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小賣部的妙蓮說,這些雞婆店,都是一個大老板開的,這些女人會經常調動,比如1號服務員,一會在利君店,一會在心飛揚店上班。這樣換動有好處,可以讓顧客不斷地認為有新的服務員,人總是喜歡嘗鮮的天性。這老板真是厲害,充分利用資源??磥砻恳恍卸加兴拈T道,外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啊。
利君美容店隔壁是一家兒童攝影店,叫作“小貝攝影”,店很小,10平米左右。平時就是給人打印復印,拍照什么的。都是一些手腳工,很繁瑣,一單生意,幾塊到十幾塊的。平時,就是老板娘帶著一個小員工在上班。
這個老板娘人很好,她是信基督教的,對人很和善。吳茵的兒子王梓喜歡到她店里去看魚,她們店里有一個魚缸。她總是熱情地招呼,顯得特別愛孩子的樣子。吳茵在外開店,人生地不熟的,親友幾乎沒有,所以,特別容易感動別人對自己和家人好。
小貝攝影店過去是一個羊奶店,也是一個小店,新裝修的,跟酷視眼鏡店一樣,同一期搬進來開張的。這一家也是老板娘守店,生意也是清淡,總看見老板娘站在店門對路過的人微笑,遇到面熟的就拉人說話,遇帶小孩的,就贈一小瓶羊奶給小孩嘗嘗。讓她破費了,大人不買她的產品都不好意思了。
羊奶好喝是好喝,但是挺貴的,吳茵只能偶爾給兩個孩子買來喝喝,不能長久喝。
再過去七八家店鋪,有一個菜館,叫“一品樓”,在這條街來說,屬一品樓的生意最紅火了,叫旁人羨慕嫉妒恨啊。
吳茵一次借梯子去過一次,大廳很大,格局漂亮,中間有樓梯上二樓,大廳和包間就在二樓,大概有二十多桌。這里經常有舉辦婚的、生日宴的、滿月酒的、謝師宴等等,生意真是好啊。他家做早餐,許多有經濟條件的人都會到這里去喝早茶,邀上三五個朋友,一喝就是兩三個小時。據說,廣東人的許多生意就是在喝早茶和喝下午茶的時候談妥的。
后來,有一次來了四五個客人,又是晚上,吳茵和王昆關了店門,帶著客人到一品樓去吃飯了。沒去體驗過,還以為多么高級,一去也就是那么回事。首先是那個環(huán)境很舊了,墻壁斑駁,服務員稀稀拉拉,行動散漫。菜品一般,味道淡出鳥來,只適合廣東人吃。還有就是,他們的服務特別差勁,叫一個服務都要叫許久,叫人飯沒吃好,吃了一肚子的火。真后悔,不如在蜀客菜館吃,還能看在鄰居的份上給個優(yōu)惠。
過了小馬路,妙蓮的小賣部那邊,她的隔壁就是一家當鋪。門口有一個大屏風,屏風上畫了一個大大的銅錢。屏風后是一個空房間,有一個窗口,旁邊有一扇門,老板一家總是呆在最里面的那個房間。平時,有客人來了,客人可以通過窗口和里面的店家溝通,拿貨當給店家。
可是,吳茵幾乎看不到客人進出,每天早早晚晚,只看到老板一家人進出的影子。他的外表空店里現(xiàn)在只停了兩輛電瓶車。
老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高大魁梧,一臉橫絲肉,一副兇相。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粗大的、黃金項鏈,穿著是那種休閑個性的。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暴發(fā)富似的。他的老婆是一位二十多歲的,模樣好看的女人。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不知道那女的怎么樣的?圖個什么?當鋪老板很有錢嗎?難道他在別的地方還有生意?吳茵不得而知。
吳茵每遇到這種不對等的男女結為夫妻,總有違和感,想不通,想不透,覺得他們的相處方式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家養(yǎng)了一條大狗,老板每天一日三餐之后,會牽狗到店門口的樹底讓狗放風,每天準時準點,都有他牽狗站在樹下的情形。等狗拉完屎才回屋店里去。想不到這老板大老粗的一個人,既然會養(yǎng)寵物,而且,非常有耐心。
在妙蓮生完小女兒,三個月之后,有一陣子,她隔當鋪關了許多天,許多人懷疑是轉讓掉了。后來才知道,是當鋪的小老板娘生孩子了,她生了一個小兒子。后來,就??吹嚼习灞е粋€小男嬰在他的店鋪門口透氣吹風。
老來得子,可以想象得到,老板的心情很好吧。
可是,又有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當鋪又關門了。天天關門閉戶,禁不住讓人想著,這當鋪老板怎么搞的,兩天打魚,三天曬網,難道這房子是他自己的,不用付店租的嗎?
再過幾天,吳茵跟妙蓮抱著小女兒聊天時,得知一個驚天消息。原來,當鋪的年輕老板娘得癌癥死了。
“呀!她很年輕啊,不會超過30歲吧,怎么就死了?”吳茵道。
“嗯,是她的老公到我店里買煙時說的?!?p> “唉,這才剛生了一個兒子不久,好生活才剛開始呢。”
經過妙蓮一提醒,吳茵是發(fā)現(xiàn)那個老板變化挺大的。人消瘦憔悴不說,也不抱小兒子在店門口晃悠了,可能是小孩放給某個親人帶了。他好像把自己的本田越野車換成了一輛經濟實用的面包車了。也許,他給老婆治病花掉不少錢吧。這個時代,憑誰再有錢,也架不住一個病字,一場來勢洶洶的病,足可以把一家人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把這個家的財產洗劫一空,到頭來,人財兩空。吳茵有點同情那一家人了!
家家有一本難念的經,富人家有富人家的難處,窮人家有窮人家的尷尬。
吳茵回過頭想想自家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該知足了,該惜福了。有什么不要有病,吳茵覺得自己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挺滿足了。
自此,吳茵不對王昆抱怨一個人帶孩子看店辛苦了,也不再對孩子發(fā)脾氣。
她也不常熬夜了。白天提高工作效率,把所有的事做完,然后,晚上好好休息。沒有什么比保重身體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