父,他心思多著呢,肯定不會餓著自己的。我看啊,叔父怕是認出什么人來了,準(zhǔn)備趁這個機會去混個面熟的?!?p>  “那你怎么不去?”高媛問。

  “我才懶得去呢。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這輩子啊,最高能混個五品官就成。真要跟叔父似的,累也累死了?!?p>  高媛點點頭:“就是,就是。五品官就很不錯了,有吃有喝,不怕人欺負。很好,很好?!?p>  柴伐北嘻嘻地笑:“可千萬別讓叔父知道了,否則定要怪我們扯后腿。娘您還好說,我是定會被他罵死的。”

  高媛想想柴文道平常的表現(xiàn),也忍不住笑了:“你叔父這個人啊,怕是改不了了?!本瓦B吃飯都是一板一眼的,哪里像個十幾歲的少年?白多活一輩子了,怎么也不知道趁著青春年少,好好享受青蔥歲月呢?還是柴伐北想得開,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能過上悠閑日子的目的來的。

  柴伐北終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韭菜餡包子,果真是熱乎的。不但有熱包子,還有熱羊肉湯。羊肉切成塊煮爛了,湯里撒了胡椒粉和香菜,熱乎乎地喝下去,身上頓時就暖了。

  “還是娘做的飯好吃,叔父真是想不開啊?!辈穹ケ碧铒柫硕亲?,歪在車廂里感嘆。

  高媛拿出一床厚褥子來鋪在車廂里,讓這小子直接躺在了里頭。腦袋下面是厚厚的棉花墊子,馬車再晃也磕不著他。

  “文道到底干什么去了?”高媛問。

  “不是跟您說了嗎?叔父是跟那倆逛去了?!辈穹ケ钡难壑樽釉谘燮さ紫聞恿藙?,聲音里帶出困意來,“我真困了,娘我睡會兒啊?!?p>  也不知道是真困還是假困,高媛拿這個賴皮小子沒辦法,只好由著他閉著眼睛睡覺。到了家也沒見他醒,干脆連人帶車收進空間去,進了屋子之后才把人放出來。經(jīng)過這么一遭,柴伐北不睡也得睡了,一直到半下午才醒。

  醒過來的時候正合適,柴文道剛進門。臉上平靜無波,手里卻拎了一個油布包,說是在酒樓吃著味道不錯,特意買回來的醬肘子。

  柴伐北就吆喝著要拌了黃瓜來吃,還要喝濃濃的大米粥才好。

  偏巧家里的大米沒有了,高媛是從來不會在生活上虧待孩子的,立刻拿了一個口袋上街去了。

  等高媛出了門,兩個人立刻開始說話。

  “叔父,您看準(zhǔn)了?”

  柴文道點點頭:“沒錯,想當(dāng)年這位族兄我也是見過好幾次的。再說那家糧店的名號、地址都不差,是他柴文柱無疑了。”

  從貢院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經(jīng)過的一輛馬車,車簾被人掀開來,里頭有個小兒好奇地往外張望。而抱著那小兒的人,正是柴文柱。

  柴文道立刻對柴伐北低聲吩咐了一句,這才有早先的一幕。

  “娘的,怎么就碰上他了?”柴伐北罵了一句。自從回了晉中之后,他們叔侄倆做了多少事情啊,就怕被以前的熟人遇上。他們倆也就罷了,小孩子長得快,就是頂頭碰上也看不出來。可娘不行啊,肯定有人認識的。

  “糟糕,縣學(xué)是不是也在成賢街上?”柴伐北想起來一件事情。

  “這個無妨,縣學(xué)也不過就是個名頭,里頭學(xué)不到什么真本事,也用不著天天去。若萬一你發(fā)揮不好進不了前十,必須去縣學(xué)就讀,到時候咱們只管在家讀書,偶爾去一趟就成了。”柴文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這大半天可把他累壞了。

  “叔父你躺會兒。”柴伐北建議。

  柴文道也不上床,直接半躺到了窗下的塌上。柴伐北睡了一大覺,精神頭也緩了過來,自己也挪到塌上坐了,還順手給兩個人蓋了床薄被子。

  “好在他并不常住城里,也就是偶爾來對個賬而已。只要不被碰上,應(yīng)該無礙?!辈裎牡牢⑽櫭?,還以為不去時家村就沒事了,誰想到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上一世家里的財權(quán)被那個女人緊緊地抓在手里,成賢街上那家谷豐糧店經(jīng)營的時間不長,等他成親的時候,兄長給他的商鋪田地根本就沒包括那家糧店,也就不怪他把那家糧店完全忽略了。

