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季著實被身后那一聲慘嚎嚇了一跳!
急忙閃開身向后看去,卻是那不似人形的倭國犬上大使,掙脫開了扶她的人,上前兩步,撲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開了!
“你是誰?”
李二陛下一下子沒認(rèn)出犬上三田耜,不由出口問道。
“???外臣是倭國遣唐大使啊!犬上三田耜?。 ?p> 那倭國大使一愣,然后幽怨的說道。
“哦……哦!沒認(rèn)出來!咳咳!卿怎么弄成這副模樣了???”李二陛下輕咳掩飾了一下尷尬,繼續(xù)問道。
“陛下!外臣在東市被大唐幾個無賴少年動手,打成這樣了!外臣自問沒有招惹他們,更是不認(rèn)識他們!可他們竟然對外臣和外臣的隨從下了如此毒手!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外臣竟在大唐長安受此奇恥大辱!若陛下不能為外臣做主,那外臣就只好自盡于此,讓世人都知道外臣的冤屈!”那犬上大使爬在地上大聲說道。
這家伙說罷,便又伏地大哭起來!
那哭聲真是聽者流淚,聞?wù)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中死了人呢!
李二陛下的眉頭輕皺,看著下面站著的幾個少年,問道:“你們誰來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別看程處亮,房遺愛他們幾個平日里都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可是在李二陛下面前都老老實實的,大氣不敢喘!
尤其是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程咬金可都在大殿里坐著呢!
所以這幾個貨連頭都不敢抬,低著頭,縮著脖子,跟鵪鶉似得。
見幾個兄弟這般模樣,張季心里又氣又無奈!
不過,兄弟們動手也是因為自己,自己這個時候總應(yīng)該站出來。
張季正要出來說話,長孫沖終于還是先開口了。
“回稟陛下,的確是臣等幾人動手打了此人!但是,臣等動手并不是像他方才說的那樣,毫無理由!這其中是有原由的!”
“哦?什么緣由?速速說來!”李二陛下忙說道。
此時見出來說話的是長孫沖,李二陛下心情有些復(fù)雜!
這小子可是自己才給自己閨女選定的駙馬啊?
這才沒多久,怎么就給自己惹出事來了呢?
“回稟陛下,昨夜宣德郎張季家的醉仙居被人持刀越墻而入!險些出了大事!多虧宣德郎家護衛(wèi)和好友警覺及時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一番搏殺,四名賊人兩死兩傷,還好宣德郎和家人并未有失!只是他受傷的阿姐和幼妹受了不小的驚嚇!”長孫沖此刻恢復(fù)了往日的儀態(tài),朗聲說道。
李二陛下眉頭皺的更緊!
“小畜生!陛下讓你說你們東市毆打倭國遣唐使的事,怎么說起宣德郎家的事來了?你莫不是糊涂了?”長孫無忌一件李二陛下臉色難看,忙對著長孫沖大聲呵斥道。
長孫沖對著長孫無忌施了一禮道:“大人有所不知,昨夜?jié)撊胄吕杉业馁\人,正是倭國遣唐使團的人!”
“啊?”
長孫沖此話出口,大殿內(nèi)的李二陛下和十幾名大臣都是一驚!
張士貴此時也上前對著李二陛下施禮道:“陛下,臣此次求見,也是為了此時!昨夜?jié)撊氤贾秲鹤硐删拥馁\人的確是倭國使團的倭人!”
長孫沖的話李二陛下和眾位朝臣也許還有些懷疑,可此時張士貴出來再次證實此事,那所有人幾乎都信了這事情是真的了。
趴在地上的倭國犬上大使一聽,也不不得渾身疼痛,忙有跪起來大聲叫屈!
“陛下!他們說的都是一派胡言!外臣管束使團眾人,絕不可能有人會做出此等事!這定是他們對我使團的誣陷!外臣冤枉!使團冤枉!倭人冤枉啊!”倭國大使再次喊冤道!
張季心中暗罵,這該死的東西倒是好口才!
只可惜,人已經(jīng)擒住,就押在萬年縣!
想抵賴?門都沒有!
張季忙上前,一臉沉痛的開口道:“陛下!昨夜三更過后,的確是有四名黑衣蒙面賊人,手持利刃,翻墻而入!多虧了臣家中護衛(wèi),和那薛禮在,才制住賊人!為此某家中護衛(wèi)傷了好幾人!臣的阿姐和妹妹都受了不小的驚嚇!賊人自己招認(rèn)乃是倭國遣唐使團的護衛(wèi)!有個叫做田中正榮的為首,不過此人已死!但還有叫做吉田根和小野利夫的兩人已被萬年縣武侯帶走!陛下可派人去查證!臣句句屬實,并無虛言!”
