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沒錯!
羅詠好的女兒羅瑩,雪白的脖頸上紋的竟然真是BITCH!
他知道這個單詞的含義,生的也是個女兒。
如果他的女兒在二十歲左右紋這個單詞,郭宇不敢往下想了,他怕自己會走上大義滅親的道路。
“老羅借的錢被誰拿走了?”高萍萍見眼前兩個警察不說話,又問。
“目前還不清楚,警方會繼續(xù)追查的?!?p> “天吶,我到底造了什么孽!”高萍萍淚眼朦朧地喊著。
羅詠好死了,還欠下一大筆錢。
這個消息對于高萍萍來說,又是一道晴天霹靂。她已經(jīng)承受丈夫去世之苦了,還要面臨巨額的債務(wù)。
那些錢都是至親摯友借的,抵賴是不可能的。
久未開口的霍根,追問道:“你們夫妻這些年有積蓄吧?據(jù)我所知,高先生借了不少于八十萬,那些錢曾經(jīng)裝在一個旅行箱里?!?p> “有的,全被取走了。他出差前,把卡上攢的錢取走了一半。有二十多萬,我以為他是外面有人了,想跟我離婚呢?!?p> 高萍萍抹了抹眼淚:“不過想來,這個窩囊廢還是沒那個魅力,除了我還有哪個瞎了眼的女人會看上他啊?!?p> 郭宇霍根聽到這話,齊齊皺起眉。
剛死的丈夫就用窩囊廢來形容?這對夫妻的關(guān)系很微妙啊。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失口,高萍萍索性豁出去了。
女人一面擦著淚,一面數(shù)落:“他要錢沒錢,要貌沒貌,長的矮。膽子還小跟老鼠一樣,別人當(dāng)副主任醫(yī)師家里房子幾套了,他呢,屁都沒有。”
“有四十萬存款,兩輛車,還有你們住的房子,不少了!”
郭宇想到了自己離婚的妻子,替羅詠好辯解。
“兩輛車加起來不到二十萬,我們住的房子是拿公積金,和賣了我媽給的房子買的。那么多年,就賺了這么點(diǎn)錢。還不如一家人拿個碗去街上要飯,來的多一點(diǎn)。”
高萍萍傷心的勁頭過去了,刻薄的嘴臉顯露無疑。
郭宇低著頭,突然覺得自己前妻人還不錯。
他很是糾結(jié),高萍萍對丈夫那個膽小如鼠的評價。一個膽小的人怎么敢殺人分尸,還把頭割下給扔了?
在一旁的霍根這時又問:“羅先生出差前,跟你們說過,因?yàn)槭裁词乱媚敲炊噱X嗎?”
“這該死的,借那么多錢,連一聲告訴也沒告訴我?!备咂计既绱苏f。
“爸爸沒跟我講?!?p> 女孩低著頭,一副受傷小獸模樣。
如果郭宇沒有再次看見,她藏在后頸的那個字母紋身的話。
“好吧,請你們?nèi)幙凳行虃纱箨?,簽一下同意解剖的文件?!?p> “哎,夫妻一場,我也不想看到他死不瞑目。”高萍萍是很傳統(tǒng)的女性,她篤信人死為大,但考慮到有兇殺案,她也只得同意。
“你們想想,羅先生有什么朋友反目了嗎?或是近期有得罪什么人?”霍根不死心仍在追問。
“都說沒有了,羅詠好那個死胖子,嘴巴雖然會說,但實(shí)際上膽小如鼠,誰也不敢得罪。吹牛倒是厲害,見著人都陪著小心,得罪人?借他兩個膽也不會的!”
說罷,高萍萍拉著女兒走了。
等那對奇怪的母女走后,郭宇忍不住開口:“咱是不是判斷錯了,羅詠好在她嘴里,那么窩囊,怎么敢殺人???”
