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多活幾千年還是有一定的好處,見的東西多了,遇上什么突如其來的事也不至于那么慌,此時夢河與千酒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只見夢河略一思索之后,正了正色道:“表兄說的也有道理,總不能出嫁之時竟無一個家中人在身邊?!?p> 眼看夢河順著玄天說下去,千酒一時也沒了主意,他們二人怎么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但沒道理她不知道呀,看來等會私底下這也得問問才是,心想著,已然打消了開口讓玄天送出嫁的念頭。
“也好,女兒家出嫁總歸要有親人在一旁的?!痹蛉搜哉Z間也附和道。
“夢河兄長的行蹤不定,這一趟少說也得十幾日,夢河做事向來沉穩(wěn),這些日子就剛好留在元府中與夫人商討結親細則吧,其他的就交給我和酒兒了?!毙煺f罷,做了一禮轉身作勢就要走。
夢河正詫異為何要留她下來之時,聽見元夫人匆忙開口道:“且慢,這種事夢河姑娘還是一起去比較好,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到時候也好一同商討嫁娶事宜,先生以為呢?”她可不想夢河從現(xiàn)在開始就日日住在她府上,迎她過門純屬無奈之舉,并不表示自己已經(jīng)接受她了。
本來聽聞玄天一言自己心中很是疑惑,也沒做真要留下來的想法,可元夫人的一席話,讓夢河心中一頓,也是閉了口,想再看看玄天怎么說。
“夢河兄長是個五大三粗的人,對這些事向來一竅不通,若等他商量,實是白白浪費這些日子的光景,”玄天停了步子,眸里帶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轉過身緩緩道,“倒是夢河從小就心思細膩,此番又是自己的親事,定會十分上心,想來比跟他兄長商討要好得多。”
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動作的元禮此時也開口道:“母親,我看表兄說得有道理,不如就請夢河姑娘留在府中,親自商討,若擔心她兄長的想法,可等他來時再將結果與他一一詳述,無異議則最好,有異議的話改起來也應會容易一些?!?p> 元夫人本還想說什么,但看著元禮擔憂地望著自己,她的兒子有什么想法她豈會不知,只怕留夢河商討是假,怕自己過了十幾日后反悔才是真,其實他們元府在皇城中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既然答應了要迎夢河過門,自是做不出那種臨時反悔的事,但禮兒心里在乎,就隨他了。
“也罷,就如你們說的吧。”
眼見他們三人都如此決定,夢河雖心里不解,但也不好說什么,抬眼看千酒,只見她也是一副茫茫然的表情,看來是不指望她能為自己解惑了,事已至此,既然大家都要她留,她何不應了?也好提早適應適應如何跟元夫人相處。
念及此,夢河不動聲色道:“那這幾日就承蒙夫人照顧了?!?p> 眼見安排妥當了,玄天走過來拉起千酒,一同向他們道了別,接著就被仆從引著出了元府。
剛出元府,走在街上,千酒就迫不及待道:“為何要留夢河姐在那?你是不是也怕元夫人之后反悔?”
玄天聞言挑了挑眉毛,道:“也?還有誰怕?”
看著他明知故問的表情,千酒輕輕瞥了一眼,道:“元公子那番話想必是考慮了好久,才說得有理有據(jù)滴水不漏,讓元夫人無法拒絕,個中含義不難看出,就差沒明說了?!?p> 果然,玄天聽罷并沒露出什么意料之外的神色,只淡淡笑了笑。
片刻才篤定道:“她不會反悔的?!?p> 誠然,他們元家在皇城中的地位他此前也側面了解過,世家大族最重臉面,定是做不出來那等失信于一個女子的事,就算元夫人肯不顧顏面,但兒子的性命她不得不顧,若再三反悔,不知那元禮會不會再度郁結于心。
心中的盤算并未告訴千酒,是以千酒并不知曉為何玄天這么肯定元夫人不會反悔,但也懶得去深究,既然玄天都這么說,夢河也留在了元府,那想必已不需要她再操心會不會反悔的事。
正思慮間,卻聽聞玄天突然道:“讓夢河留在那里,只因為她在的話我不太好下手?!?p> 嗯?下手?下什么手?
