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剩蛋節(jié)
柴伐北總結(jié)了算學對馬肅正等三人的作用:“對于他們來說,就算是一條通天梯啦!”
高媛終于將心中的大石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我這一直內(nèi)疚著呢,沒對他們產(chǎn)生壞影響就好。”
柴文道立刻嬉皮笑臉地道:“所以啊娘,您什么時候教我們?”
高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看來是真想學,要不怎么把伐北的那一套都拿出來使了?成,教你們!”
叔侄倆剛要歡呼,高媛立刻就潑了一瓢冷水:“話可說在前頭,這事兒不能讓你們的媳婦知道,壽康也不行?;始艺嬉侵懒四銈冞@本事,誰知道會如何,在外頭可要藏嚴實了?!?p> 叔侄倆急忙做保證,笑話,隱藏實力可是他們倆的本能,怎么可能讓人看出來?
不過高媛雖然答應了他們倆,卻也聲明要等到過年之后,柴伐北真的見到了無名軍師的筆記再說。誰知道柴伐北在文史館的真正任務是什么???如果看不到無名軍師的筆記,他又弄懂了簡體字,難道不會想方設(shè)法地套出來?讓人看出來怎么辦?小命還要不要了?
高媛異常地堅持,還提出沒準兒無名軍師寫的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文字。
叔侄倆表示不信。
高媛就寫了幾個英語單詞給他們看,告訴他們這都是她那個世界的外國文字,而這樣的文字有很多種,她只認識其中的一種,還忘了不少。
叔侄倆沒話說了,只好同意了她的決定。
有了進文史館這個盼頭,柴伐北的心情就好了許多。去鋪子的勁頭都足了不少,用他的話說就是趁著現(xiàn)在還有時間,要趁機多賺些銀子養(yǎng)家。
公主府的左長史聽了他的話笑得不行,覺得這個駙馬爺可有意思了。您掙的錢不用養(yǎng)家,自個兒留著當零花錢好了。
左長史哪里知道,數(shù)風流掙錢的本事是第一流的。如今一家子都搬到公主府這邊來了,金堂巷的宅子都空出來當數(shù)風流的倉庫。高媛有時候會去一趟,把那些開得正艷的盆栽花卉從空間里拿出來,在屋子里點上火盆當個掩飾,然后曲娘子的丈夫過來拉貨的時候,就發(fā)出陣陣感嘆。瞧東家養(yǎng)的這些花,比城外花棚子里積年老花農(nóng)養(yǎng)的都好。
京城里有錢人多,附庸風雅的人更多,過年又有買花裝飾屋子的風俗,只怕自家的花不夠好,讓來拜年的客人瞧不起,誰還在乎多出的那幾十兩銀子?
再說還少跑了不少路呢,算起來還是在數(shù)風流買花合適。
數(shù)風流的花卉盆栽定價可不是隨便定的,高媛特地跑了一趟城外的花棚子,認真看了許多年下賣的好的盆栽,還記下了價格。自家沒有的品種就買幾盆回來育苗,準備明年的貨源。自家也有的就比量著定價,還發(fā)現(xiàn)了幾家賣花盆的,順便買了上千個各式的花盆回來,快把人家的存貨給買空了。
知義如今每天都往家搬銀子送銀票,數(shù)額太大,不敢在鋪子里過夜。高媛很大方,數(shù)風流的利潤一分為三,柴文道一份,柴伐北一份,自己留一份。
叔侄倆覺得她虧大了,因為數(shù)風流進貨的錢,都是從她那兒出的。
高媛豪爽地揮揮手:“那才多點兒錢啊?給你們就拿著,當小金庫?!?p> 柴文道把錢拿回去給呂開妍,把她嚇得不輕,每天都拿回來幾百兩銀票太嚇人了,還越來越多。
柴文道就跟她說這是數(shù)風流的利潤,娘給他們養(yǎng)家的。
呂開妍終于明白以前為什么高媛說自己能掙錢了,就娘這一天掙的錢,都抵得上她那雜貨鋪兩個月掙的了。
柴文道繼續(xù)刺激她,說這才是三分之一,把另外兩份的去向也跟她說了。
