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突感身體不適,頭痛欲裂,忽然間暈倒了。
“衡兒!”夫人忙將楚衡扶進房間,出去給他請大夫,讓慕蕓兒留在他房間里照顧他。
楚衡臉色蒼白,額間冒汗,在睡夢中還迷迷糊糊地叫著她的名字:“蕓兒!蕓兒!”
“你怎么樣了?”慕蕓兒關(guān)心道,見他臉色那么差,安撫道,“大夫等一下就來了!”
楚衡漸漸睜開眼睛,意識混沌中,也要和她說話:“蕓兒!要是有一天,我武功盡廢,沒有辦法保護你,你會不會就不理我了?”
“你只是受了點風(fēng)寒,小毛病而已,怎么會武功盡廢呢?”慕蕓兒安慰著,覺得他想太多了。
“世事難料?。 背庖幌氲竭@個結(jié)果,就憂心不已,“萬一呢?萬一我要是成了一個廢人,你還會像現(xiàn)在一樣對我這么好嗎?”
“當(dāng)然了,你應(yīng)該了解我的為人?!蹦绞|兒一點也不在乎他所在乎的那些,“我當(dāng)你是朋友,所以關(guān)心你,不會因為你的出身,和你不會武功,就不理你的?!?p> 楚衡突然握住她的手,感動道:“蕓兒!你對我真好。”
慕蕓兒慌忙縮回手,忙站起身:“我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彼齽傄叱龇块T,夫人就領(lǐng)著大夫進來了,慕蕓兒便找借口先回去了。
慕蕓兒心心念念只想見到楚狄,短短幾天不見,就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她實在沒忍住,就跑去了晉王別苑,被守門的侍衛(wèi)攔下。
慕蕓兒懇求道:“我有急事找楚公子,麻煩你們讓我進去一下?!?p> 侍衛(wèi)不肯通融:“楚公子和晉王有要事相談,不方便見客,慕姑娘還是請回吧!”
慕蕓兒無奈,只好在門口等。
晉王書房,楚狄在向晉王和丞相二人,敘述此行途中發(fā)生的事,講到回程途中,差一點遭到國舅的暗害,真是驚險萬分:“幸虧我在路上得到爹派兵相助,否則我還真沒辦法保證能把靜安師太平安帶回來。”
“狄兒,爹也是接到了皇上的密旨,才得以派兵前來協(xié)助你的?!必┫噙@么說來也巧,幸而能夠及時趕到。
“這是皇上下的密旨?”晉王聽了覺得不可思議,皇上竟然也在關(guān)注此事,還在暗中協(xié)助他們。
丞相如實告知:“晉王應(yīng)該知道,臣當(dāng)年馳騁沙場的時候,一直在為皇上訓(xùn)練著一支軍隊。這次,若是沒有皇上的旨意,臣怎敢私自派兵?。俊?p> “看來皇上對尋找公主這件事情非常關(guān)心,并且一切都了如指掌?!背倚睦镉行╊檻],皇上重視這件事,既是好事也是壞事。他現(xiàn)在唯一擔(dān)心的是,慕蕓兒千萬不要和此事有所關(guān)聯(lián),千萬不要在這件事情上對他隱瞞,否則后果牽連甚廣,事情會愈發(fā)嚴重。
“皇上應(yīng)該是關(guān)心本王吧?”對于皇上這樣的舉動,晉王也只能這樣想了,“再怎么說,皇上也不愿看到本王為此事人頭落地吧?”
丞相附和道:“晉王說得極是。”
晉王把目光投向楚狄,把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來:“楚狄,這件事情不能再耽擱了,應(yīng)該趕快召靜安師太來見,問清楚原由,才好進一步確認公主的下落?!?p> “是!”楚狄領(lǐng)命走出書房,經(jīng)過府苑門口,看到慕蕓兒站在那里,他便順路走過去。
本來想著,等他回來再見面,他們會有很多話想和對方說??珊貌蝗菀滓娏嗣?,他竟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只對她說了句:“你來了?”
“你談完事了?”慕蕓兒連忙問,想開口約他出去走走,結(jié)果他的回答讓她失望:“還沒有。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不能陪你了,你快回去吧!”
慕蕓兒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只輕聲點頭應(yīng)答。走了那么遠的路,特意來看他一眼,沒想到,什么話也沒來得及說,便只能先回去了。
楚狄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才走回府苑。
楚狄把靜安師太帶到書房讓晉王問話,晉王開門見山道:“靜安師太,你如實回答本王。當(dāng)年宮女文娘抱到尼姑庵的那名女嬰,你可還有印象?”
“回晉王的話,貧尼記得?!膘o安師太回憶著當(dāng)年,確實還有些印象,“自那宮女離開尼姑庵后,那名女嬰,一直是貧尼在照顧?!?p> “那后來呢?”晉王追問,“本王曾向庵主了解到,是你把那女嬰送了人。你可還記得那女嬰的去向?”
“當(dāng)時,庵里有人到訪?!膘o安師太繼續(xù)回憶,“貧尼記得,是清風(fēng)鎮(zhèn)上最有名的藥材世家,慕老爺?shù)姆蛉藦睦霞一貋恚緩解掷锛磳⑴R盆。”
這些晉王之前也有所了解,他想知道的是之后的事,晉王一再詢問清楚:“事情的關(guān)鍵就在那幾日,庵主也對本王說過,除了慕夫人,庵里沒有其他外人來訪。你只需要告訴本王,那女嬰是不是被你送給了慕夫人?”