  今天看到柴文柱之后,這才想起來以前聽家里管家閑談的時候說過幾句,自家在成賢街上也是開過糧店的。至于糧店為何關(guān)門大吉,卻是不知道的。

  沒準(zhǔn)兒就跟這個連賬也不會看的族兄有關(guān)系。他在糧店里待了片刻就看出來,掌柜的是個識文斷字的,做事頗有章法,卻因與主人家不沾親而屈居庸人之下。時間長了,怎么可能沒有怨言?柴文柱又是個不懂行情的,掌柜的稍微動些手腳,就能貪墨了去。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家糧店到最后保不住,也就太正常了。

  可誰知道會這么巧,竟讓他碰到尚在開張的糧店了呢?還偏偏遇到了正來查賬的柴文柱。

  柴文柱這人再愚鈍,也難免不會知道今年新秀才的名號。更何況自己的名字是按照族里的排行取的,伐北的名字更是從小就起了的,他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

  為今之計,也只能期盼這位員外能早早地回鄉(xiāng)下,對院試不感興趣了。

  “以后不能讓娘去成賢街了。今天是運氣好,要是讓他碰上就麻煩了?!辈穹ケ钡馈K麉s不知道其實柴文柱和高媛早就意外碰了面,只是雙方都沒有認出對方來罷了。男女有別,本來就是遠遠地見過一面,又是隔了好幾年的,對面不識其實再正常不過。只是這倆人是謹慎慣了的,這才想主意要將隱患扼殺在搖籃里。

  “正是?!辈裎牡酪彩沁@個想法。

  “沒讓那倆看出來吧?”柴伐北不放心地問。

  “吃過飯他們倆就回書院了,無妨?!辈裎牡罁u頭,閉上眼睛道,“我先歇會兒,嫂娘回來叫我?!?p>  “嗯,你睡,你睡。”柴伐北下了塌,給柴文道掖了掖被角,自己輕手輕腳地去了書房,隨手拿了本書在手里看。

  等高媛買了米回來,就看到一讀書一睡覺的倆人,太正常不過的畫面,哪里想到這倆老奸巨猾的是故意把她支出去的?

  熬大米粥最需要功夫,等她再把晚飯端上桌的時候,讀書的也把書放下了,睡覺的也睡醒了。

  一家子開開心心地吃了飯,飯桌上還商量了一番什么時候去書院辦退學(xué)手續(xù)的事情。柴文道堅持說在青山書院已經(jīng)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了,還不如去縣學(xué)換個環(huán)境,沒準(zhǔn)兒還能碰上幾個好先生。柴伐北的書更多的是他教的,自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至于高媛,對這些東西完全不懂,自然也是他說了算。

  別人家還在考慮能不能通過院試,他們家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就算是說起來,也不過是推測一下柴伐北的名次會不會又往后挪罷了。

  等到了發(fā)榜那一天,一家子慢條斯理地吃了早飯,溜溜達達地出了門。陽光正好,秋高氣爽,見天氣不錯,一家子居然有了散步的興致,以步當(dāng)車,步行去了貢院。

  柴伐北還挺有興致地計了時:“差不多半個時辰,這路程正好,不遠不近正合適?!?p>  “要不是你們倆提醒,我就又跑到縣衙門口看榜去了?!备哝聵泛呛堑氐?。

  院試的榜單是貼在貢院門口的,正對貢院大門的街對面,有一個大大的影壁墻。墻上貼著一溜兒紅紙,墻下看榜的人卻不多。想來是人家早就看過了,也就他們家這樣的,才不著急知道成績。

  柴文道不出意外地繼續(xù)盤踞在榜首位置,柴伐北的名次成了第六,卻也是不錯的成績了。

  高媛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咂舌不已:“才四十個??!”

