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告一段落。
琉璃不知道青溪和昂海會不會如南喬所說的那樣,變得一無所有流浪街頭。
但那又怎樣,琉璃不想再去關(guān)心,青溪和昂海已經(jīng)從她的世界中淡去,她不愿再去回憶。
往后看,是千瘡百孔的黑暗,向前看,才能看到明天太陽升起的光芒。
南喬說的沒錯,外面的世界太復(fù)雜,南園才是她的避難所。
漸漸的,她把這里當(dāng)做了她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而南喬,是她唯一可以信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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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已經(jīng)跟鈴音混得很熟了。
從小在山林包圍的南園里長大的鈴音,是個調(diào)皮活潑的女孩子,她總能準(zhǔn)確地感知到什么季節(jié)什么地方最好玩,什么時候哪個山頭開什么花,什么時候哪片樹林有好吃的野果,什么地方野兔兒和小松鼠最多,什么地方蛇蟲鼠蟻最毒最危險。
鈴音了如指掌,隔三差五帶著琉璃去山里浪得不亦樂乎。
一開始,南喬還擔(dān)心她倆的安全,派人悄悄跟著她們,后來被琉璃發(fā)現(xiàn)后好一頓說,南喬也就沒再堅持派人跟著了。
看著琉璃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在南園,南喬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他充滿了希望和期待,只想著每天跟琉璃在一起,哪怕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作為一個龐大的上市集團(tuán)的統(tǒng)領(lǐng)者,不允許他有那么多的時間跟琉璃呆在一起。
他開始厭惡手中的權(quán)利,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荒廢這些讓他疲憊的事業(yè),他又想起了他父親的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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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南喬整理了一上午的資料,將各分公司送來的財務(wù)狀況,前景分析以及各公司員工職稱表,一一過目之后,收起來放到公文包里,準(zhǔn)備出門。
卡爾剛把車開到大廳門口,準(zhǔn)備載南喬出去,便聽到院子里門衛(wèi)處鈴音的哭喊聲。
卡爾機(jī)警地下車大聲問:“鈴音!怎么了?”
鈴音看見卡爾便像看見了救星一般,哭喊聲更大了:“卡爾,快去救琉璃姐姐,在西澗河,再晚就……”
鈴音說到這急得哇哇大哭。
此時正值南喬拿著公文包出來,看見鈴音哭喪著臉,眾保安慌慌張張,連卡爾都神色匆忙,便疾步走過去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鈴音一向害怕南喬,要知道琉璃身處險境,南喬肯定不會放過她。
但此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緊,便實話實說:
“琉璃姐姐為了救我,被困在西澗河中央的石頭上了,昨天下了雨,河水暴漲,我看河水都下得差不多了才帶她去對岸摘黑莓的,誰知道山上突然發(fā)了洪水,河水湍急,回來的途中,琉璃姐姐把我推上了岸,她自己卻被困在了河中央,山里轟隆隆的,只怕還有大洪水,南喬先生,求求你,快去救救她!”
南喬沒聽完,把公文包一把甩給卡爾,丟下一句:“卡爾,帶人跟上,我先去!”
說罷,便獨自跑去了西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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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孤身一人跪坐在河中的大石頭上,眼看著河水一點一點升高,天色也一點一點暗下來,烏云密布,看來又是一場大雨。
如果她再不離開這,即便山洪不發(fā),她也要被這雨水給淹沒,琉璃心中越來越渺茫。
鈴音回去也有一會兒了,算著時間,也該有人來了。
正期盼著,樹林里果然出來一個人。
“琉璃?。。?!”
“南喬!”琉璃見是南喬,亦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南喬迅速奔到岸邊,“你呆在那不要動,傍晚山里霧氣重,石頭會變得很濕滑,小心掉進(jìn)河里?!?p> 琉璃看見南喬便安了心,乖乖地點點頭。
“我這就過去救你!”南喬說著,看向四周。
他來得匆忙,什么東西也沒帶,如果冒然淌進(jìn)河里,說不定連他自己也要被沖走,更別說救琉璃了。
沒有工具,只能就地取材。
他看了看四周,正好有些藤蔓,他順手扯了一根,用力拉了拉,挺結(jié)實的,便挑了幾條較粗的藤蔓,一一連接起來,一頭栓在一顆大樹上,一頭栓在自己的腰上,脫下外套和鞋子,小心謹(jǐn)慎地下了河。
河水已經(jīng)齊腰深了。
“南喬,你小心一點?!绷鹆?dān)心地對他說,她不希望南喬為了救自己出了什么意外。
看到琉璃這么關(guān)心自己,南喬更是信心百倍,沖她一笑:“有我在,放心吧?!?p> 話音剛落,南喬只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跌落到水里。
琉璃心里一緊,大喊:“南喬!南喬!你怎么樣了?”
好在還有藤蔓綁著他,并沒有因為失去重心而被河水沖走太遠(yuǎn),南喬掙扎著起來,抹了一把臉,大笑道:“爽快!”
琉璃知道他是故意這樣安慰她的,心里又是感動又是擔(dān)心,“別玩了,我們快回去吧?!?p> 南喬這才又重新摸索著朝琉璃走去。
終于,南喬到達(dá)了那塊石頭。
琉璃早已挽起了褲腳,脫了鞋子和襪子拎在手里,一碰到他就要下到河里跟他一起回去。
誰知南喬卻不讓她下水,單手從她的膝蓋處抱了起來,如果琉璃跟他一起下河,恐怕河水會淹至她的胸口,如果這樣抱起她,最多淹到小腿。
琉璃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被河水打濕,但他做這樣的舉動回去會既危險又吃力,便說:“南喬,你快放我下來,這樣太危險了!”
南喬喘著粗氣說:“別說話,相信我!”
說罷,抱著她開始往回走,琉璃無奈只能緊緊抱住他,半伏在他肩上。
一路心驚膽戰(zhàn),時間比南喬過來時多了一半,但南喬走得非常穩(wěn)當(dāng),一步一步,直到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