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見四周已經(jīng)沒人了,便示意張季坐下。
兩人在樹下桌前對面而坐,張季笑瞇瞇的,李承乾卻是有些面帶為難之色。
張季看著對面的熊孩子李承乾,很難把眼前這個粉嫩可愛,十一二歲的小正太,和那個造了自己老爹反,最后被流放到了黔州,兩年后便郁郁而終的李承乾聯(lián)系在一起。
張季注意到,李承乾此時的腿腳很正常,并沒有后世傳言的“腿疾”。
好像這小子的“腿疾”,是自一次騎馬時跌落馬下受傷所致吧?
這個熊孩子倒是挺有意思,自己是不是要幫幫他,讓他免了那悲慘的結(jié)局呢?
畢竟現(xiàn)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歷史書上的一個冷冰冰的名字。
可是,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改變歷史車輪的方向嗎?
張季心中有些糾結(jié)。
而李承乾心中,此刻也是在糾結(jié)著。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絕對不能把皇帝老爹打算微服來醉仙居的事情說出來的。
可是,要想說服張四郎替自己遮掩,那必須要有一個能說動人家的理由??!
“太子殿下,不知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張季最終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李承乾面色微微發(fā)紅,猶猶豫豫的開口道:“那個……張四郎,今日某來……某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哦?太子殿下要找某幫忙?莫不是那醉仙春精釀的事情?實話告訴墊下吧!醉仙春特貢很快就要送入宮中了!到時候陛下便不會再缺美酒喝了!請?zhí)拥钕路判陌?!”張季笑笑答道?p> 李承乾卻是忙搖頭,說道:“不是酒的事!是……是……是某上次來醉仙居的事……還請張四郎務(wù)必不要給任何人亂說!只要張四郎答應(yīng)保密,那便是某欠你一個人情!”
李承乾說出了一個自己現(xiàn)在所能拿出來的很有分量的承諾!
張季頓時眼睛一亮!
太子的人情?
不錯??!
好像很劃算的樣子?。?p> 張季夏咪咪的看著李承乾,說道:“太子殿下說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某只記得太子殿下那次是慕名而來,品嘗了一頓醉仙居的美食而已!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是某不知道的嗎?”
李承乾一聽張季的話,那里還能不明白張季的意思。忙笑著開口道:“哈哈哈哈!張四郎真是妙人啊!某欠你一個人情?”
張季笑著點頭,說道:“那某可就把太子殿下的話記下了???哈哈哈哈!”
李承乾事情辦好了,就急著要走。張季開口留了一下,李承乾卻說:“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李綱師父的課業(yè),李綱師父年邁,腿腳不便,陛下特許乘轎入宮,某還要去迎接領(lǐng)路!下次再叨擾張四郎吧!”
張季本就是客氣一句,見李承乾認真的解釋,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張季這人就是這樣,別人認真對他,他便不好意思敷衍別人。
唉!
心太軟??!
最后,李承乾帶著內(nèi)侍,內(nèi)侍懷里抱著兩瓶醉仙春精釀,離開了酒樓。
長孫沖又出來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張季。
這種眼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讓張季有些不自在!
“你這樣看著某作甚?”張季忍不住皺眉問道。
長孫沖口中“嘖嘖”兩聲才說道:“四郎,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和太子殿下認識?你真不是一般人??!”
“少來!某只是無意中認識了那熊孩……太子殿下!而且今日之前,某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子啊?”張季解釋道。
長孫沖笑著搖搖頭道:“認識太子又不是什么壞事!你這般作態(tài)又是何必呢!對了,那醉仙春特貢弄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可以送進宮去???”
“快了,也就這幾日吧!你沒見某都把忠伯安排去定制酒壇了嘛?這兩日就該回來了!等忠伯那邊的酒壇一到,就能裝壇封口,送入宮里去了?!睆埣舅阌嬃艘幌氯兆诱f道。
等到其他幾人都起來,除了曹安,其余各自回家。
張季和曹安接下來會很忙!
胡商們的保證金,會在三天內(nèi)陸續(xù)送到。
接下來,就是擴大酒坊的產(chǎn)能,提高出酒量了!
畢竟這四萬五千貫可是代表著,一千五百壇外番專賣的醉仙春!
不過,這一段時間莊子上酒坊的產(chǎn)量已經(jīng)增加了不少。雖然發(fā)生了老酒坊黑夜被燒的事,但卻并沒有影響到新酒坊的生產(chǎn)。
張季讓曹安留在酒樓給阿姐幫忙,他自己則是和陳鎮(zhèn)出了長安城,去了莊子上的酒坊里。
這次張季先是又做了一批酒曲。
之前的那一批,短短時間已經(jīng)用去了一大半了。再不補充,要不了一兩個月,就得停工了。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次的酒曲制作起來就輕車熟路多了。
張季還讓陳鎮(zhèn)安排人,在新酒坊四周,再建一圈圍墻。這新圍墻圈起來的面積,足足有三四個新酒坊那么大。
這是張季打算接下來繼續(xù)擴大酒坊!
