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穿過近乎透明的空氣,從樹與樹的間隙之間穿過,灑到我的臉上,即使在夢中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種明暗交替的變化。就像上帝用他金色的手指,在一下一下的刮著我的鼻子,將我從睡夢中喚醒。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美景。我們開在一條空曠的水泥路上,前后目光窮極之處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車輛,路不是很寬,雙向四車道,兩邊各種著一排胡楊樹。這時候太陽剛剛升起,但是陽光特別刺眼,照在我的眼里,那是一種晶瑩剔透水晶般的刺痛感。
我打開手機(jī),昨天群里最后一條信息是老專家發(fā)的“晚安”,還配上了一個搞笑的表情。唐家兄妹依舊開在打頭。此時正好唐歡發(fā)了一條微信過來,他說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四川,前面馬上要路過一個西部的小城,正好還有一些物資需要采購一下,車子也要加油,到時候可能會在那里停上一段時間??赡茉O(shè)有檢查的關(guān)卡,到時候也不必緊張,林夕科技的招牌就能搞定這些事情,如果一定被問到,就說是我們?nèi)ド衬疁y試無線通訊基站架設(shè)的可行性。
我說:“老郭,要不要我來換你?”
郭大鵬說:“不用不用,你再休息會兒,換人還需要集體停車,我們得等頭車的信號,我估計從下一個城出發(fā)的時候再換人?!?p> 老專家還在睡覺,我用手捅了捅他,毫無反應(yīng)。我感覺有點不太正常,心想,不會吧,于是我用手扒開他的眼睛,讓陽光灑進(jìn)他的瞳孔,又重重的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全身一哆嗦,醒了過來。
“我又做夢了?!崩蠈<倚褋淼谝痪湓捑驼f。他話音十分緊張。
郭大鵬聽罷和陳香都回頭看向老專家,我忙說:“老郭,開車看路。”
陳香說:“普通的夢?”
老專家不說話,臉上表情凝重,很明顯不會是普通的夢境。
我道:“怎么了,看你表情跟死了爹媽一樣,夢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老專家將車窗打開,后說,“靈眸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她在夢里反復(fù)問我一個問題?!?p> “什么問題?”我們車上的人幾乎同時問道。
“她問我是怎么逃出去的?是怎么做到的?”老專家語氣凝重,心有余悸,繼續(xù)道,“而且她還用非常惡毒的詞罵她的姐姐,她說她姐姐現(xiàn)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不愿意睬她了。她要我?guī)鋈?,如果我不照做,她說我也別想離開?!?p> 我道:“這有什么可怕的,說到底,也終究只是個夢而已,你別忘了方圓推論的關(guān)于夢境的兩大基本點之一,先現(xiàn)實后夢境的死亡順序,你現(xiàn)在人在車子里坐的好好地,怕她一個夢里的瘋女人干什么?!?p> 一說完我就馬上捂住了嘴巴,因為那個瘋女人有可能是柳林夕,那可是唐家兄妹老爸的女人,他們要是聽到了,怕會不開心的。
老專家說:“她面容毀壞比之前更加嚴(yán)重了,雖然非常恐怖,但這并不是我緊張的原因。”
“那還發(fā)生了什么?你直接說重點吧,你不是這樣扭扭捏捏的人?!蔽覍蠈<艺f。
誰知道老專家在車座上坐立不安的樣子,一會兒將屁股挪來挪去,一會兒抓耳撓腮,一會兒搓著滿是油光的臉,后來又拿起一根煙,點了起來。煙是點著了,但是在這種車速之下,外面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將老專家手中香煙的煙灰吹得在車子里直打轉(zhuǎn)。我想現(xiàn)在車子里的景象可能就和那個漫天碎紙片飛舞的小鎮(zhèn)一樣。
郭大鵬邊開車邊說:“成醫(yī)生你別著急,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它終究是發(fā)生在夢里的,你也別放心上,現(xiàn)在夢醒了,一切都會恢復(fù)正常。等下到了城里,我們找個館子,稍微喝點酒,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只是喝過酒之后,開車的事情就得交給朱醫(yī)生了?!?p> 我道:“OK,沒問題的?!比缓笪矣峙牧伺睦蠈<?,“喂,沒什么了不起,小孩子才給夢嚇到,這哪里像你的風(fēng)格,別讓小陳看笑話了。”
老專家就是不說話,他始終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就像是一個做不出考卷的學(xué)生一樣。
我也沒有再去打擾他,大概上午十點左右,道路兩邊的人越來越多,有的趕著牛,有的開著小摩托,這種摩托車在我們蘇城已經(jīng)非常少見了,我一直想要有一輛,出行方便,不堵車,行程又比電動車遠(yuǎn)的多。
向前望去,依稀可以看到城市的影子了,但是更像是一個小鎮(zhèn),沒有什么高樓大廈,這里是欠發(fā)達(dá)地區(qū),當(dāng)然不能和我們那里相比。近城之前,就先路過了一個加油站,我們都把車子的油加的滿滿的。
入城之后,找了一個小飯店,大家圍著圓桌坐下,唐家兄妹看到老專家那像是吃了一碗蒼蠅的表情,都非常好奇。我將大概的情況和了大家說了一下。聽完了,大家都覺得無所謂。雖然我們可以想象臉上有著多道裂痕的靈眸會有多么恐怖,但是也不至于將老專家嚇成這幅模樣。
唐樂倒是對靈眸所說的姐姐特別感興趣,而且那個姐姐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并且不理她了。就這段內(nèi)容,可以導(dǎo)出很多猜測。其實我們之前就曾經(jīng)考慮過,靈眸和靈犀,說不定就是同一個人的意識,被分割成兩份之后變成的樣子。
現(xiàn)在這個靈犀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而這個男人極有可能就是唐邦國。
楊醫(yī)生說:“這怎么可能,如果是唐總,他的意識留在了夢里,怎么開會醒來?”
唐樂若有所思的說:“也許我爸他還是被困在了夢里。而夢里那個不知道什么來頭的意識,搶占了爸爸的大腦,借著他的身體來到了這個世界?!?p> “不可能,不可能?!蔽覕[手,“你們肯定是理解錯了,你說的那叫借尸還魂,而且怎么會有將意識留在夢里這種事呢?”
老專家眉頭緊鎖,他淡淡地說:“不是沒可能,靈眸就把我的一部分強(qiáng)行囚禁在夢里了?!?p>