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夜時分。
累了一天的弟子們都紛紛睡去,而楊浩然則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半宿都沒有睡著。弄的靠在他身側(cè)的黑瓜也無法入睡,蹲在床沿上,頗為好奇的看著他。
月光灑在窗臺,給鋪上了一層銀白,如同一件銀裝素裹。
院子里頗為清冷,寂靜的可怕。
楊浩然搖了搖頭,自從來到神月洞天后,他似乎很少有睡的安穩(wěn)的,想到明日的半決賽,再想到謝語嫣那令人恐懼的戰(zhàn)斗方式,他沒來由的感到一些懼怕。
而在此時,黑瓜忽然叫了一聲,順著黑瓜注視的方向看去,在月光灑下的一顆大樹下,正站著一個孤零零的人影,而此刻黑瓜看向的正是那個黑影。
月光下,可以看到那個聲音身材苗條,應(yīng)該是一位女子。
楊浩然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跟上。
黑色倩影似乎走的很慢,而且一路走一路抽泣。楊浩然定睛看去,認(rèn)出了那道黑色倩影不是慕容婉兒又能是誰?盡管他早已告誡自己放下,但看到哭泣的慕容婉兒,他的心里又是莫名的心痛和難過。
慕容婉兒一直走著,直到當(dāng)日在仙海等待嚴(yán)少丘的位置才停下來。她朝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四下無人,一個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楊浩然何曾見過慕容婉兒如此難過,心中劇痛,下意識的走到她的背后,輕聲的叫了一句:“八師姐,你怎么......”
楊浩然的突然出現(xiàn),嚇得慕容婉兒從地上彈了起來。當(dāng)看到是楊浩然時,直接沖了過去,抱住楊浩然,在她的懷里再次嚎啕大哭。
突然起來的擁抱,將楊浩然給嚇傻了,雙臂張開,都不知道放在什么位置,就那樣傻站著。
慕容婉兒依舊在哭泣,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女子芬芳,曾經(jīng)千百次在夢中出現(xiàn)的情景,今天居然奇跡般的展現(xiàn)在楊浩然的眼前。
楊浩然身體有些僵硬,就看著眼前的女子,曾經(jīng)自己百轉(zhuǎn)千回,想過多少次,但從沒有那個勇氣。
或許,當(dāng)真正能有被你抱著的時候,一切也改結(jié)束了吧。
慕容婉兒漸漸停住了哭泣,和他的身體分開。楊浩然則感到自己的靈魂也離開了,心中很痛,有一種他不知道的東西在心間徘徊。
慕容婉兒擦了擦眼淚,看著眼前的楊浩然,忍不住俏臉通紅,道:“不好意思,十師弟,讓你看笑話了?!?p> 楊浩然搖了搖頭,道:“八師姐,誰欺負(fù)你了,是嚴(yán)師兄嗎?”
慕容婉兒剛要回答,這個時候黑瓜沖到了她的懷里,討好式的呱呱叫著。她撫了撫黑瓜的羽毛,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十師弟,你說,怎么會這樣?”慕容婉兒神色凄美,臉上帶著幾分疑惑說道:“我爹從來不罵我的,二十年來都沒有?!笨粗鴿M臉悲傷的俏臉,楊浩然的心更加的痛了,似乎這些疼痛就在他身上似的。他盡力屏住呼吸,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道:“八師姐,究竟怎么回事?師父為何罵你?”
慕容婉兒張了張嘴,似乎有些猶豫,看著眼前的青年,這個從小到大,一直被他欺負(fù)的師弟,此舉居然對自己如此溫柔,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但卻無法說出口。她擔(dān)心自己但話,對眼前對這個青年帶來痛苦,但最終她還是忍不住道:“我和嚴(yán)少丘師兄的事,我爹知道了。”
楊浩然臉色突然變得毫無血色,雙手緊握,指甲都扣進了肉中,但掌心但疼痛沒沒有心中的疼痛那般讓人窒息。
“你或許不相信,也不知道吧?”慕容婉兒決定和盤托出,這樣也讓眼前的青年徹底對自己死心。而此刻的楊浩然面色有些猙獰,心里吶喊道:“你們第一次約會我就撞見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p> 月光寂冷,猶如此刻楊浩然的心。
“我和嚴(yán)師兄一見鐘情,我和爹說了,此生我非他不嫁?!蹦饺萃駜呵榫w穩(wěn)定了一些,說話也就自然了許多,完全是自顧自的訴說著,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每說一句,楊浩然的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份。
“......可是我爹不理解我,還罵我不知廉恥,說我根本就為他著想。我爹怎么能這樣,你說呢,十師弟?”