畢竟有了那四萬五千貫,許多之前因為缺少錢財而無法動工的工程,都可以弄起來了。
馮春和李長壽現(xiàn)在已經(jīng)真正成為了酒坊的管事和掌酒!
兩人如今配合的也是十分默契,至于技術(shù)上,更是不斷精益求精。
醉仙春的質(zhì)量越來越好了。
而且,最讓張季意外的是,這倆貨還不斷的嘗試調(diào)整各種數(shù)據(jù)和配方?,F(xiàn)在已經(jīng)弄出了好幾種口味各異,度數(shù)不同的醉仙春品種了!
對于這樣的員工張季絕對不會吝嗇!
張季一開口,這倆就每人得到了二十貫的賞錢!
其他酒坊伙計,也是一人一到五貫不等!
這讓酒坊里所有伙計,樂得一整天嘴都合不攏了!
在新酒坊一間屋子里,張季,陳鎮(zhèn),馮春,李長壽四人正在說話。
“郎君,這段時間酒坊一切還算正常!有了程家那二十個老卒的幫忙,再也沒有賊人窺探的事情發(fā)生?!瘪T春恭敬的站在張季面前,匯報著近期的酒坊的情況。
張季坐在胡床上,點點頭,說道:“陳叔,回頭你給那二十個老卒,一人兩貫賞錢。人家為了酒坊沒白沒黑的巡視,站崗,也是辛苦了。這錢在可不能小氣!”
“是,郎君就是個大氣的!”陳鎮(zhèn)答應(yīng)一聲,還夸了張季一句。
張季笑笑,又對站著的馮春和李長壽問道:“酒坊里近來可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張季也就是隨口一問,在他看來,酒坊里應(yīng)該一切正常才是。
可是,張季此話問出口,馮春和李長壽的面色卻微微有了些變化!
兩人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馮春開了口。
“郎君,要說這事吧,還真有那么一點!”
“哦?什么事?”張季眉頭微皺問道。
“就是……就是最近的這一批的稻米,本是兩日前就該到了??墒侵钡浇袢諈s還沒送來!”馮春有些猶豫的說道。
“酒坊的稻米,不一直都是曹家在供應(yīng)的嗎?怎么會出這樣的問題?酒坊里的稻米還能用多久?”張季說著,眉頭皺的更緊了。
“是啊!我們也知道曹郎君和郎君你的關(guān)系。所以才一直都很放心曹家的稻米供應(yīng)的!誰知道這回卻是遲了些……酒坊現(xiàn)有的稻米大概還能用二十來天吧!”馮春低著頭答道。
陳鎮(zhèn)在一旁忙說道:“郎君,咱們和曹家的合作一直都很不錯的???咱們沒有拖過他們的錢,他們也從沒有晚交過貨。這次……該不會出了什么事了吧?曹三郎就沒有和你說過什么嘛?”
張季輕輕搖頭,皺眉說道:“此事等某回去了,尋三郎問一問!”
“郎君,這批稻米可不能出問題?。∵@次咱們從曹家一次定了兩千斛稻米!而且是付了定錢的!若是這批稻米出了問題,咱們到時候再現(xiàn)找其他糧商購買,那價錢怕是要高上許多!而且,咱們訂購的稻米,都是有要求的,一時間恐怕難以弄到那么合適的啊!”陳鎮(zhèn)在一旁又開口說道。
張季沉思片刻,說道:“對此事某知道了!你們莫要擔心,某自會處理!”
對于釀酒稻米的價格高些,張季不怎么在乎?,F(xiàn)在畢竟是有了些錢了。
但是對稻米的品質(zhì),張季卻堅持不能放松!稻米的品質(zhì)決定了醉仙春的品質(zhì)!這一點是張季的底線!
在酒曲制好之后,張季便立刻回了長安,在醉仙居找到了曹安。
“三郎,你家本該四日前交付的兩千斛稻米,至今還沒有送到。不知道你可曾聽你阿耶說過什么嘛?”
張季將曹安拉倒一個包間,直接就問道。
“???怎么會這樣?都晚了四日了么?家中糧食買賣,現(xiàn)在是某大兄掌管,某阿耶怕也是不太清楚。四郎,你莫急!某這就回家問清楚!”
曹安說罷就急急忙忙的趕回家去了。
大約一個多時辰后,曹安又氣喘吁吁的回到了酒樓。
“四郎,某問過阿耶了,此事他果然不大清楚!此事是某大兄在管,可是某大兄卻不在家中,說是和朋友去飲酒了!某晚上見到大兄再問個仔細吧!”曹安喘著粗氣快速說道。
曹安看著張季皺起了眉頭,就忙說道:“四郎,此事某也是不知道的!不過你放心,既然是曹家的事,又事關(guān)酒坊,某一定會讓大兄盡快將稻米送去的!”
曹安的神色有些焦急,張季卻是笑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三郎,說什么呢?咱們是兄弟!某信你!”
張季的話讓小胖子感動的不要不要的,眼睛里都有了淚花!
可是,張季心中卻暗暗說道:“可是,某卻信不過你那大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