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總是這樣勤勉,呵呵,不過若是你的生意不急,可否先行……那個……”
見我眼神不斷的看向樓上,似是花媽媽要出來了,他又趕忙說道。
“你也只知道,我若是現(xiàn)在回家肯定要被我家那位老不休一頓訓斥的,不過你要是能送我一程……然后,再與他老人家稍稍的小小的解釋一下昨夜……那就更好不過了!”
雖然劉三說的支支吾吾,但是我卻聽明白了他的意圖。他是想讓我送他回家,然后順便解釋一下他昨夜的去向。
我可不想為他說謊。
“三哥,我來百花樓,是想找花媽媽……”
“哎呀,我知道你是為了正事,可是昨夜我也真的是有正事在身的,就幫我這一次!”
沒等我說完,劉三又懇切的說著。
因為在臨安城的年輕人一輩當中,我應該屬于那種年少有為的,是不少長輩們口中,各家子弟學習的對象。即便是在外過了一夜,因與我在一起,想必也不會受到家人的責難。
可是送他回家不難,只是若是說成他與我整夜在一起,這要是日后我女孩的身份被拆穿,那這事后可就難看了。
更何況在臨安城內,有不少的長輩應該書知曉我的身份的。
“李兄,你瞧瞧我,像是說謊的人嗎,若非有事,以我劉家的家教,怎么敢在外留宿?!?p> 聽他這樣一說,不禁讓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百花樓廳內還未來得及收走的幾桌殘羹冷炙。
他的正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我瞧著劉三那一臉訕笑,一想到劉家那位老太公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的確能想到這家教嚴苛的劉三徹夜未歸回家后的慘狀。
這也就不奇怪他現(xiàn)在抓住我不放,這般懇求我回去為他解釋一番了。
“哎呀!你就幫我這一次嘛,大不了下次那些小子們再取笑你的時候,我?guī)湍愠鲱^!還有,你可別忘了,前幾次你爽約的事情可都是我?guī)湍銘哆^去的!”
劉三一本正經(jīng)的小聲哀求著。
既然如此,我還能說些什么呢!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還真受不了平日里粗聲粗氣的劉三一副小女兒模樣。
“好好,三哥,我去就是!”
望了一眼已經(jīng)迎了出來的花媽媽,又望了望抓住我不放的劉三,只得無奈的暫時跟花媽媽告了別。
雖然劉府離得不遠,但是街上的行人漸多,我們的馬車走的并不快。加上劉三這一路上又是陪笑,又是恭維,弄得我反而到覺得先前是自己小氣了。
“三哥,你不必這樣客氣,咱們都是兄弟,不是嗎!”
我學著他的語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咱們都是兄弟!”
劉三見狀湊到我身邊,一把勾起了我的肩膀。
“對了,李兄,我之所以讓你來送我,是因為還有一事要說?!?p> “哦?是何事!”
我心想著,可別再有什么無理的要求才好。
“你聽說過東臨詩會沒有?”
東臨詩會,我怎么會沒聽過呢!
想當初若是我沒有暈倒,可能還能親眼目睹那日的決勝一局呢!
只是看著劉三一臉獻寶的模樣,我只能裝作懵懂的搖了搖頭。
“哎,真好奇你這些年走南闖北的都做了什么啊,怎么連這么大的詩會都沒聽過??!”
“聽是聽說過,可是我不感興趣呀!三哥忘了,我家里經(jīng)商,也只是對生意上的事情有興趣,怎么比得上三哥你等我博學,以及在學業(yè)上的造詣呢!”
劉家雖不是傳統(tǒng)的官宦世家,但是因這些年在生意場上的逐漸沒落,已經(jīng)開始把子弟們往官場上牽引。
對于劉三的夸贊,并不是我的恭維,而是這劉三不僅僅是劉家最為出眾的子弟,還是臨安城中一眾書生們當中的佼佼者。
“你呀!總是這樣謙遜。不過,你三哥我這次弄到了兩張內定名帖,昨日他們幾個把我灌醉想要,我都沒給?!?p> “哦!原來三哥已經(jīng)拿到了進京的資格,我在這提前恭喜你了!”
我伸手抱拳恭賀。
劉三卻一把推開了我的手。
“瞧你,又來這套不是。他們幾個我不想給,是因為他們沒有資格。而我想把這張留著,是因為我想把它給你!”