聽到張季口中說出的幾個倭人名字,那本在地上一個勁喊冤的犬上大使頓時愣住了!
田中正榮、吉田根、小野利夫,這幾個人的確是他們使團的護衛(wèi)??!
眼前這少年宣德郎是怎么知道他們名字的?
難道……難道那幾個家伙昨晚真的去了醉仙居?
想到此處,犬上三田耜只覺得后背發(fā)涼!
敢在出長安持刀趁夜翻墻闖入大唐官員家,這可不是他區(qū)區(qū)一個倭國大使可以承擔(dān)的罪責(zé)?。?p> 在所有倭國人眼中,大唐的強盛、繁華、富足讓他們既是羨慕,更加嫉妒!
可是,大唐就是大唐,區(qū)區(qū)倭國現(xiàn)在還不能夠與大唐抗衡!
所以,倭國才會派出使團,來到大唐學(xué)習(xí)。他們期盼著,能夠用從大唐學(xué)到的東西,使自己強大!然后,對大唐取而代之!成為這一片土地的新霸主!
可是,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學(xué)到足夠的東西啊?
倭國也還是剛剛從部落分割的時代,成為一個有了主君的國度。
此時在大唐長安做出這等事,一個處理不好,整個遣唐使團都會受到牽連!
要是就這么被驅(qū)趕回國,他犬上三田耜可如何面對派遣他們前來,并寄予重望的舒明天皇?。?p> 犬上大使此刻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汗水!
身上傷勢的疼痛已經(jīng)被他忽略了。
他滿心在想著如何度過這個難關(guān)!
“那你們在東市毆打倭國大使,又是怎么回事?”李二陛下開口問道。
長孫沖聞言,忙答道:“回稟陛下,臣等聽說了宣德郎家昨夜之事,本事想去找倭國使者問個明白的,家中奴仆探知倭國使者去了東市,臣等便也就去了哪里尋他們。結(jié)果,臣等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東市刁家印刷鋪,威逼利誘,讓那刁家教授雕版的機密教給他們!可刁家不肯,這些倭國人,竟然口出惡言!說刁家看不起他們倭國,對他們倭國天皇不敬!爭執(zhí)間,倭國使者的護衛(wèi)打傷了刁家印刷鋪的伙計!臣等是在看不下去,才出手教訓(xùn)了他們!”
長孫沖這番話說罷,殿中所有人看向那趴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犬上大使的目光都充滿了冰冷!
“陛下,臣以為,倭使還是先回四方館治傷吧!此事回頭查明了,再給他們一個說法!如此可好?”房玄齡冷眼這著倭國大使,冷聲說道!
在這殿中,老房這個宰輔自然有資格說這番話!
李二陛下的臉色也不好,只是點頭“嗯”了一聲!
洪允便立刻讓人上來,把倭國大使給攙了出去。
倭使離開了,大殿內(nèi)的氣氛就有些詭異。
李二陛下沉著臉不說話,溫彥博眼觀鼻、鼻觀心的跪坐在前邊,好像在沉思。
而房玄齡則是看向了自己家兒子房遺愛,目光有些復(fù)雜。
而長孫無忌這是給張季和長孫沖贊許的點了點頭。
其他朝臣們,有的低聲私語,有的則是看向了李二陛下。
張士貴再次開口打破了這氣氛。
“陛下!臣這侄兒忝為七品宣德郎,雖說只是散官,卻也是我大唐正經(jīng)的七品官員!倭使如此明目張膽、喪心病狂的持刀闖入大唐官員家中行兇,是可忍,孰不可忍!還請陛下對他們做出懲戒!”張士貴說著,頜下長須飄動,正氣凜然!
殿中眾臣議論紛紛。
“是??!倭使此次實在是太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了!必須要嚴(yán)厲申斥!重重懲戒!”長孫無忌開口說道。
“倭國撮爾小國,竟敢挑釁我煌煌大唐!實在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陛下,請下旨將其逐出大唐!讓那倭國重新派遣使者前來!”魏征也上前出言道。
眾臣紛紛附和兩位的話語。
可是,就在眾臣議論紛紛之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
“少年人莽撞無知,不識大體,難道眾位也是如此目光短淺,看不透大局嗎?”
眾人側(cè)目,見說話的正是溫彥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