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餐,那是情感的蒸煮
水流聲從盥洗室傳來,像是山澗,從高處落下的泉水聲。
滴滴答答。
清脆。悅耳。
霓裳承認,這是心情作祟。亦如他人所言,你看他什么都是好的,都是美的,只因他是進駐在你心間的歡喜之人。
紀如歌擦著濕漉漉地頭發(fā),打開盥洗室的門,便看見了站在陽臺上的霓裳。
他擦著頭發(fā)走過去,輕聲問道:“什么時候到的?”
霓裳回頭,對上紀如歌的微笑,碎碎的光點照亮他深邃湛黑的眸:“剛到?!?p> 紀如歌擦干了頭發(fā),它們失了日常的乖順,處處透著零亂,卻意外地添了一抹媚色。
他將帕子拿在手上,抬腳先往外面走去:“帶你去吃早餐?!?p> 霓裳跟在身后。
餛飩,又名云吞。貌似還有其他叫法,紀如歌便不得而知了,也未去深究。只是,相較于這兩種叫法,他更喜云吞。
吞云吐霧,原是形容道士修煉仙氣。后來不知怎么就發(fā)展成為了形容大家吸煙的模樣,不覺失了它原本的飄逸。
只是餛飩一詞,似乎叫者更為廣泛。只是許多人將它與四川重慶的抄手相提并論,實在兩者差距甚遠。
其一,它們形狀大小不一;
其二,它們口味不同,抄手以麻辣為主,餛飩以清淡為宜。
紀如歌將溫度剛好的餛飩端到餐桌上,仍舊小心叮囑道:“小心燙?!?p> 霓裳舀起一粒餛飩喂進嘴中,里面的餡就似在口腔開出了一朵朵鮮花,牛肉的腥味被清香所遮掩,絲滑順口,湯汁鮮美。她不禁喜從口出:“好好吃?!?p> 紀如歌笑著,自己也慢慢吃著。
原本他是打算買豬肉的,可是想到女孩子都害怕長胖,隨而買了牛肉。
買回來的鮮蝦被他剁成了極細小的顆粒,再調(diào)入雞蛋清,以香蔥將它的鮮美更大程度的激發(fā)。入嘴,是難以言說的滿足。
滿滿地一碗很快被霓裳吃完,就連湯汁也沒有放過,她抽出紙巾擦著嘴:“想不到你廚藝這么好?!?p> “喜歡吃,我可以餐餐給你做?!边@話,不是告白,卻勝于告白。
它沒有西方表白式的炙熱,也無東方表白式的情景交融。它就是一道樸實的光,淡淡的模樣,一束一束的照進你的世界。當你醒悟之時,這些光束匯聚成了一束強光,連你世界的那些旮旯角落都不放過,讓你只能乖乖就擒,還義無反顧。
霓裳將碗往紀如歌的方向推了推:“我能再吃一點嗎?”
紀如歌端起碗,走進廚房,又給她盛了小半碗,依舊是兩種餡的混合。
霓裳接過,還為入嘴,先行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能吃?”
“能吃是福?!奔o如歌脫口而出。
霓裳笑著,丟了日常大家閨秀之矜持,豪爽地吃著。
吃著美食,你想見的人近在咫尺。原來生活的美好與溫馨,竟是這般的簡單純粹。
吃完早餐,紀如歌跟在霓裳的身后下樓,跟著她走到車身旁:“午飯想吃什么?”
“歌舞團有食堂?!?p> 紀如歌自信如常:“我做的自然比你們食堂的好吃。”
霓裳坐在車里,巧笑嫣然:“清蒸桂魚,白灼菜心。”
“好?!?p> 紀如歌的愛好不多,做飯算是其中之一,再有便是寫寫散文,小故事。如果愛花也算是一種的話,他貌似也不會反對。
紀如歌給雜志社撰稿是大三那年開始的,也是一時的突發(fā)奇想,開始在微博上寫點生活里面的小文字。長年累月,漸漸地也有些了忠實的讀者,不甚許多。
其中便有一位雜志社的編輯,因為紀如歌一篇寫東坡肉的散文開始跟他約稿。
紀如歌的文字詞藻沒有多么華麗,你也很難從字里行間撲捉到咬文嚼字,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清新,其義自見的簡約。
他在文字中以食窺人生,亦如他曾寫進文章的東坡肉。對于紀如歌的生活態(tài)度,阿炳曾說,他這是安于現(xiàn)狀,不思進取。
他以物喻生活,寫道:我在很小的時候,喜歡吃東坡肉,它總能帶給我唇齒留香的滿足??蓾u漸長大,我卻吃的很少,幾年不曾碰一次。總覺得太油,會膩。這些年,我倒格外偏愛那些清淡飲食。人的口味,是會隨著生活的閱歷而改變的。
我很早,便經(jīng)歷過生死的悲。不想再去探尋人生的起起落落。你可以將此解讀為膽怯,我卻將此解讀為知足。生活,不止是華貴的絢麗,它也有山澗的清冽。
這篇散文的結(jié)語是:你若喜歡,便去追,過你想要的生活,才不負此生。
主編曾問他:“如今,你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沒遺憾了吧?”
紀如歌笑笑:“有?!?p> “什么遺憾?”
“我還沒有找到哪個與我煮酒論詩的姑娘?!?p> 主編淺笑著,笑容里面是潛藏著欣賞。在如今這個不乏浮躁的社會,紀如歌對生活的那抹態(tài)度,實屬難得,就似一朵搖曳在紙醉燈謎里面的白色花朵,清麗而妙趣多多。
紀如歌將店內(nèi)的事情一一叮囑完林昕之后,被她打趣道:“學長,你們這是在一起了?”
紀如歌擺弄著門口那一排雛菊,始終笑著:“還差點?!?p> “差點什么?”
“還差一次正式的表白?!?p> “這還不簡單。你直接抱著一束玫瑰花,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
紀如歌聽著,只是淡淡地笑著。如此表白方式,他是不會做的。倒不是覺得如此方式不夠直白,而是缺了一份精心細致。只是后來,還未等他開口,霓裳倒是先開了口。
他打理好店內(nèi)的一切,又將前幾日寫好的稿件,翻出來修改了一番,便發(fā)給了主編。
主編看完,回復了一句:“如歌,你這次的文于以往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
“以往你文字里面的歡喜是淡淡的,這次卻是很濃郁?!?p> 主編等了等,又回復道:“看來,你找到了你的姑娘?!?p> 紀如歌肯定的回復了主編,便關(guān)了電腦,買魚買菜去了。那笑容那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被生活喂了一勺蜂蜜的模樣。
桂魚是很難打理的,尤其是它身上的那些鱗片,一般市場是的殺魚師傅是不愿意處理它的。因為既耗時又繁瑣。
紀如歌將它它放入冷水中,加入了適量的白醋,浸泡了十多分鐘之后,細致地打理著它身上的鱗片,不愿放過一片,鱗片吃進嘴里,終歸會影響它的口感。
清蒸桂魚,程序并不復雜,很是簡單,主要是火候與時間的把控。不然做出來的桂魚,要么未熟,要么太老,失了那份鮮美。
除了霓裳點的兩個菜,紀如歌還煲了一小份湯。小小的砂鍋,松茸雞湯,小火慢熬,陣陣清香。
有顧客買花,聞見從樓上飄下來的香味,不禁問道:“你們老板還會做飯?”
“嗯。學長廚藝很好?!绷株垦哉Z真誠。
紀如歌去之前先給霓裳去了電話,他比約定兩人約定好的時間,提前到達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