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xiàn)在的狀況,風亭鈞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冷言的,唯一的出路只有硬拼。
我皺著眉頭,理清了思緒,看向冷言。他亦向我點了點頭。
于是我們同時向風亭鈞進攻。
風亭鈞也早已料到我們的打算,迅速反擊。他身邊的親衛(wèi)合圍過來,向我們猛烈進攻。這些親衛(wèi)皆是戰(zhàn)場上的老手,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我與冷言身處破釜沉舟之境,只得拿出十二倍的精神應戰(zhàn)。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我們體力卻在飛速抽離。我忽然想起了方才用的酒菜。風亭鈞來抓人,勢必要做萬全的準備。
我在心中暗罵,手上卻不慎露出了破綻,很快右臂已中了一刀。
冷言低喝一聲,勉力逼退身邊幾人,縱到我身邊護住我。
我倒吸著冷氣,沉聲道:“沒事,別管我?!?p> 只聽風亭鈞同時在圈外喝道:“不許傷害昭德公主!”
周圍的親衛(wèi)應是,紛紛將攻勢轉(zhuǎn)向冷言。
我勉強提劍在冷言身后迎戰(zhàn),每每接住一刀,手臂都傳來一陣劇痛。忽然,一刀從我的眼前劃過,我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它砍到了冷言的背上。冷言悶哼一聲,前方的親衛(wèi)又趁機襲來,劃破了他的肩。
我大駭,忙閃將他護在身后,將又一個親衛(wèi)的刀堪堪逼停在眼前。
見我對冷言以身相護,親衛(wèi)們面面相覷,停止了攻擊,生怕誤傷到我。
我粗喘著氣,四肢已經(jīng)幾乎完全脫力,勉力回身,去查看冷言的狀況。
冷言倚住我,勉強能夠站立。他肩背上的傷口很深,幾乎見骨。手臂上也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傷口。血從他的傷口迅速地滲透出來,染紅了半邊衣襟。
我用發(fā)抖的手去扶冷言的肩膀。他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煞白,額頭滲出許多冷汗。
眼前的場景與朱琦死去的模樣重疊,我只覺一陣絞痛裹住了心臟。
我咬了牙,轉(zhuǎn)身對著風亭鈞,吃力地將手中的劍舉上喉間。
風亭鈞上前了一步,驚懼地看著我。
“兄長”,我顫抖著聲音道,“如果今天他死了,我也絕不獨活。如果兄長還念著一點兄妹之情,就放我們離去吧?!?p> 說著,我跪在了滿地的枯葉上。
“阿數(shù)!”冷言在我身后低吼道。
“生死由命。不用求他?!?p> 我沒有理會,向風亭鈞哀聲道:“兄長,你想看到我死在這里嗎?”
風亭鈞深皺著眉頭看著我,眼神亦是痛楚。片刻后,他閉上了眼睛,向我們身后的親衛(wèi)吩咐。
“前朝余孽,格殺勿論?!?p> 我猛地回過身去,只見幾個士兵已經(jīng)持刀沖了上來,砍向冷言的要害。
我用盡最后一點氣力撲向冷言,將他藏在身下。
士兵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真的砍到我的身上。幾人上前來卸了我和冷言的劍,試圖將我們分開。我使了蠻力,死死扣住冷言。
不知道是不是抱得太緊,弄疼了冷言的傷口,我察覺他在微微地顫抖。
忽然圈外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傳來,我聽見風亭鈞急喝道,“防守!”
拉拽我的士兵紛紛松開了手。我順著他們的眼光望去,只見聞遠舟帶著一對輕甲兵沖進了風亭鈞的包圍圈,將他和親衛(wèi)們圍了起來。
聞遠舟擔憂地看了我們一眼,向風亭鈞道:“他們既然已經(jīng)決意隱居。太子殿下何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試想如果冷言真的身死,晚兒傷心欲絕,又怎會有心力再報效朝廷?不若放他們?nèi)チ耍么醮蠹伊魝€念想?!?p> 風亭鈞寒聲道:“這是君命。這個人必須死?!?p> 聞遠舟深吸了一口氣,“太子殿下只管將事情推到我的頭上。我只請您放他們一條生路。”
風亭鈞鷹隼似的盯著聞遠舟,又看了看狼狽坐在地上的我們。
“晚兒”,他忽然開口,語氣沉靜,“哥哥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冷著臉,向親衛(wèi)做了個手勢,示意繼續(xù)進攻。
只是沒等他們動手,就聽聞遠舟大喝道,“弓箭手!”
之間外圍的輕甲并聞令立刻挽起了弓,對準了太子親衛(wèi)。聞遠舟緊握著馬韁,沉聲道:“太子殿下,不要逼我動手?!?p> 風亭鈞瞇起眼睛,面上隱隱有升騰的怒氣。
片刻之后,他忽然冷笑了一聲,戾聲道:“既然聞將軍要為此時負責,那就隨我回去見父皇吧。”
聞遠舟道:“這是自然。只是請?zhí)尤菸宜退麄円怀獭!?p> 未等風亭鈞反應,他已吩咐一隊輕甲道:“護送太子先行回營。”
“很好?!?p> 風亭鈞看了一眼聞遠舟,又轉(zhuǎn)眼看向我,眸色幽暗。
“晚兒。后會無期,你自己保重。”
我訥訥地目送著風亭鈞隨著那隊輕甲離開后,重新看向冷言。他卻渾身被血浸透了,已經(jīng)失去意識。
我驀地亂了分寸,急切地搖晃他。
“冷言,冷言...”
“送他上馬,我?guī)銈內(nèi)フ裔t(yī)師?!甭勥h舟已經(jīng)下馬走到我們面前。
我抬頭望著他,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好,好...”
聞遠舟小心地將我與冷言扶上了馬,帶著我們急速狂奔。大約一個時辰,我們已來到一個極其僻靜的荒野小院。
聞遠舟上前敲了門,很快就有一個綠衣丫鬟出來,見是聞遠舟,十分欣喜。
她又瞧見滿身是血的冷言和我,嚇了一跳,問道:“聞將軍,這...這是?”
“我的兩位朋友,受了重傷,來請你家小姐醫(yī)治?!甭勥h舟道。
那丫鬟忙應道:“快請進來,我這就去叫小姐?!?p> 于是聞遠舟幫我將冷言扶到了院內(nèi)的廂房內(nèi),安置在了床上。不多時,一個著鵝黃衣裙的女子從門外進來,手上提著診箱。她向聞遠舟行了一禮。聞遠舟忙扶他起來,道:“救人要緊?!?p> 那女子來到床邊。路過我的時候,她跟我頷首示意。我只是緊緊盯著她和診箱,滿心惶亂。
女子查看了傷口,又迅速診了脈搏,向我們道,“放心,他沒有傷到要害,只因中了軟骨散,又失血過多,才暈厥了過去。請你們暫且出去,我好替他處理傷口。”
聽到她的話,我的心才終于放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