楊浩然任憑掌心的血低落在地上,低著著不讓慕容婉兒看到自己的臉色,小聲道:“師父怎么會知道你和嚴(yán)師兄在一起的?”
慕容婉兒心神恍惚之下,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楊浩然語氣的不同,而是臉色一變,似乎又要大哭:“我剛開始也沒承認(rèn),可是我爹說,是仙月洞天的弟子告訴了五師姐和七師姐。而她們在談?wù)撝杏謩偤帽晃业牭搅?,本來我爹聽爹不全,可架不住我爹威?yán),就全招了。我,嗚嗚嗚?!?p> 說完慕容婉兒又不忍住哭了起來,蹲在了地上。
楊浩然澀聲道:“師父應(yīng)該為了你好,他可是你爹,想來也不會害你的!”
慕容婉兒猛然站起來,大聲道:“我爹他懂什么,還不是因為和慈心尊主腦捏牛,而嚴(yán)少丘師兄又是慈心尊主的得意門生,我嫁給嚴(yán)師兄會讓我爹很沒面子,他壓根兒就是為自己,何曾為我想過?”
說到這里,慕容婉兒滿是憤怒,凄厲道:“我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在他眼里,或許面子要比我這個女兒重要的多吧!”
楊浩然看著眼前絕美的女子,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陌生。
她的眼睛滿是決然,為了自己的愛人而充滿了不忿。但此刻的她,卻是那般的柔弱與無助,她希望自己的愛情可以得到父親的支持和祝福,可此刻她卻猶如狂風(fēng)暴雨中的小草一般無助。他能夠感受道她的悲傷,她的眼神再次刺痛了他已經(jīng)滿是創(chuàng)傷的心。
盡管知道自己此生都已經(jīng)和眼前的女子無緣,但他依舊想去幫助她,為他分擔(dān)痛苦,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子,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慕容婉兒的左手,似乎想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我死也要和嚴(yán)師兄在一起?!蹦饺萃駜旱恼Z氣滿是決然,她似乎在宣泄自己的內(nèi)心,她要為了自己的愛情而奮不顧身,她要沖破慈霖給予她的束縛?!安还苷l來阻攔,我都不會退縮,我和嚴(yán)師兄商量好了。我爹一天不同意,我們就一直去求他,我們可以等,哪怕百年時光,我們也在所不惜,我想終有一日,我爹會想通的?!?p> 她看著天空的殘月,似乎在月亮傾訴著自己的誓言和心聲。她如同一朵在風(fēng)雨中傲然綻放的鏗鏘玫瑰,為了最美麗的綻放時刻,不惜被風(fēng)雨打的枝凌花落。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花刺早已將身邊的青年的心刺的滿是傷口,鮮血淋漓。
※※※
又是新的一天來臨,今天的陽光格外的燦爛,但楊浩然但心卻從昨晚開始已經(jīng)徹底冰冷。他形如走尸,滿臉漠然的站在中央的站臺之上,而在他的對面,則是冷若冰霜的謝語嫣。
看著眼前的平凡青年,謝語嫣的眼中滿是不屑。因為整個人王閣知道,眼前的男子只是運氣好而和她一起進入了前四,根本就不值得她當(dāng)作對手。在她的頭頂,開天靜靜的懸浮在她的頭頂,散發(fā)著淡淡的綠色光芒。楊浩然盯著這個傳說中的神奇,暗想道:“自己也有機會面對此等神奇么?等下不會被它直接給吞了吧!”