“不好說,人被逼急了什么也干得出來?!?p> 從警以來,霍根見過太多,看起來老老實(shí)實(shí)的人,干下令人發(fā)指的罪行。越是沉默內(nèi)向的,不擅長表達(dá)情緒的人,積壓的情感越強(qiáng)烈。這些負(fù)面情緒,一旦全部爆發(fā),后果便會很嚴(yán)重。
霍根搖搖頭,又說:“郭隊,你去銅縣公安局一趟,去調(diào)查一下失蹤的人口?!?p> “其實(shí)我也覺得碎尸案的死者,很可能是銅縣的人!不過,他們之前報告上來,并沒有相符的?!惫钅闷鹱郎系墓陌?,站起身:“也許他們平時工作太忙了,有疏忽。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p> 郭宇行事向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說走,便連個再見都沒說就走了。
警隊除了幾個留下取證的警員,只有霍根留在這詭異的紫金閣里。
他倒是個耐得住性子的!坐在吧臺里,繼續(xù)把玩著那套精巧的茶具,時不時的自斟自酌一杯。
霍根表面平靜,內(nèi)心卻轉(zhuǎn)動著千萬個主意。這案子存在著太多可疑的地方了,甚至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當(dāng)時在法醫(yī)中心,下得那些論斷了。
這羅詠好殺人后,待在這紫金閣里十來天算是怎么回事?
正迷惘著……
“霍先生,郭隊長呢?”
齊小帥和他穿戴一新的弟弟下樓了。
兩人年紀(jì)相差幾歲,卻是兩個極端。一個成熟穩(wěn)重,一個少年風(fēng)流。一個其貌不揚(yáng),一個英俊帥氣。后者就像前者的加強(qiáng)版,生的極惹女人喜愛。
霍根既不是女人,也看不見。他順嘴說了個慌:“郭宇聽到在街對面抓到張老九,他馬上趕過去了?!?p> 霍根試圖用謊話試探著對方,側(cè)著耳朵,企圖聽出齊小帥聲音里的變化。
誰知旅店老板只是“哦”了一聲,便安然坐下,給他繼續(xù)沏茶。
“齊老板,向你打聽一下,201那對男女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什么美術(shù)學(xué)院來銅縣畫油菜花,采風(fēng)的。前幾天剛住進(jìn)來呢。”
“采風(fēng)要畫幾天???”
霍根假裝不知道那對男女,已在這住了十來天。他只好奇為什么齊小帥會在這種問題上撒謊。
“藝術(shù)家的事,咱能鬧明白嘛。銅縣風(fēng)景那么好,就是十天半個月也畫不完。”齊小帥又給他斟了杯茶:“來,喝茶?!?p> “齊老板,你說一百萬得多重?拎起來沉不沉???”霍根繼續(xù)試探著他。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開這旅館花的兩百萬,走的是銀行轉(zhuǎn)賬?!饼R小帥已經(jīng)感覺到了,只是勉強(qiáng)維持著鎮(zhèn)定。
“再給你確認(rèn)一個事,你早上開門的時候,401室真是反鎖著的嘛?”
“霍先生,你在懷疑我嗎?”
“我懷疑每一個人!”霍根喝了一口茶,挑了挑眉。
“那我勸你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您別看我這旅館經(jīng)營的不怎么樣。但我家里還是有些小錢的,說難聽的,犯不著為了一百萬殺人。太少!”
齊小帥說的極從容。
在他看來一百萬,確實(shí)不多。起碼沒有多到值得為它去殺人。
他的弟弟也在一旁幫腔:“就我那輛AMG,買來花了八十多個,改裝更是用了兩倍的錢?!?p> 霍根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余的表示,只是繼續(xù)問:“那你給我說一下,開門時的場景?!?p> “就擰不開唄,里面的插銷千真萬確地插上了。門是反鎖的!”
難道我錯了?
霍根想到那意外得到的火癤子的殼,還有浴缸里不正常的頭發(fā)。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老板,我們要退房!”
一個女聲清脆的響起。
霍根認(rèn)得這個聲音,這是那個201室的年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