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茵和王昆夫妻倆過完年重新回到眼鏡店守生意,因為生意清淡,她看到王昆整日玩游戲,不用心經(jīng)營店里的生意,不搞衛(wèi)生,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吳茵心里就惱火。她怪他不鉆研,不好學上進,才致使生意每況愈下。貧賤夫妻百事哀,兩人時常有斗嘴。再好的夫妻也經(jīng)不起日日斗嘴傷人了。
“昆,你就知道每天玩游戲,也不想想做做引人的活動!”吳茵責怪道。
“我們之前不是做過活動嗎?發(fā)宣傳單沒用,在各個學校找學生銷售代表也沒有用,你叫我也沒辦法,我要是有好主意哪有不用上?”
他們有一段時間,在學校招過學生銷售代表,一個高校兩三個銷售代表,只要他們拉人來配鏡了,就以成交價的10%算提成給學生銷售代表。開始,接了十幾單這樣的生意,后來,可能是他們學業(yè)忙了,或者找到更好的兼職,學生銷售代表也就懈怠了,很少帶人了。
“你想啊,你忙于玩游戲,哪有時間想正事啊?”吳茵不依不饒。
“你要是能想出,你來想,這個店我也不想管了,我真想出去外面打工。”王昆脾氣也上來了,提高了嗓門。
他竟然想把這個爛攤子甩給她,可她明明不會驗光啊,還有很多事情,她是無法獨擋一面的。吳茵生氣了,負氣回出租屋去,這樣談下去也沒有用。
王昆每天過這種日子很憋氣,動彈不得。他心里早就開始產(chǎn)生一個念頭,他要出去外面上班,這個店若是沒人要,就直接關(guān)掉。一時的損失,總比兩個勞動力都拴在店里強吧。養(yǎng)一個店太難了,一天不開張,開支都要三四百元。如果去打工,就不用付鋪租和水電費了,憑借自己的勞動力掙一份工資,夫妻倆都上班,用一個人的工資,還可以存一個人的工資呢,日積月累,一年下來也有三四萬的存款了,比開店強多了。
出手眼鏡店的心思在吳茵夫妻倆心里千回百轉(zhuǎn),權(quán)衡利弊,一時難以下決心。
三年合約期將滿,還剩三個月,房東有意要漲租,加上生意一直不景氣,每個月的業(yè)績,毛收入從來沒有超過一萬二的。房租就5200元,還要漲漲到哪去?現(xiàn)在的生意被網(wǎng)店沖擊得厲害,每況愈下,真有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慘狀。
2013年3月里的一天,王昆接到一個電話,有人愿意以四萬元的價格接手眼鏡店鋪,對方是在58同城上看到了吳茵發(fā)布的店鋪轉(zhuǎn)讓的消息。她最近在58同城網(wǎng)站上,剛更新了消息,花錢買了一個“七天消息置頂”,效果杠杠的。吳茵他們夫妻倆高興得不得了,面對生活立馬有了笑臉。
愿意接店的老板姓趙,趙老板是賣保險的,現(xiàn)在接店去也是要改造裝修之后再用,屬于空店轉(zhuǎn)讓??盏贽D(zhuǎn)讓,能轉(zhuǎn)個四萬,已經(jīng)很不錯了,這如同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吳茵和王昆剛好手頭上拮據(jù),現(xiàn)在如果擁有了四萬塊錢,就可以緩一口氣了,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打工掙錢了。
王昆去跟人家詳談,結(jié)果是:
1、空店轉(zhuǎn)讓;
2、王昆要幫人家付一個月的房租(月租5200元)。
3、趙老板說手上沒多余的錢,先付2萬,剩余的錢(40000-20000-5200=14800元)分期付給王昆,分三年(2014年,2015年,2016年)還清。
好狡猾的趙老板,絕對是生意場上的老手,他以各種名義克扣轉(zhuǎn)讓費,叫王昆很是無可奈何,只能依他的意思簽了合同。店鋪成功轉(zhuǎn)讓出去,也可以說是賤賣出去了。名議上以四萬元轉(zhuǎn)出去了,其實到手的沒有多少錢。
2014年年底,王昆去討債,趙老板躲開了,王昆空手而歸。
2015年年底,王昆帶著兩個兄弟去討回來了四千。
2016年暑假期間,王昆再去討債時,人家沒有在那里開店了。
這個店轉(zhuǎn)讓費最后剩下10800元不了了之了,算來算去,我們這個店最后以24000元轉(zhuǎn)給了別人??盏贽D(zhuǎn)讓,得24000元轉(zhuǎn)讓費,別人也只開了三年,吳茵也就諒解了人家。這些都是后話,暫時按下不表。
回到2013年的2月,王昆和趙老板把合同簽完后,訂金1萬元也打到賬號,眼鏡店里的所有東西限三天之內(nèi)搬出。
在這最后的三天里,吳茵夫妻倆,一邊低價賣貨,一邊打電話給南昌眼鏡市場的供貨商,請他們派人來把鋪的貨收走。在南昌的鏡片、鏡框和隱形的供貨商很快就派員工來收貨了。在一個40來平米的眼鏡店里,同時聚集著四五個人,那些業(yè)務員見到這種倒閉撤店情形,說話小心謹慎,眼神里盡是對店主的同情。他們在忙著收貨、打包、搬貨。現(xiàn)場一片狼籍,滿地的裝眼鏡的小透明袋子、鏡腿套子、還有廢紙和膠帶疙瘩,現(xiàn)在的店堂跟以前正常營業(yè)時比起來,判若兩店。其中一個鏡片商家的業(yè)務員小李說:“王老板,你們不開店了,是要去哪里發(fā)財???”他生性開朗大方,能說會道,由他終于打破了現(xiàn)場的沉默。
“準備去上海,哪是去發(fā)財,去打工哦?!蓖趵サ?。
“樹挪死,人挪活,你這一去上海,保準發(fā)大財?!毙±畹?。
“謝謝你的吉言了。”
他們把該收的貨收走了,該結(jié)的賬也結(jié)清了,王昆才算了結(jié)了與南昌的所有供貨商的生意帳目。余下的還有福建、鷹潭和江蘇的貨,則需要打包寄走,已賣出的貨需要付現(xiàn)金的給供貨商,就轉(zhuǎn)賬給人家。私人物品留到最后打包,全部搬到出租屋去。驗光和磨鏡的一套機器設備請貨車拉到黃蓉姐的新房里(新買的坯房)。然后,王昆找來那些收二手柜臺的人,把柜臺收走,價值三四萬元的柜臺,全套以50元處理了。同時,吳茵在掃地,搜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連勺子和碗都不舍得落下一個。她是從小到大過慣了苦日子的人,有一種敝帚自珍的感覺。她望著空蕩蕩的店堂,心里說不出的落寞傷悲,三年來到頭一場空,而且是負債累累。王昆剛收到的2萬塊錢,跟供貨商結(jié)賬之后,所剩無幾。做為三口之家,后面的日子也不知道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