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父親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陀螺,一個給了她,一個給了吳楹。
她很喜歡,也很開心。
因為吳楹再也不用搶她的東西,而她也不用再故作大方地讓出去了。
可命運就是這么的狗血,吳楹的陀螺壞了。
吳楹哭鬧著。
所有人便讓她把陀螺讓給妹妹。
可憑什么?
這是她的陀螺。
媽媽生氣地大喊,讓她把陀螺給妹妹。
舅舅一旁好言哄著,說是再給她買一個新的,一模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會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只不過看似一樣罷了。
“今天的太陽是昨天的嗎?他們一樣嘛?”
杜若說了一句令大人們莫名其妙的話,卻無法阻止自己的玩具被“搶”去。
杜若不想再去回憶,可往日的委屈似有自我意識般浮現(xiàn)而出。
幼兒園中班,她上午開始發(fā)燒,直到晚上六點,依舊不見父母的身影。
獨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迎接她的是媽媽責(zé)怪的話語。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杜若哭了,她很乖,很自立,她能獨自上下學(xué)。
但在她最柔弱,最渴望關(guān)懷的時候,卻依舊沒有一句溫暖的……
小學(xué)三年級,母親為了推遲兩日的舞蹈班學(xué)費,便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去跟老師求情。
家和學(xué)校,來回三次,杜若那可憐的自尊心被磨得所剩無幾,她委屈地說自己不學(xué)了。
換來的只是媽媽輕飄飄地一句“不學(xué)就不學(xué)吧!”。
中考,杜若頂著所有人的期待,壓力如同一座巨山壓得她喘不過氣。
好孩子、好學(xué)生的帽子,她實在是戴的太久了。
她并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優(yōu)秀,她也想戀愛,想叛逆,想胡鬧。
那一晚,她撕碎了所有的獎狀,用尺子磨著自己的手腕。
仿佛這樣她就可以去死。
但她敢死嘛?
她不敢……
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說得就是她吧!
吳麗燕上完夜班回來,看見她的舉動,沒有關(guān)心,反倒是嘲笑起她的懦弱。
“怎么?想死?”
她的笑聲如圖魔咒,籠罩了杜若整個童年。
恨她嗎?
恨。
但杜若很明白,怪不了她,因為她是自己的母親……
淚水滑過臉頰,沾濕了枕頭。
這一晚她哭得頭痛,卻也沒有等來父母的安慰……
哪怕日子過得再怎么糟糕,第二天依舊會如約而至。
正如那句,哪怕你死了,地球也不會為你悲傷一秒。
杜若麻痹著自己,一覺睡到大中午,直到杜嵩喊她吃飯。
飯桌上的人都聰明地不去提及昨晚的不快,他們看起來依舊是那和諧美滿的一家三口。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今天你和你爸去超市逛逛吧!看看還有沒有要置辦的年貨……”
吳麗燕低頭吃著飯菜,似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
但杜若明白,她這是在求和。
畢竟年貨什么的,家里早就采備好了,哪會輪到她?
杜若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p> 恐怕這世上,沒有比她更識趣,知好歹的人了吧!
明明自己在外面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愛闖禍的主兒。
杜若不由在心里嘲諷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