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進(jìn)正廳,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嚴(yán)肅的站好,聽后大人的批評。
“你們?。〕商旄『⒆右粯?,玩玩鬧鬧的,這怎么能行呢?”丞相嘆息一聲,真不知道說他們什么好,隨之目光看向楚狄,語重心長的提醒道,“尤其是你,狄兒,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貴?你十六歲就是皇上親封的翎國第一戰(zhàn)神,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爹。”楚狄的語氣里似乎帶著些許不耐煩,實在是因為這些話他聽得太多了,“這些您都說過多少遍了,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了?!?p> “什么話?那你背來讓爹聽聽!”丞相的訓(xùn)斥中都帶著對他幼子的疼愛,不由得又想起楚家的豐功偉績,教育道,“當(dāng)年,爹為皇上馳騁沙場,立下汗馬功勞,皇上冊封我為當(dāng)朝丞相。而你,在宮廷紛爭中,為皇上拼死一戰(zhàn),在文武百官面前,皇上親封你為戰(zhàn)神,還特賜你皇室的麒麟佩,這是何等的榮耀?放眼整個朝廷,還有誰能獲此殊榮?。克?,你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做有失身份的事。今天,你們實在鬧得太不像話了?!?p> 楚狄點頭認(rèn)錯:“是!孩兒知道錯了!”
說完楚狄,丞相又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楚衡身上,剛才還對楚狄疼愛有加的神情,一下子就轉(zhuǎn)為了對楚衡嚴(yán)厲的批評:“尤其是你!衡兒!你身為兄長,可不要肆意胡鬧,影響了狄兒?!?p> 楚狄立刻把責(zé)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爹,這件事是我引起的,跟大哥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啊!”
夫人也立刻上前解圍:“老爺,一點小事,教訓(xùn)兩句就行了?!?p> 丞相沒有再作批評,又將話題轉(zhuǎn)移開:“衡兒,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該成親了?!?p> 楚衡一言不發(fā),楚狄聽不下去了:“爹,這怎么又和大哥的婚事聯(lián)系到一起了?”
說到婚事,丞相忽然想起多年前就為楚衡定下的婚約,如今該告知他們一聲:“這是爹當(dāng)年還在清風(fēng)鎮(zhèn)老家的時候,就為你定下的一樁婚事,你現(xiàn)在該知道了。清風(fēng)鎮(zhèn)慕家,是有名的商賈之家,你這次回清風(fēng)鎮(zhèn),該去拜訪一下你未來的岳父,也看看慕家小姐,商討一下婚事。”
楚狄替兄長打抱不平:“這事關(guān)大哥的終身幸福,我怎么從來沒聽爹娘提起過呢?”
夫人向他們解釋道:“楚家和慕家多年世交,這也是在很多年前,我們對慕家的一個承諾,兩家結(jié)為兒女親家,也算是一段佳話??!”
丞相點頭示意,為楚衡安排:“另外,我早些年在清風(fēng)鎮(zhèn)還買下一座別苑,就作為衡兒娶慕家大小姐的聘禮,也不至于虧待了人家?!?p> “可是……”楚狄又要多言,被楚衡立刻攔下:“孩兒知道了?!?p> “好了,沒什么事,你們就可以出去了。”丞相發(fā)話,三個人陸續(xù)離開,各自回房休息。
他們出去后,夫人嘆息了一聲,似乎有些不高興。想到楚衡的婚事,覺得還有哪里不妥:“老爺,你讓衡兒娶慕家小姐,從此就要定居在清風(fēng)鎮(zhèn)了嗎?”
“這也沒什么不好啊?”丞相覺得甚好。
“遠(yuǎn)離京城,遠(yuǎn)離父母親人,這叫好?”夫人滿面愁容,有些放心不下楚衡,“老爺,他可是你的親兒子,可為什么你對他和狄兒的待遇相差那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爺分明是偏心?!?p> “我怎么是偏心呢?”丞相并不覺得對楚衡哪里不夠好,“衡兒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都能對他視如己出,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又怎會苛待他呢?”
“那你怎么不讓狄兒去娶慕家小姐?從此留在清風(fēng)鎮(zhèn)?”夫人一語道破,說起來,他還是偏心楚狄。
“那怎么可以!”丞相當(dāng)然不會同意,“狄兒是我的嫡子,將來光耀門楣,楚家還指望他呢!衡兒就不一樣了,他又不在朝廷為官,也不曾出入過宮廷,擇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商賈之家的小姐,一輩子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不用卷入朝廷紛爭,這哪里不好?”
夫人仍然嘆息,心疼楚衡的遭遇:“衡兒從小就沒了親娘,已經(jīng)很可憐了。正因他并非我親生的,他也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所以我對他比對狄兒都要好。我怎么忍心讓他從此離開我身邊,回到清風(fēng)鎮(zhèn)去生活?”