呂開妍就不安地道:“那娘豈不是拿不到錢?全貼補咱們了?!?p> 柴文道如今對高媛給東西已經(jīng)十分坦然了:“娘只是喜歡掙錢,對錢卻不是很看重,她說成本沒幾個錢,她也是賺的。咱們心里有數(shù)就好,以后加倍地孝敬娘就好了?!?p> 呂開妍重重地點頭:“不用等以后,咱們現(xiàn)在就該好好地孝敬娘?!?p> 有個太能干的婆婆好有壓力,都不知道該怎么孝敬她好了。錢財既然婆婆不缺,呂開妍就只好把精力投入到如何讓婆婆省心的事情上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務必不讓婆婆再為家務事煩心。就連外頭請吃酒的帖子,能自己處理的也都自己處理了。
柴伐北卻把自己的那一份給了高媛,讓她幫忙收著。他的理由十分充足,他有俸祿,平常高媛給他的畫扇面的銀子也足夠他零花了,他沒地方放。
高媛只好替他收著,知道他不缺錢。就是在外頭買些什么要花錢,也只管記賬就是,店家自會到公主府來要賬。
看自家現(xiàn)在這日子,果然是否極泰來,熬過了那個生命攸關(guān)的坎兒,真是有享不盡的后福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底,到了二十五這天早上,新來的那個老實巴交的宮女——高媛麻煩,還叫她隨書——端上來一盆子茶葉蛋。真是一盆子,高媛目測,里頭至少上百個雞蛋。
然后滿屋子伺候的下人就齊齊地跪了下去,沖著壽康公主齊聲喊剩蛋快樂。
啥玩意兒?高媛都傻了。怎么這個時空還有圣誕節(jié)呢?這日子也不對啊,大夏朝的歷法可是陰歷,圣誕節(jié)可是按陽歷過的啊。
壽康公主笑嘻嘻地喊起,然后就對著那一盆茶葉蛋下了手。高媛心驚肉跳地趕緊阻止:“壽康啊,就只能吃一個啊,雞蛋吃多了不好?!?p> 壽康眼睛亮亮地道:“真的啊?”
高媛萬般肯定地點點頭:“你一個小孩子家,一天吃一個雞蛋就夠了。還要吃魚啊、蝦啊、肉啊、青菜啊好多東西呢,吃雞蛋多了,別的好吃的就吃不下了。”
壽康公主就為難地道:“可是在宮里的時候,每回都是使勁吃,使勁吃。吃飽了剩下的雞蛋越多,姐姐們說越有福氣?!?p> 高媛更傻了,指著那盆雞蛋道:“所以就煮了這么多?目的是讓你吃不了剩下?”
壽康:“嗯。娘,我真的只用吃一個嗎?”
高媛斬釘截鐵:“就吃一個!”
滿屋子的人就看著壽康吃雞蛋,呂開妍知道她對這些習俗完全不懂,就對她解釋:“娘,這剩蛋節(jié)還是無名軍師傳下來的,他當年說這節(jié)日只有小孩子才過,京中官宦人家就會在這一天給孩子煮許多雞蛋,說是剩下的雞蛋越多越有福氣。我以前在家吃的可都是白水煮的,想起來就夠了。如今壽康吃的還是娘想出來的茶葉蛋呢,滋味比白水煮的強多了?!?p> 高媛簡直要被雷死了,原來他們說的剩蛋節(jié),是真的剩蛋節(jié)。她目瞪口呆地扭頭問自家那倆:“你們小時候,怎么沒提醒過我?”那她豈不早就知道那個無名軍師是老鄉(xiāng)了?
當然是以為您認為我們不是小孩子,所以不過這個剩蛋節(jié)啦!
不過這話只能在心里想,卻不能說出來。柴文道笑:“這個剩蛋節(jié),一般只有京城的官宦人家過的。咱們晉中過這個節(jié)的,可能也就是巡撫大人家了?!?p> 柴伐北立刻點頭:“可不,要不是壽康還小,我們都疏忽了?!?p> 高媛嘴角抽動了幾下,死命忍著,忍來忍去還是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越想越好笑,到最后肚子都笑疼了。
幾個孩子見她笑得如此開心,竟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都奇怪地看著她,到底是什么事情這么好笑?。?p> 高媛擦掉笑出來的淚水,見他們一臉茫然:“哈哈哈哈……”
不行了,太好笑了。圣誕節(jié)成了剩蛋節(jié),還成了京城官宦人家才可以過的節(jié)日,哎呦,笑死她了。
可不能再笑了,肚皮受不了啊。
高媛長吸了一口氣,忍了忍,對一家快被自己笑傻了的孩子道:“吃飯。”
自己先上手拿了個茶葉蛋,既然煮了,那就吃吧。
這個大人也可以吃嗎?壽康不解地看著她。娘都可以吃了,那別人應該也可以吃吧?
