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周青坐在博浪嶼校尉營大帳中,并沒有休息。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海圖。
這份海圖,是楊先和送來的。
楊先和久經(jīng)海戰(zhàn),人又精明,對于海上的水文、島嶼、風向、洋流等等,尤其注意,這么多年下來,親手繪制了一份海圖。
對于在海上打仗的人來說,這份海圖就是一雙眼睛,是無價之寶!
這份海圖都是手繪,雖然有些地方也有錯誤,但是,比校尉營原本存著的海圖,可要詳細多了。
這三山群島,距離博浪嶼,海上有一百多里。而且并不是只有三座島嶼,而是大大小小上百座島嶼!
周青看著海圖上標注的三山列島海域,大大小小的島嶼,沉思道。
而且,從海圖的比例尺上看,這些島嶼并不小,并不是那種一個人徒步一兩天,就可以繞島一周的小島,而是那種騎馬奔馳,也需要幾天幾夜的巨大島嶼。
這些島嶼上,也不是孤零零的幾棵樹,而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湖泊、連綿起伏的山巒……
有些島嶼,甚至有數(shù)個郡縣那么大。
在島嶼上,可以開墾耕種、捕魚打獵……怪不得那些海盜水匪可以盤踞在上面。
定遠將軍吳國清統(tǒng)領的第五軍,足足有一萬多人,這次第五軍傾巢出動,可見剿匪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這三山列島中的群寇,最大的勢力有三個,分別是桃花島、鯊齒島和飛魚島。
幸虧白天的時候,那藍焰果酒激勵了校尉營的官兵,不然,大戰(zhàn)在即,我指揮都指揮不動他們!
周青目光閃動,瞳孔中映出閃耀不定的燭火的影子。
如果指揮不動校尉營,那這次帶兵出去打仗,不說軍功撈不到,萬一出了紕漏,以后加官進爵談不上,說不定還被人抓住小辮子,有牢獄之災!
“大人,還在想些什么?”楊先和布置完了周青發(fā)布的任務,回到大帳,看到周青對著海圖發(fā)呆,于是問道。
“老楊,你說這桃花島、鯊齒島和飛魚島,盤踞其中的海盜水匪,都是些什么人呢?”
周青突然問道。
“據(jù)我所知,這三座島嶼上的海盜水匪,大部分都是作惡多端的逃犯、江洋大盜?!睏钕群突卮鸬?。
“不過,這些人,不都是我們大楚國的人,也有北方和西方的大魏、扶風、柔然等國的人,甚至有東洋、南洋島國的人,這些人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甚至有些勢力背后,有別國操縱!”
“三山列島的海盜水匪,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天下太平倒還無事,一旦天下有變,就會演變成為一股巨大的力量。現(xiàn)在大楚出動大軍剿匪,恐怕也是為了肅清這些不安定因素?!?p> 周青猜想道。
……
清早。
“嗚嗚……”
當?shù)谝豢|陽光射向深藍色海面的時候,雄壯的號角聲在博浪嶼校尉營中高昂地吹響起來。
鼓角齊鳴,響聲震天。
就連天邊的彤云,似乎都被震懾住了。
周青昨夜睡得很晚,今天又起了個早,包括周青在內(nèi),博浪嶼校尉營的“頭頭們”都聚集起來了。
周青、楊先和、楊先亭、孫德勝、李彪、李虎。
六個人齊聚在校尉營大帳中。
夜半時分,周青就下令手下人開始生火做飯,到天亮之前,校尉營官兵七十多人,都全部用完早飯了。
“楊都頭,引路船到了沒有?”周青身穿校尉制式的鎧甲,腰里掛著斷水劍,坐在大帳當中,問道。
“大人,引路船已到!我們校尉營官兵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發(fā)!”楊先和猛地站起來,身上的鐵甲,發(fā)出嘩啦一聲響,拱手回答道。
“很好!登船!出發(fā)!”