片刻之后,他一如既往的陷入了呆立之中,自從昨晚見過慕容婉兒后,他一直都是如此神態(tài)。
此刻,周圍的戰(zhàn)臺都已經(jīng)撤除,唯獨剩下中央那個高大的戰(zhàn)臺。幾天,幾乎所有的洞天親傳弟子都來了,所有人都被最近風(fēng)頭無倆的謝語嫣和完全取消晉級的楊浩然給吸引了,除此以外,所有洞天的尊主,宗門的全部長老,以及掌教慈航真人都坐下了臺下的觀賽席。
見謝語嫣俏生生的站在了戰(zhàn)臺上,臺下的弟子一起歡呼,為自己的女神加油。歡呼過后,臺下則議論紛紛,討論的話題不外乎楊浩然能夠在謝語嫣的攻擊下?lián)芜^幾招。
觀賽席上,慈霖聽著眾人的議論,臉上的怒色變得越來越重。盡管他自己也對此戰(zhàn)不太看好,可向來護短的他,卻聽不得他人對自己的弟子說三道四。而此刻,慕容婉兒卻不在觀賽現(xiàn)場,想來昨晚賭氣離開之后,又跑去見嚴(yán)少丘了,此刻兩人說不定躲在什么地方互訴衷腸呢。
于若菡昨晚聽慈霖說過后,也為女兒的選擇而頭疼,這一次她沒有去幫助慕容婉兒,甚至連安慰都沒有。可能是因為慈霖的原因,她對諸月洞天的人也不甚順眼,心里也不希望慕容婉兒嫁給嚴(yán)少丘。
她抬起頭,看著臺上的楊浩然,而臺上的楊浩然則是看著臺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片刻之后,卻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眼神就變得更加暗淡了。
于若菡看著死氣沉沉的楊浩然,對慈霖道:“老幺今天狀態(tài)似乎不對啊,怎么看上去一排蕭瑟的樣子。”
慈霖則是毫不在意的道:“這有什么,這個孩子本來就膽小,可能是過分緊張,應(yīng)該沒事的。”
于若菡心下疑惑,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是已不再說話。
楊浩然抬起頭,看著對面的謝語嫣,她那冷若冰霜的臉蛋卻是美得驚人,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謝語嫣,似乎感受到楊浩然的目光,謝語嫣只是瞟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鄙視和不屑。
對于謝語嫣的眼神,楊浩然渾不在意,在他眼中,謝語嫣再美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此時,在他的心里只有一道身影,那就是慕容婉兒。除她以外,再美的女子他也視若無物。不過讓他痛苦的是,自己最期待的人卻沒有來看他的比賽,想來又是去見她的嚴(yán)師兄了吧。
謝語嫣冰雪聰明,自然看出眼前的男子雖然看著自己,卻和其他人不同。眼神空洞無神,沒有絲毫的神采,看她也是沒有任何的分外之想?;蛟S在他的眼中,自己根本就如同空氣一般存在。這讓她對眼前的平凡青年有了一絲好奇,這是她從未遇見過的事情。
“咚咚咚”,鼓聲震天,響徹整個神月洞天,喧鬧的場面變得安靜無比。
謝語嫣站直身子,輕輕的呼吸了一口,看著眼前的青年,她想著,只要擊敗眼前的男子,下一場就可以進入決賽,如果在決賽中取勝,那么她就可以實現(xiàn)自己多年來的夢想。開天在她的頭頂,綠色的光芒漸漸盛放。
“仙月洞天謝語嫣,請賜教?!?p> 楊浩然猛然驚醒,沒有看謝語嫣,而是再次看向臺下,找尋著那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然而,那一道身影依舊沒有出現(xiàn),他沒有發(fā)現(xiàn)慕容婉兒。
謝語嫣臉色一寒,臺下弟子也是紛紛大罵,他們怎能容忍有人無此無視自己的女神。于若菡再次看向慈霖,這下慈霖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這個弟子今天真的有些問題。
楊浩然看向謝語嫣,眼神空洞,毫無生氣的道:“醒月洞天弟子楊浩然,師姐盡管放手十施為,就是在下不幸身死,也決不怨師姐?!?p> 謝語嫣俏臉一愣,面前的青年再次讓她意外。大家上臺不過都是客套一番,但這個楊浩然卻是讓她不解,她見過讓她手下留情的,但從未見過求死的。難不成他是想激怒自己,不過看起神色也應(yīng)該不是。
但謝語嫣是何等人,任何事都無法影響她都心智。她臉上依舊滿是冰冷,也不再言語。左手一揮,頭頂都開天緩緩向前飛去。
楊浩然看著開天那綠色都光芒,變得越來越璀璨,將整個臺面都變成了綠色,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了賽前但緊張,反而內(nèi)心希望對方的攻擊來的更猛烈一些。
楊浩然朝著儲物袋一揮,祭出了那一柄被眾弟子戲稱為“糞叉”的三叉戟。
臺下弟子紛紛大小,在宛如王者的開天神器面前,色彩黑黃參雜的三叉戟似乎平凡的找不出任何特點。
和三叉戟一樣,楊浩然也不是如此的平凡嗎?
