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
“姑娘,讓我伺候你更衣吧!”沐浴房里,女子不自在的拉著衣服不肯撒手,任憑婢女如何相勸,也不退讓。
“這……這可如何是好?”立冬面露難色的看著立秋,兩人面面相覷,犯了難。
浴室的蒸汽逐漸蔓延開,一股溫?zé)岬娘L(fēng)從四處吹過,立春守在門口,顯得焦急難安。
“你們怎么了?”孟秋提起裙擺向里走去,看著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人好像為什么事而犯了愁。
“孟姐,這……昨日郡主殿下帶回了街邊九襄樓的女子,今日讓我四人好生伺候,可是這姑娘,總是不愿意?!?p> “哦?”孟秋好奇些許,走了進(jìn)去,看到了那張與云宛極其相似的臉,出了神。
“孟姐……孟姐!”立冬看著出神的孟秋,微微出聲提醒。
女子抬頭打量著來人,不知道是因?yàn)楹ε拢€是因?yàn)椴桓疫^多僵持,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孟秋與云初瑤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就是微微俯身,向女子伸出了手。
“我……我沒有名字!”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像她們此等出身的女子,本就沒有名字,她們的一切,都被九襄樓主用一個個數(shù)字代替了。
“沒有名字?!”孟秋顯然不知道這點(diǎn),直至身旁的立春提醒。
“孟姐,九襄樓女子,是沒有名字的……”害怕傷及女子尊嚴(yán),立春特意省略了奴役二字。
只是有些事,不是不提及便不自知的,提及九襄樓,孟秋還是明顯看到了女子的頭低了下去。
骨子里透出的奴役之氣,已經(jīng)猶如她的生命一樣了。
“郡主呢?”
“孟姐,郡主她一早便離開將軍府了?!?p> “去了哪?”
“應(yīng)該是羽王府……”
孟秋低頭,看了眼女子,“行了,你們出去吧,讓姑娘自己洗,等到日后習(xí)慣,你們再伺候!”
“是……”四人得到命令,便不再停留,走了出去。
孟秋正欲出去,就聽見身后的女子極其微弱的一聲謝謝。孟秋的腳步不察覺的停留了兩秒,又落回了地面。
而此刻,孟秋剛剛詢問的人已經(jīng)在顧府了。
云初瑤挽著最簡單的發(fā)髻,悠閑而又自在,等待著顧溢帶著人來。
昨日在羽王府,顧溢可是答應(yīng)了她要帶霄易來見她的,若是今日見不到霄易,她定要顧府翻云覆雨。
“嫡郡主……”顧溢推門進(jìn)來,依然沒變,還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沒有任何的毛病可以挑剔。
他太謹(jǐn)慎了……
云初瑤暗暗替顧溢活的太累有些惋惜,但抬頭,也是深不見底的笑容。
“顧大人多禮了!”
“應(yīng)該的?!鳖櫼绶畔铝耸?,在云初瑤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就讓人將霄易帶了上來。
“顧大人好本事,我尋他已經(jīng)整整三日都沒有結(jié)果,沒想到顧大人輕而易舉就能將人請來,一個小小的監(jiān)軍一職,怕是不能讓顧大人一展拳腳吧?”云初瑤微微試探著,她不信,不信顧溢是一個毫無野心的謀士。
“郡主見笑……”
“郡……郡主……不,嫡郡主,嫡郡主,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嫡郡主……”霄易剛一見到云初瑤,就知道云初瑤為什么事而來,自然嚇破了膽子,一個勁的求饒。
云宛因?yàn)槭裁炊溃瞥醅幙刹粫摹?p> “顧大人,你腰間那把短刀不錯!”云初瑤意有所指的看著顧溢腰間的短刀,兩眼都直了。
顧溢笑了笑,這短刀是花了代價向西城要的,云初瑤的眼光,也是不錯。
“郡主想要什么,顧某都會給的?!鳖櫼缛∠露痰?,刀上的珍珠泛著白光,沒有絲毫心疼之意,大方的將刀遞給了云初瑤。
云初瑤笑了笑,記得小時候,有個小男孩和自己說,如果日后看誰不順眼,就先將刀駕到對方脖子上再跟他說話。
此刻,云初瑤照做了。
手指微微摸著刀尖,沒有猶豫,抵在了霄易脖子上。
“嫡郡主……不要……”霄易驚恐的看著云初瑤,這個女人什么都可以做出來,這一點(diǎn),霄易可是知道的。
“霄易,云宛與我的私下的關(guān)系,你可是知道的,如今我來找你,你也應(yīng)該像當(dāng)初棄了云宛那般聰明,和我說是云宛先與你分手的,怎么如今,一個勁的求饒啊?”云初瑤的神色變得冷漠,仿佛霄易的每一句解釋,聽起來都是可笑的。
“郡主……我……我知道小人罪不可恕,可是……可是小人當(dāng)真配不上二郡主……”
“配不上?霄易,你城中七家青樓是誰開的?你這次去西城是何人送你去的,她替你步步為營,保你安全,那時你怎么不說你不配云宛至此,如今你安全了,就記起那個甘愿為了你違抗父母之命的云二郡主是你不配擁有的?”
“郡主!”霄易冷了冷臉色,不敢相信,所有的事情,云初瑤早已經(jīng)知曉。
“霄易,如果你還有良知,就告訴我,究竟是誰殺了云宛,我便放過你!”云初瑤話一出口,就讓顧溢的視線的聚集在了她身上。
云宛并非死于自縊……
沒想到,云初瑤成為了兇手之外第三個知道的人……
“郡主……”霄易遲疑著,久久想要開口,卻始終說不出什么。
“霄易!”霄易的薄情,云初瑤不能忍,可因?yàn)樗郧按饝?yīng)過云宛,要留他性命,所以一直忍耐著,可是如今霄易的欲言又止,是真的徹底激怒了云初瑤。
這怒意,讓云初瑤抵在霄易脖頸上的刀尖都用了些力,紅色的液體頃刻間順勢而下,感受到疼痛的霄易慌亂了。
“郡主,郡主不要……不要啊郡主,我說,我說……”
“說!”云初瑤低喝一字,不屑的拿開了刀,冷眼看著霄易。
“追殺我的人,曾經(jīng)無意間透露過一個人的名字!可是他們是誰,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什么名字?”云初瑤轉(zhuǎn)過頭,望了眼從頭至尾都平淡無奇的顧溢,那一眼,還帶著絲絲的不信任。
“那個人叫衛(wèi)洛天,衛(wèi)洛天,對……”霄易重復(fù)了幾遍,靜靜的等待著云初瑤發(fā)話,等待著他即將要面臨的宣判。
云初瑤卻沒有顧及他,只是將刀遞給了顧溢,顧溢接過短刀,沒讓云初瑤察覺的看了眼霄易,云初瑤不知,顧溢的這把短刀下,從未有過可以活下去的人。
云初瑤只是淡淡的開口,仿若平常的語氣說了一句,“清理干凈,送到我府上,這短刀順手,我要了!”
說著,就不等顧溢回話,徑直往外走著。
“郡主……”顧溢喊停了云初瑤,說道,“霄易該如何?”
云初瑤沒說話,回頭看了霄易許久,想起那個傻傻的云宛求著自己保護(hù)霄易的樣子,眼睛泛紅的前一刻,就開了口。
“放了,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