果然下一刻,其余幾只手紛紛伸向茶葉蛋,娘都吃了,必須吃。
伺候的下人們無語地低下了頭,自從原先那個隨書哭哭啼啼地收拾包袱去了莊子上之后,高媛在公主府里的威信瞬間上升到嶄新的一個層次。
如今雖然一大家子還常常湊在一起吃飯,但飯桌上高媛還是盡可能地不講話了。一來壽康從小受到嚴格的皇家飲食禮儀,一個小小的孩子做得有板有眼的,高媛知道人家這樣才能體現(xiàn)皇家威嚴,便不好打破這規(guī)矩;二來是一屋子下人看著,柴文道還坐在一張桌子上都有些沒規(guī)矩了,就別再試探人家的容忍下限了;三來是高媛怕飯桌上說話,像壽康這樣的小孩子會吃不好飯,再萬一嗆到,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所以一家子默不作聲地吃完了飯,離開了飯桌在院子里慢慢地散步消食時,高媛才道:“這個剩蛋節(jié)啊,不是這么過的。不是要給小孩子吃雞蛋,而是要給小孩子送禮物。”
壽康非常高興:“那我的禮物呢?”
高媛:糟糕,把自己坑了。
幸虧這個規(guī)矩只有自己知道,她就道:“禮物不是現(xiàn)在給的,是晚上給的?!?p> 壽康有些失望:“不能早上給嗎?”
高媛汗,本來就應該是早上給啊,這不是她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雷人的剩蛋節(jié)嗎?
“那咱們以后就早上給,這樣一起床就能收到禮物,多開心??!”高媛立刻決定,終于正常了不是?就是這日子還對不上號,不過這時候的人,哪里知道還有另外一種歷法呢?看來那個無名軍師也不是萬能的。咦?不對,農(nóng)業(yè)社會,還是要以陰歷過才好,這樣才能不誤農(nóng)時嘛。
等吃過午飯,壽康就睡午覺了,高媛就把剩下的人召集起來,為壽康準備禮物。
柴文道為難地問:“娘,我也要給?。俊备杏X不太對勁的樣子,他的身份要是擱在別人家,和壽康一年最多見一次面,還是在那種祭拜祖先的時候。
高媛誤會了:“你不知道她喜歡什么啊?讓阿妍給你準備一個,反正就是哄小孩子開心而已,什么樣的都行?!?p> 還指揮了下人去拿紅紙來,又讓人去廚房熬糨子。
高媛一上午就想著要給壽康送什么禮物了,發(fā)現(xiàn)空間里居然還有從盛錫買的泥娃娃時喜出望外,直接拿了一對最好看的出來,還找了個合適的木盒子裝了起來。
其他人也有這個自覺,呂開妍準備了好幾份呢,都拿裝飾精美的木盒子裝著。
等下人把東西把紅紙和糨子拿來,高媛開始包禮物,一邊包一邊解釋:“按說該用漂亮的彩紙包,花花綠綠的好看。今年也沒準備,先拿紅紙湊合著。阿妍想著明年的時候,預備些彩紙?!?p> 呂開妍應了,想著回頭就要記到自己的小本子上去。
高媛把木盒拿紅紙包好,拿糨子沾了給他們看:“嗯,我手藝一般,也就這樣了。”
柴伐北指著其他的幾個盒子道:“這盒子好像更好看一些。”
高媛笑道:“的確如此,不過呢,孩子接到禮物之后要拆外頭的紙,這高興勁兒啊,能多延續(xù)些時間?!?p> 明白了,大家紛紛開始動手,都不是笨人,包個盒子也不費勁,高媛還演示了一遍,很快就包好了,以呂開妍包的最平整。
都包好了,柴伐北才想起來:“咱們的禮物不會重了吧?娘您給的是什么?”
高媛:“?。靠刹?,忘了看看了。我給的是一對泥娃娃,你們呢?”
柴伐北松了一口氣:“我給的是一包桂花糖。”
呂開妍笑道:“那就不會重了。我預備了香薰球、布猴子、兔子燈,還有一個小花籃呢?!?p> 高媛看還有倆沒用上,干脆道:“那就全包上,都給她?!?p> 幾個大的就饒有興致地將剩下的那倆包了,高媛心中一動,眼前這三個也都不大啊,她也該給人家禮物的。
只是她對送孩子禮物沒經(jīng)驗,就連那個泥娃娃也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出來的,干脆就用最簡單粗暴的——銀子。
她記得好像還有幾個比較漂亮的銀錠子來著,還有花紋和吉利話的。嗯,找到了。
手掩藏在桌子底下,把那幾個銀錠子從空間弄出來,一個人分倆。
“忘了你們也不大了,這個就當娘給的圣誕禮物了?!毕肫饋砟莻€剩蛋節(jié)還是想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