灼熱的感覺,那股能量再次充滿他的全身,不知是否是錯覺,楊浩然發(fā)現(xiàn)三叉戟今天似乎格外興奮,對于開天的攻擊反而充滿了期待,是以他還沒有運轉(zhuǎn)法寶,三叉戟就自己開始運轉(zhuǎn)了。楊浩然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三叉戟的親密度似乎有增加了一些,如果不是自己竭力控制,想必三叉戟已經(jīng)自己沖了上去。
而三叉強的目標(biāo),不是謝語嫣,而是開天,他有一種感覺,三叉戟和開天就是天生的仇敵。
本來對楊浩然不屑的謝語嫣,此刻也是神色大變,她清楚的感覺到,開天在憤怒,在她還沒有驅(qū)動之下,自己就開始綻放光芒,這也是她從未遇見過的。
楊浩然絲毫沒有深想三叉戟為何如此,只是看著那綠光之中的絕美女子,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居然和慕容婉兒有三分神似,除了臉色冰冷一些外,連皺眉都有些相似。
一時間,兩人各自陷入了沉思。臺下眾人看著臺上的兩人,就那么相互看著對方,誰也沒有率先出手。
臺下弟子不干了,紛紛起哄。
臺下弟子的轟然聲將謝語嫣驚醒,剛才因為開天的異動讓她停止了下來,現(xiàn)在想來也覺得不解,當(dāng)他以念力溝通開天,卻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異常,只是覺得開天今天和往日不同,有一份雀躍,還有一份期待。
聽著臺下的各種議論,謝語嫣臉色變得難看,當(dāng)下柳眉一皺,強提精神,一聲嬌喝,將萬般思緒盡皆摒除,開天在她的加持下,沖天綠光綻放,琴音彌漫。
自謝語嫣第一場比試起,神器開天就成了宗門弟子討論的焦點,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開天全力而為的威力,因為每場比試謝語嫣都是輕松取勝,根本無需施展全力。眾人都在猜測,究竟需要怎樣的天才,才值得謝語嫣全力而為。此刻,眾人都在期待謝語嫣晉級下一場,或許那時就能看到謝語嫣的真正修為了。
開天的綠光將楊浩然的臉映的綠油油的,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變化。丑陋的三叉強散發(fā)著淡淡的灰芒,在他的頭頂緩緩盤旋,將他的周身護住。
盡管那個三叉戟醒月洞天的弟子都見過,甚至還專程拿來測試過,不過遺憾的是,眾人都沒看出三叉戟有何不同。此刻,醒月洞天的眾人,包括慈霖在內(nèi),都是第一次見楊浩然施展法寶。于若菡輕聲道:“真難想象,想不到老幺已經(jīng)成長到如此地步了,我們盡然都將他給忽略了?!?p> 臺上,謝語嫣如臨大敵,臉色莊嚴(yán),法訣一個接著一個,只見在頭頂?shù)拈_天光芒大盛,高速旋轉(zhuǎn),以奔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著剛烈之氣沖著楊浩然撞了過去。
楊浩然將三叉戟握在手中,就那么對撞了過去。微弱的灰色光芒盡然和那強盛的綠光交織在了一起,氣勢不強,但卻絲毫部落下風(fēng)。
但僵持緊緊維持了片刻,就見楊浩然整個人飛了出去,整個人遭受了重創(chuàng),完全一副無法力敵的樣子。三叉戟灰芒散去,自己朝著楊浩然飛了回去。
醒月洞天眾人大驚,差點就直接沖向了臺上,而郝天奇則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血肉橫飛的場面。
楊浩然滿口鮮血,倒在地上,勉強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是,楊浩然吐出的鮮血在跌落的過程化成血霧,一絲絲的注入到了三叉戟之中。
開天之威,竟然恐怖如斯,臺下的眾人都驚的目瞪口呆。
