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三清縣,官府正堂。
在望月山塵韻布下夢境的同時,塵心也已隨官府差吏應(yīng)了縣令之邀。
此時,官府的正堂內(nèi)共有五人,各人互分主次落座,而那虛弱不堪的書生儼然也在其列。
“大人,三位上州大人,若無他事便容塵某先行告退?!?p> 也不知幾人交談了多久,說到最后,只見塵心緩緩起身一拜,顯然是萌生了退意。
“既然先生身體欠佳,本官也不便久留,還望先生回去之后好生休養(yǎng)?!?p> 縣令聞訊起身,倒也未作挽留。
“先生神通無雙,我等自愧弗如。希望先生能盡快恢復(fù),明日我三兄弟還要瞻仰先生風(fēng)采?!?p> 說話之人為一中年男子,眼線拉得極長,看其樣貌,決計不是什么易與之輩。
“告辭!”
見堂下幾人無留人之意,塵心將緊抱的雙拳向前一推,隨后毫不遲疑的朝門外走去。只是他仍然虛弱,且每走十?dāng)?shù)步后,總會閉眼歇上那么半息,瞧他這舉步虛浮的樣子,著實令人擔(dān)憂。
“劉剛,還不去扶住先生!”
書生羸弱,縣令盡收眼內(nèi),只聽他一聲令下,那長滿雀斑的男子又一次跑向塵心......
話說這三清縣的縣令愛梅,這一點幾乎無人不知。也因此,這滿院的植株多是梅枝。
只是,熬過了嚴寒,這些傲骨的梅枝也到了枯敗季,也就是在昨夜,那最后的一瓣艷紅也隨風(fēng)飄落。
或許,在這個季節(jié),也只有那三兩無歸的鳥雀停留枝丫,才能為這滿院的頹敗添上些許生機吧!
......
“上使,您怎么看?”
此時,塵心已在小吏的攙扶下離開了官府,由此,剩余那幾人的談吐,自然也就省了諸多顧慮。
“這書生定是八派之人,我看不出他實力深淺。但,決計不在我之上!”
云州此番派來的三位七品高手,儼然以眼線拉長的男子為首。
此人名喚劉沉,如他姓名一般,自出生起,他那深沉的面容就從未有過舒展。這不,說話時,他深沉的雙目依舊陰沉的定格在周才塵心離去的位置。
“哈哈哈哈......二哥說得對!我觀此人相貌不凡,定是那涉世未深的八派子弟,他們深入江湖,哪知人心險惡的道理?早知如此,我先前就當(dāng)一刀劈了他!”
與那為首男子不同的是,在他坐下方,一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糙漢忍不住放聲大笑。
此人頭腦簡單,說話時唾沫橫飛,在他憨直的認知中,儼然是瞧不起“書生”這一行當(dāng)?shù)摹?p> “四弟,不可小覷書生,萬一他是故意的呢?更何況,留著他還有大用?!眲⒊凛p訓(xùn)一句,并不見完,只聽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開了口:“縣令,你怎么看?”
“上使憂慮不無道理。但那般施為下來,即便是真仙下凡,恐怕也難以為繼吧!”縣令率先收回目光,他此番所說,可不還是昨日里塵心施云布雨的事情?
此時,堂下幾人中,僅有一人還未開口,不管堂下如何,他只顧氣定神閑的品著杯中香茗,仿佛眼下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哼,管他是否隱藏,大哥不日就會前來,難不成他比大哥還強......”
那滿臉絡(luò)腮的糙漢明顯不服劉沉,如他這般暴脾氣,又怎會輕易服軟?只當(dāng)所有事情,都必須用武力解決。
“四弟!不可造次?!?p> 糙漢心直口快,自然惹得劉沉不悅,只聽他急斥一句,將那糙漢打斷。
糙漢似有忌憚,當(dāng)聽得劉沉所言后,他那鼓氣的雙頰,終是快速癟了下來。
“上使大人,您是說城主大人也要來?”
對于兩人言語中的磕絆,縣令仿若未聞。只是當(dāng)聽聞到“大哥不日就要前來”時,他立刻就不淡定了,那可是云州一手遮天的人物,又豈是他這州府縣令所能怠慢?
“不錯!大哥神功將成,現(xiàn)下又有肥羊主動送門,我兄弟四人豈有不受之理?”
說到此處,劉沉終于將目光回收,他在冷笑,配合他深沉的氣質(zhì),整個人看起來倍顯陰翳。
“二哥說得對,那些幼童根本滿足不了大哥胃口。如果早聽我的,大哥說不定神功已成!”
說起那些失蹤的童男童女,糙漢又開始忍不住嘀咕。
“四弟!此事休要再提。若真如你所言,只怕是全天下都知曉我云州城主為‘骨?!?,真到了那時,你我皆命不保矣!”
劉沉轉(zhuǎn)過頭來瞪了一眼糙漢,目光懾人,逼得那糙漢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劉坤啊,你入我教已經(jīng)有四年了吧!你知道該怎么做的?!眲⒊劣?xùn)完糙漢后,一雙陰沉的眸子,直勾勾鎖定在縣令身上。
“回,回稟上使,準確說來是五年。上使只管放心,有些話哪怕是爛在肚子里,劉某亦不敢對任何人提及?!?p> 望著那道如同無常鎖魂般的森森寒眸,縣令心下一顫,那雙年邁不堪的老腿再也不聽使喚,只聽“撲通”一聲,竟兀自跪倒在地。
“呵,如此甚好,夏朝所需的糧草準備的怎樣......”
劉沉見縣令雙膝跪地,忍不住陰冷一笑,他笑容并未持續(xù)多久,卻恰好落在縣令眼中......
“下官已準備妥當(dāng),三日內(nèi),定會運至州城!”
縣令機械般的回應(yīng)著,此刻,他滿腦子里想的都是劉沉那陰冷的笑容……
......
“呵,原來如此!”
殊不知,此時塵心并未走遠,只見他依舊拖著沉重的步子,且一步三頓的行走在官府大門外的那條長街中。
而在官府正堂的屋頂上,一團赤紅色的彩影,正在烈陽的照射下,化作一縷縷與同瓦色的輕煙,消散于悠悠天地間......
“你叫劉剛?你與縣令大人是什么關(guān)系?”待知曉這三人謀劃后,塵心前行的步子終于快了那么一些。
“先生,我叫劉剛,縣令是我姑家的遠親!”
長滿雀斑的青年初當(dāng)入世,以為眼前書生亦是那了不得的大人物,因此,說話時,總顯得那么的畢恭畢敬。
......
“夏朝皇帝野心勃勃,他欲發(fā)起戰(zhàn)爭,倒是便宜了‘鬼域’,那些戰(zhàn)死之人的魂魄,可都是他們的補品!”
官府正堂的幾人依舊在議論著什么,這些俱是軍事要密,在戰(zhàn)爭打響之前,定當(dāng)不會公諸于眾。
可不論如何,此時的塵心已收功回返,對于那將起的戰(zhàn)事訊息,他無疑是完美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