還沒待千酒將一腔疑惑問出口,她就已經(jīng)不能好好說話了,只因她的下巴此時正被一雙手捏著,那雙手觸之本是冰冷顫人,卻惹得自己一張臉發(fā)燙得緊,突然反應過來他們正走在大街上,此時一個小姑娘被一個胡子大叔這么捏著,不知會引多少人的側目,頓時心中一驚,抬眼朝身旁看去,卻是四下無人。
竟不知何時已走到了一條僻靜的小道中。
眼見玄天的桃花雙眸此時瞇眼看著自己,千酒一時被盯得實在有些發(fā)慌,頓覺這么被捏下去不是辦法,于是勉強在臉上堆了堆笑,想讓他放開自己。
“許久未見酒兒臉紅,倒是忘了會如此的讓人.....”讓人怎么樣卻是再沒說完。
正當千酒疑惑之際,玄天另一只手往她腰間一攬,千酒沒有防備,被帶得順勢就往玄天靠了過去,眼見兩人越來越近,千酒忍不住閉上了雙眸.....
片刻后卻并未迎來想象中的一吻,而是感覺到什么東西在自己的肩上蹭了蹭,耳邊還聽得玄天的輕笑聲。
以為自己又被捉弄了,千酒抬手就放到了玄天的胸前,睜開眼的同時就準備推開他,想從禁錮中脫身,誰料入眼的赫然是玄天眼角那顆朱紅的痣,手上的動作也因為這一眼頓了頓,緊接著唇上便是一片柔軟。
原來不是在捉弄自己,千酒心想,只是遲了一些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千酒心里已經(jīng)連連驚嘆了無數(shù)次他們到底走到了個什么小道,竟一直未見有人經(jīng)過,玄天方才緩緩放開了她,而后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見之赴一生?!焙舫龅臒釟馀盟渲卑l(fā)癢,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原是在繼續(xù)剛剛沒說完的話么?
正想問問他,卻忽地看見自己的手還搭在玄天的胸前,他自然也感覺到了,低頭看了看,意味深長地笑道:“怎的,酒兒是想看看這幾日不見,我的胸膛可還結實?”
可胸膛又怎會因為短短幾日就不結實?這分明又在拿她打趣,看來胸膛這道坎算是過不去了,千酒頓時臉又紅了一半,也不敢出口再問,擔心他再說出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話來,正呆愣之間,好在玄天收了收神色,及時說道:“時候不早了,回九仙山吧?!?p> 千酒本就巴不得他出口解圍,此時自是點頭如搗蒜:“嗯嗯嗯,這天色已晚,我也覺著不太安全,是該趕緊回去了,尋兄長什么的明日再說,走走走走走。”說罷徑直轉過身,不再看玄天,卻忽地瞥見地上躺了一把黑乎乎的胡子。
難怪剛才并不扎人,原來之前在自己肩膀上蹭來蹭去的是他的下巴,千酒心中幾分了然,也不準備撿,繼續(xù)往前面更僻靜的地方走去,身后的玄天跟上來,一把攬過她的腰身,御風往九仙山而去。
聽見身旁的風聲刮得呼呼作響,千酒百無聊賴地看著認真御風的玄天,初時他們本還是自己飛自己的,費些力氣,然后她便慢慢發(fā)現(xiàn)竟可以攀著點玄天的,誰知后來攀著攀著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玄天御兩個人的風,而她只妥妥地看風景或發(fā)呆便好。
他今日好像御得格外認真,竟絲毫不關心身旁的景色,只直直地看著九仙山的方向,千酒盯了半晌又想起剛才他說的那些話,雖是讓她臉紅心跳,但細細想來更讓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忍不住低下頭捂著嘴,怕自己不自覺笑出聲。
“看夠了?”頭上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千酒不由地抬頭,見玄天還是只看著九仙山,仿佛剛剛說話的并不是他。
分明時刻關注著自己,卻非要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千酒心想。
“看不夠,怎么看都看不夠,美人如卿,得之我幸。”
話音剛落,身旁本御得好好的風陡然一顫,風中的二人也隨之晃了一晃。
千酒三兩下穩(wěn)住了身形,幾許得意,平時都是自己被逗得團團轉,這下終于讓她打趣了玄天一回,好生快活。
玄天或許是羞了,半晌也沒說話,就這么一路默著回了九仙山。
剛散了身旁的風,玄天仍是默著,大步就往洞里邁去,留千酒一人在原地傻愣愣的。
不是吧,這不過小小打趣一下,他羞也不至于羞了一路還不夠,如今還羞著?莫不是被她惹惱了吧?按理說玄天也沒這么小氣呀。千酒想來想去也是不解,本還想問問他今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呢,看這樣子也是問不了了,反正離約定的日子還早,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吧。
念及此,千酒高高興興地回了自己的房中,躺著熟悉的床榻,不一會就睡死了過去。
而洞里的另外一處此時卻聽得一陣嘩嘩啦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