我心里微怔,沒想到看上去沒什么交情的劉三竟是這樣重視我,這還真是讓我詫異。
只不過,對于進京一事,我實在避之不及。
其中原由,我更是不能說。
“三哥,這么大的事情,我豈敢擔當??!而且我怎么能跟飽讀詩書的三哥一樣呢,我胸無點墨,怕不是還未進京,都要被人笑話死了!”
劉三聽我拒絕,一臉不悅。
不過打量了一下我的臉色,確實像是為難的樣子,便又說。
“我知道,你若說是不想去,便是不會去的。那我可就給別人了啊!”
“三哥抬舉了……”
劉三不等我客套完,又趕忙追問道,
“那明日郊外桃林的選拔會你去不去?”
我一臉懵懂。
“我剛從外回來,還沒聽過此事。這選拔會?是為詩會準備的?”
我苦笑著問道。
“這也難怪了,你有你的事情?!?p> 劉三嘆氣,見我這樣,瞬間變成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過轉而又小聲說道,
“聽說這次詩會要求極嚴。因為老皇帝病弱,太子殿下有可能很快就會登基,所以各地都準備先行選拔之后,再把優(yōu)秀的書生們送進京?!?p> 我恍然大悟。
難怪前些年我從未聽說詩會有選拔一說。
若是新君繼位,肯定正是手忙腳亂之時。先行選拔出佼佼者,這樣也能省去很多麻煩。
可是,這些好似都與我無關。
我只能繼續(xù)裝作好奇的問道,
“那這選拔,是不是很熱鬧?”
“那當然了,咱們吳大人你還不知道嗎,雖然為人窮酸,但是辦起事來,從來都不會敷衍了事的?!?p> 聽著劉三的口氣,我不禁想要發(fā)笑。吳大人,還的確是如此。
“你到底去不去,要是去,明日我便來找你,帶著你一起進去?!?p> “若是熱鬧,那我就去瞧瞧,說不定還能有些商機!”
“哎?有什么商機我是不懂,不過興許李兄你還能遇見幾個紅顏知己?!?p> 聽到這里,我來了興趣。
只是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劉三也拉著我下了馬車。
到了劉府,遠遠的便見到劉家那位最具權威的劉老太爺坐在中堂之上,兩側劉三爹娘小心的伺候在左右。
尤其是放在八仙桌上那根油亮的藤條,刺眼的很。
我明顯能感覺到劉三在我身后呼吸的急促。
這受刑的不是我,所以我便無任何負擔的大方的站在前面,先行躬身拜會。
“潤之拜見劉太公,冒昧前來,還請見諒?!?p> 劉太公一看來人是我,一臉怒氣的確消了幾分。
“稀客稀客,還請李公子上座。來人吶,上茶!”
“實不必客氣了!”
我知趣的趕忙攔住,看著還站在門外不敢進來的劉三,忙又說道。
“劉太公,我和三哥昨日與幾個兄弟暢談詩會一事,聊的盡興,竟然忘了時辰,還請劉太公不要責罰三哥?!?p> 我瞟著那根油亮的藤條。
劉太公臉色微變,沒有看我,只是抬眼看向劉三。
“你是來為他說情的?”
我站直了身子,正色道。
“的確是!”
劉太公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截了當。
一時之間竟然沒話說了。
我見此趕忙又說,
“世人皆知劉家家教森嚴,可是三哥卻是為了把內定的名額給我一事,而不得不在外留宿了一晚,我實在愧疚難當。”
聽我說到名額一事,劉父緊張的問道。
“他要把名額給你?”
“嗯!三哥厚愛,我實不敢當,劉家博學之人甚多,潤之自知深淺!”
劉太公見此,也不便多說什么。
看著門外的劉三,臉色已經(jīng)悄然如常。
劉三看了我一眼,這才敢開口說話。
“太公,爹爹,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好了,快回去梳洗一番吧,這次看在李家的面子上,就不對你多做懲罰了!”
見劉三回了內堂,我也要告辭。
可是我剛要出了大廳,就聽見身后的劉太公冷清的說道。
“孩子,不管你之前有過怎樣的遭遇,既然來投奔你舅父,就要安心的在李家生活。這樣整日的在外拋頭露面,終究不是常事!”
我猛的回頭,卻見劉太公已經(jīng)被一眾仆從攙扶著回了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