謝語嫣臉色嚴(yán)肅,趁敵病要敵命的到底她是懂得的,只見綠光再山,她抓住開天,沒有絲毫停留的朝著楊浩然砸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三叉戟突然升起陣陣灰霧,聚集在三叉戟的周身,將中間的點點紅色光芒掩蓋。楊浩然起身站立,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手握三叉戟,眼睛中有了一些血絲,平凡的臉上居然帶了幾分邪惡和猙獰。
就在開天即將擊在他身前的瞬間,三叉戟帶著濃郁的灰色光芒再次沖向開天,兩件法寶在空中短兵相接,然后便立馬分開,而操持法寶的兩人則同時被震退了三步。
空中,綠光閃耀,灰芒詭異,在半空中來回廝殺,所過之出,戰(zhàn)臺的地面瞬間變得坑坑洼洼,鋪墊的金剛石就如同豆腐一般,被化成齏粉,巨響震天,不絕于耳。反觀臺下的觀賽眾人,無不臉色大便,靠近戰(zhàn)臺的弟子受不了威勢,紛紛主動后退。自從比賽開始,從未有過一場有今天的比試如此這般聲勢浩大,不過片刻,本來十丈高的戰(zhàn)臺,居然被硬生生的減掉了一丈。
為了弟子們的安全,長老們護在站臺的四周。又見楊浩然與謝語嫣同時騰空而起,謝語嫣雙手捏訣,全力加持,猶如戰(zhàn)斗的女王。再看楊浩然,卻讓人有些忍俊不禁,他的動作有些古怪,就如同凡間的跳大神一般,瘋瘋癲癲,那三叉戟如同他的手臂,被他使的出神入化,其威力盡然和開天旗鼓相當(dāng),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在天空中和開天斗的不可開交。
眾人驚嘆的同時,楊浩然卻是有苦自知。開天的威力,絕沒有眾人看到的那么簡單,三叉戟每一次和開天硬碰,就將他的周身經(jīng)脈震的劇痛無比。若不是他悄悄運轉(zhuǎn)媧皇宮的“九幽不滅真經(jīng)”,不停的修復(fù)和強化經(jīng)絡(luò),憑借“九幽不滅真經(jīng)”護體,勉強的抵御謝語嫣的攻擊,估計早就筋脈盡毀,成為廢人了。謝語嫣似乎還沒有盡全力,開天在她的加持下,綠光變得越來越強盛,威力也是逐漸增長,逐漸將三叉戟給緩慢壓制。
楊浩然騎虎難下,心里暗暗叫苦。須不知對面的謝語嫣也是滿腦子的驚訝,她沒有料到形態(tài)丑陋的糞叉狀法寶盡然不輸于自己的神器開天,而且其中還有一股詭異的能量,無時無刻不再侵蝕著她的靈魂,如果不是她的修為精深,只怕早就敗退了。
一時雜念,居然讓糞叉法寶尋到了間隙,直擊她的靈魂,讓她一陣的頭暈?zāi)垦#铧c從半空中給跌落了下來。她此刻是驚怒交加,從交手到現(xiàn)在,她似乎就沒有占到便宜。她能明顯的感知到,對方的修為是要比自己弱的,相差了整整兩重,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才對。但不知他怎么弄出來的這一柄奇怪的法寶,威力更是空前絕后,如果不是她的修為高深,開天似乎也無法在三叉戟的面前討到好處。
謝語嫣心高氣傲,哪里會臨陣退縮。只見她俏臉扭曲,長發(fā)飄揚,全身衣袍獵獵作響,駕馭開天在半空中與三叉戟重重的的再次撞擊,楊浩然遭遇重創(chuàng),三叉戟的回?fù)粢簿吐似獭?p> 借此機會,謝語嫣將開天召回,持在手中,雙手托住琴身。在她的玉手與開天琴弦相碰的那一瞬間,須臾間綠光沖天而起,將她的身影掩蓋,開天琴身劇烈顫抖,發(fā)出一聲鳳鳴叫,沖天而起,謝語嫣竟然與開天人琴合一,此刻,她即是開天,開天即是她。
楊浩然此刻無懼無畏,他能感覺到三叉戟的興奮,而三叉戟與自己的血肉相連的感覺又變得更加清晰了,他甚至感覺出三叉戟似乎又生命一般,有著自己的思想和情緒,而一股邪煞之氣直接沖入他的丹田。
他停身在半空之中,沖著太嚴(yán)仰天狂嘯。
天空風(fēng)云際動,龍吟虎嘯,天地為之色變。
驚天灰芒,扶搖直上,狂風(fēng)怒吼,不絕于耳!