博浪嶼校尉營一共有三艘中等戰(zhàn)船,眾官兵登上戰(zhàn)船,在戰(zhàn)船之后,分別用纜繩系著小船,用于傳遞命令和運送給養(yǎng)。
周青和五位都頭,每兩人指揮一條戰(zhàn)船。
周青和楊先和站在當中一條主船上。
楊先亭和孫德勝,李彪和李虎,分別管理另外兩條戰(zhàn)船。
三條戰(zhàn)船跟隨引路船,離開博浪嶼,向碧藍的大海駛?cè)ァ?p> 等到船行了小半個時辰,進入一片海域,這片海域,停泊這大大小小的船只,足有三四百艘,密密麻麻地,停在海面上。
又聚集了一陣,第五軍統(tǒng)領的命令下來了,大軍散開,向深海開進。
周青站在船頭,這是周青第一次領兵作戰(zhàn),內(nèi)心之中,既微微有些忐忑,又充滿好奇。
博浪嶼校尉營的三艘中等戰(zhàn)船和五艘小船,行駛在大軍邊緣,不過,這些船和大軍中主力戰(zhàn)艦比起來,顯得無比“脆弱”。
第五軍雖然是鎮(zhèn)海軍的主力,但是周青率領的校尉營,不過是最末流的。
定遠將軍吳國清手下,親自掌握的八個營,才是最精銳的主力。
周青站在船頭,正享受著海風,突然感到一股凌厲的目光刺過來。不禁扭頭朝那目光回看過去。
“大人,那條船上的人,似乎來者不善!”楊先和站在周青身后,低低地說道。
距離周青的戰(zhàn)船三四十丈遠的地方,有一艘用鐵皮蒙住船頭的“鐵頭艦”,這種船,比周青乘坐的中等戰(zhàn)船,要好出很多,不僅船體更大、速度更快,而且,船頭用鐵皮蒙住,還打造出幾丈長的大型“沖角”,無比堅固。
站在穿上的人,眼神倨傲。
周青認識,其中一個人,缺少了半個耳朵,正是周青在血鯊堂遇到的那個血鯊勇士,吉州江家的江陵。
那次刀劍測試,周青一劍,削掉了江陵的半個耳朵。
當周青目光看向江陵時,他也看了過來,目光中蘊含著狠毒。
江陵,作為一名血鯊勇士,在鎮(zhèn)海軍中,等同于校尉,卻被周青,一個新來者,一劍削掉了半個耳朵,這不可謂不是一種超級恥辱。
在江陵身旁,則是十幾個全身黑衣黑甲的少年,這些黑衣黑甲的少年中領頭的,周青倒是認識。
在平江城閱江樓,周青在吃銀牙米飯的時候,這群少年沖入酒樓中,把二樓雅間的客人全部趕走。
這群黑衣黑甲少年自稱冷血十三鷹,為首的就是血鷹、黑鷹、雪鷹、赤鷹。
當周青看向那條鐵頭艦的時候,船頭的人,也都看向周青。
不過,在這艘鐵頭艦上,最惹眼的卻不是江陵或者冷血十三鷹。船頭上,江陵以及冷血十三鷹這群人,簇擁著一個一身銀盔銀甲的青年。
這個青年身材長大,面容冷峻,眼神凌厲如刀。
“東少爺,那條船上的,就是那個周青!”
江陵附在銀盔銀甲青年的耳后說道。
這個銀盔銀甲的少年,就是吉州江家的嫡系子弟,江東華。
那江東華目光也看向周青。
“江陵,你查清楚了沒有?”江東華頭也不回,嘴唇輕啟。
“查清楚了!這個周青,來自江東郡,背后沒有勢力!”
“江東郡?”江東華眼神猛地瞇起,閃過一層兇狠凌厲,“難道是江東郡周家的余孽!哼,不管是不是江東郡周家的余孽,都不能留。坤叔,后面如果有機會,給我直接擊殺這個周青!”
站在江東華身后的,則是一個身材中等,年齡五十多歲,胡須、頭發(fā)都花白的武者,這個須發(fā)花白的老者并未穿鎧甲戴頭盔,而是一身黑色布衣,甚至連弓箭刀槍都沒有帶,只是赤手空拳。
在這大戰(zhàn)在即的時刻,竟然不穿鎧甲不戴頭盔,而且赤手空拳,連武器都不拿,這樣的人,要么是個傻子,要么是個絕頂?shù)奈涔Ω呤帧?p> 而顯然,這個須發(fā)花白的老者,屬于后者。
“大人,那個老者,我倒是認識,他叫何坤。當年江家嫡長子江潮來鎮(zhèn)海軍歷練軍功的時候,這人就出現(xiàn)過。他是吉州江家的總管,綽號黑爪虎,赤手空拳,一雙肉掌,就是武器,武功修為,到了半步宗師的境界!”
楊先和說話的時候,眼神中顯示出深深的忌憚。
“黑爪虎,何坤!半步宗師!”周青記下這個名字。
不過,令周青不解的是,一個半步宗師的武道強者,到了哪支軍隊中,都可以混個指揮使位置干干,卻到吉州江家當一個總管!
周青小心翼翼地收回精神元力之“網(wǎng)”,雖然兩艘船隔的距離很遠,但是周青精神元力延伸過去,那艘船上人的談話,已聽得七七八八。
不過,周青的精神元力不敢靠得太近,畢竟有何坤這個大高手在。
“通知先亭、孫德勝、李彪、李虎,讓他們小心吉州江家的這批人!尤其要注意這個何坤!”周青命令下去。
“是!”
還得要提高實力!周青步入船艙。
天宮符中,周青的念頭突然進入。
“周青,外面那個何坤,是個高手!恐怕他距離宗師,也只是臨門一腳了!你要小心!”元神道人坐在藍焰果樹下,閉著眼睛。
藍焰果樹看起來又長大了一圈,樹葉、樹干上的幽藍冷焰,更加濃烈。
這幽藍冷焰向上,炙烤燒灼著上部的雙翼飛龍的遺骨。
雙翼飛龍的遺骨經(jīng)過幽藍冷焰的灼燒、鍛煉,似乎變小了一點,雜質(zhì)被燒掉了不少,不過依然很大。
“嗷嗷嗷……”
正在此時,天宮符空間深處,傳來一陣瘋狂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