  根據(jù)她的目測,當(dāng)時進場的童生得有大幾百了,沒想到才能取中四十名??磥磉@秀才還真是不好考呢。

  這四十個還分成了好幾批,其中前十名是單獨寫在一張紅紙上的。經(jīng)過柴文道的解釋,高媛懂了,原來這前十名,是可以進入府學(xué)就讀的。

  “府學(xué)跟縣學(xué)不一樣?”高媛問。

  “不一樣,不過府學(xué)離咱們家更近一些。”柴文道解釋道,對柴伐北的成績表示滿意。若是這小子考不到前十,就只能進縣學(xué)了??h學(xué)可就在成賢街上,嫂娘舍不得他們受累,定會早送晚接,被人認出的可能性太大了。

  偏偏今年參加考試的人中,著實有不少驚才絕艷之輩。就算是柴文道,也不敢對柴伐北的成績打包票。

  這下子好了,只要遠離成賢街,他們就安全許多了。

  至于另一個選擇青山書院,他們倆早就給排除了。在書院里他們幾乎將每一個人都打探過了,以柴文道毒辣的眼光,就沒有一個能看上眼的。如今他們走的和上輩子的道路不同,有很多事情需早早籌劃起來。青山書院都已經(jīng)沒有了價值,其他的書院就更不值一提。

  再說既然知道了城里有這么一個隱患,他們倆怎么能讓嫂娘一個人住在家里?她一個婦道人家,就算有異能在身,也難以應(yīng)付那些人的。

  跟現(xiàn)代許多學(xué)霸的家長一樣,高媛不關(guān)注后面幾張紙上的秀才會去哪里上學(xué),只要知道自家孩子能去最好的府學(xué)去上,那就成了。

  “那咱回家吧,去問問府學(xué)什么時候開學(xué),看看還要準(zhǔn)備什么東西?!备哝伦隽藳Q定。

  柴文道叔侄倆自然樂見其成,一家三口又樂呵呵地往回走。半路上經(jīng)過一家酒樓,柴伐北建議進去吃頓飯以示慶祝。高媛自然沒有意見,眼見著離吃午飯的時間還早著,也不管那么多,只管進去找了張臨窗的桌子坐下,讓小二上了招牌菜來。

  半上午的時辰,酒樓里除了他們這一家三口,再沒有別的客人。人少上菜就快,小二很快就端了飯菜上來。高媛不喝酒,柴文道叔侄倆生理年齡又小,也不沾酒,一家子以茶代酒,興沖沖地碰了杯,開始了自家的慶祝活動。

  柴伐北笑嘻嘻地對高媛道:“娘您知不知道?叔父這叫小三元?!?p>  高媛“哦”了一聲:“對呢,對呢,竟把這個給忘了?!?p>  縣試、府試、院試三場考試,柴文道都得了榜首,可不就是世人說的小三元嗎?雖然不能跟真正的三元相比,可也是需要大張旗鼓慶祝的事情才對。

  “咱們要不要去買些鞭炮回家去放一放?”高媛喜笑顏開。

  “不必。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咱們還是低調(diào)行事為好。”柴文道瞪了一眼侄子,怪他多嘴。自家現(xiàn)在最怕的是什么他不知道嗎?這般不謹慎。

  柴伐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往回繞:“沒錯,叔父說的對?!?p>  在這種事情上,高媛向來是聽他們倆的。見兩個人都反對,自己也不堅持:“那就給你們倆再做幾件新衣服好了?!?p>  “好啊,我要灰色的,加深藍色的邊?!辈穹ケ睔g喜地道,這幾年的衣服都是書院要求的青色,都穿膩了。

  “好,文道要什么顏色的?”

  柴文道:“那我加黑色的邊好了?!焙谏€(wěn)重一些。

  柴伐北便提了許多要求,怎么腰要加半寸啦,扣子要打什么結(jié)啦,嘮嘮叨叨說了半路,一直到家也沒停下來。

  高媛的注意力便被他吸引過去,只顧得跟他討論衣服細節(jié)了,把家里人中了小三元應(yīng)該大張旗鼓慶祝的事情忘到了九天云外。

  柴文道對侄子的表現(xiàn)甚是滿意,還不斷地在旁邊插幾句嘴,提出自己的一二要求。他小時候極少提要求,到大了反而講究起來,不但挑食,還挑穿戴。都是些生活瑣事,無損大雅,高媛自然是有求必應(yīng)。一天到晚光滿足這倆小子的各種要求,就得把時間占了大半去。再加上要處理空間各種作物的種植,還要到夜市上售賣,日子過得也挺忙碌充實,對外頭的事情是越來越不在意了。

  高媛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自家這倆老奸巨猾的越養(yǎng)越傻,柴文道叔侄倆卻甚是滿意。嫂娘(娘)真是好騙啊,一門心思只放在他們兩個人身上,連每次考試時,每天進場的人越來越少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都視而不見,果然是沒有心思想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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