突然,綠光閃爍,一聲鳳鳴從遠(yuǎn)及近,以快若閃電的速度傳來,聲響洞天,震耳發(fā)憒,臺下的弟子修為地下的皆被震的雙耳出血。千萬到綠光旋轉(zhuǎn)不止,最后化成一道巨大的綠色光柱,大有將整個比賽戰(zhàn)臺毀掉的威勢。
楊浩然臉色難看,七竅之內(nèi)皆有血跡滲出,甚至凄慘,但觀其眼色之中,竟然無絲毫畏懼之意。目光灼灼,緊緊的抓住三叉戟,瞬間漫天的灰色光芒將他包裹,化成一道巨大的氣旋,就那樣毫無停頓的沖向了綠色光柱。
臺下,眾弟子都屏住呼吸看著天空,到了此刻,再也沒有人敢小巧這位突然生出的黑馬,而看臺上的長老及尊主也滿是驚色,臉色都變得難看。
這哪里是比試,這是要不死不休?。?p> 只是眾人都沒有出面阻攔,顯然尚在眾人的掌控范圍之中。
“轟”,天空穿出一道炸響,整個戰(zhàn)臺再次遭遇波及,被硬生生削去了五丈,綠光小三陽,謝語嫣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但嘴角及耳鼻,都有鮮血汩汩而流。
臺下,一向冷淡的慈念秋也是被驚的突然站起。
灰芒散去,楊浩然只聽到自己耳邊的炸響,他已經(jīng)聽不見了聲音。鮮血將他的臉部掩蓋,眼睛上都是血,眼前模糊一片,已經(jīng)看到東西。甚至連臺下的弟子的驚呼聲他都沒有聽見。
于若菡花容失色,看著半空中已經(jīng)成為血人的弟子,滿含擔(dān)憂的對慈霖道:“霖師兄,要不讓老幺下來吧,輸了也沒什么的?!?p> 慈霖看著半空,本想出聲的他卻抿上了嘴,搖了搖頭,示意于若菡不要著急。
或許是因為太痛了,又或許是失去了知覺。而在那一瞬間,楊浩然突然想到,要是自己這么死了,八師姐也許會來看他一眼吧,而且親手為自己立上墓碑。又或許,多年以后,她還會為自己燒上一炷香。
他用手擦了一把臉,有血,也有汗水。
謝語嫣此刻也不好受,他覺得渾身劇痛,體內(nèi)靈氣已經(jīng)混亂,在經(jīng)脈內(nèi)到處亂竄,似乎要破體而出一般,而且自己的腦海里嗡嗡作響,頭暈?zāi)垦!?p> 要決生死了嗎?
自己會死在他的手中嗎?
謝語嫣突然如此想道,她如同風(fēng)雨中的絕美花朵,任憑狂風(fēng)暴雨,也不愿意低下頭顱。她抬起頭,看著天。
突然,天空下起了雨,急促而又猛烈。
大風(fēng)吹來,吹亂了她的頭發(fā)。
“讖!”低沉的琴音仿佛從天邊傳來,響徹在整個天地之間。
謝語嫣再拂琴弦,將開天神琴右手托住。
頓時,漫天的綠光注入琴身,一縷縷回道了開天之中。
神月洞天看臺之上,眾人一片沉默。
這傳說中的鎮(zhèn)邪神器終于要展露出它的猙獰了嗎?
謝語嫣面色冰寒,右手托琴,左手捏訣,竟然在半空之中腳踏伏羲八卦,憑空而上連踏七七四十九步,將開天送入高空之中,絕世容顏在此刻竟然狀如厲鬼,又聽見她念道:
“借天地之神力,主萬物之寂滅!
以開天為引,焚山煮?!?p> 頃刻之間,原本天空的暴雨突然停了下來,一片火光將天際襯的鮮紅一片,火聲肆掠,火苗不停的在天際翻滾,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天而來,一片兇殘嗜殺之勢。
灼熱撲面而來,楊浩然驚訝的張開了嘴,此情此景,十年前前的一幕又再次涌上他的心頭。臺下,上至慈航真人下至各洞天尊主長老,每個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之神色,紛紛轉(zhuǎn)而看向仙月洞天的慈念秋尊主。
只聽慈霖怒聲道:“你還真的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語氣之中滿是譏諷,心里卻暗暗為楊浩然擔(dān)心。
慈念秋則是看都不看眾人,冰冷的臉上卻是隱藏了一絲擔(dān)心,靜靜的看著半空中決斗的兩人。
“神湮焚世咒!”慈航真人收回了目光,心中大為震動,想不到人王閣門下,年輕一輩之中,他都不知道,何時出了如此驚世的天才。
不過,看謝語嫣的神態(tài),應(yīng)該也是勉強施展此等絕世神訣。她的身子漸漸佝僂,臉色更是蒼白到了極致,只怕是后續(xù)無力了。
半空之中,火光肆掠,楊浩然清楚的感知到,自從開天沖入天際的那一刻起,手中的三叉戟似乎力量又變得更加強大了,而且對于接下來的爭斗充滿了期許。
它似乎一直都在等待此刻,它期待此刻已經(jīng)很久了。
天空已經(jīng)被染紅,到處都是火色的一片,沖天的火光逐漸盤旋居然化成了一道巨大的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