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琉璃給森澈的科普中,才算收拾出兩個房間,鋪好了床。
一切準備就緒,兩個人都還沒有困意,又趁著夜色不錯,拿了一瓶雪碧和一些小零食,跑到屋頂?shù)男雠锢镔p月。
“你小時候就在這里長大啊……”森澈感慨道。
琉璃兩手合十,將頭歪靠在手背上,望著夜空中的滿天星,和夜幕里寧靜的村莊,回憶起許多:“是啊,我在這里渡過了十七年。我很小的時候,那正是掰玉米的季節(jié),爸爸用扁擔把玉米挑回家,一個籮筐里裝上玉米,我就坐在另一個籮筐里,等把玉米卸在家里再上山的時候,我坐在一個籮筐里,爸爸就在另一個籮筐里放上一個大石頭……”
說到這,琉璃忽然鼻子就酸了,低下了頭,“他一個人真的很辛苦,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他……”
森澈安慰道:“你一生開心幸福,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琉璃無奈地笑道:“一生?誰也無法保證,我盡量。”
森澈篤定地輕聲說:“會的?!?p> 他總是堅定不移地鼓勵她,讓人感到很安心。
琉璃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森,你真的是這世上,除了父親,對我最溫柔的人了?!?p> 森澈淺淺地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如月光般動人心弦。
就在這時,屋前本來黑漆漆的道路,忽然遠遠的射出一道光亮來,由遠及近,聽這聲響,是有車過來了。
這車直接開進了琉璃家的院子,停下。
琉璃一眼就認出了這輛車,她詫異非常,起身趴到欄桿邊,定定地看著那輛車想看看到底跟她想的是不是一樣!
果然,寧致遠從車里出來了,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寧致遠!!”琉璃在屋頂喊道。
寧致遠抬頭,咧著笑臉:“喔,你們在屋頂啊?!?p> 琉璃噔噔噔跑下樓,直沖進院子里,驚訝地問:“真的是你,你怎么來了?”
寧致遠撓撓頭,傲嬌地說:“森澈都來了,我怎么能不來?!?p> 琉璃瞥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較什么勁?。〈罄线h的跑過來做什么!”
“我來你不開心嗎?”寧致遠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完全沒有想象中的興高采烈。
“沒有。跟我來吧,森還在屋頂?shù)任覀兡?。”算了,來都來了,他也是一片好心,于是琉璃便引著寧致遠進了屋,來到樓梯口。
樓梯的燈壞了,黑黢黢的,寧致遠剛進來還沒怎么適應(yīng),一時間差點踏空,琉璃趕忙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小心!把你的大長腿收著點,一級一級的上,著什么急呢,跟著我。”
寧致遠在黑暗里心跳漏了許多拍,感受著手心里傳來的她的溫度,軟軟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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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和寧致遠從樓梯口出來的時候,森澈本還坐在那沒動,但當他看到琉璃竟然牽著寧致遠的時候,就不自覺站了起來,眼神冷漠。
寧致遠一看到森澈,本就貪戀琉璃手心的他,反手將琉璃牽得更緊了,露出得意的神情。
琉璃感到了寧致遠手的力度,才意識到自己還牽著他,再看森澈那要吃人的眼神,趕緊就要甩開,可寧致遠哪肯放過她,就是不放手,琉璃瞪著他不解地質(zhì)問:“你干嘛?。?!”
寧致遠低頭看著她壞笑,這才松了手,“沒干嘛啊~”
琉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心虛地瞅了瞅森澈,揉了揉自己被握疼的手,挪著步子過去。
寧致遠也便跟來過來,看了森澈一眼,一語雙關(guān)地說:“怎么樣,我來得不算晚吧?”