“正是?!?p> 聽到這樣的回答,楚狄更加確信這事必然和慕蕓兒有所關(guān)聯(lián)了,他緊張地問:“那女嬰被她抱去了哪里?”
靜安師敘述當(dāng)年所發(fā)生的事:“當(dāng)時,慕夫人難產(chǎn),庵里又沒有接生過的尼姑,那晚還下著很大的雨。慕夫人折騰了很久,最后還是沒能留住那個孩子,慕夫人生了個女兒,一出生便沒了氣息。慕夫人傷心欲絕之時,貧尼想到庵里前幾日送來了一個女嬰,便把那女嬰給了慕夫人撫養(yǎng)。她剛剛失去自己親生的女兒,貧尼想,或許這個女嬰與她有緣?!?p> 在不知道真相以前,楚狄設(shè)想過很多種可能。他一直覺得奇怪,如果公主是被慕夫人抱走的,那么她所生之子又去了哪里?慕蕓兒如果真的是慕夫人所生,她至少應(yīng)該認識公主才對。他想過各種可能,就是從來沒有想過,慕夫人所生之女死了。那么,真相就只有一個,就是他大膽假設(shè)的那種:“靜安師太,你說慕夫人所生之女死了,她之后所撫養(yǎng)的,是從尼姑庵抱走的那名女嬰?”
“正是?!膘o安師太如實告知。
楚狄瞬間怔住了,他雖然大膽這樣設(shè)想過,但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他都不敢去確定。現(xiàn)在事實已經(jīng)證明,慕蕓兒無疑就是他所尋找的公主,可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勇氣去接受。
晉王也是半信半疑,不能只聽靜安師太口說就證明了慕蕓兒就是公主的事實,必須再進一步確認:“靜安師太,如果你現(xiàn)在再見到那名女嬰,你可還認得出?”
“時隔多年,她如今已經(jīng)年滿十八了吧?貧尼怎可能認得出?”靜安師太忽然想到,她有證據(jù)可以證明自己所言為真,“貧尼依稀記得,那女嬰的左手手臂上有一個紅色菱形的胎記,貧尼確信,這一點是不會隨著時間而消失的?!?p> “胎記?”晉王欣喜道,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他立刻安排,“明天你隨本王前去認人,希望你沒有記錯?!?p> “看來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很明了了,慕蕓兒可能就是公主?。 必┫嘀来耸乱残老膊灰?,問道,“狄兒,你與她相識已久,可有注意到她手臂上的胎記?”
“我沒有注意?!背疫€在恍惚中,真相明白得太過突然,他到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慕蕓兒就是公主的事實。
夜色已晚,慕蕓兒在床上躺著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想到楚狄離開清風(fēng)鎮(zhèn)前和她的約定,她還是忍不住來到許愿樹下。想到白天只倉促的見了他一面,什么話也沒來得及和他說,慕蕓兒總覺得很失落。不是說好了,等他回來這天,他們就來這里見面的嗎?他卻有事要辦,他的事情真的比她重要嗎?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還沒有忙完嗎?
慕蕓兒一臉的不開心,抬頭望著許愿樹自言自語:“樹仙,今天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開開心心的去看他,沒想到他竟對我視若無睹,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呢?”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也不能全怪他?。≌l叫他是皇上親封的戰(zhàn)神,以他那么驕傲自負的個性當(dāng)然是以大局為重了,怎么會像我們女孩子家,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呢?”
這樣想來,慕蕓兒就原諒他了。她望著許愿樹,向它說著心里話:“樹仙,明天,我就要去告訴丞相和夫人,決定我到底要嫁給誰了。我知道,我是真心喜歡壞小子楚狄的,所以我會嫁給他,然后我們就會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樹仙,你說對嗎?”
說完,她去那邊拿了一根紅絲帶,本想許愿的,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不用了:“樹仙,我相信我的選擇,所以,你只要看著我們開心就好了?!?p> 慕蕓兒拿著紅絲帶卻沒有許愿,最后把它隨手扔在了地上,便離開了。
沒想到慕蕓兒前腳剛走,后腳楚狄就走了過來,他獨自一人不知不覺就散步到這里。他看到地上有根紅絲帶,便上前撿起,拿在手里,坐在樹下的石凳上,若有所思的想著,也在自言自語:“傻丫頭,本來我們約好,等我回來的這天,就來這里和你見面聊天,只是有太多的事情煩著我,我真的沒有辦法讓心情安靜下來。傻丫頭,對不起啊!”
他低頭看著手里這根紅絲帶,起身走到樹前,抬頭望著許愿樹,雙手合十,想著那天慕蕓兒許愿的樣子,向它祈愿道:“樹仙啊樹仙,傻丫頭說你很靈驗的,那我就祈求,讓你保佑她,永遠活在開開心心的日子里面好嗎?”
許完愿望,剛想把紅絲帶拋上去,他又猶豫了:“等等,樹仙?。∥沂遣皇怯悬c傻?我是真心真意的喜歡她,我當(dāng)然會在這一輩子里都照顧好她,讓她活在開開心心里面,那干嘛還要你保佑呢?算了,我什么也不求了,我只要你能夠看著我們開心就好了?!?p> 他的愿望竟和她的如出一轍,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楚狄望著許愿樹愣神許久,最后把手里的紅絲帶隨手扔在了地上,任它隨風(fēng)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