“那又怎么樣?”丞相寬慰道,“清風(fēng)鎮(zhèn)離京城才多遠(yuǎn)?他又不是永遠(yuǎn)都不回來了,夫人就別再為他擔(dān)心了。”
門外,楚衡聽到了里面父親和嫡母的談話,心里多少有些落寞。他從小就失去了自己的親娘,無論做什么,也得不到父親的一句夸獎,即便是他費盡心思的討父親的歡心,也得不到父親的一絲疼愛。因為他所有的愛和關(guān)懷,全都給了楚狄,就因為他是嫡子,身份高貴,而他只是妾室所生,所以不配擁有父親的疼愛,也不配享受楚家的皇恩。他只感嘆命運的不公,給了他這樣一個出身。
夜晚,楚衡跑去樹林里練劍,像小時候一樣,只要遇到不開心的事,他都會去樹林里練劍。因為他的心事,他的難過,他的委屈,沒有人知曉,也沒有人在乎,他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用練劍的方式以此發(fā)泄心中的不滿。
楚狄找到他,看著他發(fā)泄,明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較勁,卻不明白,他為什么不把心里的事告訴他這個親弟弟?他很無力,很想關(guān)心他,卻不知道以什么樣的方式才能不傷害到他:“大哥!你為什么要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里呢?”
楚衡停下劍,向他走過來,語氣坦然道:“你想多了,我沒有什么委屈?!?p> “爹讓你娶一位你素味蒙面的姑娘為妻,你不覺得這太荒唐了嗎?”楚狄知道,他是為了婚事在發(fā)泄,是因為他心里不能接受這件事。
可楚衡表現(xiàn)得很是平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荒唐?”
“可你不愿意,對不對?”楚狄了解他,“你根本不能接受這樁婚事,那你為什么不和爹說出自己的想法呢?”
“我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p> 楚衡表現(xiàn)得越是平靜,楚狄就越為他擔(dān)心,他希望他能對著自己發(fā)泄出來,而不是強忍著心里的苦,還要假裝冷靜。楚狄有些氣憤道:“那萬一那姑娘是個丑八怪,或是個母夜叉,你也能接受嗎?”
楚衡笑了兩聲,自我安慰道:“說不定是個貌若天仙,溫婉賢淑的姑娘呢?”
“大哥!你就不要再騙自己了?!背铱吹贸鰜恚⒉婚_心,希望他能再考慮清楚一點,“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銘?yīng)該娶一個與你情投意合的姑娘為妻。至少你也應(yīng)該和爹好好談?wù)?,讓他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或者,你?yīng)該先見見那個姑娘,要是真如我所說的那樣,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爹取消你們的婚事!”
“你?。【褪翘嘈奶珢酃荛e事了!”楚衡表示他并沒有不開心。
“我是關(guān)心你??!”
“那你就等著喝我的喜酒吧!”楚衡說完,先行離開。
“可是,大哥……”
“說不定,這是上天安排我的美滿良緣呢!”楚衡不想再提此事,“好了,這事暫且先這樣吧!”
說完他便離開了,楚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似乎讀懂了他的孤獨。
國舅這些年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巖洞,他在這里秘密訓(xùn)練了一批死侍在暗中為他效命。其中為首的,名為魔尊,這些年為他勾結(jié)江湖多種勢力,以及密謀造反。如今,皇子的身世被揭穿,他絕不會讓真正的公主活在世間成為他成就大業(yè)的阻礙。
“魔尊,這次你前往清風(fēng)鎮(zhèn),務(wù)必要在晉王之前找到公主,將她處決,永絕后患。”
魔尊冷笑兩聲,雖然他的容貌隱藏在鐵面具之下,但凡是靠近他三尺之內(nèi)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透著一股讓人冷得徹骨的寒氣。就連他臉上的鐵面具都隱隱的泛著寒光,透著一股殺氣。
“依我看,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國舅可別忘了,晉王身邊還有那個皇上親封的戰(zhàn)神在誓死保護(hù)他,追查公主的下落?!?p> “那個好管閑事的楚狄?每次都壞我好事!”國舅當(dāng)然知道這事的背后少不了他,可轉(zhuǎn)念一想,魔尊提到楚狄,難道是對他有所顧慮?國舅用激將法挑撥道,“難道魔尊會怕他?據(jù)我所知,你已和他數(shù)次交手,最后都不分勝負(fù)。能有一位這樣強大的對手,對你魔尊而言才是一件具有挑戰(zhàn)的事情。而且我對你有信心,這世上,唯一可以打敗戰(zhàn)神楚狄的,只會是你,魔尊?!?p> 魔尊心高氣傲,最見不得的就是楚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這一次,他要楚狄輸?shù)靡粩⊥康兀?p> “楚狄!我一定會贏你!”
夜已經(jīng)深了,柳絮還在房中看書,映著月光,在燈下苦讀。
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似乎是楚狄的聲音:“柳絮,睡了嗎?”
“還沒!”柳絮過去開門,“表哥,這么晚了有事嗎?”
楚狄走進(jìn)來:“明天,我?guī)愠鋈ヒ惶??!?p> “好?。 绷踝钕矚g跟他出門了,整日待在府里悶死了,“你要帶我去哪玩???”
“清風(fēng)鎮(zhèn)?!?p> “你也要去清風(fēng)鎮(zhèn)?”柳絮有些疑問,他去清風(fēng)鎮(zhèn)做什么,“衡表哥去是為了拜訪未來的岳父,怎么,你也想去看看你未來的大嫂?。俊?p> “你想太多了!”楚狄伸出手拍了一下柳絮的額頭,把她打醒,“我有自己的事要處理,你不跟我去,那算了!”楚狄故作生氣,不予理會就出去了。
“哎!你等等!我沒說不去??!”柳絮跟著走出房門,對著楚狄已走遠(yuǎn)的背影,再三叮囑,“你明天一定要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