森澈眼角都透露著不屑,意有所指地答:“再早也還得講究個先來后到?!?p> 寧致遠也不甘落后,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琉璃,對森澈說:“那你是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后來居上’?!?p> 森澈盯著他不動聲色:“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先發(fā)制人’?!?p> 說罷便招呼琉璃,“琉璃,過來,坐我旁邊。”
“哦。”琉璃正看著這兩個人一來一回不知所云干瞪眼,聽森澈叫了她,她便乖乖地過去坐在了森澈的旁邊。
森澈朝寧致遠丟過去一個勝利的眼神。
寧致遠氣得不輕,但也不好發(fā)作,便悶聲不響地在他倆對面坐下了。
雖然都是圍著一張桌子坐下,但是寧致遠和森澈兩個人卻是勢同水火無法兼容,互相不理睬,兩個人都以兩座萬年冰山的姿態(tài),各自冒著冷氣不言不語。
夾在中間的琉璃,處在這幾乎快要凝結(jié)的氛圍中,心底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瞅瞅這個,看看那個,都沒有要和睦相處的意思,罷了,還得她來當這個和事佬。
琉璃便取了一個杯子,給寧致遠倒了一杯可樂,開始沒話找話,“你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好像沒告訴過你地址啊……”
“這天底下可不止森澈有本事查到你的信息?!睂幹逻h夾槍帶棒地答道。
森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話,心里只有兩個字來形容他:幼稚。
琉璃無奈地嘆了口氣,現(xiàn)在她真是,在他們面前像個犯人一樣,她的個人信息說查就查!
有錢任性就是這么來的么?
寧致遠拿起杯子剛要喝,卻發(fā)現(xiàn)琉璃和森澈面前的杯子里都是雪碧,便皺了皺眉,“為什么我是可樂,你們是雪碧?”
“呃……”琉璃答不上來。
因為沒有為什么,她只是順手拿了可樂,并沒有特別的原因。
寧致遠便把琉璃的杯子拿過來,將自己那杯放在了她面前。
琉璃趕忙阻止:“哎,那是我喝過的!”
然而為時已晚,寧致遠已然喝了一口,聽得她如此說,竟露出得逞的笑容:“是嗎……”
琉璃微微皺眉,這感覺怪怪的。
一旁的森澈終于坐不住了,他鎮(zhèn)定自若地將自己的杯子遞到琉璃面前,“給,喝我的吧?!?p> 琉璃又驚又喜,雙手接過來,低頭盯著手里的杯子無限遐想:他剛剛喝的哪一邊?要不她沿著杯口舔一圈得了~
正當她猶豫的空檔,寧致遠急了,伸手過來要搶:“喂!那是他喝過的!不許喝!”
琉璃眼疾手快,側(cè)身躲過了他的搶奪,端起來一仰脖喝了個底朝天,兩個腮幫子鼓得像小包子,兩只眼睛笑得如月牙彎彎,那神情明明是做壞事得逞后的模樣。
寧致遠氣鼓鼓地翻著白眼兒,森澈卻是難得的一臉寵溺。
琉璃見寧致遠似乎是生氣了,便又主動跟他搭話:“你不是在B市嗎?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寧致遠故作傲嬌地瞥了她一眼:“正生著氣呢,不愿意搭理你?!?p> 看樣子是要等琉璃哄他。
琉璃不解:“好好的,生什么氣呢?”
寧致遠見她一副不知錯在哪里的樣子就急得跳腳,指著森澈對她說:“我生什么氣?你不聽我的話,喝他喝過的杯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你懂不懂自尊自愛?”
琉璃轉(zhuǎn)頭問森澈:“森,你覺得我不夠自尊自愛么?”
“沒有,你很好。”森澈斬釘截鐵地答道。
寧致遠被氣得吐血:“你們!”
森澈又低頭對琉璃說:“好了,他不愿意理你就不理,本來今晚也沒有把他計劃在內(nèi)的是不是?”
寧致遠慌了,瞪著森澈:“哎,你不要太過分哦!”
琉璃也完全無視寧致遠的反應(yīng),看著森澈十分認真地答:“嗯,說的也是,反正他要是呆不慣再回去就是?!?p> 寧致遠驚訝地看著她:“琉璃,你太薄情寡義了,我從B市連夜趕過來,一路飆到一百六,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過來保護你!”
琉璃這回朝他露出大大的笑臉:“早說嘛,非要我們繞這么大一圈子你才肯說?!?p> 寧致遠一愣,笑了,這兩人一唱一和地套他的話呢!
有了這么一出,寧致遠和森澈之間緩和了一些。
寧致遠問:“你們這次回來做什么?”
森澈答:“清明節(jié)了,回來給她父親掃墓?!?p> “清明節(jié)?什么時候?”寧致遠恍然,他有多久沒聽過這個節(jié)日了?
“明天啊?!绷鹆дf。
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不知道明天是清明節(jié)也可以理解。
寧致遠便舉起杯子,鄭重地說:“那,也算上我一個吧。”
森澈和琉璃便也舉起了杯子,三個杯子三只手聚在一起。
琉璃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激:“今年有你們陪我去給父親掃墓,他一定很開心,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